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住齊子軒的腿,兩手緊緊地攥住他的衣擺,身體不住地顫抖,樣子就像生怕他飛了一般,眼中透出的恐懼讓齊子軒心裡一顫。
原來她受了這麼多的苦……
「他們這樣嚇唬你?」
小奴點頭,眼淚像泉水一樣湧出來。「我好怕,子軒少爺,小奴好害怕啊……」
齊子軒心都酥了,可他還是逼迫著自己硬下心腸。逃跑這種事情他絕不能接受再有第二次,所以必須要給她嚴厲的警告,他得告訴她,離開他是絕對不可以饒恕的事情。
「他們威脅你,你就答應他們陪那些男人睡覺?」
「我知道錯啦……」
「真的知錯了?那當時為什麼要跑?我對你不夠好?」
這次小奴卻沉默了。
感到膝上的人兒身子僵硬,齊子軒狠狠地將她推開,之前的溫和消失殆盡,眉目回歸冷峻,涼涼說道:「不說便是默認。好,既然覺得我對你不好,那你就給我滾!滾回妓院去,讓那些嫖客好好地疼愛你。」說完便靠坐在車壁上,再也不看她一眼。
沒有想到一刻的猶豫會讓子軒少爺再次生氣,小奴慌了,這一刻,無比的恐懼攥住了她的心髒,她怕子軒少爺從此再也不肯理她,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不是、不是!子軒少爺對小奴很好,小奴是不知足,小奴不識好歹,求求少爺不要不理小奴,不要丟下小奴。小奴保證會乖乖聽話,小奴再也不任性,再也不撒嬌了……」
齊子軒卻不再受引誘,又粗暴地將她推開,馬車行駛得越來越快,路上顛顛簸簸,小奴沒有站穩摔倒在地。可她顧不得疼,又馬上爬起來抱住齊子軒的大腿,將自己的身子擠進他兩腿間,一邊哭道:「只要少爺原諒小奴,小奴什麼都肯做!求求少爺原諒小奴,小奴什麼都肯做……」
兩人貼得太近,被兩團豐盈不住地擠壓小腿,齊子軒垂下眸子,正見小奴用下巴摩挲著自己的褲腿,兩片卷翹的羽睫上掛著晶瑩的水珠,毛茸茸、亮晶晶,一閃一閃地撓得人心癢。
「真的什麼都肯做?」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齊子軒邪佞地一笑,伸出食指挑起小奴精致的小小下巴,只見那帶淚的小人兒閃動羽睫點了點頭。
「我不要不忠心的奴才,讓我留下你,那就給我一個讓你留在身邊的理由……」他在她頰上曖昧地吹氣。「只要你能取悅我,讓我快活,我就勉強考慮一下原諒你。」
小奴知道他要什麼,只猶豫了一刻,便撐起身子,拉下肩頭松散的薄紗。
齊子軒一動也不動地坐著,眉目間的冷漠已經消失,以一種欣賞的姿態觀看著她寬衣解帶的畫面。
「脫!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齊子軒下了命令。
小奴覺得有些難堪,但更深的是激怒齊子軒的恐懼。她輕輕咬住櫻唇,慢慢站了起來。
馬車十分寬敞,頂棚很高,以她的身高剛好可以垂頭站直,這樣整個身體便展現在齊子軒面前。
抹胸被一條一掌寬的嫩黃色銀紋繡百蝶度花束腰固定,裡側不配肚兜,她將腰帶卸下,而後雙手摸至腰側拽下抹胸,上身便全部赤裸,柔軟豐滿的雙乳有如小鴿子般飛了出來,全身上下只剩一條煙水裙遮掩著下身。
更令她羞傀的是,子軒少爺只直直地盯著她,不說話也不動作。從前也並非沒有在他面前赤身裸體,但是這樣半遮半掩卻令她分外羞愧,忍不住雙手交叉擋在胸前,心中倒是寧願子軒少爺親自來脫她的衣服。
「繼續啊!你就這點本事?」齊子軒嘲笑完她,又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願意就罷了,回去之後,我讓管家支你一個月的工錢,然後你就出府自生自滅吧!」
「不要……」齊子軒的話教小奴心慌意亂,忙去解裙擺的帶子,那帶子處於情趣而系成了蝴蝶結,不是十分難解,卻需要竅門,她手指不停地顫抖,腦子裡也亂哄哄地一片,越急反而越是解不開。
終於一狠心,將帶子狠狠向外一拽,活結扣反而扯緊,腰部拉開了一點。小奴遂扯住裙身往下褪,無奈腰際卻卡在臀上,只見她左扭右扭,樣子甚為滑稽。
齊子軒看著本覺得好笑,這時小奴終於將腰部褪下屁股,裙擺瞬間滑落至腳踝,他看著眼前的景象,呼吸乍然一緊。
小奴臉色漲得通紅,雙手不知所措地掩在腿間。她這條褻褲是特制的,紅黃兩色牡丹花配綠葉的紋繡,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布料和針法,但邊邊剪裁成了葉子的形狀,並向兩側展開,包圍著一朵嫩黃的牡丹花,正掩在毛發前,穿上以後就像是開了一朵牡丹。
最羞人的是,這褻褲下襠是打開的,想來就是方便男子進入,並有增添情趣之用。
在此之前,她還不知世上竟有這樣的褻褲,起初是在老鴇兒的威脅下才套上的,但此刻明顯地感受到子軒少爺的目光炙熱起來,不免又有些慶幸。
「繼續。」只見子軒少爺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她聽他聲音有些低啞,便知這條褻褲是有作用了。
小奴一心討好齊子軒,也不管什麼羞恥不羞恥,直接坐到他對面,兩腳踩在座椅上,曲起雙腿對著齊子軒岔開,後背則靠著車廂壁,雙手開始在自己身上撫摸。
……
此刻明月在長路上鋪開一層清冷的銀輝,馬車一路行駛,車簾穩穩地垂落,掩住了車內無限的春光。
沿著官道走,雲城到柳城原有三日的路程,齊子軒卻走走停停,進度緩慢,第五日上午才漸漸進入了柳城的范圍。
沿路風景秀麗,可惜馬車中的小奴並無閒情逸致欣賞,她全部的時間都忙著應付齊子軒的需索無度。此時車簾卷起一半,她靠在車壁上,掀開車簾靜靜地望著外面的景致,心頭卻總是不得安寧。
那日的賭約不了了之,齊子軒沒再說過一句諒解她的話,只是拚命地索取,像是要把這些日子虧損的都連本帶利討回來。她自覺理虧,也是極力配合,直到臨近家門才得了空。
「回府之後,要跟我去向老爺夫人請罪,知道嗎?」齊子軒搖著白玉骨扇,本在閉目養神,忽然開口說道。
私逃出府,小奴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心虛地低下頭,小聲道了一聲:「是。」
「私逃出府,要受什麼家法,你知道吧?」
「知道。」私逃出府,要打二十個板子,然後在齊家處戒室裡跪上整整一天。她早有了心理准備,但心裡仍有些害怕。
齊子軒似乎也頗為無奈,睜開眼睛,對她招了招手。小奴順從地靠過去鑽進他的懷裡,齊子軒一抱住,便感覺小小的身子在輕輕發抖,安慰地拍了拍。
「不用怕,我會交代家丁輕輕地打,做做樣子罷了,再在處戒室裡放個又大又軟的棉墊子,先給你塗上跌打藥,保證不讓你膝蓋受傷。」
如此已經是體貼到了極致,說不感動是假的,小奴趴在齊子軒懷裡,心頭的那一點點不安也被濾掉。
回到府中,頭件事便是去負荊請罪。老爺一心在生意上,府中的大小事宜都由夫人打理,是以只需向夫人磕頭認錯。
夫人一身晚煙霞紫綾子如意雲紋衫,暗花細絲褶緞裙曳在地上,雍容華貴地端坐在秋蘭苑的正廳正位上,一支嵌綠松石花形金簪從墜馬髻中斜飛出來,映得面色細白,此刻手中捧著一盞耀白的白瓷茶杯,低眉輕吹了一口氣,水氣氤氳上來,使尖細的眉峰微微柔和,姿態閒適優雅。
齊子軒坐在另一端,只晃著手中的扇子,並不說話。
「你自四歲入我齊府,至今已近十年,這期間,我齊府可有辱罵毆打過你的行徑?」夫人看著跪在廳中的小奴,雙眸微瞇地問道。
「夫人和少爺對小奴恩重如山,視小奴如親人一般。」小奴此番話乃是出於真心,話畢便磕了一個頭,長發自耳邊流瀉到平滑如鏡的水墨青磚地上。
「既然如此,你為何偷了賣身契逃出府去?若是讓外人知道,還以為我齊府欺辱下人呢!」
「小奴一時胡塗,望夫人恕罪。」
「如今你的賣身契已毀,再不是我齊府的人,我自然沒有資格罰你。」
聞言,小奴身子一僵,頓時不知所措。她的確偷了賣身契,只是這一路被強盜劫持,轉賣了兩次,賣身契早已丟失,此刻是真正的自由身,與齊府也沒有半點聯系。
這時齊子軒拉著母親的衣角,摺扇掩在唇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什麼,夫人略有猶豫,思考了一刻,頗有些無奈地道:「罷了,也是我太心急了些。」
她本來是想趕小奴出府,可她與親人早年就斷了聯系,還能上哪去呢?最重要的是,她畢竟已經跟了齊子軒,小小年紀便失了貞潔,幸好齊子軒十分喜歡她。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私逃出府,犯了府裡的大忌,自己去領罰吧!回頭讓管家重新給你簽一份契約,你以後不再是齊府的家奴,而是雇來的短工,若是想走,隨時可以離開。」
聽夫人松口,小奴心中一喜,瞧了齊子軒一眼,他亦頷首相應,她便給夫人重重地磕了個頭。「謝謝夫人。」
夫人似乎有些疲憊,將茶杯放在手邊的木幾上,揮了揮手。「下去吧,我和少爺還有些話說。」
小奴遂千恩萬謝地退下,跑到處戒室去領罰,想到日後可以和子軒少爺像從前那般天天相見,腳步也輕盈了不少。
管家早在處戒室等著,見她面帶笑意,還有些納悶怎麼有人受罰還這般高興?但是少爺已經交代好了,一會得「輕輕」地打,給這個丫頭一個教訓。
雖說只是做做樣子,但木板打在身上,到底還是疼,小奴又生得嬌小纖細,二十個板子下來,衣服裡面的情況不得而知,但背部確實是斷了一樣,不准上藥,便又去罰跪。
這一跪就是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清風送來陣陣的幽香,躍動的晨曦灑了屋頂一片金黃,第一聲雞鳴一響,管家就打開了處戒室的大門。
小奴還跪在裡面,聞聲站了起來,卻踉蹌了一步。一夜未合眼,又跪了整整一夜,膝蓋和兩腿都已經發麻,眼前也是陣陣地發黑。
「沒事吧?」管家問,伸手想扶又停住了。
小奴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暈,我坐一會,然後就回去。」
「那我先去給老爺、夫人張羅早膳。」
小奴點點頭,看著管家離去,獨自在軟墊上坐了一會,用手捶腿,等感覺好些了,便起身往簡風居而去。
清晨十分涼爽,鳥兒撲騰著翅膀鑽出樹葉,假池中大片的荷葉中盛著露水,在晨光下顯得晶瑩剔透。明明是平常見的景色,小奴竟然覺得分外美麗。
「喲,原來是小奴,我還當是見鬼了。」經過小橋時,傳來一道華麗的女音。
小奴回首看去,只見一道窈窕身影遠遠走來,姿態婀娜,正是子玉小姐。
齊子玉一件粉霞錦綬藕絲羅裳,配了流彩金銀如意掐花對襟,水粉色暗花雲緞裙,面如桃花,神色煥然,整個人嬌艷欲滴。
自成親之後,夫君溫文爾雅,齊子玉過得十分如意,此刻款款走來,小奴忙福身施禮。「子玉小姐好。」
「你的禮我可不敢當。」齊子玉站到她面前,小奴微微詫異。「我可當你是我未來嫂子、齊府未來的當家主母呢!若是讓你給我行禮,莫說損了你的身分,怕是我也得折壽啊!」
「小奴不敢。」小姐平素不喜歡自己,小奴也不辯解,只想快些回簡風居去。
「不敢?你連逃跑都敢,還有什麼不敢的?你不僅敢,還很有本事呢!弄不好有一天真的成了這裡的當家主母,連我都得看你的臉色行事。」
聽她陰陽怪氣的語調,小奴有些不滿,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低聲說道:「子玉小姐,您誤會了,小奴……」
哪知齊子玉忽然打斷她的話,眉目瞬間冰冷,惡狠狠地問道:「你怎麼樣?你就沒想過嫁給我哥哥?你沒想過當齊府少奶奶?」
小奴語塞。
「沒想過最好!」齊子玉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奴,「我告訴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別以為跟了我哥就能讓飛上枝頭做鳳凰,我哥已經跟陳家小姐定親了,你要是識相就乖乖地滾出府去,像你這種賤婢,連給我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