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千年情緣 十、驚變(3)
    妮可兒走後,不一會兒迪恩就進來了,梅茜見迪恩死黑的臉,知道他一定是因為馬歇爾剛才的訓話失了面子。便不是說什麼才好,只有呆在原地。

    迪恩進來後,便站在窗前道:「我以為我能成為那個為你轉變的人,這已經夠榮幸了,誰知道是他。」說完,梅茜剛想辯解,卻被迪恩止住,「連我也沒有這個幸運,梅茜,你不知不覺超過了我們所有人。而我也不過是她的嫡親罷了,不過話說回來,過了千年還多,已經記不清楚她的樣子了,現在才想起,你確實有點像她。」

    梅茜不解為何迪恩會和自己說這些,不過彷彿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此時,天邊出現了一絲光線,被群山遮住的陽光顯露得很慢,梅茜終於知道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地方建城堡了,因為,早上陽光的來臨可以變得緩慢些。梅茜感到了陽光的刺眼,並帶著強烈的灼燒感。而迪恩卻沒有快速地關上窗簾,他的手指緊握,修長的手指握得嗑嗑作響。

    梅茜見太陽已經快從山的一頭露出來了,搶在迪恩的前面拉起了窗簾,此時,迪恩扶在床前的指節已經被照射得發紅,並且變成了半透明的顏色。梅茜見到太陽時,覺得雙眼刺痛,渾身像被燃燒起來似的,她用手掩蓋住自己的臉,可雙手卻慢慢消失了。這就是作為血族的劣勢,梅茜從來沒想過。

    「對不起,我忘了你是昨夜才被初擁的。」說完,迪恩站在梅茜的床前,扭動了床上的一個雕花紋,床邊挪開了,一扇小門打開來,裡面有一架暗紅色鑲著金絲的棺材。梅茜知道自己不能見陽光,可睡在棺材裡,這太詭異了。

    「我想,睡在床上拉起窗簾也是一樣的吧。」梅茜問道,她實在不想就獨自呆在黑暗裡。

    「哈哈!」迪恩大笑兩聲,「你不會想醒來後毫無氣力,或者,不想在熟睡後被人暗算就這樣做吧!」說完,傲慢地走出了房門,而梅茜不解地只得看看那架無與倫比的棺材,便和衣躺在裡面,梅茜看到了左手邊的凸起的按鈕,便輕輕扭轉了一下。棺材的蓋子便自動蓋起來了,所有的光亮瞬時間都不見了,梅茜此刻累得不行,只想快快睡覺,於是閉上眼睛。

    可過去了很久,梅茜始終沒有睡著,她不明就裡地獨自躺在棺材裡,她努力想要睡著可就是不能入睡。而身體卻慢慢變得輕盈起來,待過去了不知多少時間,梅茜是在不能再呆在棺材裡面了,這樣躺著毫無睡意讓梅茜覺得無疑是最大的折磨。梅茜在還沒按下按鈕的同時,棺材突然被打開了,梅茜看到了歐尼爾悵然若失地站在門外。

    「我睡不著。」歐尼爾對著梅茜道,梅茜驚異地看著外面,黑暗中沒有一絲燈光,梅茜不知道是什麼讓她能夠清清楚楚看出歐尼爾的一舉一動,但梅茜知道歐尼爾身上有一種讓梅茜解釋不了的光環,讓她不能夠離開他。

    「我也睡不著,我們一起坐坐?」

    歐尼爾把梅茜從棺材裡扶出來,梅茜能夠察覺出窗外的熾熱,而歐尼爾好像並不在乎:「你知道血族是不能睡覺的嗎?」

    「……」

    「我知道杜克變成血族時的頭些日子,他很痛苦,不過在棺材裡能夠得到心靈的片刻安寧,就像是終於找到了避世的地方一樣,安全,沒有打擾,甚至感覺不到飢餓的感覺。」歐尼爾對梅茜說著,而梅茜聽完,卻找不到片刻的喜悅。

    「可是,我不習慣一個人呆在這,你知道,棺材裡。好像我再也不會醒過來。」

    歐尼爾掀開窗簾的一角,陽光刷地從外面漏進來,兩人不由得皺眉歐尼爾走過來看向梅茜,眼裡儘是柔情:「或許,我們作為靈魂伴侶的第一件事就是克服這一點。」

    梅茜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接著,歐尼爾便攔腰把梅茜抱起,兩人一起躺進了棺材裡。空間有點擠,不過還能夠湊合。梅茜聞到了歐尼爾身上淡淡地佛手柑的味道,並且歐尼爾身上傳來的安全氣息,讓梅茜感到特別安定。兩人平躺著,也不說話,只是在黑暗中找到屬於自己最舒適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就像是睡了個好覺般,梅茜感到渾身充滿了能量,歐尼爾閉著眼不知在想什麼,梅茜撥開了棺材蓋,自己先跳出來。原來外面已經燈火輝煌了,梅茜拉開了窗簾,薄霧剛剛升起,濃濃的夜色隨著清亮的月光讓所有一切看起來神秘而有魅力。

    梅茜跑過去拉住歐尼爾的手道:「快起來,夜色美極了!你絕對不會相信,我從來沒見過那麼漂亮的月亮。」歐尼爾睜開雙眼後,梅茜見他的眼睛裡透出一絲黑色的光亮,梅茜不以為然繼續拉住他的雙手來到窗前,「看是不是?我能感覺到每一種生物的聲音,他們休息著的呼吸,還有空氣中的誘人香味,這是不是太棒了!」

    而說完這話,梅茜突然呆住了,歐尼爾轉過臉來看著她,她知道,她剛才暗示到人類的鮮血是多麼誘人。歐尼爾和她顯然都不能接受這樣的心境,梅茜歎了聲氣,便坐在了長凳上,用手撐起來自己的腦袋,剛才的愉悅頓時煙消雲散。

    此時,有人敲開了房門,走進來一妙齡少女,她的手腕處有紗布的包裹,顯然是人類聯盟裡最低級的被飼養者。梅茜透過紗布,看到了少女手腕上的刀傷,而鮮血像是流動的純釀般讓梅茜不能自已。迪恩從門口進來,他顯然經過了很好的休息,大搖大擺攬過了歐尼爾道:「你不能克制住自己的,相信我,用她作為你的開始。」迪恩擺了擺手,那女子眼神渙散地朝這邊走過來,她已經被迪恩徹底催眠了。

    梅茜咬住牙關,她不能再像昨晚一樣,像野獸一般吸食人類的血液,想起這些,還是會有一陣噁心。可少女的手腕卻吸引著梅茜所有的注意力。歐尼爾在痛苦中掙扎著,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應該怎樣,鮮血的誘惑對於歐尼爾而言不可抗拒。但自己內心深處對於魔鬼的恐懼讓歐尼爾不能上前,迪恩知道歐尼爾內心的糾結,也知道梅茜在等待什麼。

    他拉起了少女的手腕,撕去上面的紗布,把手腕抬到歐尼爾的跟前:「這只是食物!這是你必須學會的第一步,如果這關過不了,那麼以後的日子對你來說,不過是另一場噩夢!」說完,凶狠地咬開了手腕,讓鮮血更多地滴了下來,歐尼爾忍不住自己的飢餓感,畢竟梅茜昨天是喝過兩人的鮮血,而他僅僅攝入少量,他固執地拒絕著轉變後帶來的不便,可生理的訴求卻讓歐尼爾不能抵抗鮮血的誘惑,尤其在這樣極力控制的情況下。

    歐尼爾屈服於誘惑,他猛烈地拿起少女的手腕,開始大口大口地吸起血來,而少女雖然感覺不到疼痛,可過多血的缺失,讓她的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歐尼爾知道她即將死去,可是頭腦並不受控制,整個行動卻不能夠停下來,梅茜看到歐尼爾痛苦的表情和矛盾的心理。她用最大的氣力拉開了已經陷入瘋狂的他,而少女已經癱死在地,由於吸到已死少女的鮮血,歐尼爾的臉色變得無比灰暗而沒有生氣。

    迪恩皺皺眉,對歐尼爾不滿地說:「如果你在還不那麼渴的情況下,或許,她還能活命。現在你的樣子比一支死去的老鼠好不了多少,令人討厭!歐尼爾,我曾經縱容過作為人類的你,但不表示就可以繼續這樣下去,你應該認識到你是個親王!」說完,抬著少女已死的屍體走了出去。

    梅茜看著眼光呆滯的歐尼爾,愛憐地抱著他,安慰道:「一切都會過去的,你會好起來的。」而歐尼爾笑笑不再答話,梅茜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可死人的鮮血在歐尼爾的體內流淌著,散發出腐爛的味道,梅茜也皺起眉頭。

    歐尼爾不能適應整件事情的變化,他坐在地上喃喃地說:「如果,當初我就隨著我的疾病死去該多好?」梅茜知道他此刻的沮喪,便只是一個勁地安慰他,也不和他再說什麼。

    當梅茜喝完剛抬上來的鮮血後,她雖不感到噁心,但卻還是覺得哪裡出了問題。歐尼爾早早回房間去了,迪恩乘著夜色處理著整個城堡的事務,而此刻,梅茜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既不感到冷清也不感到其他的情緒。她只知道黑夜是必須醒著的,否則過後便再沒有醒著的權利了。梅茜翻出杜克曾經拿給她的書看起來,上面的文字飛速進入梅茜的腦子裡,她不一會兒就能把前幾頁倒背如流,這是梅茜萬萬沒有想到的。

    而就在此刻,梅茜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說是血腥味,因為那不是從人類的體內流出的。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梅茜,她迅速向歐尼爾的房間奔去。看見歐尼爾灰白的身體躺在壁爐的旁邊,而壁爐外的蠟燭倒在地毯上,火苗順勢席捲了歐尼爾的全身。漫天的紅色火苗,加之滿地的紅黑色血液,讓梅茜的腦筋停止了轉動,甚至感覺不到火勢對自己的威脅,她只是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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