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房的路上,照影故作若無其事地隨口問道:「我落入水中之時,曾聽你叫了一聲『玲瓏』,為何會突然叫她的名字?」
慕容秋白薄唇微抿,眸光微閃,良久,才淡聲開口道:「你……和她很像。」
照影微微一怔,不由失笑,「哪裡像?」
她分明是葉非花,又怎會和玲瓏相像?
慕容秋白卻是又定定看了她許久,那眉,那眼,那唇,完全不相似,唯一相似的只是那份感覺。
感覺相似,面容不同?!
驀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他的眸子陡然亮了起來,似想到了什麼,心中一震,臉色漸漸蒼白如雪,薄唇微顫,又驚又怔地看著照影,想要說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口。
見他這般失色的神情,又被他這樣的眼神盯著,照影不覺有些詫異,輕蹙起眉頭:「慕容公子?」
連喚幾聲,慕容秋白似才恍然回神,只別開臉,淡淡地搖頭:「也許,只是我的錯覺。」
是的,應該只是他想多了,那種事……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照影也不再多問,二人只是默然地走著,沒人再開口。
「慕容兄,照影姑娘,你們這是怎麼回事?」迎面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抬眸映入眼簾的是那溫雅的俊容和柔和的微笑。
「玉城主。」慕容秋白禮節地微微拱手。
玉城主含笑點頭,又看著他二人一身濕漉的衣裳,眉梢微斂:「你們這是……」
「我不慎掉落塘中,是慕容公子救我上來。」照影盈盈而笑,輕描淡寫地便將事情略了過去。
玉城主輕輕頷首,微笑像溫玉一樣光潤:「如此,還是快些回房換下衣裳,以免著涼。」
照影笑吟吟地應下,告辭一聲,便回了房。
剛換下衣裳,沒過多久,敲門聲便響起,一名婢女端著一碗湯走進屋來。
「照影姑娘,這是城主吩咐給您送來的薑湯,快些趁熱喝了吧。」
照影微笑點頭:「替我謝過玉城主。」
玉城主果真如傳言中那般溫柔體貼,即便她這樣的食客竟也如此上心。
正喝著薑湯,一人緩步走進屋來,乾淨素雅的青衫,正是玉香川。
「照影姑娘身子可還好?」他看著照影,目光沉靜而溫和。
面前的俊臉如白玉般淨美,每回面對他,照影都只覺異常地親切。
她抿唇一笑:「多謝玉城主的關心,喝了薑湯暖多了。」
玉香川望著她,眼底有光芒流轉,抬手輕輕縷縷她額前微亂的髮絲,微笑:「有什麼需要可直接說出來,把這裡當作自己家便好。」
家?
照影微微一怔,嘴角浮出了一絲不知道是自嘲還是無奈的笑意。
多麼陌生的一個詞,可是自他口中說出為何卻又如此溫暖而又熟稔?
「你……受了很多苦。」玉香川的手指輕觸著照影的額,凝視她,眉宇間透著淡淡的關懷。
她黯然的神情,揪痛了他的心。
是他未能保護好她。
照影心中卻是不由一顫,他這樣的語氣……為何又像是與她熟識一般?
她微微揚起臉龐,淡淡揚起唇,故意隨口嬉笑道:「玉城主怎會如此說?我不記得過去,何來受過苦?」
玉香川微微愣了愣,微笑綻開在他清俊的唇角,「說的是,過去的苦忘了便好。」
他看著她的眼中似透著某種莫名情愫,溫柔如春水,令照影心頭不由一跳,心中竟有些慌亂起來。
不知為何,明明十分溫柔,但她卻怕極了他的這種目光。
照影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抿唇不語。
如他這般溫潤如玉的公子,卻總給她一種莫名的壓力,令她有些透不過氣。
即便是面對風月笑那般殘忍的刑罰之時,也未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玉香川微凝著眸子,似也看出她的異樣,微笑道:「姑娘多休息,我就不多打擾了。」
頷首退出房外,他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即便是失去了記憶,她還是潛意識地在逃避著他麼?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放她走!
哪怕她會恨他,也要將她緊緊留在身邊!
照影目送他出門,也終似鬆了口氣般放下心來,不覺有些困乏,便準備小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