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德嫻很擔心,「小老虎,你怎麼啦?」
「妳別管,快出去!」
他居然把她推出門,還卡的一聲鎖上門。
虞德嫻委屈的在門外焦急,泫然欲泣。
陸冠羽明明感覺到她在門外,卻硬是不開門,也不溝通,就把自己關緊緊的,在這盛夏季節裡,憋得脾氣益發暴躁。
他在家裡的時候沉默,在店裡就變成絕對的冷漠以及不理人。
奇怪的是,陸冠羽越是態度冷漠,那些慕他之名而來的女孩兒們,就越是著迷和熱切,小臉蛋紅通通的迷戀的看著他,珍惜的吃著他端來的蛋糕和飲料。
他的冷氣之強,連一貫笑嘻嘻的徐清都受不了。
「這苦悶又壓抑的青春期喲……」徐清撇嘴。
蘇嬿妤瞄著櫃台裡把錢算得嘩嘩響的暴躁小老虎,問徐清,「那是怎麼了?」
「欲求不滿唄。」徐清從肩。
「小孩子而已,講什麼欲求不滿?」
「和喜歡的人朝夕相處,每天都還有親親抱抱,當然會想要進行更深入的下一步啊。」徐清講得有條有理,「可是虞姊姊講啦,要等二十歲成年了才可以,所以陸老大就要拚命忍耐啦。」
「噢,這樣聽起來好像很可憐。」蘇嬿妤有一點憐憫陸冠羽了。
「最可憐的不是這個。」徐清搖搖手指,「陸老大說他已經洗了兩個月的內褲了,是他一大早起來,偷偷摸摸自己洗喔。」
蘇嬿妤一下子沒有聽懂,「洗個內褲有什麼好悲慘的?不想手洗,就丟洗衣機啊……做什麼這樣看我?」
「蘇姊以前高中的時候,健康教育的老師一定是偷懶了對吧?」徐清說:「陸老大是夢遺了啊,夢遺!他每天晚上都夢到虞姊姊!」
「喔,做春夢啊。」蘇嬿妤明白了,然後忍不住拍桌大笑,「兩個月?真的假的?這真是最悲慘又壓抑的青春期啊,哈哈哈……」
在他們身後,臉色發黑的陸冠羽氣得手都抖了。
等到虞德嫻下了班,憂心忡忡的把蘇嬿妤拉到一邊訴苦,關於她的同居人兼小男朋友的行為有多麼奇怪,脾氣多麼暴躁,又忽冷忽熱……這等等的擔憂委屈都吐光了,蘇嬿妤已經憋笑憋到紅臉。
「嬿嬿?」虞德嫻有點生氣,「我在認真的和妳說話!」
「我……我也很、很忍真……」蘇嬿妤笑到不行,好不容易把話講完,「可是……啊,我跟妳說,妳家小虎崽呢,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果然遇到困難了嗎?我就覺得他讀書的壓力太大了。」虞德嫻煩惱得很,「偏偏都不跟我說,真氣人。」
蘇嬿妤表情怪異,「喔,我想成績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真的嗎?那他在煩什麼?」
「煩惱他艱辛又壓抑的青春期。」
「那是什麼?」虞德嫻完全聽不懂,茫然的問。
於是蘇嬿妤把徐清跟她講的八卦,全都一字不漏的講給虞德嫻聽。
身為春夢女主角的虞德嫻滿面通紅,耳根子都燒起來了。這種私密的事情,陸冠羽要吐苦水也要找個口風緊的啊!看看現在她的處境,她被調笑了!
惱羞成怒的虞德嫻果斷的回家。
晚她一個小時下班的陸冠羽本來想好了理由,就說他要和徐清出去,但一看她出店門口的惱怒樣子,而且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陸冠羽瞥一眼坐在店裡位子上的蘇嬿妤一臉闖禍的吐舌模樣,又看看徐清一臉同情和幸災樂禍,等到這兩個人同時把憐憫的目光投到他身上時,他只覺得自己背心一片寒毛直豎。
趕緊回家去看看吧!這是他唯一的想法。
虞德嫻一路上各種的羞惱氣憤。
她沒有想過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她一直擔心的以為陸冠羽的讀書壓力太大了,才會這樣暴躁又煩悶,她也以為陸冠羽每天回來時的超髒衣褲,是因為他有重要的比賽需要努力鍛練體能。
枉費她這麼擔心,這麼煩惱,這麼的……
她用力摔上房門,然後用同樣的力道,把自己摔進床鋪裡。
她還以為……她還以為陸冠羽後悔了。
他不再主動靠近她,也不肯和她一起看電視,再也不會把她抱在懷裡聊天,就連放假也匆匆忙忙,他和她相處的時間被壓縮到只剩下早上出門的一個吻。
那個吻別扭又短暫。
她感覺他在極力壓抑什麼,但她看不懂他的表情。
陸冠羽那個時候的表情,與其說冷漠,不如說什麼也沒有。
他也不看著她。
沒有交會的目光,沒有情緒的擁抱,沒有相處的時間。他們的互動只剩下他回來,洗澡睡覺,扔下髒衣服。她尋找他,被關在門外,以及幫他洗衣服。
她那時候想,這是被拒絕的意思嗎?
僅僅幾口月的時間,他就後悔了嗎?
他不想再和她在一起……
那為什麼不告訴她呢?
陸冠羽用視若無睹的態度對待她,彷佛她根本不存在。
虞德嫻傷心的哭泣好久,她每天晚上都要等到他回來了,才能安心睡著。在睡著之前,她要換一條新的枕巾,因為原來的枕巾已經被哭濕了,不能睡啦。
陸冠羽沒有發現她早上起來雙目紅腫,又或許是發現了,卻沒有關心,沒有問,好像她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虞德嫻委屈又壓抑,但她根本沒辦法和他說這件事,因為他露出了不想聽,不想知道,不想有交集的表情。
她每天都在等待,等待陸冠羽跟她說:我們分手吧。
我們分手吧。
分手吧。
我們。
但陸冠羽遲遲不說。
他把她景在旁邊,他當成她不存在那樣的,有時候,他會用粗暴的語氣叫她走開,她很受傷,她想,他開始覺得她煩。
收拾家務什麼的,關心他而嘮叨什麼的,這一切會變成什麼呢?
她的年紀比他大,是不是不再被被為是女朋友?她是不是……是不是被認為是老太婆?畢竟她和她有著年齡的差距。
虞德嫻充滿恐懼,她害怕,她覺得也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她為什麼控制不住自己呢?
她為什麼提出交往呢?
她為什麼要喜歡上他呢?
因為喜歡,所以陸冠羽擁有傷害她的力量──
這個力量是她給他的。
她卻收不回來。
她不敢說,我們分手吧。
女孩兒應該要擁有勇氣,應該要能果斷的做出分手的決定,她應該要抬頭挺胸的甩掉這個讓她傷心的交往對象。
她應該。
書上都是這樣寫的,電視上也都這樣演,她也這樣認為。
但她卻說不出口。
她害怕。
可她害怕什麼呢?
虞德嫻想,她害怕被拋棄?害怕不被愛?害怕她的存在價值被否定?她害怕的……她不敢說分手,是因為什麼呢?
因為她愛著他。
她愛著他,所以不敢說,沒有勇氣說。
她怯懦的把決定權交到他手上。
只要不把分手兩個字說出口,就可以避免去面對它。
把所有要面對的事情,往後推延……
然後,突然之間,這一切都成了誤會。
嬿嬿說,他避開她,是因為他太渴望她。
太渴望、太想要了,又必須忍耐,必須壓抑,所以才這樣別扭。
所以其實她是弄錯他的意思了。
白費她哭了這麼多天,白費她這樣害怕又委屈,白費她……
虞德嫻心裡有一點甜蜜,一點愉快,一點終於放松下來的安心感。
但眼淚卻流出來了,怎麼也止不住,心裡面覺得疼痛得不得了。
陸冠羽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他聽見房間裡傳來的哭聲。
老實說,陸冠羽嚇得魂飛魄散,心疼得很,又氣惱得很。
要是讓他知道是哪一個王八蛋把他的德德弄哭了,他一定把那揍成爸媽都認不出來的豬頭!
扭著門把,他慶幸的發現她沒有鎖門。
「德德,妳怎麼了?誰弄哭妳?」陸冠羽坐到床邊,小心翼翼。
虞德嫻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龐,恨恨的瞪大眼睛,「就是你!」
「我?」陸冠羽表情驚訝,又有一點心猿意馬,他明確的察覺到自己分心了,但他實在控制不住。
他在德德的房間裡耶!還坐在她的床上。他的德德毫無防備的在他身下躺著……噢噢,德德在哭,她哭泣的臉龐也好可愛,他想幫她把眼淚鼻水都抹掉……
陸冠羽腦子裡想著,手上也不知不覺的動作起來。
虞德嫻傻傻愣愣的任由他伺候著。她的小老虎……這麼溫柔的手勢,專注的臉龐,把她捧在手心裡如珠如寶的對待著……小老虎一直都是這樣珍惜她。
那麼在此時此刻之前,他怎麼忍心對她粗暴無禮?
「就是你欺負我!」虞德嫻充滿憤怒,「你讓我覺得自己被嫌惡,被拋棄,你想,你想要和我分手對嗎?」
當然不對!陸冠羽嚇壞了,他居然讓他的德德這麼不安嗎?
「我沒有,我絕不會和妳分手的。」陸冠羽立刻澄清,「我、我這段時間……我只是,噢……德德,我不敢距離妳太近,我怕聞到妳的味道,怕碰觸到妳,我喜歡妳……」
「因為我不許你和我做愛?」她惱怒的責問他。
徐清那個嘴巴不牢的家伙!陸冠羽在心中暗罵,臉上的表情卻尷尬又痛苦,使勁地用委屈無辜的眼神巴望著虞德嫻。
「德德,我喜歡妳,我忍不住想接近妳,但『現在』不行,不是嗎?我還沒有成年,可是我如果不保持距離,我怕我……」
「怕什麼?怕你把我撲倒?」
「我現在就想這麼做。」陸冠羽氣低沉又沙啞。
虞德嫻被噎了一下。也許她是搬了石頭砸到自己腳上?
「德德以為小老虎想和妳分手?」他低笑的聲音刮在她耳尖上,讓她的耳朵像浸在醉酒裡一樣熱燙,「不會的,這種事情不存在。如果我的疏離讓妳不安,那是我的錯,但是德德,妳要明白,妳讓我無法克制。」
「即使我……我比你年長?」她問出她的不安。
「那是妳念我最焦躁的地方。德德,我也是害怕的,我怕妳嫌棄我幼稚,我如果留不住妳,怎麼辦?妳已經可以獨立生活,我卻還在求學,我沒有辦法養妳……德德,妳會不會嫌棄我沒用?我怕妳有一天要離開我……」
「我不會。」虞德嫻心疼起來,「你是我的小老虎。」
「但我不想只當妳的小老虎。」眼見勝利在望的陸冠羽維持他一貫的水平,繼續甜言蜜語的催眠她,「我想當妳的丈夫,我想為妳遮風擋雨,我想讓妳依靠,我想擁有妳,讓妳為我瘋狂,我想讓妳成為我的,我想和妳一起建立家庭……妳不明白對不對?德德,妳不明白我對妳的欲望。」
他的渴求火熱而激烈。
她的手被牽扯著,按在他私密之地。
那勃起的器物即使隔著布料,也透出無比的堅硬與熱度,那觸感令虞德嫻在一瞬間頭皮發麻,而心跳飛快,她的呼吸凌亂起來。
「妳不明白,我多麼熱切的想要妳。」陸冠羽輕聲說:「真可愛,德德,妳年長於我,卻對情欲非常陌生,這讓我很高興,又格外怨恨。」
「為什麼怨恨?」她是處子有什麼不好?
「這代表妳並不渴求我,德德,我很傷心。」處子也應該有反應!
她臉紅,卻偏過頭不看他,「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渴求你?」
「德德?」他有點不確定了,他用碎吻追逐著她的臉龐。
「我是女生,女生有反應的時候,怎麼樣也不會像男生一樣這麼明顯……」她用委屈的語氣抱怨,那聲音卻漸漸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