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的莊園矗立在山的頂端,那是一片青綠的草地和堅硬的岩石構成的高地。莊園很大,前面有難得一見的法式噴泉,房屋有著它獨特的貴族氣息。
朱莉安的馬車開到門前,這時馬伕從車上跳下來,一個體面的女僕人走來迎接朱莉安,她有著親切的面容,雖然不是出奇地美麗,而且也有些年紀了,但是讓人感到安心,她用柔軟而優美的聲音道:「這就是朱莉安小姐提到的梅茜嗎?真是漂亮而可愛的女孩子。朱莉安小姐,從早上出去到現在一定是累了,我帶你到裡面去休息吧。」
「蘭妮,出去了一天是很累的,今天又下了大雨,我讓馬伕停在山間休息了會兒,上午就到梅茜那邊了,謝天謝地後來就沒有下雨了,真是寒冷的天氣,不過比起英格蘭來要好很多了。」
梅茜聽到這樣的對話,更覺得奇怪了,朱莉安是下午才到梅茜家的,難道她對家裡也撒謊,明明是去見那個男子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叫做杜克。但是朱莉安畢竟是主人,對於她說的話,梅茜沒有資格去反駁,也沒有必要拆穿她。
就這樣,她們走進了公爵的大屋。這裡真是異常的美麗,有著碩大的水晶吊燈,頂上有著美麗的壁畫,尤其是那些價值不菲的雕塑和瓷器,配上可愛的鮮花,這像人間仙境般令人著迷。蘭妮道:「可愛的小姐,今後我就叫你梅茜了。朱莉安小姐交待過,收拾一間客房讓你住下,而不是傭人房。跟我來,我幫你把行李都拿到那邊去。」蘭妮幫梅茜提了行李,繞過了大廳和偏廳,便在二樓的一間房前停下了,蘭妮指著一扇白色的門,「這裡就是你的臥室,裡面有洗漱間。你先洗洗澡,然後再下去交待你要做的事情。」
蘭妮推開了房門,讓梅茜驚訝的是,這裡完全不像梅茜想像的傭人房,這裡面的一切是如此美麗,包括那圓頂的紗罩木質床,淡金色的大衣櫥,和外面連接了陽台的落地窗,外面正對的是山脈的美麗景色。還有一張舒適的躺椅,和單獨的洗漱間,洗漱間裡放了潔白乾淨的毛巾,和田園風格的浴巾。梅茜從來沒有住過那麼大那麼好的房子,這對於梅茜來說簡直是一種恩賜。
這時蘭妮開口了:「朱莉安小姐的臥房就在隔壁,亨利先生的房間在你的正對面。記住了,朱莉安小姐叫你時要馬上過去,先敲門兩下,然後聽到指示才能進去。亨利先生的房間不需要你收拾,所以不要進去。現在,你洗個澡吧。孩子,你就像在泥地了打過滾似的。」
說著,蘭妮從衣櫥裡拿出一套淡藍色的裙子,道:「朱莉安小姐不喜歡自己的女僕穿著太過簡陋,這也都是朱莉安小姐給你準備的,對了,你識字嗎?」
「認識一些,但是不多。」梅茜有些自卑地說道,在父親還在世的時候,總是教梅茜一些,但父親離開後就沒人再教她了,妮娜所識得的字也為數不多,最近識得的字和單詞都是從母親留下的那些小故事中學來的。蘭妮隨即拿了本字典遞給梅茜,道:「這是朱莉安小姐特別吩咐的,從今天開始每天你都要學習兩個小時,朱莉安小姐喜歡聽一些詩歌,在晚餐過後負責誦讀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梅茜有些惴惴不安,畢竟這不是梅茜平時需要涉及的領域,總是有些擔心不能夠做得很好。蘭妮微笑著告訴梅茜:「朱莉安小姐特意從教會請來了老師,除了你需要學習,同樣的所有的專屬僕人都需要學習,不用緊張。」梅茜消除了一些緊張情緒,點點頭。
說著,熱水已經放好了,蘭妮便帶著傭人退下了,梅茜脫下濕嗒嗒的衣服,在浴缸裡泡了一陣子,純粹的花香圍繞著梅茜,雖然家裡有一片花圃,但梅茜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花浴。
當梅茜收拾乾淨後,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只見房門外異常地忙碌,而這時蘭妮已經過來了,看到梅茜,忍不住發出了驚歎聲:「你真是漂亮啊!」蘭妮也不是說假話,換上了嶄新衣服的梅茜,映襯得本來就白皙的她更加添了一份氣質,而梅茜繼承了母親獨特東方人的細膩,有繼承了西方人獨有的清晰輪廓,使得梅茜清秀而亮麗的五官平添了一份神秘的美。
「我帶你去見朱莉安小姐。」蘭妮走在前面,引著梅茜來到朱莉安的臥房。此時朱莉安正躺在靠椅上,手中握著小小的爐子,臉色有些蒼白。
「小姐,梅茜來了。」蘭妮叫喚道。
朱莉安慢慢醒過來,看見梅茜,也忍不住驚歎道:「這身真適合你。」連續得到兩個人的誇獎,梅茜也無言以對了,只是略顯得尷尬的笑著。
「我們下去吧。汀肯一家都在等著,你跟著蘭妮學習一遍就知道怎麼做了。」朱莉安隨口吩咐著,「蘭妮是我非常尊重的人,她從小看我長大,但因為家裡的事不得不和我分開了,以後的事情都交給你做,希望你能夠應付。」
「我會盡力做好的。」梅茜很快答道,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職責,但是家裡的希望就在自己身上了,她必須努力做好,才能讓家中不再像以前那麼貧困不堪,這份職業是千萬不能丟掉的。於是一主兩僕便朝著大廳走下去。
大廳過去便是飯廳,公爵家的飯廳很大,擺著大大的橡木長桌,足夠二十多人圍坐,精緻的水晶吊燈照得本來金碧輝煌的牆壁反射出耀目的光芒,所有的女僕已經站在牆邊,而公爵夫人已是就坐,拉瑞娜夫人站在一旁,臉色威嚴,看到了梅茜,她眼神裡透出懷疑的模樣。
朱莉安和公爵夫人打了招呼後,便坐在座位上等其他人到來,蘭妮示意梅茜站到離朱莉安一米開外的距離,兩人並排站著,只聽外面的侍從敲擊了三下地面,這時便見所有侍從低下了頭,聽得大管家的聲音:「公爵到!亨利侯爵到。」而隨著腳步聲的臨近,眾人恢復了抬頭的姿勢,像公爵和侯爵行注目禮。
梅茜抬頭看著向她方向走來的兩人,公爵夫人和朱莉安都站起來歡迎各自的丈夫。汀肯公爵是個看起來很嚴肅的人,紅色的金絲絨衣服,有些栗色的皮膚,說明了他對於運動的熱衷,對於一個四十多歲的人而言,看上去明顯比公爵夫人年輕很多。而亨利侯爵身穿著黑色鑲著金邊的普通服裝,腰桿挺得筆直,白皙的皮膚有些深色的眼眶讓他看起來頗有倦色,英俊而堅毅的臉龐讓人忍不住想要揉開他臉上的氤氳。
公爵和侯爵顯然沒有注意到梅茜的存在,就這樣開始了一頓普通的晚餐。朱莉安在桌上話很少,亨利也是一樣。而公爵和公爵夫人則不同,汀肯開口道:「蘿絲,今天我接到了臨郡的來信,說是下個月要到我們這裡來交換些東西,並想過來這邊打獵,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萬無一失呢?」
「當然是向上次那樣操辦了,這件事交給大管家去打理好了,我這邊負責記下所有的開銷,到時候給他們寄一份單子。」蘿絲是個精明的女人,也有些小氣,這是全郡人都知道的。汀肯公爵覺得不以為然,於是把話題拉到了兒子身上:「亨利,最近沒看你練習擊劍,改天我們應該比一比了。」
「是的,父親。」亨利鄭重地回答,帶著敬畏。朱莉安連忙道:「父親大人,最近因為婚禮的事,亨利很忙,所以有些懈怠了,而且我還沒好好熟悉這裡的生活,都要亨利照應著。」
「哈哈!說的是,朱莉安,最近你們都辛苦了,不過你家裡的人陸陸續續都要走了,應該多讓亨利陪陪你,你們也可以到臨郡去看看,那邊的風景不錯,改天我打一聲招呼。」汀肯公爵大笑著,像是為自己剛才嚴肅的話題轉一下氣氛。公爵夫人聽後道:「當然,臨郡總是應該招待我們一次,上次我們主動招待了他們夫婦,好歹也該我們麻煩一次了。」
四人無聊地閒話,晚餐時間很快過去了,沒人注意到梅茜的存在,而梅茜也只是靜靜在一旁學習著蘭妮的做法,什麼時候上甜點,什麼時候抵餐巾,什麼時候換桌上的餐酒,只為身前的朱莉安服務就行了,但一切都得見機行事。
晚上朱莉安和亨利到後花園去散步,而公爵夫人早早睡了,公爵百無聊賴帶著他的獵狗在前院瞎轉悠。蘭妮讓人帶著梅茜到處轉轉,熟悉一下莊園的各方佈置。轉到後院時,梅茜看到朱莉安靠在亨利肩膀上,而亨利輕輕握住朱莉安的手,兩人甜蜜無比,想起那天見到的杜克,梅茜心裡不知道該想什麼了。
不像在家中那般,需要挑燈做完所有女活,梅茜收拾完自己的房間,把朱莉安的房間收拾好後,伺候朱莉安換上了睡衣,便早早地回房休息了,夜晚看著自己睡的豪華房間,聞著身上散發的薔薇香味,梅茜暗暗覺得生活變得美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