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重重的撞在木制的地板上,來不及反應的推搡讓後腦猛力的撞擊在地板上,疼痛來不及散開,幾欲昏闕的麻痺卻在身體裡泛濫開去。本能的想開口疾呼,可是喉嚨處的收縮卻連呼吸都變得吃力。眼睛裡混亂迷蒙,窒息幾乎讓眼皮都睜不開,微瞇雙眼,手指下意識的去掙扎脖頸上那收緊的力度。可是沒有用,喉嚨裡已嘗到血的滋味。瞳孔裡不斷放大的卻是那下顎猙獰一片的粗野面孔。
他想殺了她!
腦海裡瞬間晃過的認知,讓花蕊震驚。血液全往臉上沖去。身體更使力的掙扎,手指用了全力。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如何與受過專業訓練的男子相比。漸漸的掙扎變得虛軟,口腔裡已全是血,手腳的掙動除了偶爾推蹬到桌椅和茶幾,發出虛弱的聲響外,對於滅頂的窒息只是無力。
楚辭!
花蕊渾噩的思緒漸漸沉落,可是心底,腦海裡卻慢慢顯出那雙清透晶明的眼眸,唇角眉梢那陽光般溫暖的笑意。
楚辭!
她的楚辭。
彌漫的血色沖進了口鼻,如潮水一般的黑暗和疼痛卻漸漸讓花蕊有了一份解脫和向往。
這就是死亡嗎?痛苦之後的死亡,是不是就能把她帶到楚辭的身邊。
念想來不及延伸,突然握在喉嚨處生死一線的窒息莫名抽離。
“轟”的一聲巨響,破碎瞬間在耳膜裡爆開:“刀疤,你瘋了是不是?”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就闖進了花蕊魂魄已游離的世界。
空氣如海潮大量的從口鼻湧入,嗆咳疼痛,血腥溢滿口鼻。有人溫柔的扶起了她的身子。本能的,花蕊緊緊抓住了那擁抱的胸膛。伏在那突至的溫暖裡,一邊大力呼吸,一邊嗆咳。懷抱收緊,一只大手輕輕的拍伏著花蕊的後背。
熟悉的青草體香,爽潔的柔暖氣息。花蕊有一霎神思恍惚,猛然的睜開雙眼,投影在眼瞳的卻是一張陌生的男性面孔。堅毅的國字臉,冷凝的、略帶犀利的茶色眼瞳。鼻梁挺直,雙唇不似楚辭的淺薄,是絕對男性化的厚實。
不是楚辭!
呆怔的神思說不清有多少失落。
“三小姐,你沒事吧。”茶色眼瞳的男子並沒有立刻放開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的花蕊,眼底帶著七分關切,三分探詢。
花蕊側頭,一旁的玻璃茶幾已碎裂一地,沙發翻倒了兩個。原本立在牆角的酒櫃亦因為撞擊,而碎裂了玻璃的櫃門。屋子裡此刻除了自己,和那個下顎猙獰的男子,又多了四名男子。而只看他們的衣服,花蕊就知道這些人是姐夫派來保護她和姐姐的護衛。
這時,那個下顎猙獰的男子正被兩名“東靖盟”的護衛死死伏壓在一旁的地板上。一個男子側立在自己的身側,另一名半蹲著,扶靠著自己依舊虛軟的身子。而開口問詢的就是扶著自己的這名男子。
花蕊的氣息慢慢調勻,喉嚨火燒一般的疼痛。出聲有些掙扎,只能微微點頭,算是回答。站在一旁的男子這才冷聲開口:“刀疤,你想做什麼?”
花蕊一怔,怎麼好像襲擊她的人,這個護衛認識。扭頭再看一眼那被壓伏在地板上男子,花蕊才豁然發現他身上居然也穿著和護衛一樣的衣服。難道他也是“東靖盟”的人。認知如閃雷,一瞬擦亮記憶裡的痕跡。
“他在翻姐姐的櫃子。”花蕊嘶啞出聲。是的,這個人是因為自己發現了他正在翻姐姐的櫃子,所以才襲擊自己的。
“你在找什麼?”花蕊疑惑的詢問。喉嚨火燒一般的疼痛,可是腦袋裡的意識卻無比清晰。在她掀開珠簾的一霎,她明明看到大姐的床頭櫃是拉開的。
所有人的眼神瞬間轉暗,全部冷冷的朝伏跪在地的“刀疤”看過去。
“刀疤,你在找什麼?”側立在花蕊身旁的男子冷然追問。剛才的聲音是問詢的成分多一些,可是花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此刻卻發現空氣裡游蕩出一絲冰寒的冷意。
可是剛才粗野狂逆的男子,此刻卻沉默的、倔強的側開了頭,沒有一絲要回應的意思。
“‘刀疤’,你知道‘反骨’的下場。”擁著花蕊的男子突然開了口。
只是簡單的幾個字,伏在地板上的“刀疤”身體卻如秋風裡懸而未落的敗葉一般猛然戰栗。連猙獰破碎的嘴角亦不可控制的開始抽動。
“曹哥,念在你我相處十年。給我一個痛快。”半晌,“刀疤”才吐出回應。答案卻讓在場的所有人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