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幾束陽光自洞口內照射進來,風月笑驀地驚醒,卻陡然發覺身邊空蕩蕩的,照影已不在他懷裡。
第一次睡的如此熟,竟連她離開了都不知道。
可是,她到底還是悄悄離開了麼?還是留下了他一個人。
身子又漸漸冷了幾分,冰涼的手微微握了起來,緊凝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寒芒。
忽而,有什麼東西朝他砸了過來,他眸光一凜,揚手接住。
垂首一看,卻只是一個乾淨的果子,他不由微微一怔。
「放心吃吧,沒毒。」淡淡的聲音傳來,卻是照影微笑著走進了洞內,手中還拿著幾個果子。
風月笑靜靜看了她半晌,微微笑了起來,張嘴咬了一口,很甜。
「你這麼早起,就是去摘果子了?」他笑的溫雅,氣色較起昨日已好了許多。
照影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也啃起了果子:「是啊,難道還指望你,那還不早就餓死了。」
「不好吃。」風月笑卻皺了皺眉,眼中卻滿含笑意。
照影斜他一眼,「不好吃那就別吃了。」
在這種環境下,他還想吃什麼大魚大肉不成?
風月笑不說話了,然而沒一會,手中果子卻已經吃完。
轉眸瞅向了她懷中,他逕自又伸過手去:「我還要。」
照影眼眸一瞇,好笑地拍開他的手:「做什麼?不是不好吃麼?」
「但是你摘的。」他不死心地又伸手來搶。
照影雙手護著果子,故意逗弄他,不給他。
風月笑眸光微微一閃,忽而縮回了手,靠在了洞壁上,緊緊皺起了眉,輕喘起氣來。
照影眉一蹙,轉首看他,緊張:「怎麼了?」
他的內傷並未痊癒,莫不是又動氣傷到了?
誰料他卻忽而趁她不備,迅速地伸手拈走了一個果子,悠哉地送到口中咬了起來。
照影怔忡了半晌,恍然明白過來,不由氣的發笑。
竟忘了此人的長處便是奸詐。
轉過身,狠狠地啃一口果子,不再理會他。
「小影子。」他又開口喚她。
不理。
「小影子。」他不依不饒地繼續喚她。
「做什麼?」她頗有些無力,以前竟從未發現魔教「閉月」竟也有如此粘人的功夫。
「出去後,我們成親好不好?」他偏著臉看她,揚唇笑的十分愉悅。
照影瞇眸看著他,唇邊勾起一抹冷誚的笑:「我們為何要成親?」
風月笑眨了眨眼,輕笑一聲道:「因為我要對你負責。」
對她負責?
恍惚間,她驀然憶起當初與慕容秋白在「醉香樓」時的情景。
那時的她,為了離開青樓,故意設局騙了慕容秋白,以讓他負責為由出了青樓。
如今想來,若當初未挑上他,或許她仍會忘記過去,在青樓內過完一生,或許她會跟著其他人出了青樓,那又將是另一個不同的生活。
但是,一切卻似冥冥注定,始終逃不脫這個早已定好的局。
負責?誰又真能對誰負一輩子的責?
所有的都不過都只是一句空話,一句戲言。
她唇際勾起,綻出一抹飄忽的淺笑。
她救風月笑,是她心甘心願,只因他救了她,她欠他一條命,所以她還給他。
至於負責,她根本不需要。
但是,與風月笑成親……
若果那個人知道她還未死,並知道她將要嫁於魔教「閉月」,不知他會有怎樣有趣的表情?
嘴角微微一勾,一縷淡不可察的淺笑浮上。
她瞇起眸子,笑吟吟地看著風月笑:「好啊,我們成親。」
風月笑凝眸望著她,她面上表情的變化一絲也未曾錯過,直到她說出成親的話之時,他目光陡然雪亮如劍,似要刺入她內心最深處,半晌,他才輕輕笑了起來:「你想報復慕容秋白。」
照影身子微微一震,驚詫地看著他,目光複雜變幻。
為何他每次總能如此輕易看透她的心思?
「是,過去的我或許會一笑而過,但如今的我卻不同,有仇必報是我的原則。」她冷冷的微笑,斜眸看他一眼,淡淡道:「你知道我的目的了,你可以不答應。」
她只是單純地想利用他罷了。
風月笑薄唇微微勾起:「我為何不答應?你莫不是忘了,慕容山莊也是我要對付的對象?何況……」
他頓了頓,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面頰,笑意溫柔:「我是真的想娶你。」
照影心中微微一跳,怔怔看了他半晌,終於只是雲淡風清地笑了笑。
輕輕偏過臉,她又淡聲道:「我方才出去已經查探過了,北面似乎有一個出口可以出谷,待你傷好之後,我們便能出去了。」
風月笑輕輕的、呢喃般的淺笑著:「其實若能一直留在這卻也不錯。」
至少,在這裡,她會一直陪著他,還有她溫暖的懷抱。
照影斜睨他一眼,揚唇勾起一抹嗤笑:「那你就一個人留在這好了。」
風月笑又輕笑著搖頭:「那怎麼行?我若留在這,誰又能與你成親?」
照影淡淡一笑,看著他又道:「出去後,你又有何打算?」
風月笑慵懶地靠著洞壁,悠悠道:「自然是要先回聖月教。」
說著,他又瞇眸看了她一眼,笑道:「回去後,我們便可以開始籌備婚事。」
照影只輕輕應了聲,不再說話。
明知她只是在利用他,為何他還能如此平心接受?
是他也不在乎,亦或者他也是要利用她?更或者,他真的對她……
她不敢想,不願想,更不肯去面對!
她承認當他跳下崖來的那一剎那,心中是有一絲震撼的,她感動,但卻不敢心動。
她現在已難再有那樣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