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讓兩人都驚了,妮娜頓時跳開不知所措地看著亨利,亨利也是呆在了原地,兩人一聲不吭地離開了,而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來林子裡找亨利的朱莉安也見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朱莉安心中甚是苦惱,杜克帶來的陰影還沒散去,卻見到自己的丈夫親吻了公爵的新寵。朱莉安覺得受到了無比的羞辱,而對於眼前這個女人,她恨也不是,原諒也談不上,只覺得當初從英國來到這裡的決定,似乎是錯誤的。
朱莉安知道自己也和杜克曾經有過美好的時候,但是那些都是過去了,她現在是亨利的妻子,可表面上看起來很好的亨利卻做了這樣傷心的事。朱莉安游離地走著,既不想回房間,也不想在花園裡遊蕩,天氣突然陰了下來,朱莉安走著走著竟然到了杜克的房門口,而朱莉安本來有些氣急的心思,被她和杜克的往事引得更加不冷靜起來,她敲開了杜克的房門,見杜克關著窗簾在房內看今天送來的報紙,而杜克見朱莉安也是一陣驚喜,便欠身讓朱莉安進來,關上房門杜克壓低聲音:「今日怎麼會主動到這裡來?」
「我心情不好,如果能在你這裡呆上一陣,我會很感激的。」
「發生什麼事了?」杜克的關心並沒有讓朱莉安打開話匣,而是更加沉默了,朱莉安見杜克的臉色蒼白,想起最近杜克總是關在房間裡從不出去,接近有三天了,便問:「這些天沒見你出去……打獵,真的沒事嗎?」
「我正在控制自己,慢慢學會不那麼頻繁地狩獵,你知道,最近沒什麼耗費能量的事情。」杜克冷冷地說,而眼裡也不看朱莉安,似乎她並不在這個房間似的。
「這樣會出事的,你忘記了以前的事了?三天已是極限,今晚無論如何你必須出去。」朱莉安低聲嚷著,很是生氣。
「你放心,我不會在這裡添麻煩的,我知道最近的農場,那裡有很多可以食用的動物,不會出事的。」
「什麼時候走?」朱莉安不情願地問,顯然杜克的到來對於她而言雖是負擔,但是朱莉安見到杜克還是打心眼兒裡欣喜的。
「我想大概一個月後,聽說歐尼爾的病情惡化了,而他們還沒有準備好歐尼爾的棺材,迪恩忙著其他事情,祭司最近到其他地方了,只有等等,而且,我想讓她能在這裡安靜地呆一段時間。」
「你是說梅茜?」
杜克點點頭,而聽到這個名字,朱莉安更加覺得心酸無比,大叫道:「難道那對母女是你們男人的剋星?你們都在為她們著想,而我呢?我到底算是什麼?」
「你在說什麼?」杜克蒙住朱莉安的嘴,他仔細聽了聽周圍和莊園裡,個人都在很遠的地方,應該沒人聽到他們的說話,這才對著朱莉安耳語,「你難道不知道梅茜對於我們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什麼時候在乎過那個姑娘?」
朱莉安想起杜克剛剛加入家族時和自己的日子,雖然那時朱莉安不滿意家裡這樣的安排,但是,杜克畢竟是需要照看的,朱莉安時時和杜克在一起,晚上杜克才能從棺材裡出來,和她坐上一陣子,兩人的興趣愛好是多麼的相同,連喜歡的詩人都是一樣的。那時候的日子雖然無聊,可是相互照顧的感覺朱莉安覺得還是美好的。
而現在,杜克不再需要她的血,也不需要她時時在身邊照顧,況且是自己要求父親讓她離開那個見不得天日的地方,說到底,還是自己做的孽,也是自己的膽小和聽信了旁人的結果,她應該料到亨利是不怎麼喜歡自己的才是,他總是冷冷的,看上去彬彬有禮,可是夫妻間哪有那麼多的忌諱,偏偏亨利卻像對待所有客人一樣對待朱莉安,想及這些,朱莉安無力地坐下靠在椅子上,對著杜克流淚著說:「我本以為常人的生活多麼珍貴和歡樂,而原來這裡的生活卻更加的無望,也更加讓我覺得生不如死。杜克,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離開了,你或許也不用得到這樣的懲罰,歐尼爾也不會再受那麼多的折磨。」
「別說了,朱莉安,我從來不後悔這件事,你離開是正確的,那裡的生活不適合你,你也不必後悔,變成這個樣子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美好,當初所有的決定我都支持,正如我會在這裡支持你一樣,如果亨利對你不好,我不會饒了他的。」杜克說著說著,眼神變得有些兇惡,臉色也因為憤怒變得紅起來,朱莉安死死拽住杜克,激動地低喊:「不要,千萬不要這麼想,你是對的,我不應該後悔,不應該說這些,亨利只是一時糊塗,不要做那些讓我們更加後悔的事情吧。」杜克知道自己的舉動嚇到朱莉安,也就收拾起心境,只是坐下來不再理會。
朱莉安看著杜克激動的樣子,心裡隱約覺得或許自己離開了他,選擇了正常生活的方式確實讓杜克受到了傷害,而這樣的傷害卻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彌補的,也就悻悻地出去,路過房門的時候,見亨利坐在書房裡發呆,而汀肯公爵坐在樓上的小廳裡,聽著蘿絲在彈奏一首華麗的曲子,心不在焉。朱莉安覺得自己的生活無聊而空虛,不禁回到房間,也跟著全家發起呆來。
這日,梅茜到鎮上去採買朱莉安的生活用品,這些都是朱莉安私底下交待梅茜的,不能經家中買辦之手,必須梅茜親自去買回來。於是梅茜早早就出發了,到了舊時的家中看看,準備收拾一會兒再到鎮上。這樣不容易被人看到,也比較穩妥,回想最近朱莉安總是鬱鬱寡歡,而妮娜也是神經兮兮的樣子,梅茜也被染上了些多愁善感的毛病。想起妮娜以前放在房裡裝衣服的箱子,又想起前些天妮娜總說過沒有換洗的睡袍,梅茜便到房間裡找起來。
找了一會兒,梅茜看到了放在床下的箱子,打開來正要找那件藍色棉布的睡袍時,發現箱子裡滿滿竟是堆了許多綢緞的布料,還有各式新做的鞋子,梅茜大吃一驚。這些都是以往她們從來不會買的東西,並且看樣子才是最近添置的,雖然梅茜不反對妮娜打扮打扮,但這些東西的價格超過了她們全家的購買能力。正對著一箱子東西出神,這時聽到廳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梅茜連忙把箱子放回原處,正要出去看是不是妮娜回來了,就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男的聲音有些熟悉,梅茜暫時分辨不出,而女的聲音分別是妮娜的。她慌忙地說:「別跟過來了,求求你。」
「妮娜,我知道父親把你弄到家裡的意思,也知道你心裡煩惱,可是我又何嘗不是呢?這些天我總在刻意躲避你,但都沒有作用,而自從那天我看到了朱莉安和杜克在一切私會,在家裡,我真的無處可去了。此時你不讓我跟著你出來,我又能夠到哪裡去呢?」這分明是亨利侯爵的聲音了,梅茜自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的故事,更不知道這亨利自那天吻過妮娜後,竟是對妮娜不能忘懷,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了一段癡心和癡情,只是妮娜所到之處,必定有亨利跟過的足跡,也幸好公爵最近不怎麼在家,而是陪著臨郡的客人到處遊玩,沒發現兩人的不對勁。而朱莉安自那天見到了亨利的行為,又和杜克說了些話後,也是懶的動也不動,只躲在房裡也不多說,故而梅茜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妮娜的聲音聽起來痛苦萬分。
「妮娜,我是真心愛你。」
「別說愛字,這個字我承受不了。」
「你承受不了誰能受,難道是和杜克有些關係的朱莉安?」
「或許不是你想的那樣,朱莉安小姐是愛你的啊,她怎麼會和杜克先生有什麼關係?只是你別因為我,讓自己處在萬劫不復的境地。」
「為什麼會萬劫不復,如果你說的是父親,那麼我寧願帶著你走,我們不在這裡生活,自己出去豈不逍遙自在?」
「不行,不行,我的一切都在這裡,怎能這樣做?公爵對我有恩,我怎麼能忘恩負義?」
「這樣的恩不報也罷,妮娜,你是自由的,你可以自己掌握你的生活,我雖有朱莉安,但只要我放棄這些虛名,我們照樣能夠過得很好。妮娜,妮娜……我是多麼愛你啊,我怎能放過你,怎能不想擁有你?」
邊說著,兩人又安靜了,梅茜知道了是亨利的聲音,可是他提到了汀肯公爵把妮娜弄到家裡,這讓梅茜百思不得其解,隨後聽了這些,梅茜只覺得亨利和妮娜兩人都荒誕無稽,更加鬱鬱。而現在也不好出去找妮娜質問,只得靜靜呆在房裡。片刻之後聽著兩人不出聲,梅茜以為他們已經出去了,便推開房門出去。
卻見兩人在沙發上,亨利緊緊抱著妮娜,而妮娜淚流滿面地靠在亨利懷裡,兩人甚是親密。而兩人見梅茜站在門口,突然嚇得跳開了。梅茜見兩人這般,又加之聽了剛才的話,便知一切都成定局,隨然死盯著妮娜,又看看亨利,氣得說不出半句,心裡難過極了也不想找妮娜理論,便把那藍色的睡袍扔在地上,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