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正對的位置,是一牆游離在荼靡殘敗邊緣的紫色三角梅。花開到極盛,其實亦是沒落頹敗的開始。耿於懷斜倚的立在窗口,手指間是點燃的煙蒂。眼神雖然遠遠的望著霓虹燈下,那走至末路的一片奼紫嫣然,腦海裡卻全是昨夜黑暗中爆裂粉碎的一幕。
事發突然,雖然立時下了命令封鎖了現場。可是事態明顯已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內。
15分鐘而已!
只用了15分鐘,拉斯維加斯的警方已趕到現場。倉促安排,甚至動用了後備潛入警方多年的勢力,才勉強把事態壓下,。可是明顯的,「東靖盟」和自己已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炸,擺上了某個未知的舞台。黑暗中的鋒利和威脅對像明確,可是這樣的開場亦帶著幾分狂妄和囂張。
對手想要什麼?
居然不惜用這樣激烈的手段來引起自己的注意,還有警方的表現,也有太多可疑之處。以「東靖盟」今時在拉斯維加斯的勢力,如果沒有人暗中通氣,調集如此多的警力,只用15分鐘,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而且事先,自己這方亦沒有收到任何風吹草動的線報。
太多的措手不及在未知中隱隱帶著挑畔的血腥。
「東靖盟」和自己看來是安逸了太久了。
手指尖燃燒的煙蒂,因為太久的隱燃而累積了一段銀白色的煙沫,看似凝然,風力微重,卻四散紛飛。眼睛其實是最容易上當的第一接觸。可是明知道所有判斷的錯誤,開始就來源於眼睛。確還是不自覺的把眼睛看到的一切放入推斷的條件。
眼神依舊凝如幽潭,淡靜無波。夾住煙蒂的手指微微彎折。煙蒂間燃燒的星火卻已被按壓在窗台的台沿上。
「東靖盟」從來就不怕威脅,他更不怕那些勾心鬥角的明暗爭鬥。可是這一次,對方挑選的侵入口卻耐人尋味。
龐雅軒於自己,絕對不是朋友,甚至算得上仇恨敵對。那麼從他下手,對自己是示好,還是警告?思緒有些凌亂,未知太多。
正想得出神,關闔的門扉突然有了敲擊。
「進來!」這時候來的人,除了刑離,不會是別人。花語此刻只怕還在醫院陪花蕊。一想到花語,耿於懷的眼底有了一絲淺淺的波動。
花語對於這事,是怎麼想的?她也怪他嗎?
「加麥」門口的爆炸,花語也認為是自己下的手嗎?
門扉在應允後,輕聲推開。進來的果然是刑離。
「主上。」在看到刑離皺緊的眉峰時,耿於懷心下已有了幾分瞭然。
「醫院那邊已經下了死亡通知書。」
「有遺言嗎?」明知道詢問沒有價值,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在看到刑離搖頭的動作時,耿於懷還是暗自歎了一口氣。
「主上,愛德華教授在門外,想見主上一面。」耿於懷的眉梢輕輕佻起一個弧度。
愛德華是拉斯維加斯最有名的心血管醫師,亦是「楚辭」的主治醫師。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身側牆壁上掛著的時鐘。
5點17分!
臨晨5點,雖然對於賭城拉斯維加斯而言,是沒有真正能屬於寧靜的暗夜,可是這個時段的拜會無疑也帶著幾分玩味。
「讓他上來。」沉吟只是一秒,耿於懷直覺的應允。
——這個人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