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兮然鎮定的腳步僵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可每一步都彷彿踏在針板上,舉步維艱。
司馬皓然憤憤的坐上了馬車,風逸塵笑著跳了上去,素素等人已經讓他給安排走了,就在昨日,只是那時候司馬皓然忙著準備要去,沒有注意,此刻被司馬兮然氣著了,看到風逸塵隻身一人,也就想起了這麼幾個人。
「逸塵,你的幾個屬下呢?」司馬皓然好奇地問。
風逸塵微微一笑,折扇輕合,「我讓他們回家了,再說,去冰玉山帶著他們也不方便,你說是不是?」
司馬皓然扶額,他怎麼就交了這麼一個朋友,不過,雖然沒有外人,他還是不得不提醒一下這個忘形的人,「逸塵,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可不要沒了人在旁就……」
「就原形畢露了,對吧?」風逸塵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這話他已經聽了不下百遍了,而且還都是聽這個人說的,這叫他怎麼能不煩。
「皓然,下一次要想對我說教,就換個別的說法,整天都說同樣的話,你知不知道我都款被你逼瘋了。」風逸塵忍不住哭嚎。
司馬皓然瞪了他一眼,他對這個人十分無語,一旦身旁沒了別人,就又恢復了那一副地痞無賴的相,看來傳聞並非是空穴來風的。
在司馬皓然的怒瞪下,風逸塵無奈的撇撇嘴,正襟端坐,司馬皓然無語。
司馬兮然躲在樹後,望著馬車離開的方向,心底似是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白蘇有些看不下去了,少爺他們已經離開了大約一個時辰了,小姐在這裡也站了一個時辰,誰也勸不走,也沒人敢上去勸,這可如何是好呢?
「兮兒,別再看了,回去吧!」葉芩湮適時的出現,勸道。
「娘親……」司馬兮然突然衝進葉芩湮的懷抱,緊緊地抱著她,葉芩湮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拍著她的背,希望能平復她的哀傷。
「娘親,我不想這樣的,我只是想留下哥哥,我真的不想這樣子的……」司馬兮然慌亂的搖著頭,心裡恐慌到了極致,葉芩湮雖然不知道司馬兮然是為什麼這麼害怕,但她知道司馬皓然此行一定凶險萬分。
「娘親,我想去。」司馬兮然抬起淚痕斑斑的俏臉,眼神迷離的看著葉芩湮,葉芩湮歎了口氣,「要帶人嗎?」
司馬兮然知道葉芩湮已經鬆口了,答應了她前去,忙搖頭,「娘親,此次凶險不知,帶人反而誤事,你看哥哥他們都不曾帶人前去,我還是一個人去吧。」
「你確定了?」葉芩湮側眸看著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的女兒,心底微微歎息,一般女兒家都是在家繡花看書,偏偏她的女兒怎麼就闖蕩江湖呢?難不成是那一年那件事導致的?還有就是她的武功,那件事發生之前她還是一點也不會的,回來之後卻整個人變了一個似的,沉著冷靜,彷彿和那個年歲的孩子不同,當時她就心有疑惑了,卻又不想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傷心,也就一直壓著,這些年也就淡了,兒孫的事情有他們自己煩惱,她管不著,也沒心思去管。
司馬兮然珍重的點頭,葉芩湮了然一笑,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路上小心,我叫人給你準備幾件御寒的衣服去。」
司馬兮然望著母親柔弱的背影,心澀澀的疼,她沒有勇氣告訴她她不是司馬兮然,只是佔用了這個司馬兮然的身體。
她至今遙記得當年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
那一年,司馬兮然才只有五歲,因為一次貪玩,跑出了府,被人擄了過去,日夜鞭打,幾乎是要了整條命。
她原本的世界是在二十一世紀,在遙遠的未來,卻因為不小心打開了煤氣,導致煤氣中毒,死了,醒來的時候,她便已經成了司馬兮然。
那個時候,她看到小小身體上的傷痕,憤怒不已,但更多的卻是心疼,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的對待一個五歲的孩子?小小的身子能撐住這麼久,也是有骨氣了。
就在那一天,一個人衝進了那個黑暗骯髒的地牢,將她救走了,教她武功,送她回家。
這個恩情,這輩子她都不會忘得,既然她借用了人家的身體,自然會為她好好地孝敬父母,照顧兄長,回報恩情。
猶記得回到翌王府的那一天,她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溫暖,是一種屬於家的溫暖,從前,她就是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無父無母,她不明白自己的父母為什麼要拋棄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的父母不可以像別的父母一樣給她溫暖,這是她一直都想要弄明白的事情,可是現在,她卻不想弄明白了,她現在有一個很完整的家,有父母,哥哥,還有白蘇白芷這兩個衷心的丫鬟,她什麼遺憾都沒了。
「小姐……」白蘇白芷哀怨的喚了一聲,目光流轉,司馬兮然這一次狠下心來無視掉這兩人,冰玉山並不比以前所去過的別的地方,她不能讓她們兩人冒險。
「小蘇兒,小芷兒,乖乖的在家等我回來。」司馬兮然放下手中的整理的東西,柔了聲音,白蘇白芷果斷搖頭,說什麼也要陪在她身邊,司馬兮然臉立刻沉了下來,沉聲道:「想都別想,這次你們就給我老實呆在家裡,若是我回來發現你們不在了,你們知道會有什麼下場的。」
白蘇白芷齊齊打了個顫,她們知道司馬兮然是真的動怒了,立刻噤聲,不再要求跟去。
司馬兮然心底裡鬆了一口氣,幸好這兩個丫頭還是顧及著自己的感受,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拿她們怎麼辦才好,她是不可能將她們帶到寒地的,那裡的危險除了她,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清楚了,她絕不會冒然的讓她在意的人陷入險境,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去把哥哥帶回來,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