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還有別人知道嗎？」
「瞞是瞞不住的，或早或晚霓家的人就會鬧起來。」
「無論如何，我還是不相信這是無香的人幹的，如此明目張膽，難道他們就不會顧及甄家……」話說到這，墨夜掩嘴低呼了一聲，看著轉過身來正盯著她看的司空寒。
「皇上，這事非同小可。無香和甄家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如果這件事鬧出去，兩方必然會……」
「躲也躲不過。」司空寒從墨夜的手裡拿過那香餅。
「皇上也正是顧及到這一點才將這件事暫時壓了下來，不想讓別人做不必要的猜測，但是既然你說這是無香的東西，那這場風波臨近，誰也沒有辦法了。」
「甄將軍和安將軍如果真的對立起來，恐怕遭殃的會是這天下的黎民百姓。」墨夜知道朝堂之爭不比尋常，他們兩家如果將矛盾拿到桌面上來，必然都會用一些極端的手段，那首先遭殃的，將是那些毫無反抗能力的百姓和聽命於兩位將軍的士兵們。
「該來的終究會來，四年前……」司空寒話說一半就閉了口，盯著墨夜的肚子看，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
「皇上，我有一個大膽的請求。」墨夜的眼裡是堅定的決絕，她跪下身子，並沒理會柳兒攙她起來的手。
「什麼？」
「我不知道是誰能做出這樣一石兩鳥的事情來，利用無香來掀起這場戰爭。無論結果如何，一旦將無香牽扯進來，他們就不會再有寧日。我是因無香才得以進宮，我不能看著他們陷入火坑。」
「無香是必然會被犧牲的，誰也保不住。」司空寒親手將墨夜攙起。
「臣妾有個不情之請，請皇上答應。」
「說。」司空寒已經能猜到墨夜的要求，他心下裡琢磨了再琢磨，也許這也是一條出路。
「我能做出和這香餅一模一樣的來，只要用無毒的香餅替代了有毒的，自然會將無香自這裡面摘除，也就不會因貴妃之死，而鬧成兩方的衝突。」
「貴妃薨逝非同小可，這裡面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況且貴妃還是中毒而亡，霓家不會善罷甘休，掘地三尺也會將真兇給抓出來。你的這個舉動雖然能暫緩現在的局面，但是如果甄家人查到些蛛絲馬跡，你也脫不了干係。畢竟你的出身宮裡的人都知道，而且因為你現在的身份，他們對你早有戒備。」這個做法司空寒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事關墨夜的安危，他還是有所忌憚。
「皇上，柳兒有一事有所隱瞞，還望皇上恕罪。」
「說。」
「昨日晴貴妃找我有事相商，我本無意用這件事驚動皇上，但是事已至此，不能再瞞。」柳兒跪下，看了看墨夜，「晴貴妃昨天也險遭暗算。」
「什麼？」司空寒怒喝了一聲，紫海閣將他的聲音放大數倍，直到聽見自己的聲音他才驚覺自己的失態，看了看好端端站在自己身邊的墨夜，知道自己這一驚吃的委實有些不划算。
「皇上，不關柳兒的事。是我不讓柳兒說出來的。」墨夜見司空寒動了真氣，又驚又喜又怕，生怕他會怪罪柳兒，忙在柳兒身邊跪下，「前兒夜裡我的臥房中點的熏香，也是無香送來的，但是裡面含有斷子草……」
雖然看到墨夜安然無恙，但是一聽到斷子草這三個字，司空寒還是一驚，心頭竟生起一陣疼痛，正似那夜失了墨夜一樣。
「我也不相信是無香的人做的。所以隱而不報。但是現在柳兒覺得這兩件事必然有所聯繫，這才不得不讓皇上知道。」
「你先起來。」司空寒看了看柳兒，知道她是實心為了自己考量，本就沒打算難為她，「以後事關晴貴妃的事，要說於我知道。事大事小，由我定斷。」
說完伸手攙起墨夜。墨夜臉上已經一片緋紅，心裡暗罵自己的不合時宜，但還是掩不住眼中滿足。
「這件事不是陷害無香這麼簡單，有人想要掀起大波瀾。可能是霓家，也可能是甄家。」
「霓家怎麼肯拿自己的女兒這樣犧牲。」雖然沒少看宮斗的連續劇，但墨夜還是無法將那樣的行為和現實聯繫起來。
「你還不明白，有些事，你不明白反倒是好。」
「皇上，柳兒斗膽，這兩件事肯定是同一方所為，如果真的讓他們遂了心願，不知道會掀起怎樣翻天覆地的波瀾。不如就像晴貴妃說的，先用換香的方法穩住局面，再暗查到底是誰搞的鬼。」
司空寒不置可否，只是定定的看著墨夜，這個女人總是讓他想起之前的墨夜，心頭那種疼痛變的絲絲縷縷，牽扯著他的全身，只要一動，痛徹百骸。
自己能讓她進宮，並不是沒有打算，從最一開始起，他就決定拿起一顆棋子，讓後宮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面得以打破，正好墨夜來了，她自己請求，他也樂得答應。只是她卻總讓他想起不願再想起的人或事。
後來，他對這個人的看法總是鄙夷，連最後她得了他的孩子，他就更是是她為糞土。只是那一次的針鋒相對，他忽然覺得，這個小女人，竟然能視到他內心最不願意面對的一面。這許多年的孤獨寂寞，忽然好像有了個人能夠明白。如果是以前，他絕對不會憐惜她的自願涉險。可是現在他卻怕了，怕她會有不測，怕她會像她的出現一樣，又忽然的消失。
「皇上，臣妾想的不止是無香的老老小小，而是即將被犧牲的那些無辜的生命。這香餅一旦被霓家人得到，不但無香的老老少少一個都活不了，就連宮中和這香餅有任何關係的人，保管過它的人，傳遞過它的人，使用過它的人，全都不能活命。況且臣妾現在身份特殊，他們不抓到實據，是不會對臣妾輕易下手的。」墨夜想著無香的二掌櫃，如果不是他當年的知遇之恩，她自己又怎麼能有今日和司空寒的相見相處。
柳兒知道墨夜說的不錯，但是想著一旦被人知曉後果不堪設想，她只是沉默，絲毫不願說出規勸司空寒的話來。
「皇上……」墨夜深施一禮，她已經決定，就算不考慮任何人，她只考慮的是眼前的司空寒，就更不願他為了今天之後的血雨腥風而勞動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