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小姐八字是不是什麼陽女,只知道小姐自從來靈山島見過慕容公子後,就決定一定要嫁給慕容公子,不論用什麼手段也要達成。」巧巧害怕地照實說。
「穆姑娘,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呢?」
慕容徹起身,右手執碧玉簫輕敲左掌,姿態一派閒適,清俊臉上笑容依舊,緩步走到穆香慈面前,以碧玉簫挑起她下顎,讓她蒼白驚恐的美麗小臉無法躲藏。
「慕容公子,我知道我欺騙了你是我不對,可我真的喜歡你,就算只是做個小妾,我也想在你身邊侍候你,求求你讓我留下來吧!」
穆香慈望著眼前清俊挺拔的男人,就算事跡已敗露,她仍想爭取留下來,不甘就這樣失去他。
「喜歡我?」慕容徹仰首大笑,下一刻,俊臉上雖掛著笑,但那抹笑誰見了都會膽寒。「你喜歡我什麼?靈鳳軒、靈山島的少夫人這個名銜所代表的財富,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吧?」
穆香慈難堪地低垂著頭,渾身泛冷,不敢迎視他黑眸中透著的陰狠。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厚顏無恥的女人。不僅欺騙在先,還半夜下迷藥,企圖和我生米煮成熟飯,讓一切成定局。穆姑娘,我老實告訴你,就算昨夜我們有了肌膚之親,像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別說是小妾,就連是奴婢,我慕容徹也不會要。再說,我從未打算娶你,會這麼說只是想讓耳根子清靜幾天,等著韋翰找人回來與你對質,也想看看得意忘形的你會流露出什麼樣的本性。果然你沒有讓我失望。」嘲諷的話說完,含笑的黑眸掃向一旁臉色慘白的喬姥姥。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真的是你們要找的陽女,你也絕不會娶我?」穆香慈驚愕地看著他,他不在乎慕容家的後代是否能開枝散葉?
「沒錯。」慕容徹無意對她多說,緊接著再揭露一件令她臉色更加死白的事來:「想知道我為何會懷疑你的八字嗎?原本你是姥姥帶回來的人,我應該相信才對。」
「你為何會懷疑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
「還記得三個月前我們出島的前一天,方世甫父子被我趕出島,我命韋翰暗地裡跟在後頭,確認兩人是否有離開,沒想到卻讓韋翰發現一件有趣的事。韋翰目睹你們三人交談,神情不像是初識。雖然沒能聽到你們交談的內容,卻已令我心下起疑,只不過當時尚未有時間調查。」
之後發生了裴瓔珞背叛他的事,讓他根本忘了這件事,直到最近他冷靜下來,才發覺很多事都有詭異之處,這才開始命韋翰暗地裡著手調查。穆香慈的身份敗露就是查到的第一件事。
穆香慈想起三個月前,在她遇見裴瓔珞之後,在回客院的路上的確遇上方世甫父子。當下她原以為四下無人,三人這才交談了幾句,沒想到卻因此露出破綻。
而慕容徹在明知她有問題後,卻還宣佈兩人的婚事,更提起要到她家中下聘,在一旁冷眼看她開心期待的模樣。
對她以少夫人自居、指使下人做事,也始終含笑未出口阻止,背地裡卻籌劃揭開她的陰謀,加上昨夜讓她難堪受辱地被押走。
這男人的心機未免也太過深沉了。穆香慈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惹上不該惹的人,但悔之已晚。
「穆姑娘,我慕容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或許還不太瞭解,才敢欺瞞到我頭上來,更不知死活地敢暗算我。現在我就讓你清楚明白,我慕容徹對於得罪我的人,會如何回報。」慕容徹含笑的黑眸閃耀著異光,掠過四人慘白的臉色。
「放心,我會讓你們四人平安離開靈山島。但是,切記,半個月後,我的報復即將展開,我會讓你們四人連同穆府在朱雀城再無立足之地。」
慕容徹好心地告知即將施行的報復手段,笑看四人驚駭的神色。他要讓她們以後在聽到他慕容徹的名字時打從心底害怕起來。
話尾方落,四人臉色青白,渾身泛冷,隨即被護衛帶走。
慕容徹黑眸掃向一旁從方才起就默不吭聲、臉色卻愈來愈慘白的喬姥姥,揚笑輕問:
「姥姥,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
「少主,請降罪!是屬下辦事不力,沒有查清楚。」喬姥姥砰地一聲,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姥姥,如果你只錯了這件事,我可以原諒你因為對慕容家的忠心耿耿才會受騙,但是你做錯的卻不止這一件事。」慕容徹走到她面前,臉上的笑透著狠厲,黑眸冷酷地射向她。
聞言,喬姥姥像是全身被抽光了力氣,攤坐於地。
「把韋大娘帶出來!」慕容徹低吼。
此話一出,一旁的韋翰和侍候的小伶,以及聽到風聲趕到的韋剛,三人同時臉色大變。
就見韋大娘被一名護衛給押來,低垂著頭,直接跪在慕容徹面前。
「韋大娘,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慕容徹臉上雖笑,但那笑意令熟知他的人心下皆發冷。
「少主,是我偷了裴姑娘練字的紙張後,將之交給喬姥姥,請少主降罪。」
韋大娘在三個月前知道少主獨自回島,並宣佈不准大家再提起裴姑娘的事,就知道出事了。
當時她就懷著忐忑不安、愧疚的心情捱到現在,現在總算可以解脫了,無論少主對有她何種責罰,她都甘心承受。
「將韋大娘押入地牢,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放她出來。」慕容徹目光掃過韋家三兄妹,冷聲吩咐。
「少主……」
小伶急著想求情,卻被一旁的二哥給拉住,著急的目光望向同樣臉色沉重的兩位兄長,瞬間明白兩人不作聲的原因,只好忍了下來,含淚的目光望著被押入地牢的娘親背影。
「姥姥,我差點忘了,你有一手模仿別人字跡的好本事。那晚你裝扮成黑衣人,先是潛入蘇府,將瓔珞引出府,再打傷她右肩,奪去她的手鏈,然後再到靈鳳軒來假裝要偷走紫晶項鏈,實則是為了引韋翰出手。與韋翰過招時,還刻意隱藏自己的武功,讓韋翰誤以為黑衣人武功平平。之後再故意讓韋翰打傷你右肩,並留下手鏈,還有你偽造瓔珞字跡的信,好讓我相信瓔珞接近我是居心不良。你十分瞭解我,知道以我的個性,在誤會她後,絕對無法再留下她,這樣我就會依照你的意思娶了穆香慈。我說的可對?」慕容徹含笑的臉令人不寒而慄,盯視著攤坐在地、一臉懊悔的喬姥姥。
「姥姥,我現在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只要是我喜歡上的女子,我才不管慕容家是否能開枝散葉,也不管我是否能活過四十歲,更不管她是否為陽女,我都會娶她。你明知我喜歡瓔珞,有意娶她為妻,你卻自以為聰明地設下這個計謀害我錯怪她,這一點是我最無法原諒你的事。」
只要想到瓔珞淒楚哭著對他說她沒有背叛他,而他卻對她說了什麼惡毒的話,他就悔恨心痛交加,恨不得殺了設計這一切的人。
「少主,是屬下自作聰明,害了少主和裴姑娘分開,請少主降罪。」
喬姥姥此刻也是悔不當初,她萬萬沒有想到會被穆香慈和方世甫父子所騙,更錯估了少主對裴瓔珞的感情,她的確是罪該萬死。
「你走吧!念你對慕容家三代忠心耿耿,付出一生,我不殺你,但靈山島再也容不下你了。」慕容徹絕然地轉身,雙手負於後,宣判對她的責罰。
聞言,喬姥姥臉色死白,神情恍惚。要她離開靈山島,倒不如殺了她。
「不!」一直躲在花叢後偷聽的慕容瑩再也忍不住地跑了出來,拉著大哥的衣袖,急著阻止:「大哥,你明知姥姥侍奉咱們家三代,早已當靈山島是自個兒的家了,你要她離開,不是要她比死還要痛苦嗎?」
「瑩瑩,若非姥姥侍奉咱們慕容家三代,以她所犯的錯,我會親手殺了她,而不是趕她出島。難不成你真希望我殺了她嗎?」
慕容徹笑望著妹妹,黑眸底的冷酷令慕容瑩不自覺地鬆開緊握他衣袖的手。
慕容瑩吞了口口水,壓抑住害怕,這才再開口:「當然不是。大哥,何不先將姥姥關進地牢呢?」
「我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再有人想求情,下場就跟她一樣。」慕容徹警告地拋下一句,旋身大步離開。
「多謝小姐求情,屬下這就離開。」喬姥姥身形不穩地起身,慕容瑩連忙扶她一把。「小姐請保重,別怪少主,一切都是屬下的錯。」喬姥姥不捨地再看她一眼,腳步沉重地離開。
慕容瑩著急地看著留下的韋家三兄妹,四人臉色沉重,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靈山島在這一刻,徹底變天了。
「二小姐,該喝藥了。」
秋月端著一碗藥踏進房裡,一眼就見到正坐在小廳圓桌旁、忙著繪圖稿的二小姐。看著瘦了一圈、臉上始終帶著病容的二小姐,讓她很難不對慕容徹起了怨恨之心。
「謝謝。」裴瓔珞停下手中畫筆,接過她遞來的藥碗,黛眉幾不可察地皺了下,小口小口地喝完,然後將空碗遞還給她。
「二小姐,大少爺不是交代別讓自己太累嗎?別再畫了,去床榻上躺著休息好嗎?」秋月眼裡有著不贊同,低聲勸著。
只要回想起三個月前二小姐昏迷在她懷裡那一幕,她仍然心有餘悸;若非當時有路人經過適時出手相救,將二小姐送往醫館,只怕二小姐性命不保。這事情驚動了蘇府上下,在調養了半個月後才坐上馬車返回青龍城。
三小姐與二皇子大婚過後,二小姐又再次發病,這是從未有過的事,也讓裴府上下心驚膽顫。
她在老爺和夫人逼問下,只好全盤托出二小姐與慕容徹之間的事。
御醫更是診斷出二小姐心結難解,鬱塞於胸,才會讓她的厥心痛病症一再發作。若是發作時來不及醫治,隨時都可能喪命,因此她奉命寸步不離地守著二小姐。
「我沒事的,你們別再為我擔心了。」裴瓔珞看著她的一臉憂心,無奈地笑笑。
「還說沒事!二小姐你這次回來,即使每天喝藥,可你的氣色始終沒有好轉,人變得更沉靜不說,也不太愛笑了,大家看了既心疼又不捨。」秋月說著說著,突然流下淚來。
「秋月……」裴瓔珞看著自小跟在身旁、感情程度不輪兩個姊妹的秋月,發覺她這段時間變得十分愛哭,令她十分頭痛。
「好好好,我馬上上床去躺著休息,這樣總可以了吧?」裴瓔珞以絲絹輕拭這愛哭丫頭臉上的淚水,妥協的話一說完,即看到她破涕為笑,也只能無力地搖頭笑歎了。
「二小姐,有一位自稱喬姥姥的人要求見二小姐一面,人已在偏廳等候。」一名丫鬟在房門外稟報。
「喬姥姥?二小姐,她為何會來找你呢?」秋月一聽,臉色即變得難看。現在只要聽到與慕容徹有關的人,她都不歡迎。
裴瓔珞柔美的臉上平靜得令人猜不透,沉默了會,這才淡道,.「走吧,陪我去一趟偏廳就知道了。」
兩人一來到偏廳,喬姥姥一見著她,立即跪了下來,嚇得裴瓔珞慌忙扶起她。
「姥姥,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對我下跪?」
「裴姑娘,對不起,一切都是我害了你。」喬姥姥羞愧至極,無顏見她,但自覺闖下大禍的她,無論如何都有責任親自來向她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