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的結婚習俗中,新娘會穿著白色的婚紗,象徵著維多利亞時代中的純潔。因此在」(由於大眾和媒體的誤導,白色禮服被以為是象徵了「貞操」,但事實上代表貞操的是頭紗)。因此在這種「白色婚禮」傳統中,寡婦或曾離婚的女性被認為不應當在其再婚的婚禮上穿著白色的婚紗。
「哎,帶不了頭紗了。」絳夏打電話給自己老姐抱怨,口氣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顏絮肯娶你這個下堂婦,你就該偷笑了。」正在家裡準備晚餐的絳春,用肩膀和下顎夾著電話,快速翻炒蔬菜。
「姐,爸媽會來我的婚禮嗎?」老爸老媽雖然某方面開明的過分,可是他們似乎不太接受男方小她四歲的事實,上一次見面就不歡而散。她實在沒有信心,老爸老媽會出席她的婚禮。
「不會。」絳春斬釘截鐵,「他們又不是沒參加過你的婚禮。」
好多刺,「那是我和阮墨的,現在是我和顏絮的。」新郎都換個人了,不一樣的。
「舊瓶換新瓶而已,用得著打擾老爸他們的N度蜜月嗎?早就潑出去的水,不要指望家裡對你有什麼作為。」絳春再一次刺中了絳夏脆弱的小心靈。
「非得要刺我嗎?」絳夏發現今天的姐姐很奇怪,便試探問道:「姐夫外遇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就傳來了如暴雷一般的滾字!
看來是真的,她成了出氣筒一號,而且還是自己撞上去的。
「你們都住在深山老林裡,哪有什麼漂亮女人,除非是漂亮的山精。」真浪漫呀,跨越種族,西方般的聊齋誌異。
「你最近靠山硬了,連你姐也敢開涮。」絳春的語氣裡帶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那要看是誰先開火的,她自衛還擊而已。
「姐夫有鬧到和你離婚的地步嗎?」不如把姐姐接到法國這邊,讓姐姐散散心。
「嗯,他剛想說,被我搶先了。」絳春落寞,沒想到會結束的那麼快。
「他答應了?」某女嚇到了,原來不是吵架,是玩真的。
上次見到姐姐和姐夫還是甜甜蜜蜜、如漆似膠。怎麼那麼快就變天了?這超乎了她的理解範圍。
不過,她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是在和阮墨結婚後一年多離婚的。絳春已經結婚四、五年了。
「他說等他從美國回來,再說。」不過估計十有八九就是同意。連他去美國,大概也是清算財產。
「姐姐。」
「幹嘛,想安慰我?不必了,給我包一個小孩子的紅包才實在,別用那些廉價話語來忽悠我。」絳春口氣一轉,開始敲詐自己小妹。
這顆侄子或者侄女炸彈炸得絳夏魂飛魄散,結結巴巴的問:「???有???有???有????真的???有了?」
這一招簡直就是釜底抽薪,就算離婚,在離婚談判桌上簡直就是一個重磅籌碼,搞不好談判破裂,繼續生活在一起。就算一定要離,也可以說姐夫親手扼殺了這個孩子出世的機會,就算離婚也不給他安慰。
「昨天拿了報告,十四周。」晚飯做好,絳春把菜盛到盤子裡,除下身上的圍裙,準備吃飯。
絳夏無言以對蒼天,她這個姐姐,心黑啊,真黑啊:「你和姐夫說了嗎?」
「他不是說有什麼事,等他從美國回來談。」絳春小口小口的吃著菜,最近胃口極差,要不是因為肚子裡有一個,她連飯都不想吃。
故意的,姐姐故意的。「那就你一個人在木筏?」
「沒,木筏靠岸了。我現在住爸媽家裡。」反正家裡沒人,船上她有些呆不住。
「姐,你過來和我住吧。順道當女方家屬。」雖然房子不大,但是也不小。而且有人看著孕婦比較好,儘管加拿大很不錯,但是,深山老林裡就姐姐一個人,出點什麼事,連救援都來得遲緩,搞不好,等救援來,屍體都冷了。
「不用了。」她這妹妹就愛瞎操心,再說她自己要結婚了,都快忙的頭皮都發麻了,哪裡還有空照顧她這個孕婦。
「兩姐妹一定要說那麼客氣的話,叫你過來就過來,瞎磨嘰啥。」絳夏直接飆了。
電話那頭的絳春笑了,「小的時候,我們兩還經常吵架,沒想到長大以後感情好得老爸老媽都羨慕。」
「你別把我想得太美好,我只是因為缺少一個女方代表嘉賓,為了不讓我的二婚給外人新娘家裡不支持的現象,才利用利用你的。」絳春促狹的說道。
「是是是,心狠手辣的小妹。」絳春笑得很開心,最近都沒那麼開心了。
「那我給你定飛機票啦。」維珍航空最近都在打折,不如為姐姐定一張,斷了姐姐說買不到飛機票的想法。
「我就收拾行李,準備去叨嘮你了。」絳春吞下一口蔬菜,說道。
「叨嘮不到我,叨嘮得到顏絮。」
他最近工作室裡事情本來就多,然後再加上結婚,幾乎是每天法國德國兩地跑,還要硬擠出時間去意大利的威尼斯看教堂,詢問租賃場地的事情。
她到像個閒人似的,每天從工作室回來,顏絮早就把飯菜做好,放在桌子上,人倒是急急忙忙趕回德國。現在多了個孕婦,顏絮估計要呻吟了。
算了,不瞎折騰顏絮了,折磨了兩個多星期,他居然一點怨言都沒有,沒意思。她把姐姐接過來,和姐姐一起去意大利看教堂,其實她很想在梵蒂岡結婚,不過實在是威尼斯對她的誘惑力太大了。
「他又做了什麼事?」讓妹妹想方設法的折騰他。
「沒啥,跟他們工作室的小MM一起去聽了古典樂。」他還解釋什麼兩個音樂愛好者的小聚會,聽到那句話,她超級生氣,恨不得在顏絮的手背上抓幾條血痕。
蒼蠅不盯無縫的蛋,就算顏絮是無縫的雞蛋,她還擔心賊惦記呢!
「可憐的妹夫。」同情一下,就那麼一點事,就被折騰的雞飛狗跳。
果然,家裡最會記恨的人是妹妹,她可以理解妹妹為什麼不回阮墨那裡了,阮墨讓妹妹記恨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姐,我查了一下,明天就有一班直飛巴黎的飛機,你能不能今天就趕去多倫多。」以最快的速度辦好事情是她的風格。
「好的,那我待會就出發。」
就當是一次放輕鬆的機會吧。
絳春立刻簡單收拾了幾樣衣物,找到護照和銀行卡,全部一股腦塞進一個小袋子裡。寫了張留言條向父母說她來過,不如一向很誇張的父母肯定會以為賊來關顧過,把冰箱裡的東西全部搬空了。
至於那該死的傢伙!老娘會帶著肚子裡的寶寶,拋棄這混球!
初到威尼斯,正是六月中旬。酷熱、擁擠、卻是那樣的五彩紛呈,緩慢流動的是帶著淺紫的浮雲,美麗的巴洛克、哥特式建築倒映在水面上,隨著碧波蕩漾,此時威尼斯就像一個漂浮在亞得裡亞海上的夢。蜿蜒的小巷中,陽光讓明暗對比格外鮮明,小孩子們在大門緊閉的古老教堂門口跳繩,清香襲來,抬眼便見家家戶戶窗前盛開的鮮花。
聖馬可廣場在漸漸西沉的落日中,還閃爍著耀眼的色彩,耳邊已經傳來了貢多拉欸乃的槳聲。
絳夏走進小巷子裡的一家藝術品店,安靜無聲,擁擠的陳舊架子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玻璃製品,透過櫥窗的紫紅色溫和日光,為那些晶瑩剔透而又流光溢彩的玻璃們鍍上了一層神秘。
叮鈴,細碎的鈴聲讓她回頭。
顏絮就像定格的畫面,佇立在門前,淺淺笑著。
「找到你了。」他走向前,攏住絳夏。
此時,昏睡的店主醒來,用蒼老的聲音詢問著,需要什麼東西嗎?
絳夏輕輕推開顏絮,拿起絲絨布上擺放的一對葡萄紫玻璃夾金絲的耳環,笑吟吟的詢問價錢。
而顏絮則被掛在牆上的各式面具所吸引,憂鬱的微笑、燦爛的大笑、優雅的淺笑、虛偽的嗤笑,每一個面具都在笑著。他取下一張燦爛的面具,偷偷站在絳夏的身後,待絳夏轉頭時,便嚇了絳夏一跳。
面具和耳環都被放入一個古樸的木盒子中,一起遞給了絳夏。
滿足的絳夏牽起顏絮的手,走出小店。
「那家店讓我感覺,等我走後,會消失在空氣中。」太夢幻了。她還沉浸在店裡哥特時代的氣氛中。
「少說些毛骨悚然的話,我們可是來這裡結婚的。」顏絮輕敲絳夏的腦門。
「嗷————欺負未過門的老婆。」絳夏鼓起腮幫子。
「哼哼,別人我還不稀罕欺負呢。」顏絮狠命摟過絳夏,防止她又搞花樣。
「這樣好嗎?就我們兩人去教堂聆聽主的祝福,把他們遺棄在巴黎。」當初聽到顏絮的最終想法時,她可是笑了好久,撇下所有的人,去威尼斯那座小教堂裡,在上帝的見證下,結為夫妻。
聽起來很不錯,可以甩開那群準備欺凌他們兩人的不良親友團。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婚禮,事實上,他們也這麼做了。
像做賊似的搭乘晚班飛機飛到意大利米蘭,第二天從顏絮的一個婚紗設計師朋友那拿過那套悉心製作的白色婚紗,便馬不停蹄的做著火車來到意大利這個長靴上,最動人的一個寶石上。
「有什麼不好的。我可不想被他們當猴子耍,再說了,婚禮的那個小型的露天宴會不是要和他們一起。」減少給敵人提供場地的機會。
「人緣差的人,就是???哎,把我都拖下水了。」顏絮這幾個月的雷厲風行可是犯了眾怒,一群人紅著眼,就等婚禮時,好好把被欺壓的罪討回來。
「那我們現在回去,給他們耍。」顏絮作勢就要拖著絳夏離開威尼斯。
「好啦,好啦,我不說了。」絳夏連連告饒。
看著絳夏開心的笑顏,顏絮俯身吻住了絳夏。
許久之後,絳夏踩了顏絮一腳,顏絮才放開快窒息的絳夏,「快點啦,和神父約好七點鐘到那裡,現在都六點多了。」
「是是是,正事重要,後續再補。」顏絮一本正經說道。
兩人牽手走過一座又一座的小橋,絳夏手裡都是汗水,想要鬆開,卻被顏絮握得更緊。她剛想抱怨,顏絮指著遠處一座只有小小窗口的石橋。
「看,歎息之橋。」
「嗯。」沿著顏絮的手指,絳夏看見了那座包含了太多無奈了。
這座橋的古時大約是這樣的,橋的這邊是總督府,白色的大理石上刻著繁複的圖案、拖著拱形的花窗,橋的另外一邊,也是石頭造的,只是外表是一片漆黑,這就是當年的監獄。
在議事廳裡被判刑的重犯,便被打進這個死牢的地下室,再也見不到外面的世界,只有一個機會當犯人被定罪,從總督府押過「歎息橋」的時候,可以被允許,在那橋上稍稍駐足,從鏤刻的花窗,看看外面的「人間」。
「人間」有聖馬可廣場的碼頭,一條小河從下面流過,河上可以見到三座橋。橋上走著行人,橋下穿梭著岡都拉小船。船上坐著情侶,唱著情歌。
據說有個男人被判了刑,走過這座橋。 「看最後一眼吧!」獄卒說,讓那男人在窗前停下。 窗欞雕得很精緻,是由許多八瓣菊花組合的。男人攀著窗欞俯視,見到一條窄窄長長的岡都拉,正駛過橋下,船上坐著一男一女,在擁吻。那女子竟是他是愛人。 男人瘋狂地撞向花窗,窗子是用厚厚的大理石造的,沒有撞壞,只留下一攤血、一個憤怒的屍體。 血沒有滴下橋,吼聲也不曾傳出,就算傳出中,那擁吻的女人,也不可能聽見。
「顏絮,你再跟那個工讀生小妹來往,下場就跟那個男的一樣。」絳夏冒出的這句話,嚇得顏絮冷汗直冒。
「冤枉啊,她就是一個妹妹。」剛好興趣和他一樣,絳夏喜歡的是ROCK,他自然不會傻帽的約絳夏去聽古典樂。
他和那個小妹見面純粹是巧合,他定了票去聽音樂會,結果那個小妹定的票位置在他旁邊。都是一個公司裡的人,在那種場合見面,也不能冷言冷語的。
比較悲慘的是,出來時,他秉承著紳士風範,客套問需不需要送她回家。明眼人都知道,是客套話啦,對方倒是不客氣一口答應,還跑上了挽著他的手。這一幕好死不死被偶爾回家看老公的露娜看見,回去一頓繪聲繪色後,差點害他成為黑名單的首席。
「到了。」絳夏指著這一座古舊的小教堂說道。
這裡是她第二次來,第一次是來和主教約時間。
今天,靠近這裡,她卻突然緊張了起來。
「絳夏,你婚紗帶了嗎?」顏絮問。
「昨天郵遞到教堂,修女姐姐說,可以借我房間換婚紗。」她就不傻傻的一個人提著一大件婚紗在威尼斯的街上走了。
「那麼,進去吧。」顏絮說。
絳夏點點頭。
兩人一起抬起手,推開教堂虛掩的大門????
「surprise!」
開門的一瞬間,絳夏和顏絮就被小禮炮噴了一臉的彩條的亮粉。
待睜開雙眼,絳夏可傻眼了。
法國工作室和德國工作室的同事全部來了,不遠處,姐姐正和歐克雷老師討論著什麼,笑聲不斷,看到絳夏來了,絳春也回頭和絳夏打招呼。還有一個出乎她意料的人也來了。
「喲,絳夏。」高峰從牛仔褲兜裡掏出右手,向絳夏打招呼。
「怎麼來了?」絳夏好笑的看著這個痞子,他不是檔期都排到公元後了嗎?
「好朋友的老婆變成別人的老婆,我過來湊熱鬧。」高峰摸著下巴調侃。
「找死。」絳夏一腳就踢到高峰的膝蓋。
這時修女姐姐拉過絳夏,「怎麼可以在上帝面前那麼粗暴,走走走,換衣服去。」
話罷,張牙舞爪的絳夏就被絳春和修女一起拖走。得意的高峰,促狹的向絳夏揮揮手,搖搖頭,感慨這女人還是那麼暴力啊。
「hello,新郎,阮墨托我送三樣東西給你。」高峰笑得很奸詐
反之,顏絮很淡然的看著高峰,「什麼東西?」
「第一樣啊。」高峰活動活動手腳關節,眼底閃過一抹凶狠,便一拳打在顏絮的肚子上。毫無防備的顏絮莫名其妙中招,痛苦讓他整個人都彎成了蝦子。
「絳夏說他不可以出現在婚禮上,所以,就由我來。感謝你的乘虛而入,就送你一拳頭,我個人的意思則是把你打殘廢都不為過。」高峰不顧四周的尖叫,蹲下來,捏著顏絮的下巴說道。
顏絮站起來,抬起左手,讓要衝上前,把這個搗亂者暴打一頓的人,不要過來。這是他的事。
「麻煩你回去給他一個擁抱,感謝他的有眼無珠。」顏絮拉平衣服,皮笑肉不笑的說。
「你這傢伙,好樣的。」他都做好被打的準備,沒想到這個人,氣量挺大的,「第二件禮物,這個給你。」
他一個小盒子丟給顏絮,顏絮看也不看就接住。
「這是什麼?」
「阮家舊宅的鑰匙,那棟房子,阮墨劃在絳夏名下了,要賣要燒,隨她的便。」阮墨這傢伙,到底有什麼企圖,他可不知道。反正他就是一信鴿。
顏絮什麼也沒說,把小盒子裝入西裝的內袋中。
「第三樣是,讓絳夏看今天晚上九點的XX電視台的訪談節目。」高峰抬起雙手又放下,他說完了。
這下子,顏絮皺眉了。
露娜上前,客氣的示意毆打新郎的人可以離開了,這裡不歡迎他。
高峰聳聳肩,瀟灑的離開了這個教堂。等他走到教堂外的時候,拿出手機,用可視模式放給阮墨看。
「欸,就是這裡。你可以絕望了。」高峰說道。
不到最後一秒,他還是不願意相信,就算知道事實也不願意相信,這對他的治療很不利,不如就讓他這個朋友當那把最殘酷的刀吧???
當身著雪白略略泛粉紅、及地長紗的絳夏出現時,工作室裡所有人都沸騰了。教堂裡的管風琴老師也開始奏響了那浪漫的婚禮進行曲。
「那婚紗真美啊。」露娜眼中有些許淚光。
她身旁的米希爾攏著自己老婆的肩膀,輕輕說:「你穿白紗那天,也是最美的。」
「謝謝你,老公。」露娜拿出剩下的小禮炮,在絳夏經過她身邊時,拉響這幸福的聲音。
儘管是第二次穿婚紗,可是絳夏心裡還是忐忑不定,連挽著她走向顏絮的絳春都感到妹妹的小小不安。
她拍拍妹妹的手,給她無聲的支持。
「走穩些,可別跌倒了。」絳春說些話,消除妹妹的緊張。
「姐姐。」絳夏嗔怪的看著自己姐姐,要知道,婚紗下面是12公分的高跟鞋,她幾乎是靠姐姐扶著,才站起來不至於跌倒。
一步一步,她慢慢走進顏絮,也漸漸看清楚他眼中的幸福倒影。
一點一滴,她憶起他是如何進入她的心的,漸漸收集了一大堆關於他的回憶。
無賴的小男孩,愛撒嬌的大男孩,為她的生活繪上了五顏六色,和數不盡的開心。
穩重的男人,成熟的男生,他在不知不覺中成長了,比她想像的還要快。
「我妹妹交給你了。」絳春把絳夏的手交給顏絮。
「謝謝,姐姐。」顏絮欠身向絳春恭敬的深鞠躬。
絳夏輕輕挽住顏絮,兩人面帶著微笑,走上前,早已等候的主教也露出一抹祝福的笑容。優雅的翻開聖經,抬頭說道:
今天,我們相聚在這裡,共同見證顏絮和絳夏走到了一起。他們雖然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但他們的心臟與靈魂,已纏為一體。現在,他們願意在全世界人民的面前宣誓,從今以後,他們將一起走人生之路。
激勵著這兩個人的愛的信仰和感悟,或許,用詩人Kahlil Gibran 的話來表達,最恰當不過:
你們為了在一起而出生,你們也將永遠在一起。
即使死亡之翼驅散了你們生存的時間,也無法將你們分離。
啊,即使在那無聲的記憶深處,你們也將在一起。
但是,請空出一點空間,讓天堂之風,在你們之間跳舞。
愛一個人,但不要去束縛,
寧願讓他化為浩瀚的海洋,你的靈魂為他做岸。
為彼此加滿杯子,但只飲自己那一杯,給他另一個麵包,但不要同吃一條。
一起歡歌,一起跳舞,分享快樂,但不去干涉對方。
琵琶的弦雖然為一樣的音樂而顫動,然而,它們也是獨立的個體。
給出你的心,但不要交給彼此保管,因為,只有生命的手才能包容它。
站一起,不要太靠近,因為同個廟宇的柱子也是分開站的。
而橡樹和柏樹是不會長在同一個地方的????
一番感慨後,主教看著絳夏,問道:「絳夏,你願意瞭解這個人對你的愛,並回應他的愛,認識他的實力並從中學習,認可他的缺點,並幫助他克服缺點,承認他為你合法的丈夫嗎
絳夏抬頭,淺笑道:「我願意」
得到答案後,牧師轉向顏絮,問道:「顏絮,你願意瞭解這個人對你的愛,並回應她的愛,認識她的實力並從中學習,認可她的缺點,並幫助她克服缺點,承認她為你合法的妻子嗎?
顏絮回握絳夏的手,說道:「我願意。」
到了這一刻,主教合上聖經,攤開雙手,說道:「請為她戴上戒指。讓這戒指成為你們之間的鎖扣——不是把你們綁在一起——而是象鑰匙一樣,解開你們彼此心中的秘密,讓對方分享,將你們更拉得近一些,直到永遠。」
「現在,顏絮和絳夏,兩人追尋著愛情和婚姻,可再引用詩人Gibran的詩來說明:愛情,只為履行自己本身,別無他求。天亮醒來,心情雀躍,感謝著相愛的日子。中午小憩,細思愛情的心醉神迷;傍晚,心懷感恩回家;夜裡入眠,為心中所愛之人作個祈禱,唱個讚美之歌。
現在,我宣佈,你們結為夫婦。 」
晚上,換成便服的兩人待在水城內的家庭旅館,共同享受婚後第一餐。
「顏絮,我要你那個葡萄杏仁派。」吃完自己的櫻桃派的絳夏把叉子伸到顏絮的面前。
「你是否吃太多了。」
整整一個海鮮披薩都是被絳夏吃完的,還不算上正餐時她吞掉的兩塊香草生腿煎牛仔肉片、還有一盤pasta、一盤海鮮沙拉、三塊提拉米蘇???
他無語於絳夏原來那麼能吃,意大利菜和法國菜不一樣,份量都很大。
「為了穿那該死的婚紗,我一天都沒吃東西。」因為婚紗設計是魚尾式,萬一有小腹,豈不是超級醜陋。
「早上不是拿了一個三明治給你了嗎?」顏絮抹汗。
「我把它忘記在米蘭的酒店了。中午飯太油膩,難得晚飯那麼清爽可口,補回來!」絳夏實話實說,不過,中午飯太油膩,她趁顏絮離席的時候偷偷倒了,這可不能說。
她一大早就忙著把婚紗打包,讓服務生幫她郵遞到威尼斯,哪有那麼多閒餘時間去吃那個三明治,倒是喝了半杯橙汁,不過差點嗆死她。
吃飽喝足的顏絮離席,準備洗澡睡覺,太累了,結婚儀式結束後,他還是被一干人等當猴子耍了,怎麼也無法逃脫被耍的命運。還洞房花燭夜,他現在吃完飯就像直接挺屍。
脫下外衣準備收起來送到夜間乾洗店的顏絮摸到包裡的一個硬物,丟在桌子上:「阮墨給你的。」
「欸,你的臉上寫了,我要揍死阮墨的表情。」絳夏抓過小盒子,挪移顏絮。
「真可氣,都不在威尼斯,還讓他朋友過來攪局。」萬一那個不良醫生心狠一點,一拳把他打暈,他是不是不用結婚了。
「切——————我聽露娜說,你表現的挺淡定的。」絳夏想了想,還是當著顏絮的面打開盒子,「咦,那房子的鑰匙?」
「是呀,阮墨劃你名下了。」顏絮翻個白眼。
什麼意思!在他結婚這天送他老婆,一棟充滿他老婆和遠程攪局混蛋在一起記憶的房子。
他是修養好,不和他計較。如果他修養不好,一定雇殺手,秒殺了那混蛋。
「賣了吧。」他們也不能老住那層老樓,這房子還要給下一個工作室裡的未婚夫妻。不如把中國那房賣了,她和顏絮再湊湊錢,應該夠在鄉下買個小房子了。
「留著。」顏絮知道絳夏的打算,但是他不希望他和絳夏住的地方,和那個阮墨再扯上關係。
「好的。」絳夏摸摸圓滾滾的肚皮,一臉滿足的表情,「我把碗送到樓下。」
「嗯,我先洗澡了,順道泡個澡。」渾身都痛。顏絮揉揉酸痛的肩膀,拿起睡衣就進了浴室。
他似乎忘記了一樣事情,又想不起來。
管它呢???
待他走出浴室,看見盤腿坐在床上看電視的絳夏,他才恍然大悟,急忙要上前搶遙控器。卻被絳夏撥開。
「不要看。」顏絮歎氣。
「為什麼,這個意大利電視劇蠻好看的。」絳夏不解的看著顏絮。
這時,顏絮才知道自己神經過敏了。入住的時候,他特別挑了這一家庭酒店。電視只能收到意大利當地的電視台。
「別看了,去洗吧,你身上都快餿了。」顏絮用力揉揉絳夏的長髮,被絳夏一巴掌拍掉,反而被絳夏用雙手蹂躪了顏絮的臉,待顏絮的臉都有些紅腫了,絳夏才得意的走進浴室。
對不起。
等絳夏的身影完全沒入浴室,顏絮才無聲的說了這三個字。
他很不安,他不知道阮墨會做什麼。
三月時,等絳夏離開醫院和他一起去葡萄園時,他找了個借口又折回醫院,他想讓阮墨不要再和絳夏有任何關係……
他永遠也忘記不了,阮墨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狠利,還有那明明笑著卻讓他感覺到強烈恐懼的面孔。
「你們不會幸福的,不會。」殘酷的語句竟然從那個阮墨口中吐出。
他後退了幾步,無法相信那位在絳夏眼中很溫柔的男人,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他的幸福是從阮墨手裡搶過來的,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他卻做了。
咚咚——
顏絮起身去開門,小旅館的老闆娘抱著一個小小的包裹,和藹的說:「男孩,有人托我拿給你的。」
儘管他一肚子狐疑,但是他還是笑容滿面的接過來,並向老闆娘道謝。
待關上門,他看了看寄件人處,是一個不認識的地址,收件人是絳夏。
「絳夏,有你的包裹。」真奇怪,他們明明是今天才決定住這裡的,是誰啊。
「來了來了。」絳夏頭髮都忙不過來擦乾,就蹦蹦跳跳跑出來。
而後,抄起桌子上的刀劃開,利落的拿出裡面的卡片和一張光碟。
「欸。」絳夏拿著光碟看來看去,百思不得其解,便丟給顏絮,「去放,我看卡片。」
「就會欺負我。」顏絮嘴巴上雖然不樂意,但是身體自動跑到前面,打開碟機的艙門按下播放鍵。
「別人我還不稀罕欺負呢。」絳夏把這句話丟回給顏絮,拆掉卡片外面的細籐繩,開始大聲朗讀。
「夏夏,傻瓜都一樣,都不懂逃避悲傷。因為總有夢想在身上,所以甘心流浪。遠遠看著就好,我知道。沉淪、迷陷、繁複、哀傷。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結束,也許就這樣結束了。這也許就是宿命,命中早已注定好了的,幾時相逢,幾時相戀,幾時又揮手作別。
那麼,現在我只想傳達我最後的心意。」
絳夏越念越小聲,最後不敢把那個署名念出來。呆愣的看著電視。
此時,電視屏幕上居然出現了他們婚禮的現場畫面,自己原來笑得那麼甜,連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她不知道,她不知道,阮墨看著這個畫面時,甚至錄下來時,心情是怎麼樣的?腦子完全混亂了,無法思考了。
顏絮奪過那張卡片,看了看,硬憋下那口氣,說道:「原來他來了。」
話音未落,畫面跳轉成阮墨的個人畫面,好像是自拍。
見狀,顏絮要衝上前把碟機關掉,絳夏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氣力,竟然抓住了顏絮,不讓他關機。
「請容我最後一次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