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德嫻撲過去,四肢並用的纏住張永傑,她抓他,咬他,撓他的臉,她去搶他手上的電擊棒,也不管是不是通上電了,她的腦袋無法冷靜,她瘋了一樣要將這個危險驅趕走。
張永傑像是被嚇傻了,他也許沒有想過,那個安靜乖巧的,眼睛大大又笑起來甜美的女神,居然會有這樣瘋婆子的狠勁。
電擊棒在混亂中不知道滾到哪裡去,虞德嫻還不屈不撓的繼續攻擊著張永傑,那個高大卻削瘦的男人被她推開好幾步,站都站不穩。
正糾纏著,突然,張永傑的眼睛瞠大了,眼白一下子翻過去,啪噠一聲栽在地上,四肢扭曲成的姿勢,那影象可怕得讓人心底發涼。
虞德嫻嗚咽一聲,手一抖,還沒有想到要逃還是要打,她就被人從身後摟住了,她嚇了好大一跳,尖叫著,才要掙扎,就聽到耳邊安撫的輕哄。
「德德,德德,是我,是小老虎,德德不要怕,沒有事了……是小老虎,小老虎在這裡。」
於是虞德嫻安靜下來,軟倒在那人懷裡。
醒過來還撿了電擊棒,利落的把張永傑電倒的陸冠羽摸出手機來,打給徐清,叫他來接人。
現場一片凌亂淒慘,陸冠羽有點茫然。也許他們根本不應該加入夜教的活動。
虞德嫻嚇病了,陸冠羽在雨水裡跑了一會,又在泥水裡大半天,還被狠狠用電擊棒給電暈,淒慘得不得了,於是雙雙掛了病號,還打好幾天的點滴。
方母給兒子請了半個月的病假,想把獨子接回家去靜養,卻被陸冠羽拒絕,堅持不挪窩。
蘇嬿妤暫時搬過來,看顧著兩個人的作息,徐清和小胖子班長一下課就往這裡跑,帶讀書筆記,帶課本重點。
至於被反過來電倒的張永傑,則交給了蘇嬿妤的灰狼先生處理。也不知道對方怎麼做的,但總之,那些花啊、卡片啊,再也沒有出現過。小臘腸狗的去留呢,陸冠羽還在考慮。
虞德嫻垂著眼睛看著始終守在她病床邊的小籠包,她低聲問狗狗,「汪一聲是你要留下來,汪三聲,你就去陪著那個人好不好?我覺得那個人很需要有小籠包陪著。也許是太寂寞了,才會做出激進的事。」
陸冠羽不贊同的「哼」一聲。太寂寞?寂寞就可以做出這種事嗎?
小籠包「嗚」的一聲歪頭看女,牠已經比剛來的時候大了一圈,但是圓滾滾的,看了就讓人心底暖洋洋。
牠「汪」一聲,虞德嫻注視著牠。
小籠包用後爪撓著耳朵,又「汪汪」兩聲。
虞德嫻還是看著牠,小籠包湊上前口水糊了她一臉。
「一聲是留下來,三聲是搬家換主人。小籠包,你想好了?」她問。
「汪汪汪」三聲。小臘腸規矩的一屁股坐在自己後腿上,搖著尾巴,濕漉漉的眼珠子注視著虞德嫻。
「好孩子。」她輕聲說。
於是花了一星期和小籠包道別,收拾東西,陸冠羽帶著小籠包屋裡屋外的瘋玩,最後把小籠包裝進包包裡,交給灰狼先生。
虞德嫻在小籠包離開之後,就有些懨懨的,像沒有澆水的花。陸冠羽心疼她無精打采的模樣,問她「要不要再養一只狗」?她這次清楚的搖頭。
「我還是會怕狗。」她說:「只有小籠包是不一樣的。」
「但德德不開心。」
「我只是有點提不起精神。」虞德嫻說著,呆呆的愣了半晌,忽然轉頭,輕聲問陸冠羽,「嘿,你有想清楚了嗎?」
「想什麼?」
「想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啊,以結婚為前提的那一種喔。」
虞德嫻說得非常坦白,老實說,陸冠羽嚇了一大跳,他以為這個話題應該是他會先問出口的。
她笑了一下,「我只是在想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是什麼事都會發生啊。」
她偏頭看著陸冠羽。
原本是安安穩穩的生活,忽然出現了新住戶,幸運的是和新住戶相處良好。原本以為自己會對年長又高大的王子動心,卻沒有想到,親密的初吻會被新住戶奪走了,而這個新住戶是個比自己小五歲的大男孩。
原本以為就這樣守著對方長大也好,卻又突然出現了神秘追求者。原本以為神秘追求者可能只是一個惡劣的玩笑,一次出外玩耍而已,那個追求者居然就出現了,聲稱「收了女神的衣神,又穿上去了,那麼妳就是獨屬於我的女神已經接受我的追求」,斬釘截鐵的將她擄走……
真的是什麼都會發生啊。
她知道陸冠羽也是喜歡她的。
她原本想要等等的,等到大男孩成年了,能負擔起法律責任了,她再把這件事挑明了。也許等到那個時候,大男孩已經轉變心意,不再喜歡她了呢?
她想要用時間考驗彼此。
考驗大男孩兒是不是真的那麼喜歡她。
考驗自己是不是真的勇於面對自己內心的渴望。
她原本都想好了……但她現在不想再想了。
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呢?為什麼不把握好當下,向彼此坦誠呢?
她知道自己也喜歡著陸冠羽啊!
虞德嫻微笑的看著對方瞠目的訝異表情。
「我一直認為,喜歡是隱忍而克制的,但原來也有截然相反的方式。我之前想,小老虎還小,應該多考慮幾年,要讓小老虎多一點選擇,可是,我現在會想,小老虎喜歡我吧?我也喜歡小老虎,會為了小老虎變得非常勇敢,我可以一再的為你拚命,那為什麼不能為了我們的將來也勇敢一點呢?」
她已經想起來了,原來他們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遇見了。
小老虎總是呵護她。而她為了小老虎,也可以什都拋出去。
那麼為什麼不更勇敢一點?
面對自己的內心而已,不會比外面的危險更可怕。
陸冠羽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他德德居然主動向他告白……不不,不只是告白,是提出交往!而且是以結婚為前提。結婚!這代表他可以一直擁有德德。
笑咧了嘴的大男孩哪裡有像虞德嫻思考這麼多?他只覺得這樣的訊號就是在告訴他:你解禁了!撲倒她吧!
於是他撲倒了虞德嫻,兩人蜷臥在沙發上,他親親她的唇,親親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臉頰,他把他的五根手指和她的五根手指交纏在一起。
「我喜歡妳,德德。」他大聲說。
「我也……喜歡小老虎。」她遲鈍的紅了臉,聲音小小。
「是我先喜歡妳的,從很小很小,我第一次看到德德的時候,德德就是最重要的那個人喔。」告白的先發權被拿走,他只好急起直追,把後勁補足。
告白的後勁終於反撲了。
虞德嫻已經緊張到不敢看他,目光游移,最後決定閉眼裝死,但嘴巴還記得在落下的碎吻中,艱難的擠出一句生澀的響應,「小老虎也是最重要的。」
陸冠羽眉開眼笑,沒有什麼甜言蜜語,比得上虞德嫻的這一句話。
小老虎最重要喲!
陸冠羽摩挲她裸露在外的肌膚,柔滑細膩,有彈性而微。他喜歡她的德德不是軟綿綿的樣子。她是有一點肌肉線條的,這樣的手感摸起來是最棒的。
指尖摸過了,往手肘延伸,手肘又往肩頭劃過,有意無意的勾過她微聳的胸房,她嚇得睜大眼睛,陸冠羽卻滿臉無辜。
「我想要摸德德。」他說:「全身。」
她簡直都傻掉了,「不……不不不不!」
「為什麼不?」他很委曲。
一邊可憐兮兮的問著,一邊撫摸她的下顎,她的鎖骨,另一只手在她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已經握住她的腳踝摩挲。
她緊地把腳趾都蜷起來了。
「因為……因為未、未成年。」她結巴得幾乎忘了麼說話。
但未成年三個字確實是一把利刃,陸冠羽被戳得心窩濺血。
「未成年怎麼啦?徐清他們班上已經有女生懷孕了呢。」他小聲嘀咕,「而且我十七歲啦,不算未成年了。」
「要滿二十歲!」
被壓在虎爪子底下動彈不得,虞德嫻緊張得直咽口水。未滿二十歲接受告白沒關系,但昧未滿二十歲就滾上床什麼的,太考驗她的道德觀了。
絕對不行!
滿腦子都是想要親近虞德嫻的渴望,卻被毫不留情的打回來,陸冠羽委委屈屈的嗚咽一聲,撫摸她鎖骨的指尖又繞回來,貼著她的喉嚨,感受她肌膚底下細細的顫抖。
他考慮了一下,勉為其難的說:「放過妳。」
他咬牙切齒。
虞德嫻簡直又好氣又好笑。
而一個春天就這麼溜走了。
暑假之後,陸冠羽升上水深火熱的三年級。
這個夢誘人發狂。
白皙柔膩的肌膚著牛奶的甜軟香氣,胸前的扣子微微繃開了,露出一截微弧,那一點縫隙甜蜜又美妙,勾引著人,忍不住要伸出指尖探進那裡,撫摸那一截柔軟的微弧。
她上身分明是嚴謹的立領,卻露著誘人的破綻。
身下是長長的雪紡紗裙,兩膝規矩的並攏著微微側過,她的裙襬卻有一段撕裂了,於是露了一截小腿出來。她的型漂亮,卻總是包裹在長褲裡,他很少見到她穿裙子,他想伸手去握住她。
這個場景在一個電影院的白色包廂間,陸冠羽記得,他們前天才去看過驚悚片,她一點都不怕,還一直研究裡面的各種死法,不過陸冠羽自己卻臉色不好看,那些尖銳的慘叫和配樂讓他耳朵很痛。
他皺著險,她誤以為他是害怕的。
於是她伸過手來牽他,他就磨蹭著倚到她肩上去,慢慢的就變成親吻她耳尖,親吻她下巴,然後舔舔她臉頰……
她忍不住笑起來。她的笑聲總是羞怯的,軟綿的。
在夢的外面,他們都淺嘗即止。
但是在夢裡面,陸冠羽一點都不需要再忍耐。
他抓住她的裙襬,順著破損的衣料慢慢的再往上撕,纖維破裂的聲音細碎,有一種柔和的尖利感,彷佛是一步一步將獵物迫往角落。
她的反應是蜷起腳趾,小心的把膝蓋都縮起來。
她坐在雙人沙發裡,他則坐在寬大的扶手上,帶著一點居高臨下,那裙襬撕到了底,就露出她修長的腿。白色的蕾絲底褲人得不得了,他感覺一陣口干舌燥,咕嚕一下吞咽口水的聲音在整個包廂裡回繞。
他夢中的女神卻突然大膽起來。
……
他知道這是一個瘋狂的夢境。
夢裡面,才會有這樣大膽又狂放的虞德嫻。
鬧鍾響鈴的聲音穿過夢境,把陸冠羽從她纏綿火熱的體內拉扯出來。
大清早的起床,出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洗手間裡洗內褲。這樣欲念充沛又得不到滿足的悲慘景況,已經持續兩個月。
陸冠羽已經在腦子裡妄想了無數的活色生香,然後在夢裡面半清醒半沉迷的一一經歷過。
但是醒來時空蕩蕩的懷抱,總是讓他空虛寂寞……
他真恨不得下一秒就是二十歲!
未成年什麼的,最討厭啦!
虞德嫻疑惑的發現,陸冠羽歸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回來以後,也很少跟她交流說話是迅速沖澡,然後立刻睡了。
洗衣籃裡的衣褲,每件都髒兮兮的,像是經過激烈搏擊運動,又在泥地裡滾過一樣,塵啊、土啊,全都沾在上面,洗起來格外的費事。
放假在家裡,他也都獨自關在房裡。虞德嫻以為他高三課業重,是拚命在讀書,但是,當她拿了點心、宵夜或熱牛奶進房的時候,他總是臉色臭臭的瞪著她,攤開的課本上沒有注記,筆記本也很干淨,完全不像是在專心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