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幫 不歸路 第十八章 流氓戲鴛鴦
    陸川浩生平第一次用文字寫出了自己的心裡話,真誠幽默,在網絡上一下子吸引了眾多女人的眼球。

    不到二十個小時,點擊量突破一萬,沙發板凳一層層蓋下去,竟然不可阻擋的超過了一百樓。

    他的帖子成為情感專欄的熱門,第二天,上了網站封面新聞。

    如此一來,這則堪稱另類的徵婚啟事,火了。

    陸川浩也火了。

    每天通過QQ加他的好友絡繹不絕。

    因為加的人實在太多,陸川浩不得不使用了不近人情的篩選方法:

    只說一句『你好』作為開場白的,刪除。

    成為好友後,兩三個小時不說一句話的,刪除。

    對已在帖子裡明確交代過的問題還不斷提問的,刪除。

    上來就要照片的,刪除。

    兩句話不到就要安排約會的,刪除。

    後來連這樣的篩選方法都無法跟上加入新人的速度,沒兩天,陸川浩的QQ好友達到上限。

    這時,一些智慧細心的姑娘意識到了競爭激烈,紛紛製造別出心裁的自我介紹,機靈的談話方式、內容,用來吸引陸川浩的注意。

    比如,有一個女人加陸川浩好友後第一句話就是:我有男朋友,快結婚了。看了你的徵婚啟事,忽然發現他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人。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樣的人嗎?

    還有更為直接的女人:你就是我的菜。讓我吃了吧。

    當然大多數女人還是含蓄而矜持的,循規蹈矩的陳述自己的基本情況,方方面面,看得出來的真誠,但是每當陸川浩問出三圍尺寸,床上功夫等問題時,均驚得沒了下文。

    很多自信的女人上來就發自己最為滿意的照片,試圖用自認的『絕世』美貌秒殺這個獨特的男人,不僅沒有達到目的,反而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眾多女人中不乏杭州本地女孩,上來就狂曬一通資本,大抵是家境殷實、要啥有啥的意思。女孩表示若是他願意,可以幫助他在杭州發展,前提是他以後必須定居在這裡。

    言外之意就是做上門女婿。

    陸川浩回復說:「感謝您老的深情厚誼。我是北方人,大男子情節濃烈,而且還有暴力傾向,恐怕不能與您共度餘生。」

    大男子主義,嚇退一半;暴力傾向嚇退剩下的一半。

    剩下沒跑的,就剩兩種人:腦殘和受虐狂。

    兩類人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極品。

    大眾極品說:「我喜歡北方人,血性重。男人就應該爺們一點。我不介意。」

    理性極品說:「在外面我可以讓你盡情大男子主義,回到家,我要成為一個幸福的野蠻老婆。」

    極品中的極品說:「暴力傾向?哈哈,我喜歡。來吧,來吧,虐我吧。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這就讓你虐一下,好不好?」

    這次是把陸川浩嚇跑了。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魚鱉海怪,牛鬼蛇神,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全來了。

    手忙腳亂的和五花八門的人交流了兩天,陸川浩幾近崩潰,最後他說:瘋了,全他媽瘋了。

    徵婚啟事吸引來的不僅是談婚論嫁的女人,還有很多喜歡陸川浩性格的人,大部分是同他一樣嗜酒如命,崇尚快意恩仇、率性生活的熱血青年。

    有一位很有意思的老女人提議建立一個超級群,把不為徵婚而來的人集合在一起。

    群號一公佈,馬上爆滿。很多被陸川浩排除掉的女人,心存不甘,呼啦啦相繼加入到QQ群裡。

    這下,一個強大的嘰喳不停的後宮超級群誕生了。

    陸川浩根本不敢在群裡說話,一說話,就被一幫喋喋不休的女人含沙射影的戲弄。

    滿屏的醋意啊。

    老女人被推舉為群管理員,定期組織群體活動,大部分都是吃喝玩樂的內容,陸川浩從不參加。因為他知道,一旦參加,神秘感就消失了。

    這種被關注的感覺,也就沒有如此濃烈了。

    但是作為主角,一直不參與大家的活動,也說不過去。經過老女人的煽動,一眾女人男人對陸川浩千般要求萬般呼喚,他終於決定出席一次活動,滿足大家一覽『廬山真面目』的願望。

    時間定在週六的晚上,地點是錢塘江邊一個露天的海鮮大排檔。

    一聽到群主要出現,漸漸冷清的後宮群,瞬間沸騰了。報名人數一加再加。

    在去往海鮮大排檔的路上陸川浩接到老女人的電話,說報名人數已經超過三十,讓他做好心理準備,這些人都是要跟他拼酒的人。

    陸川浩叫苦不迭,群裡盛傳他的酒量無窮無盡,一群男女酒鬼早就想見識他的深淺。

    今晚的飯局可不好對付了。

    老女人讓他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陸川浩正有此意,便邀她同去。先照個面,讓她到時做個照應也好。

    陸川浩第一次見到為自己打點後宮群工作的老女人,名不副實,這女人一點也不老。

    而且非常年輕。

    頂多也就是二十四五歲年紀,落落大方,愛說愛笑,特開朗活潑一個女孩子。

    老女人叫芳芳,姓萬。

    萬芳芳。

    雖算不上美麗出眾,但全身透著一種親和力,一張嘴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終於見到傳說中的我家大人了,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啊。」她說,伸出手來與陸川浩握手。

    兩人在海鮮大排檔外面的一家北方飯館坐下來,陸川浩叫了一份雞蛋炒麵。

    「你比我想像的年輕。」陸川浩低頭剝蒜。

    萬芳芳銀鈴般的笑聲讓人沉醉,她從包裡拿出香煙。

    同時含了兩支煙點燃,一支留給自己,一支遞給陸川浩。

    陸川浩看著遞上的香煙愣了一下,芳芳說:「怎麼?大人嫌棄?」

    陸川浩笑笑,接過煙來,說:「好些年沒有抽到女人點的煙了。」淺吸一口,說:「味兒不錯。」

    「你想像中我有多老?」芳芳說。

    陸川浩說:「比我老。」

    芳芳大笑。

    「屬豬的,比你小一歲。男人這個年紀不老,女人這個年齡就算老了。」她說。

    陸川浩把剝好的大蒜頭整齊的擺放在餐巾紙上。他說:「人老說男人是酒,越陳越香。其實我覺得,女人才是酒,要成熟才有味道。」

    芳芳說:「嗯。大人比我家老公嘴甜多了。」

    兩人等飯的時候,飯館裡走進一個魁梧的年輕人,長髮披肩,身材高大,聲如洪鐘,底氣十足。

    「老闆!給我來個牛肉麵!加雙份肉!再加個蛋!」在小小的飯館裡轉了一圈,沒有找到單獨的位置。

    他皺著眉頭,說:「奶奶的,都一個人占一張桌子。」手指著離他最近的一個正埋頭吃飯的人,說:「喂!坐裡面去!」

    那人嘴叼著麵條,一臉詫異得看著壯漢。

    「我給你說話呢,耳朵塞驢毛了?」壯漢說。

    吃麵的人很生氣,白眼翻動,說:「你不會坐裡面去嗎?」

    壯漢『操』罵一句,說:「這麼大一張桌子,你一個人坐在最外面,飯店你家開的?別人不來吃飯啊?什麼素質!進去!」

    吃麵的人急了,說:「我什麼素質?你什麼素質!怎麼說話呢?」

    飯店老闆跑過來,一臉笑對壯漢說:「和諧社會,和諧社會。不要吵。呵呵。你來這邊坐,我給你安排位置。」

    壯漢卻不領情,說:「我今天還偏就坐這裡。」手拍在吃麵人的肩頭,說:「你就說,你讓還是不讓?廢話少說。」另一手抄起桌子上的辣椒罐,作勢要拍下。

    沒想到吃頓飯竟然碰到這麼一位,那人一時沒了主意,眼巴巴的看看店老闆。店老闆好說歹說也沒作用,壯漢硬是鐵定了主意。

    那人一肚子氣又不敢發作,悻悻得端著碗去了另外一桌。

    壯漢坐下,口中還在喋喋不休:「不想跟別人坐你去原始森林裡活著好了,那兒不擠。明明就是群居動物,還想玩個體貴族!什麼東西。見到這種人就來氣。老闆快點,我的面這麼還沒有好啊!餓死了!快點!有汽水沒有?渴死了!」

    老闆說:「我們這有可樂、雪碧、芬達……」

    「哎呀!」壯漢不耐煩的說:「能解渴的就拿過來。」

    老闆趕忙拿來飲料,要用瓶起打開,被壯漢一把搶過去,張嘴咬下瓶蓋,咚咚咚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店裡的其他客人心裡不約而同的懷疑這壯漢精神有問題,話也不敢說,看也不敢看,低頭自顧吃飯。

    「哈哈,」壯漢莫名大笑起來,指著鄰桌另一位年輕男子說:「你這個人吃飯搞笑啊。吧唧嘴聲音這麼大!」

    那人一張嘴僵在半空,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尷尬得看著四周。

    年輕男子的同伴,一個看樣子就很倔強的女孩子看不慣,說:「吧唧嘴跟你有什麼關係?」

    壯漢兩眼一瞪,說:「我說他跟你有什麼關係?吧唧嘴吵到我了,就跟我有關係。喂,小子,你爸媽小時候沒教過你,吃飯不能吧唧嘴嗎?」

    女孩扔了筷子,想要站起來。

    身邊男孩拉她的袖子,小聲說:「我們吃我們的。」

    女孩重又拿起筷子,說了句,「神經病。」

    壯漢不怒反笑,說:「你怎麼知道我外號?」

    女孩憋紅了一張臉,憤怒得瞪著壯漢。

    身邊男孩一個勁拉她的胳膊,不斷說『算了』。

    壯漢走到兩人桌旁,一屁股坐在女孩對面,手支著下巴,笑盈盈得打量著她,說:「哎,奇了怪,你咋知道我的外號啊?」

    「流氓。」女孩說。

    壯漢一臉震驚,倒吸口氣,驚訝說:「哎呀!小名你也知道!」

    女孩無語了。

    「姑娘,你叫什麼啊?這是你男朋友啊?」

    女孩摔了筷子,氣急敗壞,男友默不作聲,手足無措的干看著。

    女孩不禁對自己男友吼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壯漢笑說:「就是,看見別人欺負自己女朋友,你怎麼連個話都不說?屁也不放一個。」

    男孩子面子掛不住,又害怕,忍了半天,終於怯生生地說:「請你放尊重一點,否則……」

    「否則什麼?」壯漢問。

    「否則……否則我報警了!」

    壯漢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

    「瞧你那點出息。報警?報吧。」壯漢說。

    男孩猶豫再三,對女孩輕聲說:「咱走吧。」

    女孩憤然而去,男孩追出去,又跑回來,給桌上丟下飯錢,看了壯漢一眼,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

    兩人相繼離去,壯漢回到自己原來位置,拍桌子催促麵條怎麼還沒上來。

    一雙眼睛發現另外一桌還有一對男女,男的瘦弱單薄,其貌不揚,手裡拿著大蒜,狼吞虎嚥,女的曲線優美,風韻迷人,一手捧著手機,一手夾著香煙,吞雲吐霧。

    「你看我幹什麼?」那女人問壯漢。

    壯漢來了興致,說:「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那女人說:「我看你是因為覺得你帥。」

    壯漢說:「我看你是因為你美唄。」

    女人吸口煙,徐徐吐出煙霧,把手機放在桌上,笑說:「怎麼,想泡我啊?」

    壯漢說:「哈哈。我要泡你,你老公怎麼辦?」

    女人看低頭不語奮力咀嚼地男人,笑說:「老公,有人要泡我唉。怎麼辦?」

    吃麵的男人又吃了一通,這才放下筷子,用餐巾擦擦嘴,又擦擦手,喝了口茶水, 長吁口氣。

    不緊不慢,不急不躁得接過女人遞來的香煙,深吸一口,吹掉落在身上的煙灰,翹起二郎腿,慢慢側過身子。

    一雙小眼睛看向壯漢,半晌才說話。

    「是你要泡我老……老……」老了半天,老不下去,終於沒憋住笑,對女人連連擺手,說:「叫不出,不行,不行。」

    女人也噗地笑了,說:「大人,你可真是一點表演天分都沒有。」

    陸川浩強忍住笑,對壯漢說:「不好意思,抱歉啊。重來重來。」乾咳清清嗓子,萬分客氣地說:「是你要泡我老婆嗎?」

    突然拉下臉來,兩目一瞪,立時威嚴滿面;陸川浩手指壯漢,大喝一聲:「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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