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亂 破局 第三十一章  七步一殺(十六)
    “雅軒,你曾經說過心理學其實是一門藝術,是一門雕琢人靈魂的藝術,那麼今天讓我也向你展示另一門藝術——殺人的藝術!你欣賞到了鱷魚怎麼咬死一個人,你也看到了一把手槍怎麼對自己人扣下扳機,接下來的戲碼會更有趣。我會讓你欣賞到一個人怎麼心甘情願的一刀一刀微笑著凌遲自己。”簡風亦答非所問的笑應,龐雅軒緩緩轉身對上簡風亦薄唇上那暈開的一抹淺笑時,全身的血液卻已湛涼如冰。明明是他一手布置的殺戮和殘忍,可是他卻能如此優雅溫潤的微笑,這個男人心底到底壓抑了多少污色和陰暗。

    “你狩獵的對象只怕不止是幽晚吧。”龐雅軒冷然對上簡風亦那帶著三分玩味,七分戲謔的目光。明明是詢問,可是連龐雅軒自己都知道,簡風亦不會給予真正的答案。

    “雅軒我們倆來打一個賭如何?”果然,簡風亦邪肆的輕笑後,依舊是答非所問。

    賭?

    龐雅軒皺眉,這個時候簡風亦和自己的賭只怕是幽晚的生死。

    “我們來賭誰先把幽晚和花蕊抓回‘暗堡’如何?”簡風亦手指間翻轉的硬幣漸漸帶出了犀利的寒芒。

    “你想怎麼賭?”

    指端一挑,硬幣拋空而出,簡風亦含笑丟出賭約:“字,你挑花蕊還是幽晚?”

    “花蕊!”幾乎是本能的,龐雅軒已給出了答案。如果花蕊一定要被帶回“暗堡”,他寧可是自己出手,也不願意讓簡風亦染指。

    夕陽微弱的余光自窗沿撒入,清冷的室內一片蕭瑟,寒芒冷光,硬幣冰冷的旋轉聲在昏暗裡透著無力,是花是字?是花蕊還是幽晚?龐雅軒只覺得手心中已全是冷汗。他從不曾想過花蕊會單獨落入簡風亦手中的情況,他一直以為他最少能夠控制些什麼,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錯了。簡風亦才是這個游戲最後的控制者。可是花蕊如果在沒有任何保證的情況下落入簡風亦的手中會是什麼下場呢?而且還是在簡風亦知道了自己抓來的“花語”只是襲人的情況下。

    不敢想也不能想,恐懼如刀,刀刀都切入骨髓。最後的動作幾乎沒有通過大腦已本能做了反應。大步上前,右掌已准確的壓住了正在旋轉的硬幣。

    是花?是字?

    他不要交給上帝去決定。

    是花蕊?是幽晚?

    到最後他一定不讓花蕊有落入簡風亦手中的機會。

    “啪”的一聲悶響後,龐雅軒的手掌緩緩自硬幣上移開,清冷的暗色已漸漸侵襲夜色,最後一點余芒撒在靜止的硬幣上。

    鋒利的幣沿,清亮的幣身,幣面上綻放的是銀色怒放的牡丹之花。

    花蕊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很多事她都是被動的在承受著,接受著。可是這一刻花蕊心底卻第一次有了想主動去做點什麼的意念。

    幽夜舞和自己分開走?!

    那代表什麼?

    幽晚和眾人在夕顏被巨鱷攻擊時的反應不會作假,那鱷魚也不可能是幽晚提前安排的。所以幽晚是真的想救自己和“花語”出去,只是救她的動機並不清楚。可是不管動機如何,只要幽晚是真心想救自己和“花語”就好辦了。自己能不能離開這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終於有機會能把糊裡糊塗被拉進這個計劃的幽夜舞安全送出這裡。

    生?死?

    她的生死沒有意義,找回楚辭是她生的目標,如果真的找不回來了,那麼死其實對自己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微微猶豫了一秒,花蕊自自己的胸前取下玉蘭胸針,上前兩步擁抱了一下半昏迷狀態下被影月攙扶的幽夜舞後,花蕊伸手把玉蘭胸針遞到了幽晚面前。

    “這個給你!”

    幽晚揚眉,並沒有立刻接過。

    “出了雨林,只要按下這片玉蘭花的花瓣,姐夫就能找到你們的。”花蕊安靜的指著那玉蘭花胸針上裝置了“追蹤芯片”的花瓣道。

    幽晚一怔,伸手接過:“你身上居然有‘追蹤芯片’?”

    花蕊默默的點頭:“我沒有啟動,你按下之後,就會啟動追蹤的功能。”

    “你為什麼一直不開啟!”幽晚完全沒有想到花蕊這一刻給自己的交待居然是這樣的。花蕊身上有追蹤芯片,那麼是不是說明花蕊一直可以讓於懷找到自己,可是為什麼不用呢?花蕊從N市到“暗堡”有足夠多的機會去啟動,可是為什麼不用。

    “為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秘密!花蕊知道就算這一刻幽晚可能是“朋友”下一刻也可能成為敵人。不過她現在沒有選擇,也無法選擇,所以她只能信任幽晚。可是自己心中的那個秘密卻沒有必要向她交待。

    沉默片刻,幽晚把玉蘭花胸針別在了自己的胸前,轉身下了命令:“走吧!七天之後,我希望在“其拉咖啡”能看到你們每一個人。”

    “花語的妹妹真有意思!”坐在監控屏幕前,簡風亦支在桌沿的雙腳悠閒的搖晃著,對著一直僵立在自己面前的龐雅軒調侃:“雅軒,你真的確定沒有愛上這個單純到可愛的丫頭嗎?她身上帶著耿於懷的‘追蹤芯片’,可是居然在這段時間從來沒有開啟過。你說為什麼?”

    “為了什麼,都是她自己傻。”龐雅軒冷漠的回應著,目光卻是怔怔的看向窗外那如血一般慘然的火燒雲。恍然想起了記憶中那首泰戈爾的詩: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癡迷

    卻不能說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

    而是想你痛徹心脾

    卻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夠在一起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一股氣息

    卻還得裝作毫不在意

    這本是龐雅軒念大學時最愛的詩,他卻怎麼也沒想到,這詩最後居然成了他感情最後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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