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妃有意要羞辱問天母子,因此在設計陷害如夫人的時候,亦派人去通知了問天,說他母親病重,要他即刻回宮。
問天匆匆趕回了皇宮,正準備回念雪居,冬雪卻跑了過來,將御花園竹林內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問天趕到現場的時候,金嬤嬤正揮舞著鞭子,打著如夫人。如夫人的身上已多處受了傷,臉上也有一條深深的血印,問天奪下了金嬤嬤的鞭子,對著虞妃跪了下去,「娘娘,這件事一定有什麼誤會,還請娘娘明察秋毫。」
「誤會?」虞妃冷笑道:「這一次是誤會,多了,恐怕就不止誤會這麼簡單了吧。金嬤嬤,繼續打。」
「是。」金嬤嬤再次揮舞著鞭子走向了如夫人,問天忙用身子擋在了母親身前。
「既然你要代你母親受罰,本宮就成全你,打。」
金嬤嬤的鞭子落在了問天身上,問天只是咬著牙,眼神卻變得堅毅了起來。
看看鬧得也差不多了,虞妃叫停了金嬤嬤,對如夫人道:「回念雪居去好好反省吧。」
問天扶起了如夫人,在眾人的嘲笑聲中,往念雪居走了去,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金嬤嬤不解的說道:「娘娘,這次有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藉機除了她呢?」
虞妃輕蔑的笑了,「死,並不痛苦,苦的是生不如死。」
經過了這次的事,如夫人和問天在皇宮的境地將會更加的悲慘,所受到的風言風語也會加劇,虞妃不處死他們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厲帝,若如夫人死了,厲帝的心中就會永遠有道坎,誰也無法逾越。
問天扶著如夫人出了御花園,卻碰上了去各宮送衣服的靈兮,看到二人弄成這樣,靈兮忙迎了上來,「問天,你不是在跟著杜淳風習武的嗎,怎麼會回來,你們怎麼會弄成這樣?」
「我也想知道這是為什麼?」莫玄笑著走了過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杜淳風和葉翔。
冬雪盈盈走了過來,笑道:「小王爺不知道,如夫人在宮中風流病發作了,剛好被虞妃娘娘抓了個正著,所以就弄成這樣了。」
莫玄笑得更歡了,其他幾人卻不說話。
問天的心中本就委屈,聽冬雪如此說,更是氣憤莫名,上前想要和冬雪理論,卻被杜淳風拉住了,杜淳風道:「你娘風流成性是眾所周知的事,但你也被人打成了這樣,就只能怪你不爭氣了,與人無尤。」
靈兮不滿,指著杜淳風道:「你以為你很好嗎?人又醜,嘴巴又臭,我看你是嫉妒問天比你年輕,所以才百般羞辱他。」
「你這麼凶幹嘛?」杜淳風在宮中最怕的人就是靈兮,退後了少許,「我有說錯他嗎?」
「錯錯錯錯錯,而且是錯得離譜,我真不知道你這師傅是怎麼當的,好歹他是你徒弟,現在被人欺負了,你不但不替他說話,還冷嘲熱諷的,我看不是他無能,而是你這個師傅無能,縮頭烏龜。」
靈兮的一番話,讓在場眾人都愣在了原地,大概他們也沒料到,不可一世的杜淳風,會被靈兮說得毫無招架之力吧。
杜淳風不想在徒弟面前丟臉,卻又說不過靈兮,只好對著問天說道:「上次陛下賞了我們禁軍東西,我們現在要去感謝聖恩,走吧。」
「你說走就走啊?」靈兮擋在了問天身前。
杜淳風無奈的說道:「臭丫頭,你又想怎麼樣啊?不是我叫徒弟做事都不行吧?」
靈兮也意識到自己有點過分了,轉過頭對問天說道:「你和他們去見陛下,我幫你送如夫人回去。」
問天感激的點了點頭,將如夫人交給了靈兮。
靈兮扶著如夫人回到了念雪居,又從屋中找出了祛瘀的藥水,在桌邊坐了下來。
如夫人自進門後就一直在哼著那首她唱了無數遍的歌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這首歌很好聽。」靈兮真誠的說著。
如夫人難得的清醒,淺淺的一笑,「是他教我的,我開心也好,不開心也好,我都習慣唱這首歌,唱著這首歌,我就會想起他。」
「你是說問天的爹?」
「他走了很多年了,他們說他去了大宋。」如夫人幽幽說道。
「或許他很快就會回來了,回來帶你和問天離開。」靈兮寬慰道。
如夫人卻再次陷入了癡癲,拉著靈兮的手,問道:「靈兮,是不是因為我?都怪我不好,我對不起問天,也對不起陛下。」
「你沒有對不起別人。」靈兮抓著她的手,「難道要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人,才算是對得起別人嗎?」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欺負我,要欺負問天?」如夫人漸漸平靜了下來。
靈兮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靜默的幫她擦著手上的血。
如夫人的眼神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望著窗外的虛空,幽幽說道:「如果一切還能回到從前,那該有多好,如果那樣,我就不會進宮,我會跟著他一起出征,即使要走,也要和他在一起。」
「其實你已經很幸福了。」靈兮說道:「至少你知道他還活著,還有期盼,不像我這樣,明明彼此相愛,卻因為很多原因而分開,然後便是陰陽相隔。」靈兮突然念起了莫炎,忍不住感慨了起來。
「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靈兮替收好了藥瓶,道:「我要回掖庭了,有空再來看你。」
「靈兮。」如夫人突然叫住了她,囁嚅了許久,方才說道:「我肚子餓了,我想吃東西。」
靈兮笑笑道:「那你先休息一下,我現在給你拿去。」
如夫人點了點頭,目送靈兮走了出去,突然念起了剛才的那枚瓊花戒指,伸手往腰間摸去,戒指卻已不知所蹤,料想是掉到了竹林裡,於是獨自跑了出去。
靈兮端著飯菜走了進來,卻未看到如夫人,生怕是虞妃派人帶走了她,匆匆往外跑去,卻在院門口撞見了問天,他從宣政殿出來,因為如夫人受了傷,因此特意告假過來看看,得知如夫人失蹤了,心裡焦急,跟著靈兮一道找了起來。
二人剛出念雪居,便看到了滿頭是汗的子墨,邊跑邊說道:「問天,你快去吧,你娘出事了。」
「在什麼地方?」
「御花園竹林旁邊的水塘那兒。」子墨的話還未說完,問天和靈兮已匆匆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