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兮和問天到達水塘的時候,那裡早已聚集了很多人,除了魏公公,甚至連李太醫也到了。
二人分開了圍觀的人群,李太醫正在為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把著脈,女孩雙目緊閉著,渾身濕透,面色蒼白,李太醫也是一臉的憂慮,如夫人則驚恐的站在一旁,嚇得身子瑟瑟發抖。
「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問天跑到了如夫人身邊,如夫人才像如夢初醒般,恐懼的搖著頭,「不關我的事,她的臉,好恐怖,我害怕,所以就把她推進了水塘裡。」
這個女孩靈兮之前從未見過,本想相問,魏公公卻已先開了口,「問天,你是不是要搞得整個皇宮不得安寧,你才安心啊?如果這次小公主醒不了,我看你們母子也不用活了。」
靈兮從未曾聽說有什麼公主,想必她的母親在這個宮中也是一個不得寵的人,只是何以會被如夫人推進水裡呢?若是以前發生這種事,如夫人或許還能逃脫責罰,可是現在,厲帝剛剛失去了莫炎,即使他如何不喜歡這個女孩,想必也是不會原諒她的了。
靈兮突然瞥見在水塘上漂浮著一件物事,來不及細想,縱身躍了下去,上岸後才發現,竟是一個夜叉的面具,靈兮猜想是因為女孩戴了這個面具,如夫人受到了驚嚇,才失手把她推下去的,不用說,這件事一定和虞妃有關。
李太醫還在救治著小公主,靈兮卻已偷偷出了人群,往清泉殿跑了去。
看守的宮女攔住了靈兮,卻被她強行推倒在了地上,她知道,如果厲帝不出面的,如夫人這次就真的死定了。
靈兮跑進大堂的時候,虞妃剛好從後邊走出來,看到靈兮,怒道:「你這麼晚了,來這兒做什麼?來人,把她給我攆出去。」
「我要見陛下。」
「陛下已經歇下了。」
兩名宮人上前拉住了靈兮,將她往外拖了去,靈兮忙大聲喊道:「陛下,您如果再不出面的話,如夫人就會沒命了。」
果然,不片刻,厲帝便緩緩走了出來。
「還不快把她拉出去。」虞妃大聲命令道。
「你怕了嗎?小公主為什麼那麼晚了還在竹林內?為什麼她要戴著這個面具?是因為你,你下午設計陷害了如夫人不說,現在又這樣害她,甚至不惜賠上了小公主的性命。」靈兮怒道。
「你在說什麼,小公主怎麼了?」厲帝現在很怕聽到關於生死的事,尤其是關於皇室。
靈兮說了荷塘邊的事,厲帝看了眼虞妃,帶著靈兮往御花園走了去。
見厲帝到來,眾人都忙著行禮,厲帝忙問道:「小公主怎麼樣了?」
李太醫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肚裡的水倒是排出來了,只是,塘中的水裡含有一些小蟲,進入了公主的腹裡,恐怕——」
「真的沒有辦法嗎?」
李太醫無奈的搖了搖頭。
隨後趕到的虞妃臉色也微微變了變,她只是想藉機陷害一下如夫人,沒想到事情鬧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
一個婦人哭著跑了過來,抱起了地上的小女孩,對厲帝哭道:「陛下,臣妾知道,您不喜歡我們母女,臣妾已經很安分了,卻不想小公主還會遭人陷害,還請陛下替我們母女做主。」
「朕知道,這事是如夫人的不對,你先起來吧。」
「還請陛下還臣妾一個公道。」婦人不住磕著頭,卻不肯起身。
厲帝不想責罰如夫人,只是此事卻必須得有個交代,正猶豫間,靈兮卻稟道:「其實這件事也不是如夫人一個人的錯,但事情既然發生了,就自應出來承擔,說到底,現在就是因為小公主還生死不明,是不是如果奴婢能救活小公主,陛下您就能放了如夫人?」
「你有什麼辦法?」
「奴婢在宮外的時候,因為住在河邊,常看到有人溺水,這樣的事情也偶有發生,奴婢知道在城外的翠雲山上有一種藥草,叫『仙靈草』,熬水喝了就會沒事的。」
「微臣可以用銀針封住小公主的心脈,保證在三個時辰之內,她的心脈不會受到侵襲。」李太醫俯首說道。
「那好,朕就給你三個時辰,若不能及時趕回,救活小公主的話,責任將由你和如夫人承擔。」厲帝嚴厲的說著。
「一言為定。」
厲帝親自抱起了地上的小公主,往遠處走了去。
「我也要跟你們一起上山,都是我不好,我要去為小公主找藥。」如夫人說道。
「如夫人,山路不好走,你就在念雪居等著我們吧,我們一定會找到藥草回來,不會讓你有事的。」靈兮勸道。
「讓她跟著我一起去。」問天道。
靈兮怒目瞪視著他,不解的說道:「你在說什麼呀,這事不能全怪她,何況她是你娘。」
「我知道。」問天說著握住了如夫人的手,「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帶著她,翠雲山那麼大,就憑我們三個,如何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什麼『仙靈草』呢?我要帶著我娘出宮,我要帶她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了。」
「不回來?你忍氣吞聲了這麼多年,到了現在卻說要離開?先不說,你是否真能逃出吳越國,就算你出去了,然後呢?如夫人現在這種情況,你忍心讓她跟著你顛沛流離嗎?你有點志氣行不行啊?」
「我怎麼沒志氣了?我努力的往上爬,卻總是被人踩在腳下,你還要我怎麼辦?」問天吼道。
「那麼你就和我一起上山,去找到『仙靈草』,讓他們無話可說,退一步講,就算你要離開皇宮,離開吳越國,也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走?為什麼不能昂著頭離開?」靈兮急道。
如夫人掙開了問天的手,慌亂的搖著頭,「我不走,我不要離開吳越國,他說過會回來找我的,如果他回來看不到我怎麼辦?問天,我不走,你也不要走,好不好?」
「留在這裡,還能給你娘一個希望,離開了,你什麼也給不了她,你自己想清楚吧。」
問天看著自己的娘親,傻傻的,只是一味的搖著頭,說著不走,心中難過萬分。
靈兮卻已轉過了身,往宮門走了去,邊走邊說道:「我要去給小公主找藥了,是否跟來,你看著辦吧。」
問天想了想,囑咐了如夫人先回念雪居,自己則跑著追上了靈兮,看著靈兮似是而非的笑臉,看似無意的說道:「我不是那麼沒有道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