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幫 誕生 第十六章 西幫誕生
    陸川浩眼露精光,英氣四溢,他手掌一揮,說:「我們不是警察,不是黑社會,我們介於兩者之間。我們在法律之外,道德之內。」

    「郎中負責組織內人員的安全,擔負保全和醫生職責。從現在開始郎中要對這裡的每一個人的安全負起責任,在我們沒有搬離這裡之前,我希望你能把這裡變成一座堅固的堡壘。」

    郎中說:「我會安排好一切。」

    伸手一指大炮:「大炮負責武器裝備。那幫畜生隨時可能隨時找到這裡。我希望你能把這裡變成彈藥庫。」

    大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大家就瞧好吧。」

    「楊子負責各種科技設備,我們需要電腦,衛星電話,監聽器,監視器,針頭探頭,夜視儀,雷達,反正一切你能想到有利於我們行動的設備。錢款資金由尤美負責。

    「尤美除了負責資金,還負責各方聯絡,後勤保障。」

    對一旁傻呆呆的幸男說:「為了我們的安全,我暫時不能放你離開。郎中養傷期間,你負責協助他的工作。」

    幸男拚命點頭,喜形於色。

    隨後陸川浩每人強調一點:

    向郎中強調:安排幸男的具體工作;幸男實施,郎中檢查。

    向大炮強調:不能喝酒;不得和玲瓏單獨接觸。

    向揚子強調:監視玲瓏。規定玲瓏的活動半徑,未經批准,不得離開房子。

    向尤美強調:檢查所有人的工作。

    他讓所有人交出電話,隨後宣佈四項臨時規定:一、安全的通信設備沒有到位前,任何人不得與外界聯繫,必須與外界聯絡時需得到批准和監督;二、任何人外出必須獲得批准並不能單獨行動;三,郎中、大炮、楊子、幸男的行動由尤美負責批准,尤美、小玲瓏的行動由陸川浩負責批准。四,回國前,所有人不得喝酒。

    他說了違規後的處罰措施,相當嚴格。最後補充:小妖和雙喜由大炮管理負責。

    大炮笑稱自己有兩個下屬,一個失蹤,一個殘廢,對陸川浩說:「川浩,你無酒不歡的,特批你可以不遵守你剛說的那一條。」

    陸川浩知道他的心思,臉上依舊嚴肅,說:「我說了所有人,也包括我。我剛說的幾條,所有人必須遵守,如有違反,一視同仁進行處罰。」

    他讓尤美留下,其餘人立即開始工作。

    眾人下樓後,陸川浩體力不支坐在木質涼椅上,緩緩躺下去,手指著被夕陽染紅的天空,讓尤美去看。

    尤美說:「草莓紅。」

    陸川浩說:「血紅。」

    他閉上眼睛,嘴角慢慢翹起來,尤美看著那張浸在紅霞當中的臉龐,用陌生人的角度來看,五官普通無奇,根本談不上英俊,可是她卻此時卻覺得這男人渾身上下透出得全是帥氣。

    他的眼角也翹起來,兩眼角出現熟悉的紋路。

    尤美不知道他為何會笑,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先驚後苦再喜悅,大家差一點就散了,好在最後重新凝聚在一起。他是在為這個而高興嗎?暫時忘記了江柔的事情,這也是好事,免得想起又徒增傷痛。

    她看見陸川浩笑容愈發明顯了,已經有些竊喜之情。心裡不禁奇怪,想來想去,忽然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可怕至極的想法。

    經歷過生死的大波折,一直心神不定的大炮更出現了搖擺的情緒,別的人可能也出現了對前途的質疑,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陸川浩心思細密,洞察力極強,他一定覺察到了這一點。

    他對江柔用情極深,得知她的死訊卻只是難過了一下,也沒有對這個消息進行他習慣性的盤問和揣摩,就那麼接受了。這不禁讓人奇怪。

    然後他說要放棄整件事,引發大家的情緒,尤其是大炮。大炮易怒,一衝動竟然動手打了陸川浩。這本不是什麼好事,但是經這麼一鬧,大炮的火消了,對於小妖也好,雙喜也罷,還有其他人受到的傷害,以及碰到的種種風險波折,那些隱藏在大家心裡的抱怨也好,不滿也好,也都奇怪的消褪下去了。

    如果用陸川浩看問題的方法,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場衝突正好讓大家的情緒得到了釋放和宣洩。

    不僅如此。

    經過這件事,讓一盤散沙、各懷心事的大家,終於凝結成了一個整體。這個重新團結在一起的整體,比原來的要更強大,更堅固,更有力量。雖然一定還存在很多問題,但不得不承認這些人比原來更加堅信未來的成功。

    尤美越想越怕,想得自己全身顫慄。她想:「如果我的分析是成立的,這……。」

    把失利,換成團結;把挫折,變成動力;

    把對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具象成更切實的仇恨。

    僅憑良心道義的自覺遵守,變成了嚴格的制度規矩;各抒己見的兄弟姐妹,變成了分工明確擁有上下級關係的嚴密組織。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確立了陸川浩完全的唯一的領導地位。

    如果沒有這檔子事,面對損失慘重的局面,面對未卜的前途,哪個人還會像開始時那麼充滿信心?沒有這件事,又怎麼會建立幫派,怎麼會有領導和下屬,陸川浩又怎麼成為大家的領袖?

    是她建議陸川浩實施組建幫派的,如果是平時,提出這個想法,大家倒也不會反對,不過可能沒有如此迫切。大炮和陸川浩發生衝突,意見出現不合,大家內心正渴望一種平衡的方法。這正是讓這個方案噴薄而出的最佳時機。

    如果是這樣的考慮,那麼陸川浩之前表現的退縮,就完全是……偽裝的!依照川浩的性格,他絕不是個退縮的人。聽到自己老婆被殺,任何一個有血氣的男人想到的絕對是如何報仇,而他竟然說要回去。

    其實他心裡一直都堅定著自己的目標,從沒動搖,他之所以要那樣做,根本就是為了…… 

    「天啊!如果真是這樣,這……簡直太可怕了。」尤美不敢再想下去。

    轉頭一看,陸川浩微瞇著眼睛正看著自己,眼神炯炯,不由嚇了一跳。

    「川浩,你有事跟我說?」

    陸川浩並不急著回答,眼看著空酒杯,喉頭蠕動。尤美笑了笑,說:「現在沒人,你想喝就喝一點吧。」

    「規矩是立給每個人的。」

    尤美說:「那我去把剩下的酒全部處理掉,你就不想了。」

    陸川浩摸著酒杯沿兒,劃著圈,說:「酒可以倒,人卻不能處理,這要苦了大炮。」

    尤美問:「你是擔心大炮會管不住自己,給玲瓏透露什麼信息?其實玲瓏就是個舞女,沒有什麼干係的。大炮也不會傻的給她亂說什麼,他頂多就是想跟她上床。」

    「不行,我們不能在任何方面出現問題。楊子恐怕壓不住大炮,這個事還得你多費心。」

    「我知道了。」

    陸川浩說沒其它事,說不定大炮現在就已經跟玲瓏再膩歪了,讓她去看看。尤美笑笑,答應一聲,下樓去了。

    尤美走後,陸川浩吐了口氣,心想:

    今天這事多虧了她。尤美足智多謀,八面玲瓏,可惜終究是個女人,躲不開兒女情長。

    大炮放蕩不羈,迷戀美色,性格頑劣,難服管教,得想個法子好好制一制這傢伙。

    郎中忠心不二,只是太過獨來獨往,難以和大家打成一片。不過這樣也好,他倒是執行幫規的合適人選。

    楊子不用擔心。以後可以讓她做我左右手,沒有後顧之憂。只是這人太過直率,心裡藏不住事。

    陸川浩浮起一絲微笑。

    借今天的事,我完成了計劃的第一步。尤美在這期間幫了不少忙,她或許已經意識到這一切恐怕是我有意的設計。不過這也沒有關係,尤美聰明智慧,她也一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要成大事,我一個人的力量是肯定不行的,必須依靠這些人,或者更多的人。許多人在一起必須要有一個規矩,必須得有一個人告訴他們要往哪裡使勁。

    可惜江柔死了。

    他看著茫茫海面,口中自語:「柔兒,對不起,我利用你的死讓大家擰成一股繩。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理解我。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懂我,只有你明白我要的是什麼。柔兒,你走了,從此這世上又剩下我孤苦伶仃一個人,我該怎麼辦?……」

    陸川浩閉上眼睛,淚珠從眼角滾落下來,滴答滴答落在露台炙熱的地板上,漸漸蒸發。他不可抑制的痛哭,雙手掩面,口中一遍遍叫著柔兒的名字。

    哭了很久,陸川浩擦乾眼淚抬起頭來,咬牙說:「柔兒,你放心,你不會白死。我一定會親自為你報仇。我發誓,我陸川浩一定要把那些人碎屍萬段!我不僅要殺害你的人的性命,還要讓三者會,鈴木家族,這些所謂的組織全部在地球上消失!

    「柔兒,就在剛才,我們成立了自己的幫派。名字我也想好了。」

    「西幫!」

    「我們的幫派就叫西幫。用的正是你原來給我們將來孩子取的名字。你走了,我們的幫派就是我倆的孩子。它現在剛剛出生,柔弱不堪,但是你放心,我會用我全部的精力將我們的孩子養大,我要讓它成為最強大最有威力的幫派!」

    陸川浩起身,迎風而站,英眉橫立,眼睛裡精光四射,他用無比堅定的聲音說道:

    「我要讓他們知道到什麼才是真正的組織,什麼才是真正的勢力!我要建立一個在法律之外、道德之內的幫派!要讓那些卑鄙無恥的畜生,一聽見西幫的名字就膽顫心驚!我要讓那些為非作歹的小人,一聽見西幫的名字就不寒而慄!我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什麼是西幫!」

    紅霞照在陸川浩身上。那凝固血液一樣暗紅色的身影,利劍般射向身後,劃破屋頂,割透青翠的山巒,不可思議得撕裂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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