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就等死吧!娘可是幫你解決了總是打你罵你的老頭呢!還有你,老頭,我便明白告訴你,讓你喝下毒酒,是我家老爺的主意,我起初不肯,但老爺對我又勸又哄,讓我不忍拒絕,才答應引誘你喝下毒酒。唉……老爺一向不讓我沾染血腥,如今為你破例,你該感到榮幸才是。」
「你……你……」萬老頭吐出口鮮血。
「不過,我也不用隱瞞你什麼,坦白說,其實老爺要我讓你喝下毒酒時,我可是歡喜好半天呢!你可知道,我多麼懊惱讓你發現到我的去處,讓你有機會威脅我這麼久嗎?」
小紫聽著娘的無情言語,逐漸失去神智。
最後的最後,萬老頭嘴裡吐出的鮮血,將她眼前染成一片鮮紅,是比夕陽更火紅的顏色。
半夜三更,南宮家卻燈火通明,無論老少,只要是住在南宮家淨明書坊的男人,全聚集在前庭,等著被分派任務。
「你們十個到城西找;你們十個去城東;你們十個去城南:其餘人到城北找……記得,小紫常去的地方,要仔細尋過,我們人手不多,淮都城又這樣大,只能辛苦各位了。」
「大少爺,您別這樣說,咱們吃淨明書坊的米飯這麼多年,小紫更是咱們瞧大的,也算一家子,現下家人不見,咱們辛苦是應該的。」
南宮書的視線逐一滑過眾人,那一張張臉孔,一雙雙真誠的眼睛,讓他的心頭湧升暖意。
「好了好了,咱們別再耽擱時間,快出去找小紫吧!」眾人吆喝,紛紛提著燈籠出外尋人。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前庭,有個人磨磨蹭蹭的走到南宮書身旁。
「大少爺……」是林師傅。
「林師傅,您腿疼,好好休息,別去找人了。」
「不不不,我在想,是不是因為我的關係,才讓小紫出走?」
南宮書心頭一凜,急忙問明原委,知道事情始末後,卻覺得小紫不可能因為抄錯字這點挫折便離家出走。
南宮書安慰了林師傅一番,才離開前庭,來到中堂。他的視線環顧室內一周,看見滿臉擔心的爹娘與南宮鏡,和在一旁稍作休息的南宮籍。
「阿冊呢?」剛才不是才回來?
回答他的是南宮籍。
「二哥又騎馬出去找小紫了。」停了一停,南宮籍接著補充道:「二哥的臉色很嚇人,我沒膽要他休息一下。」
晚膳時沒看見小紫的蹤影,二哥連晚膳都沒碰一下就出去找人,他和大哥則是相互輪流出去尋找,但現在子時都過去一半,算算二哥也整整勞累了兩個時辰。
南宮書呼口氣。阿冊的情緒一向內斂,先前那天雨日棚子底下流露出來的吃味模樣已經讓他很驚訝,而現下小紫失蹤,讓阿冊的情緒完全表露於外了。
阿冊真的很在乎小紫啊!
他不知道小紫失蹤的原因,但他很擔心小紫倘若真有萬一,阿冊難保不會失控。
平時內斂的人一旦失控,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狀況。
唉……阿冊的性子看似好掌握,實際上卻是最難掌握的呀!南宮書把擔憂放人心底,因為驚慌是現在不被允許的。
「阿籍,我出去尋人。」
「書大哥!」南宮鏡喊著。
「小鏡,你在這裡陪著爹娘,別擔心,會沒事的。」
「書大哥……」小紫的失蹤,讓她想起自己任性離家的事情。原來一個人的失蹤,會讓人這樣難受,當時大家一定也是這樣擔心。
南宮書微笑,明白她臉上的愧疚代表何意。
他揉揉妹妹的腦袋,溫柔的說:「別再想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嗯?」
過去的事,值得用來反省,用來懊惱卻是浪費時間的,因為都已經過去了。小紫,你到底去了哪裡?求你快出來啊……
南宮冊忍著心頭的擔心慌張,透著月光,騎著馬,一處處到小紫可能會去的地方尋找。稍早前他還能夠詢問路人或商家,但現在夜已深,他不可能打擾人家。
他已經把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她的生活幾乎圍著南宮家打轉,最遠的地方,就是她以前的家。
以前的家?她難道去找萬老頭?不,他囑咐過,要她一定不要自己去,但……南宮籍咬咬牙,掉轉馬頭朝城南奔去。假若小紫真的去找萬老頭……
萬老頭,你最好別傷害小紫,否則他這回絕對不會善罷罷休,即使你是她的爹親也一樣!
「可惡!」他想著,臉色更加陰暗,握著韁繩的手發出嘎吱嘎吱聲響。
被他親手修補過的門已在眼前,他跳下馬,粗魯的推開門。簡陋的小廳裡沒人,甚至連燈火也沒有點燃。
他邁開大步,屋裡屋外巡過一回。
沒有!什麼人都沒有!甚至連萬老頭也不見蹤影!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感到放鬆,因為這裡沒有被毆打到傷痕纍纍的她。但是,不在這裡,她還會去哪裡?湖畔嗎?是了,他還沒有去那裡找過!南宮冊轉身,大步且急速地走出小屋,跨上馬背,朝湖畔奔去。
然後,他在湖畔邊看見穿著淨明書坊專屬衣衫的人。眾人聽見馬蹄聲,紛紛回頭。
「啊!冊二爺。」有人大喊,燈籠照亮他焦急的面容。南宮冊心口一緊,未等馬兒停下,就跳下馬背。
「冊二爺,咱們在湖邊草叢堆裡發現這個……」一名中年男僕捧出一個物品。
南宮冊瞧見,心口頓時彷彿被人用力掐擰住,腦袋「嗡」的一聲,巨大的身子晃了一晃。
這是……這是……
他不會錯認,絕對不會錯認,因為他幾日前還親手替她穿上——
淡紫羅扣花繡鞋。
小紫朦朦朧朧甦醒過來,卻覺得腦袋混混沌沌,身子虛軟的使不上力。
她微微睜開雙眼,看見有幾個模糊的身影站在榻邊,嘴裡細細碎碎說著話,她無法聽個明白,只能勉強聽入「處子」、「穩婆」、「不可能」幾個字眼兒。
隨後,她覺得疲倦的閉上眼,直到腦子稍微清醒些時,說話聲已經沒了,並且感覺自己的臉頰被人摸著。
「娘?」
「醒過來啦?」
「爹呢?」小紫呢喃著,想要撐起身子,卻被按了回去。
「那種老頭何必管他!」耳畔響起娘粗魯的嗓音,「倒是你……你該是處子吧?還是你已經給了你家爺兒?」
小紫的唇蠕了蠕。
「哼!那女人到了緊要關頭才發出質疑,想必是找到替代的人選……比我大上一房有什麼了不起?也不想想自己也只是個二房,無法得到老爺的歡心,又妄想靠女兒抬高身份,但女兒跑了,找了個把月還不見人影,現下好處確定到我頭上,卻拿你的貞操來說嘴……呸!真可笑。」
「娘……」
「小紫,記得不?你說過會幫娘的忙,而你即將讓娘的地位更穩固,甚至有機會被扶正。至於你,嫁過去雖是當妾室,但起碼是富貴人家,你後半生絕對無虞……不過,你最好還是處子,否則到手的好處又得讓那臭女人搶回!」
小紫微微偏過腦袋,雙眼迷濛地看著床邊的娘,看見她掀開小几上的香爐蓋子。
「罷了,我相信你這丫頭,希望你不要讓娘失望。」
小紫聞到濃濃的香味,原本稍微清醒過來的腦袋,又開始迷茫。
「不想聞……」小紫微蹙起眉頭。
「就算不想聞,也容不得你。為了以防萬一,娘在你確實進入洞房之前,這迷香都會時時替你準備妥當,以免你興起逃走的念頭。」
小紫以為自己開口說話,卻只是微微吐著氣息,那香味讓她難受,卻無法阻止她漸漸明白事實。
娘準備將她嫁給別人。
不行,她不要,她必須離開……她……必須……
她硬撐起神智,想要下床離開,她不能夠繼續待在這裡。
砰!
女子原本己經打開門準備離開,卻聽見東西跌落的聲音,回過頭便看到竟然是小紫跌下床,不由得尖叫。
「怎麼突然跌下來了?」
她急忙上前查看,卻聽見小紫呢喃,「我……要離開……」
女子一聽,生氣了,拾手往小紫的腦門狠狠打了下去。
「死丫頭,好好給我待著,現在你這樣子還以為離開得了嗎?你別再給我找麻煩,倘若身上碰傷,該如何是好?真是的,看來迷藥還不夠強,才讓你有機會胡思亂想。」
小紫細微地呼吸著,那股令她難受的味道又加重了,在要昏睡之際,她的腦子裡閃過南宮冊的面容。冊二哥,對不起,她不該不聽話,不該自己單獨回家……冊二哥……對不起……對不起……房門被關上,她聞著香味,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找不到!該死的找不到!
南宮冊鐵青著臉,不顧旁人阻攔,又一次跳入湖裡,尋找著縈繞在心裡頭的小小身影。
為什麼她會跑來湖邊?不,她來這邊的理由,他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他不能原諒自己!她一定是來這邊買他的甜糖,他喜愛吃的甜糖店舖就在湖邊,她知道,所以特地前來。
她是為了他!全是為了他!
陽光照得水面上波光粼粼,湖面看似美艷,湖底卻是深沉而不見底,宛如南宮冊墜入冰窖的心。
她到底在哪裡?小紫……
在岸上,南宮籍帶了五名男子,找到了南宮書。
「大哥,我找來幾位水性精煉的人,應該能幫上忙……那麼,就拜託你們了。」
幾名男子換上水濕衣靠,上了小舟,到距離湖邊較遠處,留下一人在小舟上看顧,其他人便縱身一跳,沒入水中。
湖的周圍他們已經找過,沒看見人影,現在必須加大尋找的範圍,但是他們的能力無法讓他們泅水太久,只得借助旁人的力量。
「二哥又下水了?」南宮籍望望周圍。
「嗯!」
「大哥,你要不要考慮把二哥打暈,好帶他回去休息?二哥已經七八個時辰沒休息了。」
「等他上來,我就會行動。」南宮書歎氣般的讒。
南宮籍望著湖面,嘴巴張了張,終究沒說出心頭的隱憂。如果小紫真的沒找到,該怎麼辦?他受得了嗎?他們受得了嗎?二哥……受得了嗎?
一個昨日還是活生生的人,他甚至還告訴她心頭的秘密,但轉眼之間卻消失無蹤,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別多想,先找到人要緊。」
一隻大掌放在南宮籍的腦袋上,他有點想告訴大哥,別拿對待娃兒般的方法安慰他,但他卻只是「嗯」了一聲。
「那邊劉叔他們要划舟出去,我過去瞧瞧,說不定這趟出去,就能找到小紫。」南宮籍說著,就奔離南宮書身邊。南宮書看著小弟的身影,想著湖面底下的二弟,雙眼用力閉了一閉。如果真找到人……他甩甩頭,不敢想像。
小紫再度醒來,感受到有人正解開她的衣裳,拉下她的肚兜及褻褲。
她想掙扎,想扯開在身上探索的掌,但雙手卻軟軟地癱在身側,沒有半分力氣。
穩婆探手捏捏她小巧柔軟的胸乳,然後又揉揉那柔嫩的尖端。
「不是說只檢查是否為處子?」偽裝得溫軟的嗓音響起,是小紫的娘。
「既然要檢查,就一併查個透徹,否則萬一嫁出的是個木頭姑娘,你好意思嗎?」這是一個尖銳且苛刻的聲音,「穩婆,如何?」
「雖然有些小,但柔軟飽滿,而且挺敏銳,很好很好。」
「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