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這麼做?”
花蕊輕笑不語,仿若耿於懷問了一個最愚蠢的問題。
“你為了龐雅軒?”耿於懷凝聲,眉眼間的震驚漸漸化成灼燒的疼痛。
“花語是你親姐,龐雅軒是什麼東西,你居然為了他傷害你自己的姐姐?”
“東西?”花蕊一直風輕雲淡的平穩聲線在聽到耿於懷的指責時,霍然劃過一絲鋒利:“在你的眼裡,除了花語,其他人都只是會行走的東西是不是?”
“我從沒有這樣想過。”
“可是你卻是這樣做的。姐夫,你還記得今年夏天我在拉斯維加斯是怎麼求你的嗎?你還記得我是怎樣跪在你腳邊苦苦哀求你給我和楚辭一條生路的嗎?可是你最後是怎麼拒絕我的,是怎麼囚禁我的?是怎麼在我面前爆破了汽車,又是怎麼讓我親眼看著楚辭流盡最後一滴血死在醫院的。”
“所以你對花語下毒,是為了報復我?”耿於懷閉眼,太多的震驚和心痛,匯在靈魂深處,凝成了一棵長滿了毒刺的荊棘籐蔓。籐蔓無情,隨著每次呼吸,那劇毒的獠牙就深深咬閡進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花蕊聞言一怔,隨後咯咯的笑出了聲。
報復!
多有趣的一個詞。
“姐夫,你害怕嗎?”花蕊挑眉,突然發現自己在看到耿於懷臉上的憤怒和疼痛時,心底那些擁堵莫名的舒暢了幾分。
耿於懷扣住花蕊頸項的手已被徹底甩離。下一秒,眸低余光一閃,耿於懷霍然回神,一把拉住了花蕊的手掌,不顧花蕊狼狽的因為松了手的鉗制而滑跌在地板上,反身猛力拉扯著就往大門外拖去。是的,花蕊在花語身上下了“獵魂引”,可是“獵魂引”的獨特之處就在於解藥和毒藥的共存性。要解開花語身上的毒,非要花蕊的血不可。而花蕊此刻就在自己面前。那麼把她交給精於制毒的破雲,配制出相應的解藥應該就是最快打開困局的方法。
“要拉我去做解藥?”花蕊沒有掙扎居然就這樣任耿於懷拖拉著半伏在地的身子往外間走。
“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花蕊輕輕的笑,嘴角上翹的弧度如一把剜心的匕首。“我在’獵魂引’裡不止放了我的血,還添加了一味你最喜歡的調料。”拖拽的腳步一震,頓下!
“姐夫,你應該和我一樣了解‘獵魂引’的藥性吧!當然你也應該清楚‘獵魂引’不但要專人的血液培養,更要一味藥引來誘發毒性。你知道我用的藥引是什麼嗎?”耿於懷頓下的腳步,因為花蕊柔軟如低喃的言語而寸寸僵硬,慎人的冷從腳底緩緩蜿蜒而上,所過之處溫度盡失,凝結成冰。
“是茉莉花!”花蕊笑著從地上爬起,柔軟靠近耿於懷,嘴唇幾乎貼住了耿於懷的耳翼才緩緩吐出那如毒如刀的字眼。然後在看到耿於懷的身體明顯開始戰栗顫抖的同時,仰頭大笑。身著白色禮服的身子緩緩立直,伸手輕輕理了理那拖曳在地的裙擺。花蕊幽暗的眼眸裡流淌過如劍鋒一般犀利的冷芒,而那冷芒盯在耿於懷身上,就如劍尖,一寸一寸挑破那黑色的禮服,挑破那堅實的肌理。小心的、如雕刻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一般寸寸剝離血肉。而這樣精細的摧殘帶來的嗜血快感的確比一劍刺穿身體,更有成就感。
殺人很容易!
就是她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單薄女子,只要動了念頭又有多難。可是能讓一個人生不如死,又偏偏無法死去才真正困難。而很不幸,耿於懷這個霸道而強勢的男子,這個自詡聰明絕頂的男子,現在卻只能如困住手腳的猛獸,被捏住了七寸的‘蟒王’,生生承受她給他的血肉剝離之痛。
還記得今年夏天,這男子拒絕自己時是多麼囂張、冷酷而強勢。此刻他的脆弱和無助,煎熬和無力就是他付出拒絕的代價。
“你那麼恨我,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耿於懷眸低漸漸朦朧,花蕊湊在自己耳邊所說的那四個字如一把翻炒到極熱的鹽,滾燙到極致的熱油就這樣毫無顧忌的澆淋到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髒上。連痛都沒有一個閃躲的去處。
茉莉花!
耿於懷明明痛到極致,卻淒涼的慘笑出聲。他為她種了五年的茉莉花,收盡全世界的茉莉花品種,只為了給她一個屬於他和她四季長馨的花的世界。最後卻是他種下的茉莉花在他夢寐以求的婚禮上要了她的命。這是諷刺嗎?還是報應?因為他生活在黑暗中,一旦向往光明和溫暖,就如惡魔渴望陽光,在接觸的一剎只能承受遍體鱗傷的毀滅。
(PS:今日二更!謝謝大家對小赤的關心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