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昏昏沉沉的糾纏著、疑惑著那壓在枕下的《死亡報告》。知道不應該鑽牛角尖,可是思緒卻不按自己設計的軌道運作。思來想去、折折騰騰的直到天際微明,晨光初透,花蕊才朦朧的睡了過去。再醒來已是日近晌午。
躺在床上,睡意未散,心頭重重的沉悶卻讓人窒息。心累了!就算肉體還游蕩在塵世,那種從心底泛起的疲憊卻不是睡一覺就能夠疏解的。翻身下床,簡單的梳洗之後,准備下樓。雖然很想永遠卷縮在自己的房間,可是理智卻告訴她不可以。大姐會擔心。自己快23歲了,雖然與這個塵世脫軌了2年,可是年齡沒有脫軌,所以23歲的她應該做23歲應該做的事,而不是像孩子一樣只會任性和鬧脾氣。
移動的腳步在靠近門扉時,生生的頓住。細窄的門縫下塞入的一張白色的紙條吸引了花蕊的注意。走過去,俯身拾起:
蕊蕊,
看你睡得熟,沒有叫你。我和你二姐去公司看一下,你睡醒了下樓記得吃早點。中午可能不一定能趕回來。有事電話聯絡。
姐:花語
花蕊看完紙條,不覺唇角彎出一枚無奈的苦笑,大姐是忙碌的。在國外要幫姐夫忙“東靖盟”,回國了又要幫二姐忙“花氏”。其實她實在不應該多心大姐沒有直接告訴她關於楚辭死亡原因的這件事。如此忙碌的姐姐,她每天要照顧自己,還要考慮很多很多其他的事。作為妹妹,再任性也應該體諒的。轉身把紙條放在一旁的斗櫃上,花蕊考慮了幾分鍾,最後還是決定先下樓去晃一下。以姐姐的脾氣,一定會讓家裡的傭人給自己准備早點。如果不下去晃一下,等她回來了,只怕又要念很久。
拉開了門扉,正准備下樓。眼尾的余光掃到對面大姐房間時,下意識的停留了幾秒。有些什麼不妥。防備的回過身,眼眸定在門把手下的鎖孔,那裡突兀的多了一小截如絲一般纖細的鐵絲。只露出了約5厘米不到的“頭”。可是這個“頭”卻平添怪異。緩慢的靠過去,手掌搭在門把手上。只是一個輕觸使力,門扉應聲而開。
微微一怔,花蕊下意識的推門而入。
大姐花語的房間和自己的不同,因為多了一個姐夫,所以在花宅重新裝修的時候,設計師特意把大姐的臥房和旁邊的客房打通了連接。把原本的小套間變成了一個比較大的套間。不但擁有獨立的洗漱室,還有一個獨立的小客廳。
門扉推開了,首先進入眼簾的是按照大姐喜愛布置的“歐式”客廳。白巖石砌的小壁爐上是姐夫一年前找人為姐姐畫的大幅油畫,斜對面是一組從法國訂制的“支腳沙發”,沙發後是半開的全落地窗陽台,陽台外的花欄裡是姐夫親手為姐姐種的茉莉花。白色的窗紗隨著窗口漏進的少許微風,緩緩的飄蕩飛舞。可是花蕊並沒有朝陽台走過去,反而刻意放輕了腳步朝大姐的臥室走去。姐姐不喜歡門,所以在她私人的空間裡,只是用珠簾和帷幕分割空間。而隱隱的,花蕊已看到半敞的帷幕和珠簾後,那“歐式”的圓床旁,一個黑衣的背影正半伏在床頭櫃前。靠得近了,幾乎能清晰的聽到翻找整理的聲音。而那個背影絕對不是姐夫。
身體靠近珠簾,手指緩緩撥開那晶瑩剔透如水滴一般的串珠。珠璣相撞,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幾乎是同時的,那個黑衣的背影已轉過了頭來。
那是一張陌生的男性面孔,下顎處一條猙獰丑陋的疤痕卻在透窗而過的明亮下,愈發的明顯。
“你是誰?”花蕊不自覺的驚吼出聲。剩下的反應還沒來得及運作。那黑色的身影已如鬼魅般豁然靠近。蒲掌大手一手捂住了花蕊正欲開口疾呼的嘴,一手准確的按在花蕊纖細柔潤的咽喉上。一個使力,花蕊纖弱的身子已整個被按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