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進門後只是淡淡地在包廂內掃了圈,淡而迅速,赫連繡懷疑她還沒分出屋內哪個是他,她就已經伸手抓住那還沒站穩的大漢脖子,另一只腳巧妙地勾住對方的腳,絆得大漢四肢懸空,而後被她按著脖子,後腦直接磕在地板上。
連個猶豫都沒有,唐素又給他臉上來了一掌,一個標准的散打犯規動作,那大漢剛抬起一點的頭又磕了回去,暈了。
她站起身,朝著臉白唇青的赫連錦。
赫連錦抖著嘴唇,隨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砸碎,雙手緊攥著把有缺口的那邊對向來人,唐素飛起一腳,那酒瓶在空中繞了幾個圈,摔在地上粉身碎骨;飛起的腿沒滿足於只踢飛個酒瓶,既然已經來到赫連錦胸前,就順勢一曲再一彈,下一刻,赫連錦抱著自己的心口,五官全擰在了一起,痛苦地彎下了腰。
負責幫忙的狗腿,飛身撲到赫連錦身旁,無比關心他的傷勢,關心到全身顫抖、不敢抬頭,他絕對、絕對不要對上唐素的眼!
撿起掉在地上的相機,應該說,是那嘍囉為了自保而主動丟出來的相機,抽出裡面的記憶卡,果斷拿過桌上的打火機,“劈劈啪啪”地燒了一陣,再把扭曲變形的塑膠物體,丟在只剩一半酒的杯子裡;至於相機,則丟向了那台播放著定格畫面的液晶電視,電視裂了、相機摔了。
男人們不是趴著就是蹲著,唐素這才轉過頭,將視線定在了沙發上。
兩個美女還傻傻呆呆地坐在苦主身上,張口結舌地望著黑衣超人。
赫連繡那張正對她苦笑的臉讓她的眼角一抽,而這輕微的抽搐,已經足夠讓兩位美女像彈簧一樣,從赫連繡身上彈了起來,很自覺地抱在一起躲去了角落。
面對赫連繡那只恬不知恥伸向自己的手,唐素只能選擇拉住,還要更用力地把他從那該死的沙發上拉起來,再把他架到自己肩上,拖著他離開這該死的包廂。
夜風清爽,讓赫連繡稍微好過了一點,躺在自己車的後座,讓他緊繃的神經松弛了一些;看著駕駛座人專心開車的側臉,他笑了。
“我還在想,你是不是睡著了,那可就要了我的命了……”
“我不知道你在幾號包廂,又不能引人懷疑,只能一間、一間查。”
“你不是中醫嗎,身手怎麼會那麼好?”
“小時候在山上跑來跑去,體格自然比平地人好一點,隔壁伯伯的興趣是拉著後輩練氣功;後來上了大學,租住房子的附近有家小武館,館主的女兒時常拉著我陪她實戰,她被武術界的人稱為天才,我跟她打了四年。”
“難怪!”他大喘了幾口氣,“不過我很好奇啊,你怎麼會那麼好心,告訴我這些。”
“說明白了,你就不會再問、閉上嘴自然就安靜、安靜了你就能歇一歇;可能的話,睡上一覺。”唐素已經能抓到和他說話的訣竅。
以赫連繡目前這個狀態,睡覺是不太可能了,雖然他真的非常、非常的困,可亢奮的並不是他的神經,這種痛苦讓他很想咆哮;不過,他還是閉上了嘴,悶不吭聲地和自己作起了抗爭。
靜靜地看了赫連繡一眼,唐素不得不去想,假如他不是一時興起,為了逗她把她的號碼設成快捷鍵,那他怎麼可能在被人下了藥的情況下,偷偷撥通她的電話?又如果他沒有撥那通無聲的電話,她又怎麼會意識到他真的有麻煩,從而以最快的速度沖去找他?
嚴格上來說,這次赫連繡能沒事,完全是他狗屎運的功勞!這個含著金湯匙又有著狗屎運的男人,有的時候會露出一種非常輕浮,然而又帶些莫可奈何的笑。
其實在那間包廂裡,唐素最先想狠給一拳的人,是他!
把赫連繡運回他家,絕不是什麼輕松的工作,等唐素總算把他放倒在床上,她自己也有點呼吸不順。
他很不對勁,從包廂裡見到赫連繡時,唐素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扶他下車時,他身上燙人的熱度有升無減,等她總算把他甩在床上,他卻連動也不動一下,只是喘著粗氣、額頭汗如雨下。
他連那些輕浮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可見人已經離斷氣只差一步。
她是醫者,了解藥也了解人體,從客觀的角度分析,她了解他此時的痛苦;可是,她無能為力,只因不知道那些人給他下的,究竟是什麼類型的春藥。
這會兒,人運回了家,唐素倒不曉得該怎麼辦了;弄到最後只能采取最原始的辦法……擰冷毛巾去。
唐素坐在床邊,手中的冷毛巾輕輕地按上赫連繡紅得不正常的臉,按在他的額頭,赫連繡眉間緊皺,發出歎息般的呻吟,力量很輕,可份量很重;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壓著她的手,讓那手中的毛巾更緊地貼在他的臉上。
他已經神志不清了。
“赫連繡。”她自由的那只手拍拍他的面頰,“睜開眼,認得出我是誰嗎?”
他紫白的唇蠕動著,似在說著什麼,可是完全沒有發出聲音來。
“赫連繡。”唐素喚著他,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竟然是有些焦急的,她拍著他的臉,更加貼近他,“你說什麼?”
他抓著她的力道好狠,唐素沒怎麼考慮,把耳貼上他的唇,“你說什麼?”
唐素始終還是沒聽清那句話,她聽到的是赫連繡口中發出的,類似困獸撞籠的咆哮。
他口中爆出那聲令人皮膚泛起一層雞皮疙瘩的咆哮,唐素的腰,隨之被他另一只手臂緊緊勒住;她只覺得呼吸一緊,一個天旋地轉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眼前看到的是天花板,赫連繡將唐素反壓在床上,將隱忍了一路的緊繃力量,全部壓在她的身上;她的胸口好悶,“噗通噗通”的心跳得好快。
低下頭,他竟然像抱著個大抱枕一樣,雙臂死環著她的腰,臉埋在她的胸前蹭來蹭去;原來,這就是她那不尋常心跳的來由嗎?不只是這樣而已,唐素感覺得到,自己的雙腿間正被什麼東西頂著,堅硬的、灼熱的、充滿了威脅性的。
她腦中的神經似乎斷了幾根,而身上的男人仍是被蠱惑一般,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想在她身上尋找一道釋放本能的出口。
唐素有至少三種方式,可以逆轉這尷尬的情況,可沒有一種她下得了手。
她只顧著從醫藥學方面來考慮他的狀況,倒是忘了還有一種更簡單直接的方法,可以解除他的痛苦;那個方法因他本能的舉動浮現在她的腦中,讓唐素的臉上、頸上、心口都是一熱。
“赫連繡……”她低聲叫他,拍拍他埋在自己胸前的頭,卻不知接下來要說什麼。
就算說了,這會兒的他,又能聽進去幾個字?
赫連繡全身緊繃如石,那窩在沙發中的慵懶姿態全都不見了,像是靈魂被抽走一般,或是肉體的痛苦超越了界線,將他的靈魂壓迫得不見了蹤影。
赫連繡幾乎是用咬的,扯掉了唐素黑色制服上所有的扣子,露出她貼身的束胸黑背心,此時他睜開的眼沈暗如墨,將她的背心暴力地拉高,露出她的小腹,他這才粗喘一聲,將燙人的臉頰直接貼在她的小腹上。
唐素一個輕顫,怕癢的地方被男人的臉粗魯地摩擦著;赫連繡的唇更是像見到什麼美食般,在她身上啃咬起來,火熱的舌貪婪地舔著被他咬出瘀青的地方。
不滿足……怎麼樣都不能滿足!
唐素以為,自己真的會被他吃掉,她抱著他的頭,肌膚細碎的疼痛沒能讓她推開他。
為了什麼,她一時也說不上來,原因或許是有許多的,就算他們相處時間不長,甚至算不上朋友,但也許是因為她也有個哥哥,她能體會到赫連繡此時的心情。
唐素沒忘記下車前他說的話,被自己最想要親近的人如此對待,換作是她的話,她還能笑得出來嗎?他們一直都努力地維系著新底所希望的虛假生活,算是有些同病相憐吧!他維系的是他表面和諧的家庭,而她維系的則是自己虛假的人生。
像這種明知不能長久,還一廂情願的付出,是最累人的;她也很累,又累又怕,卻又無法脫身,誰教麻煩是她自己找的?
當初進了In Night,她堅信著自己那並不算高明的謊言,馬上就會被拆穿,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沒有人懷疑她,一個謊言只能衍生出更多的謊言;她從一開始故意壓低聲音說話,變成了後來的習慣;從一開始坦然地等著自己被揭露,變成了後來的恐懼被揭穿;欺騙周圍人的時間越長,就越是恐懼著失去他們的信任,她已無法從這個謊言中脫身,只能避免與人過近的接觸,避免太深的交談,唯恐會曝露了自己。
漸漸地,她變得少言寡語、孤僻又孤獨,面對任何事都小心翼翼,捨不得現在的一切。
然後有一天,有個尚稱不上認識的神經質男人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笑得開心,用一種篤定的語氣對她說:“你是女人吧?”
搞不好,那瞬間她其實是松了口氣的;搞不好,她等著那個瞬間的到來,已經等了很久;她沒有揭穿自己的勇氣,她在等一個能來揭穿她的人,然後她就能解脫了。
為什麼不推開這個怪裡怪氣的男人?原因實在有很多,斷斷續續地理著這些原因,讓唐素有些迷茫,從何時開始,他對自己竟有了這麼多說不清的意義?
在唐素望著天花板神游太虛時,她的雙腿忽地一涼,腿根處又被緊跟而來的熱燙灼傷;她心下一驚,那個男人粗魯地連著內褲一起扯掉她的褲子,一只手掐著她的大腿根滑至她的膝蓋,再到小腿,然後抓著她的腳踝,將她一條腿掛在了他的肩上。
唐素瞪大了雙眼,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赫連繡中了蠱一般,赤裸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暗紅緊繃的肌理覆著一層晶亮的汗,眼神沒有焦距,只有他身下挺立的巨大,在他手掌的控制下,頂住她干澀的私 處。
唐素全身發寒,這是種本能的恐懼。
望著赫連繡著了火般的軀體,和臉上結成冰的痛苦,唐素雙手絞住絲綢的床單,使力到指節泛白;然後,她只是咬緊了牙關,默默閉上了眼。
唐素並不認為這是種犧牲,也許在任何人眼中看來,她這麼做是愚笨的,她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來說,什麼都不是,而他也不是自己的誰;只不過,一想到她的一生大概也就是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到頭來是什麼都抓不住的一場空,那麼起碼,她可以為自己爭取一個成為女人的機會;反正身子是她的,就算心裡空蕩蕩,但她並不介意把自己這個身子交出去。
算是一種隨便、一種自我厭惡的表現、一種自暴自棄?唐素不清楚;但既然發生了,那就讓它發生好了!
……
喘息、低泣。
唐素以為終於結束了,吸著鼻子,男人還在她的身體裡,她想把身子向上提些,離開他,而赫連繡卻沒給她這個時間,又整個人壓了上來。
同時,在她體內的可怕利器又再度蘇醒。
“不……”她幾乎是帶著些絕望。
而男人壓在她耳旁的唇,竟然發出了聲音:“我早對你說過的……”那聲音沙啞到不像是他發出的,可這裡只有他。
她的心抽了下,感覺到他的手又滑到了她一邊的乳肉,輕輕掐了起來。
“叫你不要碰我,是你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