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他說的全都是事實,但話從他口中說出,竟是如此的刺耳,胸口那股窒悶的感覺,差點讓她支撐不住,一股寒意籠罩著她,教她頻頻顫抖,蒼白的面容更加顯得死白。
「沒人要你同情我!」她說過,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我說過,我不會同情你。」他瞇眼說道。
「那就不要對我好!」淚水瞬間凝聚,從她爹娘過世後,她就再也沒哭過,怎能為了一個男人掉眼淚?
可是他犀利的口吻,冷然的面容,讓她脆弱的只想掉淚,仿佛讓人給剜心般的那樣疼痛,她討厭他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討厭他用著長者的身分訓斥她,更不要他自以為是的同情,她要的,只是他的愛!
那股渾沌不明的情感,頓時有了出口,她膛大雙目,望著他俊朗的臉龐,原來她會為他感到怦然心動,甚至在乎若筠為他頻獻殷勤,全是因為她愛他,只是他呢?他也曾為她動過心嗎?
「不對你好要對誰好?」他皺著眉,對於她任性的舉止,頭一回有想打她的沖動。
「我管你要對誰好,總之我就是不要你來對我好!」淚珠滾落她的面頰,她負氣的抿著唇,不希望他對她的好,只是迫於同情。
「我就偏偏要對你好,你又能奈我何?」他捧住她的臉,用指腹揩去她臉上的淚水。
「不要,我不希罕,你走……」她多怕她會太過眷戀他的好,等哪天他離開她,她會忍受不了。
「即便我喜歡你,你也要我走嗎?」他輕喃。
聞言,她倒抽一口氣,還來不及消化他的話,他灼熱的吻鋪天蓋地的欺上她的唇,不同於先前喂藥的那般柔和,他幾近粗魯的吮吻著她,舌尖撬開她的貝齒,滑溜地鑽進她的檀口,挑逗著她的粉舌,汲取著她嘴裡的蜜津。
藥草味伴隨著他的體溫,驀地溫暖了她冰冷的身子,她難以自持的環抱著他的腰桿,唯有如此,她才能真正感受他的存在,粉舌勾挑著他的靈舌,她的主動回應,讓他低咒了聲,胸腹問竄起一團欲火,燒得他理智全失。
原本只想趁機懲罰她,卻沒想到他是在折磨自己,懷中玲瓏有致的女性嬌軀,教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沉著早已拋到九霄雲外,胯間腫脹的男性欲望,說明他對她的渴望,
他狂熱的吻,讓她全身酥軟,只能緊緊攀附著他,強勁的電流瞬間流竄進她的四肢百骸,她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眸中倒映著他俊逸的面容,還有他難得一見的熱情。
屬於她的芳香甜美,讓他一嘗便上了癮,除了醫術,再沒有任何人事物能撼動他的心,偏偏這妮子就這麼毫無預警的闖進他的生命裡,教他不知不覺為她動了心,而她居然還狠心的要趕他走?
他諸葛光明是何等人物,豈能讓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既然決定要留下來,任何人也趕不走他。
綿密的深吻讓兩人氣喘吁吁,他依依不捨的結束這個吻。華泠攸睜著氤氳的黑眸,看著他一向冷然的眸中,有著明顯的情欲,酡紅輕輕爬上她的粉頰,她無力的輕靠在他懷中,聆聽著他同樣急遽的心跳聲。
「泠攸,我對你好不是因為我同情你,而是因為我在乎你,就算如此,你還是要我走嗎?」他摟著她的身子,語重心長的說著。
就連告白也要這麼嚴肅,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人了,即便如此,她仍是感到歡天喜地,以為她注定要以單戀收場,卻沒想到諸葛光明居然也心系於她,這代表說她也是很有女性魅力的羅?
「你現在不走,往後都沒機會走了,這樣你還是願意留下來嗎?」她嬌聲說道,臉上有著難得一見的小女人嬌態。
「要走,我有的是機會,又何必為了你犧牲呢?」垂眸看著她的發心,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栽在一名女子手裡,果然是一物克一物啊!
「就算我是個不祥之人,你也願意為了我留下?」她問出心裡最在意的事。
聞言,他莞爾一笑,輕拍了拍她緊繃的臉蛋。
「你不是個不祥之人,別忘了我可是你爹的首席弟子,就算你不能親自替病人看診,還有我當你的手,你只需要陪在我身邊就夠了。」他笑道。
他貼心的話,讓她不禁熱淚盈眶,淚水撲簌簌的流下來,讓諸葛光明的笑容一斂,忙不迭的伸手揩去她臉上的淚珠,卻是越擦越多,而後她索性號啕大哭起來,姑娘家該有的矜持完全不顧了。
「別哭了,留在我身邊真有這麼難嗎?」他眉頭打了千千結,頭一回懷疑自己的男性魅力。
他嚴肅的表情,讓她微微止住了淚,明明她該笑著接受他的感情,怎麼會哭得亂七八糟的,明明長得就不是沉魚落雁之姿,這一哭下去,肯定是丑到不能見人了啦!
她捂住自己的臉,將頭埋進他的胸膛裡,懷裡的東西在她的扭動下不慎落了地,她透過指縫,瞧見地上那團紅色的物品,一張臉頓時青紅交錯,正在煩惱該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撿起來,卻讓諸葛光明給勾起下顎,逼她迎視著他的眸。
「泠攸,我還沒有聽到你的答案。」他必須確定她的心意。
「什麼答案?」她眨了眨跟,未干的淚珠沾附在她的長睫上,我見猶憐。
「你的心意。」他俯下身,用唇吻去她長睫上的淚珠。
他暖昧的舉止,惹得她芳心怦然,心跳紊亂不已,先前她還以為他是個冷冰冰的大木頭,卻沒想到談情說愛的功力也毫不遜色,盡管內心因為他的親密舉動而感到雀躍萬分,但地上那件肚兜,可是不能讓他瞧見了呀!
「我……我當然是喜歡你的呀!」她漾起笑容,心不在焉的說著。
「真的?」她飄忽不定的眼神,讓他心存質疑。
「當然當然,我幾時說謊騙過你了?」她干笑兩聲,小心翼翼的將地上的肚兜給踢到一邊去。
「是嗎?」他挑眉。
「是呀!我好冷喔!咱們趕緊回去吧!」她用力摟著他,推著他直往回走,腳下還不忘將那件肚兜踢得更遠。
一想到那件她冒著生命危險撿回來的肚兜,就這麼被她丟在地上踐踏,她著實感到欲哭無淚,等她把諸葛光明給支開,她再回來撿。
「也是,你身子都濕透了。」她冰冷的身子,讓他眉心微蹙。
他的話讓她松了一口氣,正當兩人准備打道回府之際,小萍匆匆忙忙的急奔而來,差點就迎頭撞上他們,若不是諸葛光明敏捷的閃開,只怕三人就要這麼撞在一塊了。
「泠攸,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光明哥,真是謝謝你!」一見到好友平安無事,她忍不住喜極而泣。
「謝他做什麼?又不是他救我的,我早說過我會泅水的嘛!」在他趕來之前,她早就平安上岸了。
「無論如何,你平安無事就好……咦?」目光被地上那團紅色物體給吸引住,她彎身拾起,在兩人面前抖了開來。
「泠攸,這不是你冒著生命危險撿回來的肚兜嗎?怎麼會丟在地上?」還弄髒了呢!
一見到她的貼身衣物就這麼大刺刺的攤開在眾人面前,華泠攸臉紅得像熟透的蕃茄。她動作迅速的搶下小萍手中的肚兜,忙不迭的揣在懷裡,低頭斂目的不敢面對諸葛光明異樣的眼神。
「你說你冒著生命危險,就是為了撿回這件肚兜?」他的聲音不自覺上揚。
「對呀!我本來還勸她別撿了,反正一件肚兜也沒值多少錢嘛!但她就執意要去撿回來,真是急死人了。」小萍還不忘加油添醋一番。
天呀!地呀!這死小萍是存心讓她拾不起頭來嗎?為了撿回肚兜就已經夠丟臉了,她還當著諸葛光明的面亮出她的肚兜,這要她以後拿什麼臉來面對他?
「小萍,你這麼多話做什麼?」她惱羞成怒的吼道。
「我哪有?我只是實話實說啊!」被凶的莫名其妙,她忍不住為自己叫屈。
「你……你這個蠢蛋,我不要理你了!」她氣得直跳腳,而後揣著懷中的肚兜,頭也不回的急奔而去。
她的臉都丟光了啦!嗚嗚嗚!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清脆的嗓音,在煙霧彌漫的屋內格外清晰。
華泠攸披散著一頭黑發,浸泡在熱水裡,雙手擱在木緣,纖細的手臂裸露在空氣中,只見她只手托腮,清秀的瓜子臉上,有著明顯的懊惱。
一想到諸葛光明異樣的眼神,她就恨不得挖個地洞跳下去,顧不得他有沒有跟著她回來,她一回家就替自己燒了熱水,褪去濕透的衣裳,將自己泡進溫熱的水裡,早知道她就不去撿那件肚兜了,讓水沖走至少也沒人知道那是她的。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車萋萋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她再吟。
「有閒暇時間緬懷故人,倒不如和我好好解釋一下還來得比較實在些。」低沉的男音在門外響起,嚇得她手一滑,整個人跌進水裡。
屋內投有半點聲響傳來,令諸葛光明眉頭深鎖,方才在溪畔聽了小萍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對於這妮子不怕死的膽大行徑,他是怒火中燒,就算她泅水功夫了得,但在那麼湍急的溪水中,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個問題,而她居然還蠢到拿自己的生命安危開玩笑!
她的房門始終緊閉著,屋內也沒有半點聲響,深怕她在裡頭出了意外,他毫不客氣的抬腳用力一踹,原本緊閉的木門,讓他一腳給踹了開,巨大的聲響讓沉進水裡的華泠攸忍不住探出頭來,一面對他嚴肅的俊容,她倏地拔聲尖叫,整個人縮在浴桶裡。
沒料到她是在房裡沐浴,諸葛光明詫異的睜大眼,看著她一臉羞窘,又羞又惱的瞪著他,他忙不迭的轉過身,一顆心早已因這場意外而紊亂。
「你這個登徒子,還不快點出去!」居然敢撞門偷窺她沐浴,簡直是太過分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沭浴。」方才隱約看到她光裸的臂膀,那白皙的肌膚,競令他感到心猿意馬。
他又不是頭一回瞧見女人的裸體,卻從未像此時這般沉不住氣,腹間匯聚的熱流,令蟄伏在他體內許久的欲望開始蠢蠢欲動,以為自己脫離血氣方剛的歲月許久,直到此刻他才發現他有多沖動。
「現在知道了,還不快點給我滾出去!」若不是此時她光著身子,她早就沖上前痛打他一頓了。
「我有事要問你。」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體內紊亂的氣息。
「要問也得要等我沐浴完再問呀!」他杵在這裡,若讓旁人看到會做何猜想?再加上他又把她的門給踹壞,她想起身更是難上加難。
「等你沐浴完,你確定你會回答我的所有問題?」他沉聲問道。
「看你想要問什麼。」她語帶保留的說。
「你願不願意和我一塊去北方?」
聞言,她頓時一怔,她待在這兒好好的去北方做啥?再說她爹娘所留下來的遺物全在這兒,她沒道理離開這裡呀!
「我在這兒好好的,沒事去北方做什麼?」她泡在水裡,開始梳理起一頭長發。
「因為再過幾天,我必須前往北方尋找續命丹的另外兩味藥引。」他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