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寒看著墨夜,不知道她究竟是從哪裡來,又究竟有著什麼目的,她就像是當年的墨夜一樣,讓人揣摩不出其中奧秘。
天已經濛濛亮,整個天空是一種蒼白的顏色,不管怎麼樣,今天都不會是好過的一天。
「就按你說的做吧。」
墨夜抬頭看著司空寒,「皇上放心。」說完告辭退出紫海閣。
這個香餅並不是現成就擺在小晴軒的,她想弄成一模一樣,還是要花些時間,她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了。
還是坐著來時的轎子回到小晴軒,院子裡打掃的人已經起床,見了墨夜從外面回來都是滿臉的詫異。墨夜沒說什麼,現在已經無暇思考這些事項,待到事情完備,再讓柳兒編個什麼理由好了。
後院的制香室雖然一直閒置,不過紫曉時時打掃,所以用起來依然得心應手。好在當初從無香來了之後還命人取回了自己常用的器具材料,雖然香不是現成的,還好有些半成品可以替代。弄了兩個時辰,墨夜在內宮終於知道霓貴妃昨夜驟然離世的時候將香送到司空寒的手上。
宮內果然因為霓貴妃的離世而大亂,安將軍雖沒有親來,但是霓貴妃的母親並弟弟一行數人不久就來到了霓貴妃的宮內。
墨夜同為貴妃,這時候少不得要露一面。帶著紫曉和幾個隨從裝出一副才知道消息的樣子趕到太平宮,正進門的時候,遇到了柳兒。
「姐姐」墨夜壓低了聲音。
「晴貴妃身子不變,剛皇太后有話傳到,命你不要過度傷心和勞累,只祭一祭就回去吧。」
柳兒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不小,又不似刻意,但是太平宮週遭候著的宮女太監卻也聽的真切,少不得跑了去回稟主事的。
墨夜正不願意在這裡久留。一來兩人都是貴妃的身份,霓貴妃橫死,想來宮內宮外對墨夜的猜測頗多,此時來到這裡,多行一步路,多說一句話都恐授人以柄,不如早早歸去。二來霓貴妃和她早前曾結下樑子,一會兒見了霓貴妃的家人難免尷尬。有了柳兒帶來的大赦令,墨夜心下裡鬆了口氣,感激的對柳兒點點頭,知道這中間必然是因柳兒想的周到。
霓貴妃的母親見女兒慘死已經哭暈了不知多少遍,只她弟弟理智尚存,看起來卻也異常陰冷,拿了太醫細細盤問,聽得太醫說出是中毒而亡,宮內外好似同時響起抽氣聲,連跪在旁邊哭的傷心的容妃等霓貴妃的親信也忘了掉眼淚。
墨夜知道太醫這麼說一定是司空寒授意,只是這無香的事情掩蓋了過去,不知道毒源在哪裡,太平宮上上下下的安生日子恐是過到頭了。
墨夜像模像樣的祭了祭,在眾人似有似無的眼神猜忌中辭別霓貴妃弟弟等人,離了太平宮老遠,心還是蹦蹦直跳,直怕自己剛才有沒有露出什麼破綻,讓霓貴妃的家人看出端倪。
這之後有半月之久,墨夜始終呆在自己的小晴軒不曾四處走動,這是司空寒囑柳兒帶來的話,墨夜也不願再拋頭露面,只是聽紫曉說起外面的紛紛擾擾,不覺心中一片迷濛,不知道這件事到底因何而起,又會因何而終。
貴妃被毒死,此事已經有天大,司空寒特命司政院查明,皇帝家的事本來不由這司政院管,只是死的雖然是貴妃,卻是別人謀害,況這司政院的主事在朝中始終不左不右,命他們徹查,霓家和甄家都說不出什麼,也斷了一些麻煩。
墨夜只是終日在院子裡喝茶閒逛,偶爾也練練字,卻寫的都是一些香草的名字,想著恐日後是個禍害,索性都燒掉,之後只拿些詩詞來抄寫,寫了幾日,覺得甚是無趣,再也不肯寫。終日裡只是坐在樹蔭下發呆,腦子裡卻思緒不斷,總是擔心著司空寒那邊是否順利。
墨夜懷孕已經七個多月,肚子日漸大了,行動多有不變,身體更加慵懶,可是終日憂心,晚上睡不安穩,白天卻懶懶的。紫曉看在眼裡急在心頭,知道這些事肯定是和那一晚上有關,但是卻不好多問,只好自己去尋了柳兒來,路上已經細細碎碎將墨夜的近況說給柳兒知道。
柳兒進院子的時候正看到墨夜半靠在軟榻上發呆,沒說話先笑了,「晴妃娘娘倒是得閒。」
「姐姐。」墨夜一驚,這才看到柳兒,見了身後跟著的紫曉已經猜出大概。
「已經這麼顯了。」柳兒來到墨夜的近前,細細打量了一番。「有什麼想吃的想要的,只管告訴紫曉,我剛囑她,雖然這個時候有些特殊,但也不能為難了你們。」
「姐姐,那件事怎麼樣了。」宮裡大喪,一片肅殺,霓貴妃因家事顯赫,雖未入住東宮,但依然葬入皇陵,封靜賢妃。
「查了許久,疑點就在這香上,好在咱們早有準備,也沒查出什麼,只是霓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又苦無證據,整日裡只是追著司政院的主事宋大人,皇上倒是樂得清閒。只是……」柳兒壓低了聲音,「怕是已經有人懷疑香動了手腳,我們那日的舉動也瞞不過人,恐怕有變,所以這些天皇上也沒準我勤來走動。」
「暫時沒事就好,你只回去稟告皇上,我這裡一切安好,只是院子裡人多口雜,那晚的行動我們先想了些由頭敷衍過去了,但怕有心人。」
「這些事皇上自有打算,你不要多慮,身體最要緊。」
「現在皇上恐怕最是為難,不知道身體可好。」想到前幾日司空寒身體的狀況,這也是墨夜最最掛念的。
「還好,只是晚上睡的太淺,時常歎氣。」
想著司空寒以前是多麼的邪妄不羈,有什麼事能夠惹的他總是歎氣呢,恐怕也只是與墨夜的暗暗情愫。那樣的一個冷峻邪王,竟然今天會入主朝堂之上,終日裡為了這些事憂心不已,墨夜只歎造化弄人。
「我早就擔心這個,特意讓紫曉幫我弄了一些茶。」見柳兒剛要嗔怪,忙解釋道:「這些東西平日裡做慣了,並不勞動什麼。有一些是早先就有的,就更是省事了。」紫曉聽說已經從屋子裡取出一個青花的茶葉罐子來。
「姐姐拿回去給皇上,這茶只當平日裡飲水那麼喝,沒有什麼禁忌。能安撫心境。」又笑了笑,「恐怕皇上不信,你只給他喝,還是不要說什麼功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