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花蕊轉身緩緩走到花語的病床前坐下，伸手把花語半裸露在外的手腕輕輕放入被褥中。
“我真的有想過，我本來准備一起毒死你和花語的。”
“那為什麼沒那麼做。”他寧可和花語一起在無知覺中死去，也不願意獨自面對花語的破碎。
“姐夫，這是你教我的。你怎麼對楚辭，怎麼折磨楚辭的。我就怎麼全數奉還。你現在很痛是不是？你現在感覺生不如死是不是？”花蕊幾乎有些憐憫的看著耿於懷，仿若看著當時跪在耿於懷腳邊無助哀求的自己。“你殺楚辭時，我就是這樣的感覺。”花蕊的聲線漸漸冷厲：“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不但殺了楚辭，還用了最殘忍的方法去折磨。”花蕊心底一晃閃過的是楚辭躺在雪一般淒白的病床上，一寸一寸枯萎的病容；醫生盡力的心髒復蘇；注滿了殷紅血色的尿袋；心髒停止跳動時那聲長鳴的冰冷尾音。
債！
自古欠債還錢，這是耿於懷和花語欠她和楚辭的，所以這一刻，她要他們用相同的代價償還所有。
“開出你的條件吧！”狠狠閉起雙眼，耿於懷卻無法克制因為心底劇痛牽扯出的顫抖戰栗。花蕊沒有在自己和花語毫無防備的時候毒殺，而選擇了自己和花語的婚禮，更選擇在這個時候找到自己，抖出所有陰謀。那不會是巧合，更不會單純只是為了讓自己疼痛，一定還有更淒厲的後招和折磨在醞釀著。而不管這折磨會怎樣讓自己粉身碎骨，只要能讓花語活下去，那他都會生生接下。
“要我的手？要我的腳？還是要我去坐牢？”耿於懷冷聲問詢。因為知道花蕊所做的一切只是要逼自己就范，花語的性命並不是花蕊的目的。心裡的忐忑、悲憤反而緩緩有了平復。花蕊的報復是沖著他來的，那麼花語就是安全的。
“你在求我嗎？”花蕊挑眉抬眼：“你在求我救你愛的人？”柔軟的聲線不是疑惑，居然帶著譏諷暗嘲，“你求人都是站得如帝王一般，用命令的口吻？”
劍眉一蹙，耿於懷連猶豫都沒有，“撲通”一聲已跪下雙膝。花蕊的意思他明白，當日花蕊在求自己放過龐雅軒一命時，所做的事，她都要如數拿回。所以現在她要角色逆位的全程再上演一遍。而他如她的意。
“男兒膝下有黃金！”花蕊輕抿嘴角，唇邊的笑意薄如刀鋒。不知道是說給耿於懷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眼神有些飄搖，朦朧中緩緩游離飄蕩。在看到耿於懷緊繃的下顎時，才緩緩凝聚成幽暗的顏色，“你跪那麼遠，能確定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能聽得清楚嗎？”
耿於懷眉眼一斂，挺直身軀一步一步跪著向病床靠近。
“主上……”正在這時，前來正准備復命的刑離愕然的呆立在監護室門口，瞪大雙眼看著面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邊喊著，就要沖進病房。卻被耿於懷厲聲喝阻：“刑離，你守在門外。”
“主上！”
“滾出去！”耿於懷怒喝出聲。
花蕊嘴角噙笑，有趣的看著刑離硬生生頓住的腳步，柔聲的戲謔開口：“聽話！你也不希望你的主子這幅模樣被更多的人看到不是？那還不乖乖的守著門，別讓更多的人進來當觀眾。”
“三小姐，你……”
花蕊輕笑，“耿於懷，我不介意讓你的看門狗在這裡和我浪費時間，不過花語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她一旦開始出現尿血的症狀，那麼就是我願意，只怕也救不了她了。”
“刑離，關上門到外面去。沒有我的允許，靠近這裡的人，殺無赦！”
短暫的沉默窒息在輕聲關閉的門扉後。耿於懷一步一步的跪靠前進，終於行至病床前，花蕊的腳邊。
“你要什麼？”耿於懷凝聲開口，不論花蕊是要什麼條件，他都已做好心理准備，就是要他的命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可是花蕊只是沉默的、安靜的、帶著玩味的目光淡淡的看著自己，許久，輕薄的嘴唇微彎吐出了惡魔般邪惡的字眼：“我要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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