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要成親的緊張與期待,本就讓官墨兒的心一直繃得很緊,加上一整夜的歡愛,她真的是累得就這麼睡去。
但這可把紀無眠嚇著,後來發現她只是太累了,他才鬆了口氣。
他感到有點懊惱,覺得自己太粗心,竟然沒有發現她的狀況,他不該這麼放縱的。
可是這丫頭真的教不會,受不住也不會說,還一直配合他。
「呆丫頭!」紀無眠斥責的語氣裡充滿憐惜,然後緊緊擁著他心愛的呆丫頭,一起入眠。
之後,在紀無眠霸道的要求下,官墨兒硬是被留在新房裡三天。
在這三天裡,最後一天半,她是在他的餵食下度過,再往前半天是睡過去的,再往前一天是……官墨兒雙手捂著小臉,顯得好羞澀。
花了一天半為她補身子,順便問出她過去半個多月都是怎樣讓宮主欺壓,幫著煉藥,紀無眠想,也該是找宮主聊一聊的時候。
於是,這對新人成親的第四日,終於前來拜見晦明宮宮主。
遠遠望見一座冰山攜著羞怯的小媳婦兒前來,宮主不意外地笑了。
「拜見宮主。」官墨兒有點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面見宮主。
「不用這麼拘禮,你是本座最倚重的護法之妻,又有一身好本領,本座很看好你。」宮主顯得十分和善。
紀無眠卻冷哼了聲,因為,無良宮主越是親善,背後的陰謀算計就越多。
「宮主,屬下想請教,為什麼墨兒說是搬進忘憂殿籌備婚事,順便精進醫理,卻一直在替宮主煉藥呢?」紀無眠開門見山的問,連客套話都懶得說。
「欽,無眠這是質問本座嗎?」宮主口氣雖然帶笑,但殿裡突然充斥著一種威迫的凌厲霸氣。
但紀無眠毫不退縮,與宮主對峙著。
官墨兒雖然站在一旁,仍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威迫感,令人心窒。
她見到郎君對宮主態度這麼差,又聽到宮主的回話,心裡覺得不妙,正想上前表示她並不在意那些,突然一把展開的玉扇橫空擋住她。
「不用擔心,你夫君和宮主向來是以這種方式談事情。」一樣是從鬼面具下傳來的話語,但聲調卻儒雅溫文。
官墨兒偏頭看去,原來是宇文師兄,想到自己之前一直將宇文師兄誤認為精英師兄,小瞼不由得一紅。
「官師妹,喔,不,現在應該叫師嫂,久違了。」宇文語氣溫醇,哪怕帶著調笑之意,聽起來還是很舒服。
沒意會出宇文是在笑他們夫妻新婚後一連三天都不見人,官墨兒只當他是說從上次兩人相見至今已有一段時間。
「宇文師兄,你還是叫我師妹吧,師嫂聽起來好嚴肅。自從上次一別,確實久違了,宇文師兄一切可好?」她坦然的應道。
「吱呀,看來首座師兄真是娶了一個好妻子。」宇文本來想再取笑官墨兒一番的,但現在他覺得算了,要逗就逗紀無眠那個冰塊去,何必欺負一個老實的小丫頭?
就在兩人寒暄時,那頭的無良宮主涼涼的說:「本座只是想讓有才能的人更加發揮她的天賦與專長,所以多煉藥是有助於墨兒的醫術提升。」
這話說得語重心長,讓官墨兒覺得宮主對她真是用心良苦啊。
但紀無眠聽了卻非常不認同,宮主根本是想壓搾她,他可問清楚了,在他出任務的這段期間內,她幾乎天天幫宮主煉藥,有時還不吃不睡的守在藥爐旁。
還說什麼助她提升醫術,根本是拐她去幫他煉那些奇奇怪怪的藥,誰不知道宮主的藥方特別古怪,只有對藥理醫術相當精熟的人,才能拿捏煉藥時的分寸……
紀無眠眼角餘光一瞥,猛然發現,怎麼有隻老狐狸正在誘拐他的嬌妻,顧不得正和宮主爭論,他身子一竄,便一把握住官墨兒的手。
「師兄?」官墨兒嚇了一跳,不解地望著他。
紀無眠沒有說話,只是無比凶狠地以冰冷的眼刀狠狠剛了宇文一眼,嚴正聲明著離他的墨兒遠一點!
然後他便拉著官墨兒離開,反正無良宮主那通篇歪理他是聽不下去了,又不能拿宮主怎麼樣,而且又讓他看到有隻老狐狸企圖誘拐她,這裡真是烏煙瘴氣,待了讓人厭煩。
看冰塊怒氣騰騰的離去,宇文展扇笑道:「宮主這次可欠屬下一回,要不是屬下,只怕首座護法還要和宮主吵上許久。」
「呵!」宮主只是淡笑一聲,並沒有說什麼。等紀無眠及官墨兒走遠,宮主手一揮,要侍從們退下。「說吧。」
宇文也神情一斂,原來溫文傭懶的氣息頓時變得嚴肅。「宮主,官逸這次與司禮堂的結盟,因為官墨兒意外成了首座護法的妻子,葉璿不是很滿意官逸的處置,覺得他這樣是背信忘義。」
「那就讓葉璿更不滿意吧。」宮主的口氣顯得毫不在意。
「嗯,屬下已放出宮逸見利起意,認為葉璿的價值逮沒有首座護法高,所以將官墨兒設計嫁給首座護法的風聲。加上屬下安排的暗棋在葉璿及司禮堂堂主面前挑唆,司禮堂和司務堂的結盟已確定破局。」料準無良宮主喜歡讓兩狗相咬再輕鬆取其利的惡劣習性,宇文早將一切處理妥當。
「呵呵,這次多虧了官墨兒,沒想到葉璿還有點眼光,懂得挑人。」宮主涼涼地笑道。
「但宮主竟然看得出官墨兒將屬下誤認為紀師兄,屬下拜服。」宇文也笑著應和。
「宇文,在本座面前就不用裝了吧,你若無心計,怎麼特別注意到並接近官墨兒呢?」宮主犀利的眼望向他四名護法裡心機最深沉的一位。
「咳!確實,三年前屬下奉宮主之命暗中調查官逸意圖叛宮一事,就讓屬下發現紀師兄對司務堂的一名女弟子特別垂青,甚至不時於夜裡前往照顧、教導。」說到這兒,宇文輕聲笑了。
紀無眠可是宮裡公認的千年冰塊耶,竟然會特別照顧一名女弟子,真是讓人太難以想像了,所以他才覺得不玩未免太對不起自己。
不過,他怎能輕易承認自己的壞心眼?打死也不認!
「屬下只是稍微接近,研究了下這名女弟子,想知道她有什麼魅力罷了。」宇文一臉正經,彷彿真的是宮主誤會大了。
「所以官墨兒會錯認師兄,宇文也有引導之功啊。」想跟他鬥?狐狸尾巴都露出來了,還裝!
宇文頓了下,然後清了清嗓子說:「宮主沒這麼殘忍吧,要說屬下有引導之功,宮主出力更大,反正紀師兄也如願娶得如花美眷了,這些過往之事就付諸流水吧。」
他暗地裡直冒汗,心想,要是讓紀大冰塊知道他早在三年前就故意親近官墨兒,還誤導官墨兒以為他是她親愛的師兄,到時不翻臉才怪!
到時紀大冰塊一定會千里追殺他,兩人再打個兩敗俱傷,何必呢?
「不必為了一場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鬧得兄弟闡牆吧,這太誇張了!」宇文想打消無良宮主要扯他後腿的強烈意願。
「喔,這樣啊,為了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鬧得兄弟閱牆,確實是太誇張了,不知無眠會不會有一樣的想法呢?」宮主的語氣滿是感歎。
「宮主請直說吧,要宇文辦什麼,宇文必定讓宮主滿意。」宇文在心裡啐了聲,他們宮主老愛用威脅這套。
「那盡快把官逸之事了結吧,鬧了三年沒個進展,連本座都看得煩了,還有,唐門那件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宮主放心,屬下會和司刑堂合作,速速了結官逸叛變之事,至於宮主想要的唐門獨門秘方,屬下也會盡快從唐湘那裡取得。」
晦明宮宮主平生最愛鑽研毒物,而唐門也是江湖上屹立數百年的使毒名家,因此對於唐門視若珍寶的獨門秘方,他很有興趣弄來一觀,畢竟每家使毒的秘法各有千秋,多多切磋有益無害。
唐門也是打著類似的主意,才會把唐湘自小送入晦明宮,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要「毒霸」江湖,就必須知己知彼。
「要注意唐湘,她極有可能和官逸聯手作亂。」宮主特別交代道。
「屬下記住了,先行告退。」宇文連忙退出主殿。開玩笑,他可不想繼續待下去,和宮主在一起越久,被算計得越多啊!
紀無眠正拉著官墨兒一路疾行。官墨兒不清楚他怎麼突然又不高興,一雙星眸不時擔心地偷偷打量著他。
「墨兒!」突然,紀無眠停下腳步。
官墨兒一時煞不住腳,差點撞上他,然後她便被一雙鐵臂攬住。
抱著她那軟軟小小的身軀,紀無眠心裡的不痛快頓時紆解不少。
但他還是沉著臉,說:「不是和你說過,要小心宇文那隻老狐狸嗎?怎麼一下子沒注意,你又傻傻的給拐去了?」
「啊?」她愣了下,然後道:「但宇文師兄很親切啊,他真的沒有師兄說的那麼壞啦,他對墨兒一直很和善的。」
雖然宇文師兄對每個人都很親切,但她也發現,每次他到司務堂來,都會特別注惠到她,哪怕只是和她點點頭,打招呼。
「墨兒!」聽到她還幫宇文說話,紀無眠心裡不痛快的感覺又冒出來了。
「雖然宇文師兄沒有師兄好,但真的沒有那麼壞嘛。」她縮著身子,神情有點委屈。
紀無眠覺得好像聽到了讓他心裡舒坦許多的話,「墨兒認為宇文師兄沒有師兄好?」
她一臉認真的點頭,「當然啊,師兄是最好的。」在她心中,沒有人比得過她的精英師兄。
紀無眠眉梢挑了挑。很好,他的墨兒果然能辨是非。
「師兄,你不生氣啦?」被攬在他懷裡的官墨兒試探地問。
「我何時生氣了?」紀無眠冷眸望向她,一臉質疑。
師兄賴皮,哪剛明明就生氣了。但這些話她一句都沒有說出口,她並不是怕他會罵她,而是她喜歡看他高興的樣子,所以只要他不生氣就好了。
「師兄,你去忙你的事吧,墨兒可以自己一個人的。」新婚三天都黏在一起,雖然她覺得很開心,但一直把他霸佔著,她也有點於心不安。
「怎麼,怕師兄不做事養不起你?還是不想見到師兄了?」紀無眠詢問的聲調雖冷,心裡卻帶著一絲戲弄心愛小娘子的意味。
「才不是,墨兒是擔心會耽誤師兄的要事,雖然剛駙宮主沒說什麼,可是師兄一直很忙,不是嗎?」她知道宮主很倚重他,他常常離宮執行各種任務。
「傻丫頭,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衝著宮主這次這樣欺負你,我要陪你多久,宮主都不會說話。」他拍撫了下她的手臂,要她放心。
「嗯,還是不要啦,反正夜裡師兄一定會回房就寢,墨兒還是看得到師兄啊,你就送墨兒去忘憂殿,然後忙你的去吧。」她真不習慣一整天都不做事,只和他膩在一起。
雖然很開心,但她也會有罪惡感,好像是她拉著他,讓他沒法做正事,他可是首座護法耶,事務願該很多、很忙的。
「怎麼,墨兒這麼不想要師兄陪你?還有,為什麼又要去忘憂殿?你讓宮主欺壓得還不夠嗎?」他對她還想繼續去忘憂殿覺得不太高興。
「當然不是,墨兒很喜歡師兄陪的,但我不希望給師兄增添麻煩,師兄,你就送我去忘憂殿吧,那裡的藥草園有很多可以學的,書齋裡也有很多醫書,你就讓墨兒多學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