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訊那筆案子你接了?」聽聞消息,鍾印堯難掩訝異。
「嗯,不用給我人,我自己來就好。」錢貫傑道。
艾寶的幾位元老聚集在錢貫傑的住處,做一個月一次的匯整會議,也是直到這刻,他們才得知錢貫傑前天剛簽下的案子。
「你要做?!」這下鍾印堯更訝異了。
別說籤合約這件事已經打破阿傑自己訂下的規矩,這個號稱艾寶第一懶人的傢伙還打算親自上陣?!欣怡他們公司到底給了他多少好處?
「滅遠那邊要你過去的話怎麼辦?」接了案子,做為負責人必要時一定得過去磋商。他肯定好友完全不想踏進威遠半步,否則他不會每次被召喚就露出那副死樣子。
「我自有打算。
「你和欣怡怎麼談好的?」鍾印堯不禁嘖嘖稱奇。
他聳肩,擺明不願多談。
鍾印堯奇怪地睇了他一眼,視線直覺地轉到另一個人身上。
正埋首在筆電前的高亦翔,彷彿頭頂長了眼睛一樣,在鍾印堯的視線移轉到他身上時,頭也沒抬地就開口。
「他們抱在一起談好的。」
鍾印堯臉上浮現錯愕,原本癱在沙發上的錢貫傑也立即將目光轉到他身上。
「阿翔——」
不理會好友警告的聲音,高亦翔從筆電前抬起頭來,正氣凜然地將那日所見的情況重播了遍。「我開門進去時看到你們兩個抱在一起,之後你又叫他妹『女朋友』。」事實就是事實,總不能要他做偽供。他又轉向另一邊,朝鍾印堯道:「我懷疑他們有親嘴,不過我沒看到。」說完,他聳了個肩,又埋回筆電前。
鍾印堯目瞪口呆的轉向另一邊。
錢貫傑忍住想掐人的衝動。「OK,這我可以解釋。」
「我在聽。」他愣愣地點頭。
該面對的總是得面對。收拾一身懶骨頭的模樣,錢貫傑坐挺身子,傾身,與好友面對面,換上一臉正經。「我和你妹在交往。」
「什麼時候的事?」他這個當好友與哥哥的竟然完全不知道?
「他看到的那天。」他丟了記白眼給那個埋首於筆電前的傢伙。
「因為合約?」鍾印堯立即抓到重點。
「因為我對她有好感,問她要不要和我交往,她說好,就是這麼回事。」他避開合約。
好感?完全沒聽過這兩人有在來往,這東西是從哪裡生出來的?「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聯絡的?」
「你結婚那天,那天我陪她去醫院,婚宴結束又送她回家,之後我們一直有在聯絡。」
雖然好友如此解釋,但事前沒半點徵兆,突然就說交往,鍾印堯怎麼想都覺得不對。
看著好友依舊怪異的神色,錢貫傑知道對方不是好唬弄的,而他也沒打算唬弄他。他會向鍾欣怡提出交往,確實是對她有那麼點好感,就算那好感是從他捉弄那小呆瓜,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而衍生來的,可她的反應真的讓他認為,或許他們兩人能相處得來。
現階段還不確定兩人交往後的結果,但此刻的他身為欣怡的男友,就得認真向她大哥交代,他和阿堯的友誼,也不會因為他們交往的過程或結果而動搖。
「欣怡不會亂下決定,你是她大哥,應該很清楚她的個性。」他態度難得正經。「我的為人你也清楚,如果不喜歡她,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他想過,依阿堯的母雞性格,肯讓他妹搬到外頭住,一定是在某程度上對她相當放心。雖然嘴上總說欣怡迷糊,但他也肯定知道自己妹妹的本質不是笨蛋。
聞言,鍾印堯的臉色總算和緩了些?「她自己答應的?」
「對。」
「沒用合約威脅?」難怪他肯和欣怡談合約,而不是隨便叫人打發她。
「沒有。」錢貫傑否認。他只是把選擇權丟給她,然後又被她反打回來。當然這事不能講,除非他想和女友的哥哥打架。
鍾印堯暫時止住追問,可心情還是相當複雜。
家裡非常民主開放,男女交往的事是妹妹的個人自由,加上他和阿傑也熟到不能再熟,深知這好友有時嘴巴壞了點,人品倒沒什麼嚴重缺陷。既然交往是欣怡自己答應的,他這當哥哥的還能說什麼?
「不要欺負她。」
「我知道。」口頭應允,知道這個關卡過了,錢貫傑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也才發現,原來自己很擔心會從阿堯口中聽到反對的話。
嘖,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女友家人……
有個身為艾寶四大巨頭之一的大哥,鍾欣怡對這家公司卻瞭解不深,也是因為公事,才首次與這家公司做了接觸。
不久前,她對這家公司的瞭解,還停留在自家大哥,另外就是它有個脾氣十分怪異又我行我素到無人能及的執行長。直到和錢貫傑正式談起公事,她才真正見識到艾寶這家公司成長如此迅速的原因。
說是獅子大開口都難以形容手上這份合約的情況。
錢貫傑一開口,費用直接加個零,比起原先母公司預估的費用足足高出十倍,期限卻縮短了三分之一,連他們接洽廷宕的這半個月也包含進去。
他本人十分輕佻狂妄地解釋,就算是做同樣的東西,專家還是有專家的價碼,也不用浪費那麼多時間。
她不抱任何希望地將合約內容往上報,沒想到母公司那邊竟然答應了。
對於艾寶開出的一堆要求與條件,母公司幾乎照單全收,包括指定她做為雙方合作案的窗口與主導人。
這結果不只她,連傑訊幾位高層也相當震驚與不敢置信。早聽聞業界流傳艾寶的收費不是一流公司付不起,但看到正式合約還是相當嚇人。
身為研發部門員工,也沒主導過任何大案子,向來只待在自己辦公室埋頭努力的鍾欣怡,近來為了這合作案,也開始了兩家公司來回跑的外勤生涯。
「小呆,這數據不行。」身上的名牌襯衫袖口被捲到手肘處,長腿交疊在桌上,錢貫傑一副悠哉模樣的窩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目光注視著前方布幕,對坐在他身旁的女友說。
「這原本的機型散熱不良,內部零件和外殼都有問題,新的零件不能再依舊版的數據下去做。」
花不到半個小時就看完過去機型資料,他幾乎是想也不用想的,立即做出結論。
「你估算會差很多嗎?」聞言,鍾欣怡不禁也對著數據和圖檔皺起眉。
錢貫傑接過她手上的筆電,指尖快速在鍵盤上輕敲。
「我建議外殼和手臂整組重做,機身寬度至少再拉寬二十公分,把操作面板加大……」他迅速地鍵入數據,前方布幕出現新的3D模型畫面。
「下面這整個區塊要放馬達……」他讓畫面旋轉,色彩轉換。「原本的把手可以拿掉,改成和機體一體成型,省原料,外型也較美觀。」
聽完他的解說,鍾欣怡對著眼前的圖檔陷入沉思,沒一會兒,便將筆電又拿回自己手上。
「如果大小不變,把下面這部分的材質改掉,旁邊這兩片加裝散熱孔呢?」她將自己所指的部分放大。「把裡面的安裝支撐架改掉,管線移到中間,馬達和零件往兩旁散熱孔移動,再針對底下這部分去做散熱加強,上面的機台是不是就能按照原本的不更動?」
「如果零件大小不變,勉強可以。」他聳肩。「但你們原本的機型很醜。」
她睇了他一眼。「重新開模制模的成本不是小數目,公司不一定會答應。」她總要想好一切替代方案。
他又聳肩。
「反正機殼是你們負責的,我無所謂。」只要硬體的問題不會影響到內部軟韌體的運作就行,「但說實話,程式全換了,還用舊型零件對整體功率提升並不大,加上這種外型,要是我是買家,我不會買。」就算重機具,除了性能還是得兼顧美觀。
遇上意見這麼多的合作對象,鍾欣怡除了歎氣,也只能搖頭了。
「我會把意見往上報。」她心中滿是無奈。
錢貫傑一副悉聽尊便的無所謂表情。
以驚人的效率與艾寶這方開完會,鍾欣怡收拾起東西,準備回去面對另一方的唇槍舌劍。
但像個懶骨頭一樣賴在沙發裡的男人,卻利用他那雙長腿,不斷擾亂她的收拾進度,並阻礙動線。
她還真被他絆到幾下,差點跌倒。
「借過。」她拍打他的小腿。
「不要。」
「你擋到我了。」
「我知道。」他微笑。
她側頭睇向他。
「你大哥知道我們在交往。」他突然道。
「你告訴他的?」她愣了下。
「阿翔說的。」鍾欣怡記得那天突然闖進來的那個男人。
「喔,知道就好呀。」她落落大方。
接著她從桌子另一邊繞過去,繼續收拾自己帶來的公事包。
錢貫傑窩在沙發上看著她收拾,瞧見她對她大哥知道消息時的大方反應,唇角不禁上揚。
「趕著回去做什麼?」
「工作。」她頭沒抬。
「你才剛來一個半小時,」他瞄了眼腕表。「我估算這個會正常可以開上三、五個小時,現在至少還有兩個小時空檔。」
她終於抬眼看了他一眼。「可是我還得把剛才的結果做成書面資料,明天才能和其他人討論。」
「那很快。」
「沒那麼快。」
「你倒提醒我,下次開會我會盡量拖。」
停下了手邊動作,她抬頭,只見錢貫傑慵懶地窩在沙發上,朝她微笑,笑得十分和善。
她感到頭大,放下手邊物品,走回沙發旁,在他身前站定。
他直視著她,笑容不變,只是眉挑了挑。
「這只是工作習慣。」她解釋。
和錢貫傑開會很享受,過程流暢得彷彿排練過,但他動作迅速,多出來的時間似乎全拿來打混,她則習慣完成一件事就接著做下一件。
「我同意。」他點頭。
「我們可以等我下班後再一起吃飯。」她提出建議。
「可以接受。」他無不可的點頭。
「我只是照平時的習慣做事,沒有不理你的意思。」她做澄清。
兩人才交往不到一個禮拜,一起開過兩次會,沒一起吃過飯,更沒約過會,除了工作時的接觸,至今還沒私下見過面。與其說是男女朋友,用工作夥伴或合作對像這種關係來形容他們還比較貼切。
她隱約可以感覺到在兩人相處部分,錢貫傑比她積極一些,他會主動打電話給她,雖然內容和交往前一樣奇怪,但借由一些言語及舉動,還是可以察覺他釋放出希望兩人再多相處一點的訊息。
看來她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帶給男友的感受,否則這男人講話總是拐著彎兜圈子,不愛明著講,比悶葫蘆好不了多少,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多用點心,對雙方都好。
「我不記得自己有抱怨。」聞言,他臉上不興波瀾,笑臉保持不變。
「你沒有抱怨,但是我也不想等聽到你抱怨時才回應。」她道。「我們才剛交往,對彼此還不夠熟悉,有很多地方需要磨合。」
「既然你知道彼此還不夠熟悉,有很多地方需要磨合,還趕著要回去?」他眉微挑。
他不禁猜想,或許她答應交往只是在敷衍他。畢竟沒見過哪個女人在交往時像她這麼被動,不打電話也不撒嬌,連多相處幾分鐘都趕著要離開。
多疑是他的本性,知道這女人的反應有點異於常人,他要自己壓下猜忌,想單純看待她,卻又老是在她表現出知曉一切狀況時,忍不住一股脾氣湧上。
若她對交往這事慢半拍,他不介意主動一點,但不代表自己想被當成笨蛋。
單方面一頭熱,拿熱臉貼別人冷屁股的日子他已經過得厭煩了,如是兩人合不來,或是她對他並無感覺,盡早結束會是最好的做法。
「所以我才跟你解釋,這只是我的工作習慣。」她姿態擺低,語氣輕柔和緩的解釋。「我不認為上班是熟悉彼此的好時段,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果然她的猜測沒錯,這男人是想抗議了。鍾欣怡在心中偷偷的自我檢討。
她交過幾任男友,每任皆以協議分手收場,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女朋友這定位時,向來只有外貌項目拿高分,其他就完全不及格。
既然答應交往了,維持感情自己也有一份責任,她沒打算不做任何努力就先投降。
看著她討好的表情,錢貫傑沒半點反應。直到兩人互視一會兒,大爺他才緩緩伸出手。
注視著他的掌心,她沒多做猶豫,便將手交了出去。
「我去接你下班?」他將她扯回沙發,跌進他的懷中。
再度將心裡的不悅壓了下去,他接受了她的示好與提議。
「下班後我要先回去換衣服。」她任他將自己抱在他大腿上,圈住自己的腰,默許這程度的肢體接觸。
「換衣服不會很久,我可以等你。」有了新進展,他心情好地將臉靠近她的頸間摩挲,輕嗅屬於她的淡淡馨香。
「我們公寓男賓止步,我們約時間,時間到你直接到家裡來接我就好了。」她實際道。
剛釋出善意,接著又拒絕他,這女人要不是想耍他,就是沒半點情趣細胞。
錢貫傑翻了個白眼,回到現實。
「幾點?」他離開她。
鍾欣怡感覺到他的態度在幾秒前明明好轉,可是這會又變了。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總不能要他載她回家後,還得在車上等她吧?
「六點半。」她將時間訂得早一點,盤算自己下班立即趕回家應該來得及。「晚上要吃什麼?要先訂位嗎?」
「我安排就好。」
「嗯。」她點頭,以為就此談定,想起身離去,發現男友的目光依舊在她身上,手也沒鬆開的意圖,她面露不解。「還有問題嗎?」
還有問題嗎?這像女朋友該問的問題嗎?
「問題很大。」
「請說。」
「沒興趣說。」撇撇唇,他鬆手放開了她。「你回去忙吧。」他將人推離大腿,直接下逐客令。
站起身,她奇怪地看了他幾眼。
當她收拾好公事包,再度回到沙發旁時,那男人表情冷淡的斜睨著她,一眉挑高,似乎以此動作取代了道別的話。
「六點半,記得哦。」她提醒,想借此表示自己期待晚上的約會。
他還是那一百零一號表情,眉毛勉強給了點反應。
鍾欣怡走近他,傾身向前,在一道疑惑目光下,迅速在他頰上落下一吻。他眼神難掩意外地望向她。
「我先回公司嘍,Bye。」丟下話,她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前溜掉。
留下訝異的錢貫傑在辦公室,手指撫上剛被親吻過的臉頰,陷入思索。
晚間,錢貫傑在約定時間,開車來到女友的公寓樓下。
鍾欣怡穿著簡單的米色及膝洋裝,一副和上班差不了多少,中規中炬打扮的出現在他眼前。
她拎著小腕包,鑽進了他的跑車內。
他只瞄了她一眼,沒講半句話。
原本以為這小妞對約會有所期待,他還特地換了較正式的服裝,但看她這身打扮,似乎自己又被耍了。
鍾欣怡上車後主動向他打了招呼,他淺應一聲,便沒反應。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早上明明還很多話,才過幾個小時就變了個人,這位大爺陰晴不定的脾氣怎麼又發作了?
腦袋轉了轉,她試著找話題聊天,他不理便罷,她也不強求。
幸好,對於她的發言,他還是有反應,一路上,便是以鍾欣怡為主導,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淺聊。
車子駛進車流,錢貫傑帶著她來到101大樓上的景觀餐廳,鍾欣怡挽著他的手臂,來到預約的窗邊位置。
除了一開始在車上的低氣壓,一路下來,錢貫傑表現得十分紳士,為她打點一切,從入座到點餐。
從旁人看來,兩人就和一般的情侶無異。
只有鍾欣怡這個當事人,才能看到近在咫尺的男友臉上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虛假笑意。
「你不開心嗎?」席間,她終於忍不住問。
「怎麼會?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我開心都來不及了。」他微笑。
如果他的笑容別那麼假,或許這句話能多幾分的說服力。
「好吧,你開心就好。」聳聳肩,她接受了他的說法。
錢貫傑的笑容又冷了幾分。
自己敷衍解釋,她便也隨便接受,這女人到底是沒好奇心,還是根本不在意他的情緒?
他已讓自己忽略她不冷不熱的態度到了第五天,就在幾個小時前她做了表示,讓他有了期待,心裡清楚明白她不是遲鈍,情緒上便無法再忍受她耍著他玩。
無法再相信這小妞,他的自我催眠也已經到了極限。
「小呆,你想分手嗎?」
「不想呀。」她訝異地抬起頭。「你想分手?」也才交往不到一個禮拜,如果真的分手就破了她的最快分手紀錄了。
「我只是問你。」他迴避掉自己的想法。「當初把合約和交往扯在一起是太胡鬧了,現在合約也簽了,中間的偏差和錯誤可以修正回來。」
聞言鍾欣怡放下手中餐具。
男友的態度讓她覺得十分怪異。他早上的笑容還不是這模樣,他若有心事,不想說,她也無法強迫他,但看樣子已經不是單純的心情不好。
「我是很認真的考慮過後才答應和你交往的,這件事對我而言不算偏差和錯誤。」她神情認真地重申。「不過我也承認,我們之間還沒培養出深厚的感情,如果你不想交往了,要分手我也不會反對。」
「我很疑惑,你看起來不像有要和我培養感情的舉動與念頭。」他也乾脆將餐具推開。
「哪裡看起來不像?」
「從我的眼裡看到的都不像。」他扯唇。「小呆,我感受不到你的認真。」
鍾欣怡一愣。
看樣子錢貫傑真的有打算當她最短一任的男朋友了,可是她還滿喜歡他的呀。他感受不到,是想要她做些什麼表示嗎?
「我……」她頓了下。「所以,你認為該怎麼做比較好?」
她不知道他的想法,依她自己的思考模式,恐怕對方也不會滿意,最快的方法還是問本人比較清楚。
可這話及她的反應,看在錢貫傑眼中,卻代表了她根本無心改善兩人間的情況。
「分手。」他微笑,緩緩吐出兩字。
「你認真的?」她坐挺身子。
他聳肩。「或許我們不適合交往。」
他還是很喜歡她,但身份成了男女朋友後,單純的喜歡還不夠,多了層關係,他便多一層猜疑。無法信任,與她勉強交往下去,在不久的將來也一定會以分手做為收場,他還想與她回到能聊天開玩笑的友好,趁現在兩人關係還沒惡化前快刀結束這場胡鬧,似乎是再適合不過的選項。
鍾欣怡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他的態度回到兩人初識時的輕佻,笑容依舊,她的感受卻更複雜。
他很喜歡笑,將情緒全阻隔在笑容的另一端,不外顯,也不讓人探究。但這幾天和她在一起時,他的笑容純粹許多,感覺得到愉悅,甚至在今早,讓她瞧見他斂去笑容後的情緒波動。
他試過認真與她交往,她感受得到。但她的感受,似乎還無法傳達到他那。
「好。」她點頭。
他的笑容彷彿有一秒的停頓,又像是什麼也沒發生,只是挑了挑眉。
「我答應分手。」她點頭,為他做再度的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