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允許!」阿裡侃金霍地由座位起身,震怒地叱道。「王上,您眼中還有我這老太婆的話,立刻收回您方才的不慎發言。」
全場鴉雀無聲。
趁著迪米契與老太後兩人遙遙對望,以眼神角力的時候,珠櫻使勁想抽回被握住的手腕,迪米契立刻瞪向她,警告她不許亂動。
「王上,」阿裡侃金見狀,向前一步說道。「要是您不收回您的話,明天就再也見不到我這個老太婆了。雖然我無顏面對列祖列宗,但我還是得下去向他們謝罪。 」
「太娘娘……」迪米契沒想到太娘娘會激動到以死相逼,他臉色一沈,不能再讓事態擴大,一轉頭,他命道:「今夜的選後宴到此結束,你們全都下去吧!」
「那我也——」珠櫻立刻有動作。
迪米契將她的小手扣得更緊。「你不一樣,你得留下。」
「為什麼!我又沒說過什麼要嫁你的話,今天這個場面全是你一意孤行所惹出來的。我才不要留下來聽你們瞎扯,這一切都和我無關,放我回去。」她跺著腳,臉色依舊帶著些許蒼白。
「我既然已經宣布要娶你,你就等於是我的人了,豈能容你說走就走?要是你再不識好歹,我就命人將『天下第一紅』的人都關進大牢裡,看你還聽不聽話?」
迪米契低聲威嚇著。
「你不能這麼做!」珠櫻馬上反抗叫道。
「我能,而且別再挑戰我的耐性,我是這個國家的王,王法是我定的,我要怎麼做都可以。」
迪米契厭惡自己必須使用這種高壓手段才能令她順從,但此刻他沒有時間哄她,想要同時應付她和發脾氣的太娘娘,根本是不可能的。等他先安撫好太娘娘,再來和她磨也不遲。
幸好他的這句話,成功地堵上了珠櫻的嘴。
「太娘娘,讓我們換個地方談吧!」迪米契帶著珠櫻走到老太後面前說。「這兒耳目眾多,想您說話也不方便。等到了我那兒,您愛說什麼、要說什麼,孫兒都會乖乖聽的。」
太娘娘先是不悅地輕哼一聲,然後遞給珠櫻一抹最最深惡痛絕的嫌惡眼神,之後才照迪米契的建議,移駕到內殿的書房。
「好了。」太娘娘一坐上軟榻,隨即開口道。「米契兒,你別忘記幾天前你是怎麼向我保證的?說你不過是玩一玩而已,絕不會重蹈你父王的覆轍。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竟然要娶這名來路不明、身分低賤的異族戲子為後,你是被這女子灌迷湯、灌得瘋了不成!」
迪米契頑固地抿著唇,默不吭聲。
倒是珠櫻忍不住雙手插腰,氣憤得抗議說:「戲子又怎麼低賤了?我們帶給大家歡樂有何過失?既不偷盜也不淫亂,光明正大的靠自己的雙手掙錢討生活,哪裡低賤?況且,從頭到尾都是『他』自作主張,我壓根兒沒想過要高攀,哼!更沒有灌他迷湯。」
「多麼無理又放肆的女子。這種女人有哪一點好的?真沒教養,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麼教的?」阿裡侃金冷嘲道。
不聽還好,聽了就教人火大,珠櫻立刻還以顏色。「你懷疑我爹娘怎麼教我的?我還懷疑你怎麼教孫子的呢,老大娘!平白無故在街上把人攔下,開口就要我作他的女人,就算我百般說不,還是充耳不聞!根本不把我的話聽進耳裡,像這種人,你想求我嫁給他,我還不肯呢!」
「什……什麼!你竟敢說出這種忤逆犯上的言語?像你這種女人要是入宮還得了,不知要為咱們亦巴國招來何等災厄,米契,我要你立刻將她逐出亦巴。」老太後也氣得發抖。
「夠了,你們都別再說了。」兩個女人的戰爭,看得迪米契頭都痛了。
吵得正興起,珠櫻與老太後同聲一氣,指著他說:「我們會吵起來,還不都是因為你!」
這突如其來的默契,令一老一少同時瞄了對方一眼。
珠櫻想了想,放柔了聲音道:「我其實不用跟你吵,老大娘,咱們的目標不都是一樣的嗎?我不想嫁給你孫子,你不想孫子娶我。那正好,快點命你孫子去娶別的女人,奸讓他別再來煩我。」
阿裡侃金揚起傲慢的眉。「你那是什麼態度?有求於我的話,該怎麼低聲下氣,你這種戲子會不知道嗎?」
珠櫻掏掏耳朵吹口氣,露出皮皮的笑說:「誰求誰還很難說。您不怕我改口說:『其實做王後也不錯,吃香喝辣,挺享樂的,還可以成天和您老人家斗嘴尋開心,我就勉為其難的嫁給他嗎?』」
「哼,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你分明覬覦王後之位,佯裝不情願,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這種拙劣的手法,輕易就被我這雙老眼給識破了。」
「好說、好說,不想讓我釣上這條魚,您老人家還不快點想法子?要不你清清白白的孫子就會被我這個戲子給染黑了。」
「丫頭,『姜是老的辣』,這句話你沒聽過嗎?你就抹乾淨脖子,看我怎麼修理你!」
「勸您別太操勞您的一把老骨頭,只要專心顧好您的孫子就行。」
兩人停下來喘口氣時,才察覺到迪米契早就坐在一旁喝茶吹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不吵了!蠢死了。」珠櫻嘟起嘴,也跟著伸手說:「我也要喝茶!」
「沒禮貌,應該說:『請給我一杯茶』。」阿裡侃金吵著、吵著,竟不像方才那般討厭這個牙尖嘴利的姑娘。她承認她是有幾分膽色,以迪米契的性子,這姑娘的野會對了他的胃,也並非太過不可思議。
但,承認歸承認,要她接受迪米契娶這頑劣女子為妻,依然是連門兒都沒有。
「老大娘也要一杯吧?」珠櫻捧起了茶壺,順口問道。
「什麼老大娘,你將我當成路邊賣菜的大嬸嗎?你該稱呼我為太後老人家。」
瞇起眼,阿裡侃金也確實是渴了。「還有,茶不可以太燙,我老人家的舌頭禁不起。」
阿裡侃金以為珠櫻會抱怨兩句,不料她卻爽快地點頭說:「好。」捧過來給她的茶,也確確實實是吹涼了之後才送過來的。阿裡侃金沒想到這野丫頭嘴巴壞,心地卻還算老實。
三人享用茶的片刻,室內終於獲得一絲安寧。
珠櫻左瞄瞄迪米契,右瞧瞧老太後,盤算著自己該拉攏老太後來對付迪米契,還是挑撥他們祖孫倆,好讓自己達成從這場鬧劇脫身的目的?無論如何,她絕不要做什麼亦巴的王後,光是想像那樣龐大的頭銜壓在身上,她就要氣悶而亡。她真想不通,怎麼會有人覺得做王後很好?那一定是些只懂得站在門外看熱鬧,不了解個中辛苦的家伙說的風涼話。
什麼禮教約束、家業門風的?從她離開家門的那一天,就決定要將這一切遠遠拋到腦後,發誓再也不讓任何人、事、物局限住她。這種逍遙日子她才過沒多久,根本還不夠過癮,誰都別想來破壞。
只是……他真那麼想要她,甚至不惜「娶」她為後,也要得到她?男人對一場游戲能認真到什麼程度,珠櫻不知道,但她當真見識到這世上竟有為了得到一棵樹,而砍光整座森林的愚蠢行為。
等等,這是不是說:只要她讓他……呃,滿意了,他就會打消想要娶她的愚蠢念頭呢?珠櫻嘟起嘴,雖然有點不甘心,但她也不能說對他絲毫不動心,反正自己也無意嫁給任何一個男人,與其做一輩子的老姑婆,也許體驗一下……會比較好?可是……她這結論會不會下得太快了?煩死了,她最討厭的就是做事瞻前顧後,這一點都不合她的性子。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要做,向來是她的原則,為何她非得做這種兩難的思考?都是他,都是這個壞男人,硬是要破壞她平靜快樂的流浪生涯。
「米契兒。」同時,似乎也已下定某種決心的老太後,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頭說。「你當真非此女不娶?」
迪米契揚揚眉。「是的,太娘娘。」
「那就將她收入後宮,但不可為後。她不是母儀天下的料子,王後和寵妃不同,後者毋需承擔太多責任,就算有點不登大雅的性子,反正也不會被外人知道。」
阿裡侃金轉念一想,與其放縱孫兒在外恣意胡為,不如找個人讓他安分待在宮內,像野丫頭這麼強悍的女孩,說不定可以牢牢地捉住野馬般的孫兒,反而有利於整個王國。
就一位王後而言,奧屯多瑪的資格、品行、德操都令人滿意得沒話說,她生性溫柔,缺乏主張,想要控制迪米契難如登天,必定會被迪米契吃得死死的。若後宮有野丫頭在,一定能發揮輔佐王後的功效。
阿裡侃金那張堆疊著智慧皺紋的老臉,發出自得的笑容,她對自己想到的絕妙好點子,佩服到了極點。
「如何?我這老太婆都讓步了,你無話可說了吧?相對地,你得迎娶我中意的女子為後,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迪米契蹙起眉頭,太娘娘所言不無道理。方才他正在氣頭上,被珠櫻激得失去理智,想徹底斷絕她的後路——當眾說要娶她為後,她便別無選擇,非成為他的女人不可。
至於她到底是不是塊王後的料,他根本無暇細想。
「我明白了,那就照太娘娘的意思——」
「喂,等等!那我的意思呢?」珠櫻指著自己的鼻尖,憤怒地說。「你們祖孫倆就這樣擅自決定一切,怎麼沒有人問問我的意思如何?我不進宮,絕對不進!前半輩子活得不自由,我可不想連下半輩子也失去自由。」
「你有何好不滿的?我孫兒論人品、論氣概,皆是天底下難得的好男人。當然,米契兒性子是霸了些,但這是身為王者都有的缺點,只要你睜只眼、閉只眼也就算了。你放心,他和他的祖父是一樣的,行為雖然霸道,但在閨房裡對女人溫柔體貼得很,柔情蜜意絕不會少,你沒什麼好抱怨的。」
哈!現在她知道這男人的蠻橫根源自何方了。珠櫻搖著頭說:「很抱歉,請他把這份溫柔體貼、柔情蜜意留給別的女人吧!我命薄,無福消受。」
阿裡侃金咋舌,搖著頭起身。「米契,這事兒我老太婆不想再管下去了,你自己去擺平她。明兒個,我會派人去告知奧電家,讓你重新宣布多瑪才是你的王後人選,盡速擇日下聘迎娶。」
珠櫻暗叫不妙,老大娘一走,這兒不只剩下——他和她?!
「阿金,你說咱們該怎麼辦呢?」錦錦看著守衛森嚴的大門口,當迪米契宣布宴會終止後,所有人都被驅離會場,就連他們也不例外,當然也沒有機會將珠櫻救出來。
「現在珠櫻姊姊落在那個亦巴王手中,他該不會打算霸王硬上弓吧?他說要娶珠櫻姊姊,是說真的假的?他可以不顧珠櫻姊姊的意願,硬要娶她為妻嗎?那不成了土匪搶親?」小不點年紀雖小,見過的世面卻遠勝過一般孩童。
阿金摸摸他的小腦袋瓜子說:「我也不知道,看來這回珠櫻麻煩大了。」
所以他才千叮嚀萬叮嚀,希望珠櫻別太刺激亦巴王,現在可好,亦巴王不只要珠櫻當他的女人,還要她做他的王後。真不知這到底算是「幸」還是「不幸」?
「那我們就這樣不管珠櫻姊姊嗎?」錦錦拉扯著阿金的衣袖說。「不會吧?阿金哥,你不會對珠櫻姊姊見死不救吧?你一定能想到好辦法,救珠櫻姊姊離開那兒吧?!」
「小傻瓜,別說得好像你珠櫻姊姊得了絕症。」彈了一下錦錦的鼻頭,阿金沈吟片刻後說道:「也不是沒有法子,只是不知道這麼做會不會讓珠櫻生氣?」
「有法子?有法子那還不快點去進行!快、快把珠櫻姊姊救出來!」錦錦拍手,興奮地跳上跳下。
「唉,你說得倒容易。」阿金搔了搔頭。
他是千百個不願意蹚這渾水,可是眼下似乎沒法子了。亦巴王突然宣布要娶珠櫻為後,而那並非出於珠櫻所自願,眼見朋友就要被人趕鴨子上架,他豈能袖手旁觀?雖然在他眼中,珠櫻也非對亦巴王無意……即使珠櫻口口聲聲說不願意,可是她的眼神騙不了人,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早已被亦巴王吸引。
只是珠櫻在男女情事方面還太生嫩,根本就弄不清楚自己內心激烈的情感,到底是出於愛憎的哪一端。
「阿金哥,你別發呆了,快進行解救珠櫻姊姊大作戰啊!」錦錦死命催促著,真是不懂這些大人,為何老是拖拖拉拉的,再耽擱下去,珠櫻姊姊就真會被那亦巴王搶走了啦!
珠櫻小心翼翼地退到牆角,迅速盤算著自己距離門口還有多遠。
送走太娘娘,迪米契的眼睛轉了過來,一與他四目相交,珠櫻馬上叫道:「你別過來喔!我說真的,什麼後啊妃的,我都沒有興趣,不管你說什麼,我絕對不作你的女人。」
迪米契見她如此慌張,簡直就像只弓身豎毛,努力威嚇敵人的小野貓,不由得笑了笑。
「啊!你笑什麼?別得意,我可不是怕了你,我有工夫的。你要真想胡來,我才不管你是什麼王不王的,絕對會打得你鼻青臉腫。」珠櫻立刻擺出架勢,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你別那麼緊張,今夜我不會再做些什麼。」迪米契拉開門。「你要走的話,隨時可以離去。」
咦?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好說話了?珠櫻不免狐疑地望著他。
「只是……可惜了那一頭烤全羊了。」摸著下巴,迪米契好整以暇地拋出「誘餌」。
烤……烤全羊……那不是她哈了好久的……珠櫻瞪大了眼,努力藏住垂涎欲滴的表情。
「你獲得滿堂彩,所以是你贏了。我吩咐過廚子,要他將烤全羊當成壓軸菜最後送上來,想不到宴會中途結束,現在那道烤全羊應該在廚房裡候著,只要我吩咐一聲,就會送到這裡來。」
他看看窗外。「不過現在時辰已晚,你應該想快些回到自己情人身邊吧?我能諒解。遺憾的是,那頭羊只能給宮女、侍衛當消夜了。」
「你敢?!那是我的羊,你不可以把它送給別人吃!」
「這麼說,你要留下來享用嘍?」
唔!珠櫻抱著自己的小肚子,這才想起今夜先是和迪米契拚酒,接著拚舞,根本沒有時間好好地祭五髒廟,經他這麼一說,害她腹中的饑蟲個個醒過來吵鬧,咕嚕、咕嚕地抗議著。
「我、我帶回去吃,不行嗎?」她扁起委屈的小嘴。
「不行。」迪米契一口回絕,俊臉掛著穩操勝算的笑。
可惡,明明是她賭贏了,為什麼還得看他臉色呀!咕嚕……肚子又丟臉地叫起來,珠櫻真想挖個地洞消失算了。
「決定好了沒?要留下來吃?還是要走?」他挑起眉,再次問道。
珠櫻咬咬唇,終於敵不過饑腸轆轆。「要吃!」
迪米契以小刀割下烤得金黃香酥的羊肉,放在盤上,不一會兒工夫,羊肉全進了珠櫻的肚子,她一邊吮指,一邊大贊:「好好吃喔,真不枉我日日夜夜念著這道美食,唉,現在我真是死而無憾。」
「亦巴的烤羊與別的地方不同,是以本地的獨門香料熏烤而成,尤其是王家的烤羊,使用的是特殊炭材,這不是隨便能吃得到的。」迪米契也將一片烤肉送進口中,但立刻遭到珠櫻抗議。
「啊!你吃了我的羊!」
「還有這麼多,你何必如此小器?」
「你要吃烤全羊天天都吃得到,可是你知道我等了多久才吃到這一頓嗎?」珠櫻巴著他,小心眼地看著他割下另一塊肉說:「這次你可別跟我搶了。」
「沒見過貪吃如你的女子。」他故意將手中的肉拿高,吊她胃口。「想吃就來搶啊!」
「好啊!你以為我不敢搶嗎?食物被奪走所產生的怨恨,可是非常嚇人的。」
珠櫻才不會跟他客氣,說搶就搶,立刻撲上前去。
迪米契一揚手,珠櫻就像是被紅蘿卜引上鉤的馬兒,伸手上前,她的手腳雖快,可是他比她更快,一換手就把肉放進自己的口中。珠櫻發出憤怒的吼叫,竟不顧一切地上前,想從他的嘴中將肉搶出來。
迪米契把握住這機會,湊上自己的嘴,抱住她。
珠櫻驚呼一聲,只覺天旋地轉,和他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躺平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被壓在他身下,四唇緊緊密合。
「唔……」
她的烤肉只剩下些許香味殘留在他的舌尖上。
「嗯……」
透過糾纏的舌尖傳遞過來的熱焰,開始吞噬她的理智。
「啊……」
迪米契強健的身軀鎖住她的感官,他火熱脈動的部位貼著她的小腹燃燒,他的手不住地在她柔軟的身子上游移,揉著、撫著,逗得她頻頻發出嬌喘。
迪米契吸吮著她的香唇,流連忘返,她生硬的丁香小舌和初次接吻時一樣可愛,令他想教導她更多愛的藝術。這雙唇是屬於他的,任何人都不得跟他搶奪,他要全部占有。
「嗯嗯……」突然間,原本柔順的她劇烈地抗拒了起來,急切地拍打著他的肩膀。
迪米契一松開她的雙唇,珠櫻馬上如釋重負,連連喘氣,抱怨著。「你、你想悶死我啊?吻那麼久!」
「你不是很懂男女情事嗎?連親嘴時要用鼻子呼吸都不知道嗎?」迪米契抓著她的發尾,邪惡地輕笑起來。
珠櫻粉臉一紅。「阿金,他……才不像你……親得那麼惡心。」
「惡心?喔,是惡心才讓你嬌吟啊?那你惡心的反應跟別人還真不大一樣。」
他扣住她的小臉說。「那麼我再吻一次,這次要惡心得正常一點,好讓我知道,我到底哪一點讓你惡心了?」
「唔……」見他邪佞的俊臉又逼過來,珠櫻大喊著:「奸嘛!我說謊、我承認我說謊可以吧!你很厲害,行了吧!你的吻是很厲害,是很高明,但這種高明和厲害,我都不需要,去吻你未來的王後和妃子,別吻我。」
「我偏就想吻你。」
「為什麼?我的嘴巴又不香,剛剛吃了一堆烤肉,很臭的!」珠櫻推著他的肩膀,發現自己徒勞無功,他根本是一道推不動的「牆」。
「我就喜歡你的烤肉香。」他錯開臉,讓自己的唇落在她的耳根,舔舐著那軟軟的耳根說。「你是我遇見的女人裡頭最會惹人生氣的一個,也是最難纏的一個。你用你的刁鑽、潑辣逗得人心癢,卻又不斷地拒絕我。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那……你、你別招惹我就好了。」珠櫻渾身發顫,天啊!她不知道自己的耳根那麼敏感。
「但我已經招惹上你了,你說該怎麼辦好呢?」他的舌頭慢條斯理地沿著她的耳背,開始朝她的頸項前進。
「別問我啊!」
珠櫻才覺得莫名其妙呢!她壓根兒沒有意思要招惹他,他這麼說,好像她有罪似的,可是她對於自己究竟犯了什麼罪,一點頭緒也沒有。
「好,我不問你。我吻你。」
這是哪門子的說法啊!
珠櫻再次被他的唇封住了所有的抗議,他有如識途老馬的舌尖已經知道該挑逗她哪裡,獲得的反應最激烈。他嬉弄著她生澀的舌頭,將她的舌根深深地含住,一吸,她的鼻腔便竄出了情非得已的吟聲。
不行……這樣下去……她會把持不住自己……
(就順勢而為吧!與其抵抗,不如嘗試一次也無妨,反正這樣一來他就會失去對你的興趣,乖乖地放你走。)這可不一定,像我這麼美好的女孩,萬一他要不夠的話……
(哈!你以為他是誰?他可是玩遍情場的聖手,什麼女人沒玩過,他對你只是出於新鮮,很快就會膩了,然後你就可以自由啦!)自由?才怪。要我被玩弄後拋棄,這種事我才不干!我也是有自尊的,怎麼可以縱容這種家伙胡來!
(別再騙你自己了,你很想要吧?你想知道光接吻就這麼舒服,那麼接下來被他抱在懷中又會有什麼樣的滋味?你想嘗試看看他所說的欲仙欲死是什麼滋味?要下,你的手又怎麼會摟住他呢?)我沒有、沒有!
內心天人交戰,珠櫻的腦子已經不聽使喚,正當她擔心大勢已去,自己恐怕真要毀在這頓「烤全羊」大餐之際——
「咳咳,中斷你們的親熱,非常抱歉,只是我有件事得問一下珠櫻。」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阿金,站在屋子裡,對著在地上糾纏的兩人說。
「見鬼的!你是怎麼進來的?」怒火沖天的迪米契,難以置信地喝斥道。
「只是使了一點小小的詭計,請別介意。」阿金微微一笑,帶過這不足掛齒的小事說。「珠櫻,我以為你需要被解救,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不過我既然來了,還是得問一聲,你要不要人救啊?」
不用說,珠櫻立刻就大叫道:「要、要,快救我!」
迪米契不相信,就差這麼一點點,他的好事竟壞在這個狀似無害的家伙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