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也認栽 第九章
    還敢笑得這麼猖狂!她現在可是在追究他的責任,他還敢大言不慚的說沒女人要他負責,難不成真要她成了那個先例,開口要他娶她為妻嗎?

    「倘若是我呢?若我要你娶我為妻,你允不允?」她嘟著嘴,氣呼呼的和他爭論起來。

    瞧她氣色紅潤,美目晶燦,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上,有著自然的紅雲,時常梳著兩根辮子的黑髮,只簡單的梳了個姑娘髻,黑髮柔順的垂落在她胸前,清秀的臉蛋上,多了一分屬於少女應有的純真。

    情生意動,他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這四個字的意境,和她相處越久,他越習慣有她的陪伴,輕掬起她頰畔的髮絲,他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唇角那若有似無的笑容,讓華泠攸一顆少女芳心感到蠢蠢欲動。

    她以為和他相處的這段日子,能大概掌握他的心思,天知道這男人真如同外界所傳的那樣難以捉摸,光憑他臉上那詭譎的表情她壓根就猜不透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莫非神醫的思想也是異於常人?

    「倘若你願意跟著我浪跡天涯,成為我的助手,或許我會考慮。」他笑然。

    敢情他娶妻,是為了撈個免費藥僮,替他提藥箱兼打雜?思及此,她嬌容一沉,對於這項提議,她決定收回。

    「鬼才要跟著你去浪跡天涯!我警告你,往後你不准再用這種方式逼我吃藥,否則我就將你的惡行昭告天下,屆時,我看你這神醫之名會不會臭名遠播!」她搶回在他手中纏繞的那繒青絲,面紅耳赤的哼了聲。

    她嬌俏的表情,讓他忍俊不禁,看著她輕巧的逃離他的懷抱,懷中頓時少了屬於她的體溫,一股悵然若失的情緒,瞬間盈滿了他的心頭。

    「泠攸。」他難得喚著她的名。

    「幹嘛?」該不會又想到什麼奇怪的把戲要來整她吧?

    她提防的眼神,彷彿他是名採花大盜,一向讓世人尊敬的神醫,何時受過這種對待了?他不免感到啼笑皆非。

    「這醫書,是令尊留下來的嗎?」他拾起擱在桌上的書籍。

    「是呀!有什麼問題嗎?」她湊上前,看著書中父親所遺留的筆跡,微微頷首。

    「這味『咒靈血』是什麼?」他轉頭瞥了她一眼。

    「咒靈血?聽都沒聽過。」她皺著眉,一臉納悶的說。

    「要煉成這味續命丹,需要四種藥引,但我卻從未聽聞這味咒靈血,為何令尊的醫書裡會提及這味藥引,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他撫唇低吟。

    「這可怪了,以前我爹在時,我曾聽他提過要煉製續命丹,需要四種藥引,當時這本書上頭還沒加上咒靈血這味藥,怎麼會突然冒出來呢?」自從她爹死後,這本書她就再也沒翻過了,莫非是她爹在生前所竄改的?

    「續命丹雖名為續命,實則是調氣補精,讓體內氣血回到最原始的狀態,倘若病患早已斷氣,這續命丹壓根毫無作用可言,或許令尊是發現加了咒靈血後,這續命丹的功效,會更貼近續命的本質才是。」他語帶保留的說。

    他精闢的言論,讓她不得不認同他的思想,這續命丹雖珍貴,卻不是萬能仙丹,倘若有效,她老早就用它來挽回她爹娘的性命,而不是眼睜睜看著他們身染惡疾,最後撒手人寰,她卻連醫治他們的能力也沒有。

    「如果真是如此,必須盡快找出這味咒靈血,如此一來,便可挽救更多的生命了。」

    她扯唇一笑。

    她眸中一閃而逝的遺憾,全落入了他的眼,他不發一語,作勢翻閱著手中的書本,實則用眼角的餘光偷覷著她,只見她眸微斂,看著書櫃上琳琅滿目的醫書,清秀的面容上,有著明顯的悲傷。

    平靜無波的心,早已因為她而興起了陣陣漣漪,不再忽視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他緩緩步向她。

    驚覺身後過於溫熱的氣息,她一個轉身,便落人了他懷裡。望著他過於炙熱的黑眸,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快要躍出胸口,他沒事靠她這麼近做啥?倘若對她沒意思,就別老是這樣嚇唬她。

    「喂,我說你呀,別老是這樣悶不吭聲的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來好嗎?」她輕拍著胸脯,沒好氣的瞪著他。

    「往後心裡頭有事找我說便成了,別老擱在心裡。」

    「找你?呵!我可沒聽說大夫還會治療心病的。」她嗤笑,想逃離他的懷抱,卻不知不覺問被困在他所營造的一方天地中。

    「只要你願意讓我治,我便會治。」他俯下身,凝視著她圓潤的雙眸。

    「你這麼多事做什麼?我可不知道名滿天下的神醫,是個多管閒事之輩。」她別開視線,抗拒他所帶來的影響力。

    聞言,只見他薄唇微揚,緩緩湊近她的耳畔,若有似無的吹拂著,讓她全身驀地一震,四肢僵硬不敢隨意亂動。

    「眾人不都說我性格難以捉摸,多管閒事又何妨?總之你的閒事。我管定了。」

    「泠攸,你當心一點,別跌了下去呀!」小萍著急的朝站在溪邊的華泠攸嚷叫著。

    「安啦,我的水性比你還好,你操什麼心?」華泠攸頭也不回的朝小萍回了聲,而後將鞋襪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走進冰冷的溪水裡。

    儘管時逢初夏,但山裡的溪水冰冷刺骨,仍是令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著湍急的溪水中,一件紅色的衣裳即將讓溪水給沖走,她不禁加快腳步,伸手一撈,正巧撈住了那件衣裳。

    「千鈞一髮。」她揚唇,隨即轉身朝岸上的小萍揮了揮手中的衣裳。

    「泠攸,你快點上來啦!」還有時間和她揮手,就不知道別人在擔心她的安危嗎?

    「你別窮嚷嚷,總要讓我慢慢定回去呀!」這溪裡的石頭全長滿了青苔,梢一不慎就會滑倒,她總得小心點嘛!

    「衣裳讓水沖走就算了,何必冒著生命危險去撿呢?」

    聞言,華泠攸臉上泛著潮紅,將手上的小紅衣握得死緊,別的衣裳讓水沖走都無所謂,但這可是她的貼身衣物,若讓旁人撿到多難為情啊!

    全都是那個諸葛光明給害的,莫名其妙說要治她的心病,三天兩頭就用那種詭異的眼神看她,害她沒病都給他氣出病來了,趁著他去替村長兒子複診時,拿著一籃髒衣裳來溪邊洗,誰知道一時恍神,就讓肚兜給水沖了去,害得她還要冒著生命危險跳進溪裡搶救她的肚兜。

    「你就別再嘮叨了,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啊——」腳底不慎踩著了一顆滾動的石頭,華泠攸身子一個不穩,整個人驀地向後跌去,嚇得她爆出一聲尖叫。

    站在岸上的小萍,看著華泠攸在溪裡載浮載沉的,嚇得冷汗直流,越羚起裙擺,驚慌失措的跑回村裡搬救兵,中途一堵肉牆擋在她面前,撞得她七暈八素,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哎喲喂呀!是哪個不長眼的擋在我面前?」疼死她了!

    「抱歉,你沒事吧?」一道拉力將她給拉了起來。

    小萍揉了揉跌疼的臀部,睜眸就見到一張俊雅淡漠的臉孔,二話不說拉著他的手就往溪邊跑,救人如救火,她也顧不得看來溫文儒雅的諸葛光明懂不懂水性了,等她再跑回村裡,只怕泠攸就要被水給淹死啦!

    「小萍,你拉著我要上哪去?」無端被人拉著跑,諸葛光明挑起左眉,納悶的問道。

    「當然是救人呀!」她頭也不回的說。

    「救誰?」她這樣倉皇,總該告訴他病人的情況吧?

    「泠攸跌進溪裡了,再不快一點,我怕她……」她喉頭一陣哽咽。

    聞言,他心房為之一震,一想到她可能就此命喪黃泉,他俊容一凜,顧不得還在傷心難過的小萍,掙脫她的手,使出上等輕功,幾個躍步,瞬間消失在小徑上,徒留下一臉怔愕的小萍。

    冰冷的溪水讓人頻頻打著冷顫,華泠攸好不容易踩穩了石塊,身上的衣裳早巳濕透,此時正貼合在肌膚上,微風吹來,讓她牙齒咯吱作響,若是知道她會這麼倒楣,她就不管這件肚兜了。

    正當她拖著沉重的步伐準備上岸時,一道黑影驀地掠過她眼前,她一時眼花撩亂,還沒看清那道黑影的真面目時,身子早已讓人緊緊摟住,對方溫熱的體溫,替她擋去了些許寒意。

    淡淡的藥草味撲鼻而來,她瞠大美眸,看著那身熟悉的白色衣袍,這一逕的白,除了諸葛光明之外,又有誰會這麼熱愛白色?只是他這樣抱著她,未免太不合常理了。

    「諸葛光明,你幹嘛?」還抱得這麼緊,是存心想勒死她嗎?

    「你投溪自盡?」她冰冷的身子,讓他心有餘悸,從未有過這種彷彿心被掏空般的痛楚,他甚至還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正顫抖著,「投溪?我幾時投溪自盡來著?」她被問得一臉莫名。

    他微微推開她的身子,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唇上泛著青紫的色澤,顯然就是失溫許久,將身上的外袍褪了下來,他迅速的替她披上,深怕她會因此受寒。

    「否則你為何會跌進溪裡?」他濃眉深鎖,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

    披在她身上的外袍有著屬於他的香味,她貪婪的多吸了口,一顆心脹滿感動,沒想到她跌進溪裡,他會這麼關心她,只是感動歸感動,不將事情交代清楚她可是會很痛苦的。

    「我只是去撿我的衣裳,」想起手中還握著她的肚兜,她忙不迭的將肚兜給塞進懷裡。

    「你不顧生命危險的跳進溪裡,就為了撿一件衣裳?你這顆小腦袋瓜究竟裝些什麼?」她的理由,讓他不由得大為光火。

    他沒有停頓的怒罵,轟得她暈頭轉向的,甩了甩頭,她拭去臉上多餘的水珠,反正她現在也平安無事,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我承認我是太衝動了點,可我現在平安無事呀!你又何必這麼大驚小怪?」她皺著眉,全身仍是冷得發抖。

    她說他大驚小怪?

    天知道他一聽到她落水的消息,一顆心只差沒停止跳動,甚至還衝到溪邊來救她,而這妮子居然說他大驚小怪?若不是她命大,現在他所抱的,極有可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以為你每次都會這麼好運?」他眸徽瞇,陰騖的神情格外駭人。

    從未見過他的眼神如此駭人,她吞了吞口水,原本的理直氣壯,此時也跟著氣虛不少。

    「我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替我傷心難過,你這個外人又何必這麼在乎?」她隨口說著。

    她負氣的話,點燃了他胸中的怒火,留在這座小村落數月之久,甚至成為華靖的弟子,讓她跟著他看診,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她,而她居然將他歸咎為外人?

    他大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去北方採集他所需要的藥引,而不是留在這裡任由她耍得團團轉,倘若不是在乎她,他又何需忍受她的任性?

    「外人?你將我視為外人?」他咬牙握住她的雙肩,極力克制住搖晃她的衝動。

    「不是嗎?反正你留下來也不是心甘情願的,成了我爹的弟子,肯定是委屈了你,我是生是死,你也沒有任何責任。」她深吸一口氣,反正她早已孑然一身,壓根不需顧慮什麼。

    「你以為我留下來是為了什麼?你爹的醫道和我壓根毫無瓜葛,你不能替病人治病也和我沒有關係,我大可一走了之,任由你自己繼續自怨自艾,孤單過後半輩子。」他難得說了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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