照影在屋中正準備睡下,卻見風月笑忽而推門走進屋來。
「笑,這麼晚了,有事麼?」照影有些詫異地開口問道,畢竟他才剛離開沒多久,而且,他的臉色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好。
風月笑定定看著她,忽而笑著摟住了她:「我想和小影子一起睡了。」
照影微微一怔,輕嗔一聲道:「怎麼總耍孩子脾氣,明天就要啟程上路了,還不快回房休息去。」
風月笑卻不理會她的話,已是逕自摟著她睡倒在床上。
「笑!回去睡!」照影一邊掙扎起身,一邊推揉著他。
他不能留在她身邊,她怕她會在忍不住時露出端倪讓他察覺到。
風月笑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雙手撐在兩側,漂亮的眸子就這麼直直地盯著她,眼中閃爍著複雜而難解的光:「為何執留不肯讓我留下?」
那樣的目光盯在身上,照影不覺一時怔忡失神,心也不由微微一緊。
他難道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風月笑抬手輕輕撫上她的臉,手指在她的唇上緩緩摩挲著,幽幽開口道:「難道,你不喜歡我了?」
照影身子微微一震,眼神怪異地看著他,似有些不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忽然她抬手摀住了胸口,秀眉緊蹙,表情有些痛苦。
風月笑不由一驚道:「怎麼了?又是柳夢琴?很痛麼?」
照影只看著他,淡淡道:「是,很痛,但不是因為柳夢琴。」
風月笑微微皺起了眉,「那是為什麼?」
照影唇角輕輕揚起一抹平淡的笑,眼眸輕垂,「因為你的話,讓我心痛。」
經歷了這許多,他怎麼可以還懷疑她對他感情?
她不想讓他留下,只是不想被他看見她因折磨而疼痛難耐的模樣,她不想他擔心,不想他因束手無策而心痛!
其實,她亦知道他或許只是察覺到什麼才故意如此說,想套出她的話,但她卻還是因他的話而感到一絲難過。
不過,卻也可以因此更好地掩飾她此時胸口傳來的劇痛。
蒼白的臉,緊抿的唇,她那仿若心碎一般的模樣,讓風月笑不禁心也跟著一起痛了起來。
他緊緊皺起了眉,忽而俯下身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在她耳邊一遍遍輕念著:「對不起……」
照影怔了怔,隨即輕輕笑了起來:「我知道的。」
她知道,他還是察覺到了。
輕輕一側身,她背朝著他,淡聲道:「睡吧。」
她將自己再也無法忍耐痛苦繼續保持微笑的臉藏起,不再面對著他。
只因,她不想再讓他更心痛!
感覺到懷中女子因疼痛而微微顫抖的身子,風月笑只能將她抱得更緊,想借此緩解她的疼痛。
可是,就算一時能緩解,以後呢?
她這樣的痛楚或許要受一輩子,而他只能看著她強顏歡笑卻無法為她做些什麼。
第一次,他感到如此無力。
從來未怕過什麼的他,第一次,有些怕了。
她真的是他的弱點,致命的弱點!
體內胸中撕裂的疼痛,讓照影的臉色煞白,輕輕閉上眼睛,笑容卻又輕輕漾在了唇邊。
只要有他在身邊,只要在他的懷裡,這樣便足夠了。
風月笑緊緊地抱著她,似想要將她融入骨血一般。
她身上的味道還有溫暖讓他是如此的不捨得放開,可是,他卻必須捨得!
…………
次日清晨,照影醒來之時,枕邊已沒有風月笑的影子。
只當他是起早準備去了,便也並未放在心上。
然而,直到快要啟程之時,眾人皆已聚在大廳,卻獨獨不見風月笑的影子,照影不覺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離開大廳,她獨自去找風月笑,然而他卻不在他的房中,整個後院都找遍了,卻依舊未見其身影。
「笑,你到底去哪了?」有些焦急的輕吟著,心中的不安愈來愈濃烈了。
走到湖邊,忽而一陣暈眩感傳來,她不由抬手揉了揉額頭。
近日,不知是何緣故,身子似乎有些漸虛了。
驀然似察覺到什麼,她敏銳地抬起頭來,卻見兩道身影出現在面前十步之外。
其中一人正是一直藏匿未見的柳夢琴,而在她身邊的另一個卻是自清晨便失蹤的風月笑!
「笑?!」照影有些驚詫地看著他,不知他為何會與柳夢琴在一起。
風月笑也凝眸看著她,眼底的神色瞬間萬變。
「教主,你不是有話要跟她說麼?怎麼還不說?」柳夢琴伸手攬著他的胳膊,嬌聲開口道。
風月笑斜眸冷冷看她一眼,又轉向照影,緊握的手心有些潮,聲音淡的沒有一絲感情:「我要與羞花一起重建聖月教。」
他的話,讓照影一時震住。
不僅是因他要重建聖月教,更是因為他話中的冷漠。
他極少如此冷淡地對她說話,尤其關係確立之後,更從未有過。
她臉色微微一白,手指冰涼,菱唇微顫:「笑,你可知你在說什麼嗎?」
風月笑緊緊捏住了雙手,不讓任何一絲情感洩露出來,薄唇微微勾起,「我相信你已經聽得很清楚。」
柳夢琴也挑眉譏笑道:「教主說了要和我在一起,不要你了,你還聽不懂麼?」
心頭似被狠狠捏了一下,照影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覺喉間發緊,一剎間,似乎連呼吸也凝固成冰。
直直望著他面無表情的俊容,淚眼漸湧,忽而唇際微微勾起,綻出一抹飄忽的淺笑,「笑,你不必為我受她所制,你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受他人要脅的人,不是麼?」
他的突然轉變,她都懂,她真的都懂!
若非不忍見她再如此痛苦下去,他絕不會與柳夢琴在一起!
可是,她不要,她不要他因此而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