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在,愛在 第十七章
    等散了飯局,兩人回到宿舍,她抱著胃,哼哼唧唧地找嗎丁林,荀染在衛生間裡給她洗衣服,不時的探出腦袋裡嘮叨她幾句,過了一會兒,卻見簡曉薇一手拿著藥,一手端著水杯子站在衛生間門口,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怎麼了,怕我洗不乾淨,還要監視我」荀染被盯得心虛了,笑著顧左右而言他。

    「荀染,秦澈和姜琛,是怎麼回事?」簡曉薇平靜地開口。

    荀染心裡咯登一下,手裡的肥皂滑進了水盆,忍不住暗罵『這個死女人,耳朵真尖!』

    「我剛才沒問,是不好意思為難老馬,他是個老實人,說不說回頭都又被你罵,所以我現在來問你,你把酒灑成那樣,別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簡曉薇說著,懶懶地靠在門框上,好整以暇地逼供荀染。

    「曉薇,你別這樣,都過去了,不是嗎?」荀染撓著頭髮,把肥皂沫弄了一腦袋。她緊張的時候,總是手足無措。

    「初一那天,在龍潭湖廟會上,你說看見熟悉的身影,是秦澈,對嗎?」簡曉薇定定地看著她,目光沉沉地。

    「哦?嗯,好像是,我沒看清」荀染支吾著,復又語氣急促地勸道,「曉薇,都現在了,你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徒增煩惱而已,你一顆心死也死千八百回了,就該死透了,關於那個人的任何事情,就別再惦記了,什麼都不知道都不問是最幸福的。」

    「我知道啊,我只是好奇,剛才你為什麼那麼緊張,只是兩個人的名字而已,你卻緊張的像是世界大戰又來了。」簡曉薇眨巴著大眼,黑白分明地直視荀染躲躲閃閃的目光。

    「簡曉薇,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荀染氣憤的攥著拳頭比劃著,肥皂沫兒甩的到處都是「你幹嘛非要好奇,就算知道了你還打算撕破臉,當面質問他不成?」

    「荀染,你寧願看我死的不明不白?你覺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那麼差嗎?」

    「算了算了,你願意給自己添堵,別說我沒提醒你」荀染拉過毛巾擦了手,出了衛生間,先給自己倒了杯水,在床邊上坐了下來,鄭重的開口:「曉薇,從現在開始,你要心平氣和地聽我把話說完,你就當從來不認識那個人好了,不要給自己找氣。」

    簡曉薇點頭。

    於是,荀染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把話題繼續了下去:「曉薇,具體情況我們都不清楚,就是老馬前些天忽然說起,秦澈跟姜琛在一起了,我不信,逼著老馬帶我去看,就在他們公司樓下,姜琛去接秦澈下班,兩人牽著手出來,挺親密的……」荀染憤憤不平「據說連秦澈升職,都是姜琛的爸爸一手給安排的,否則以秦澈自己的能力,就算再強,也不可能升的那麼快,據說,連他們公司去海南那次,姜琛也跟著去了。」

    簡曉薇挨著桌子坐著,無意識地把玩著桌上的細長頸的玻璃花瓶,頭頂的日光燈在玻璃花瓶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認真地聽著,表情專注卻寂靜,沒有任何的反應,像是故事的主人公完全於己無關。

    她想起聖誕節的時候,秦澈公司去海南開年會,回來的時候給她帶了一條漂亮的貝殼手鏈,光澤清澈,散發著海水一樣新鮮的味道。她高興的套在手腕上,斜斜的靠著秦澈的肩膀,瞇著眼睛打量自己的手腕,笑若桃花微綻。

    「美吧,美吧,多襯偶的纖纖素手!秦澈,你什麼時候,這麼會選禮物了?」 說著就把手腕遞到秦澈面前顯擺。

    秦澈瞥了一眼笑而不語,隨即去看他的球賽了。

    而後她恰好碰見帶著同樣手鏈的姜琛,還興奮地說:「姜師姐,咱兩是姐妹花。」

    這一刻,簡曉薇心裡冰涼,嘴角緩緩堆起自嘲,可真他媽的,傻!

    「秦澈可能也掙扎了很久,但是,他最終接受了!所以老馬看不過,才在刷夜那天打他」荀染咬牙切齒地絞著衣服。

    「曉薇,就讓他過去吧,你不是說還有大片森林等著你嗎?你這麼漂亮,又聰明又能幹,總會找到比他好一百倍的男人」荀染抬起頭,輕聲地安慰她。

    「其實就是個惡俗的小三插足的故事,只有一點比較脫俗,就是她插足的是老娘我,唉!」簡曉薇皺著眉頭,臉上還有絲無奈「算了,愛情死也死了,就算死法不明不白也都過去了,總不能把他弄活了再死一次吧。」

    簡曉薇無厘頭的表述卻引得荀染連連點頭:「對啊對啊,這才是簡曉薇,我心目中的江湖俠女,又豈能被兒女私情所困!」

    荀染以為,這場小三門就這樣收場了,遂安心的回衛生間去洗衣服了。

    「荀染,你說江湖兒女是不是應該,有仇必報?」

    簡曉薇問這話時,已經熄燈很久了,她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秦澈的身影就在腦海裡來來回回的不肯離開,她索性睜開眼瞪著天花板,心裡卻有說不出的惱恨,她悲哀的想,也許這就說明,對於秦澈,哪怕她因愛生恨,卻仍舊沒忘記那個人,他的眉眼,他的手指,他高興地時候嘴角那顆小小的痣會隨著笑容上下的跳躍著……

    她曾全心全意的愛著那個人。

    他離開時,淡淡的說厭倦了。

    她無從抱怨,沒有背叛,沒有白熱化的矛盾,這種結局應該算作是愛情壽終正寢吧。她一直這麼以為,努力地逼著自己接受這個結局。

    卻不料,她的愛情,原來死於一場謀殺!

    「曉薇,別瞎想了,快睡吧」荀染順嘴應著「如果有一天趕上那個賤人落了單,我一定幫你給她潑菜湯,扔雞蛋,如果趕上黑燈瞎火看不清,我再使勁抽她兩嘴巴。」

    「嗯,荀女俠,您真夠朋友」簡曉薇不無諷刺的回應。

    荀染怕她太衝動會作出兩敗俱傷的舉動,遂翻身下床坐到簡曉薇床邊:「曉薇,別再想那兩個不要臉的人了,好不好?小女子報仇,二十年不晚,你就先放她幾天,好好努力,勾搭一個優質男人,讓自己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嗯,二十年足以他們的愛情死八個來回了,不用我動手,時間也會幫忙的,最終把他們的精神和肉體都一一弄死。」

    「嘿嘿!」對於簡曉薇的冷幽默,荀染乾笑著,卻掩不住焦急地勸道:「曉薇,你一定不要衝動,有事先跟我商量,我和老馬,我們都站在你這邊,你一定不能做出讓自己也受傷害的事情」荀染一萬個不放心,簡曉薇一向愛恨分明,衝動之下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聽見荀染嘮嘮叨叨的叮寧,簡曉薇呵呵地笑了,她說:「放心啦!我才不會傻到撕破臉皮去問他,他當時那樣退出,也算是給我面子了不是,沒有直接說,簡曉薇,我跟別人好上了,那我當然也要給自己面子,堅決不以棄婦的角色出面!」

    「嗯,曉薇,放心,還有我呢,沒什麼過不去的坎!」

    「嗯!」簡曉薇在黑暗裡應聲,胸口被某種暖暖的東西堵住了,她想,還好,她還有荀染,還有很多朋友,眼眶裡熱熱的,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翻了個身,衝著牆無聲地笑了笑。

    覺卻睡的很淺,夜裡無數次醒來,初春的白月光冷冷清清的落在窗台上,泛起無聲的霧氣,簡曉薇覺得心臟空落落的浮在一片無涯的月光海裡,秦澈的笑,帶著溫和的冷意,漸去漸遠,她伸手,抓住一片虛無,於是整個人被失落和恨齊齊地包裹著再淺淺的睡去,如此反覆。

    午休時間,簡曉薇出門在報亭買了張新的電話卡,一手攥著手機,一手拿著新電話卡,差點把嘴唇咬出了血。

    這時,手機裡卻來了條短信,江棲發的:下班後我去你們項目找你。

    簡曉薇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江棲昨天怎麼會直接來項目售樓處找她,她明明只給了他一張寫了姓名和電話號碼的便箋紙!而且他問都沒問,就把她送回了學校,難道他認識她?

    糾結了片刻,先給4S店打了個電話,問清更換那樣一個尾燈不超過1000塊錢,她又發了短信給江棲,要他的銀行賬號,江棲打來電話淡淡地說:「等見了面再說吧」電話那邊人聲雜亂,似乎正在某個飯桌上。

    簡曉薇只好簡單地應了一聲,掛了電話,隨後想了想,找了一個信封把兩千快現金裝了進去,又寫了張道歉的便條一併放了進去,封好□給了張淼,請她代為轉交給江棲。而她在離下班還有一小時的時候,請了事假離開了售樓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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