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2011房間的女賓的面孔就像早上的太陽,每天都是新的。凌亂不堪的房間和污漬血漬斑斑的床單,就可以想像裡面曾經發生過什麼。
「這幾個不要臉的男人,披著人皮的狼!傷天害理!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
儘管這幾位公子哥兒並沒有侵犯她的生活,她的工作只是為客人提供舒適衛生的服務,人家的私生活關她鬼事?但雨欣在心裡還是忍不住詛咒了幾千次,因為曾經她是多麼羨慕他們的生活以及他們身邊的女人,特別是那個沈公子,自從搞清楚上次投訴她的並不是他之後,她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沒想到,原來卻是這樣一群骯髒無恥的傢伙,她為曾經收過他們的小費感到可恥,為曾經用過那些女人的化妝品感到噁心。
自從搞明白2011房都是一些什麼樣的客人之後,回到出租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從酒店帶回的所有「寶貝」全部丟到了垃圾筒,無論是2011房間的還是其他房間的。
「幹嗎呀?你沒病吧?當初不是你當寶貝一樣拿回來的嗎?一分錢一分貨,名牌就是名牌,感覺還真不一樣呢!」史藍呵呵呵地笑著。
雨欣和史藍是高中同學,後來又考取了同一間大學,只不過兩人所學的專業不同。畢業後,雨欣在酒店裡當服務員,史藍在旅行社做了一名導遊。雨欣羨慕史藍一天到晚遊山玩水,更有機會帶隊出國,而史藍羨慕雨欣風吹不著日曬不著,還整天和有錢人打交道。雨欣哀歎自己是伺候人的命,而史藍則抱怨自己是奔波的命。哀歎自己也好,羨慕別人也好,絲毫沒有影響這一對好朋友對生活的熱愛,一天到晚樂呵呵的。
為了省錢,她們在離上班較遠的城鄉結合部租住了一間一房一廳。雨欣主動把房間讓給史藍住,她住在廳裡,其實,她有她的小算盤,這樣可以名正言順的比史藍少付五十元租金,而且史藍經常帶隊離開省城,整個房間都是她的天下。史藍很快識破了她的伎倆,雨欣笑著說以多做家務多搞衛生來彌補多揩的油。
垃圾、混蛋、禽獸、畜生、人渣、破鞋、不要臉、王八蛋,甚至艾滋病都罵出來了,雨欣義憤填膺地罵著,罵得毫無章法,罵得語無倫次,罵到哪兒是哪兒。史藍睜大眼睛盯著雨欣,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驚訝地問道:「寶貝!你怎麼了?受了什麼刺激?」
一種米養百種人,人家不會因為你的厭惡和咒罵就改變自己的生活,2011房間的客人依然優哉游哉地享受生活揮霍人生,帶回來的女人一個個高興而來滿意而去,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生什麼氣?你著什麼急?慢慢的,雨欣想明白了,也看淡了,你有你的活法,人家有人家的活法,與自己何干?
雨欣的工作還是那樣勤奮,那樣努力,該收的小費照樣收,只是她從來不把2011房間的小費裝起自己的口袋,總是拿出來買零食,和同事們一起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