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娃子死的那年我六歲,我們都是六歲,現在我21歲,事情過去整整15年了,毛娃子的死像一塊大石頭一樣一直重重的壓在我的心底,沒有人知道是我讓毛娃子去死的,可是我的良心讓我不安,狠狠的折磨著我,所以我離開了家鄉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
可是這件事張允怎麼會知道?
她不可能知道的啊。
我想像著張允詭異的眼神,冰冷僵硬的面部表情,她一遍一遍的對我說——我知道你的秘密。
她的眼神是那麼的詭異,甚至有些陰險,彷彿她真的知道我的秘密,彷彿我的所有把柄都捏在手裡,她可以任意的威脅我,讓我對她俯首稱臣。
我很不安。
不管張允是不是真的知道我的秘密,我都很不安,思來想去,我決定找她談談。
我承認我有點怕張允,這個人就像地獄裡忽然竄出的一隻老鼠,猥瑣,鬼祟,總是用一雙綠綠的眼睛在黑暗裡盯著你。
但是我還是決定找她談談。
時間定在第二天中午,女工們下班到食堂吃飯的時間。
我看到張允拿了一個飯盒到食堂窗口打了飯菜,於是我追上去跟在她的身後。
她端著飯盒出了是食堂門,她走的很快。
她從來不在食堂裡和那些女工坐在一起吃飯,每次都是一個人端著飯盒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去,而這次我不知道她要去哪兒?
「張允,我們一起吃飯吧?」我追上去對張允說。
張允不說話,依然端著飯盒大踏步的往前走。
「張允,我想和你談談,一起吃飯吧?「我很倔強。
張允還是不說話,我低低的罵了一句「x,什麼東西?」
「張允,你站住,我給你說話呢你聽見了嗎?」我伸出一隻手拉住了張允白色的羽絨服,這次她終於站住了。
她看著我,一雙綠綠的眼睛盯著我,我的心抖了一下,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張允,咱倆一起吃飯吧我和你談談。」
張允愣了幾秒,然後揚起一隻手指著一個方向「到那邊去。」
說完,她掙脫開我的手,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她剛才指的地方正是食品廠不遠處的籃球場,確切的說是一個廢棄的籃球場,很少有人去,荒無人煙的,夏天的時候那裡的雜草長得一人多高,看上去很是嚇人。
不一會兒,我們來到了那個廢棄的籃球場。
籃球場裡落滿了積雪,白茫茫 一片,乾枯的雜草被壓在雪下,露出一兩個枝椏,看上去很是淒涼。
一個廢棄的籃球架高高的吊在那兒,投籃已經壞掉了,歪歪扭扭的倒在一邊,籃球架對面有幾個散落的石凳子,上面也落滿了雪。
張允端著飯盒走過去,從兜裡掏出一張破舊的報紙鋪在石凳上,然後坐了下來,打開飯盒一聲不吭的低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