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籃球場異常的荒涼,這裡正好是個溜風口兒,我聽到北風呼呼的吹過,聽上去好像是人的嗚咽聲,陽光照不到這裡,這裡的雪積的厚厚的。
張允坐在一條幾乎要廢棄的破石凳子上,低著頭快速的往嘴裡扒飯,嘴巴裡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貌似吃的很香,可是她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讓我覺得很冷,跟地上的積雪一樣冷。
「張允,你……」我手裡拿著一個一次性的飯盒有些惶惶不安的站在張允的對面,我心裡有許多的疑問,可是開口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張允看都不看我,只是埋著頭一聲不吭的吃飯。
我深吸了口氣,往張允的跟前走了一步。
「張允,你為什麼總是一個人到這種地方來吃飯?你為什麼不跟大家坐在一起吃飯呢?」我問到。
「不喜歡。」張允微微的抬起頭掃了我一眼,嘴巴裡冷漠的吐出幾個字。
算了,我在心裡提醒自己,她去哪裡吃飯跟我有什麼關係呢?還是說正事吧,我要問問她關於毛娃子的事兒。
「你……你知道毛娃子?」我說道。一絲風吹過,灌進我的衣領裡,令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張允,你是不是認識毛娃子?你知道毛娃子的事兒?」我又問道,我希望張允能夠快點回答,好讓我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這個詭異的人。
可是她偏偏不說話,白色的羽絨服緊緊的裹著她瘦削的身體,羽絨服的顏色跟地上的雪一樣白。
「你說話呀?你到底認不認識毛娃子?」我的聲音有些急迫起來。
她猛地扒了一口飯,一邊的腮幫子鼓了起來,兩條麻花辮耷拉在胸前,顯得無精打采。
麻花辮?毛娃子的髮型也是兩條麻花辮。
毛娃子的髮型跟張允的很像,這難道意味著什麼嗎?我有點不安,於是我提高了聲調再次對著張允問道「說呀?你認不認識毛娃子?你說話啊?說話,我讓你說話,你認不認識毛娃子?啊?你……」
「我就是毛娃子。」張允忽然抬起頭瞪著我打斷了我的話。
我愣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你,你說什麼?你就是毛娃子?」我反問,臉上帶著疑惑和驚訝。
「沒錯,我就是毛娃子。」張允站了起來,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她的手一鬆,飯缸子啪唧一下掉在了雪地上,裡面剩餘的飯菜撒了出來,灑在雪白的雪地上,很是顯眼。
張允的目光又開始變得凶狠起來,我現在很害怕這種凶狠的目光,那會使我想到尖刀,想到利劍,想到流出的血。
「我——就——是-毛——娃-子。」張允一字一句的對我說。
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你,你說什麼?你是毛娃子?這怎麼可能?」
是啊,這怎麼可能?毛娃子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她自己把自己吊死在小樹林裡,我還記得她裝進棺材時小小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