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來到外灘渡口,夜色迷人海風拂面,油輪的汽笛聲帶著海鷗的低語一起傳到他們耳中,一派祥和。
簡童靠在岸邊的欄杆上,今天發生的事太措手不及,那些人下手這般狠絕,難道真的是安黎派來的?他打算對她實行暴力嗎?安黎,你太狠,你真的要拉我一起下地獄嗎。可是我不願變成你的圈寵,寧願迎風踏浪的追逐自由。
男人在街邊的便利店買了一袋子東西,走到簡童身邊打開問,「喝什麼。」
簡童取出一個瓶子說,「綠茶就好。」
男人打開易拉罐,灌著冰涼的啤酒。
「今天,謝謝你。」簡童鄭重的說,「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男人掃了她一眼回答,「叫我璟驍就可以。」
「璟驍……」簡童默念著這個名字然後問,「你剛才怎麼會在那裡?」
「恰巧經過。」
「喔,可是那裡這麼偏僻,你住在那是嗎?」
「算是吧。」
「無論如何,真的很感謝你。我也不知道剛才那些人是做什麼的,可是我不是壞人。」簡童認真的說,「所以,我很感謝你的出手幫助。」
璟驍望著海面,隨意的說,「我只不過不喜歡男人欺負女人罷了。」
他回過頭問,「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簡童抿抿唇,現在她不能回尚允司的家,也不能直接去找安黎。
「我想在附近找家酒店住下。」
璟驍將喝完的易拉罐準確無誤的投進二十米外的垃圾箱裡,然後指了指前方一棟大廈說,「那裡,綺海酒店,我順路,送你過去。」
不容分說的拉住她的手腕,簡童來不及撿起剛才買的那些飲料就被他拽走。他讓人不容拒絕,根本不敢拒絕。
「你是混血兒嗎?」簡童覺得路上太沉默便開口問他。
「我父親是美國人。」他比簡童要高出很多,挺拔的身姿頗有歐美男人的風範。
到了酒店,簡童開了一間標準房,目送璟驍離開。
好像,忘了要他的聯繫方式,可是現在自己週身的事情冗雜的很,他認識了自己是不是也是件倒霉事,還是不要拖累他了。
簡童這樣想著,拖著疲乏的步子走進電梯,電梯門剛要合上,一雙手扒在門邊。
「我的電話號碼。」璟驍遞過來一張卡片,上面還標注著綺海酒店,是他剛借來的紙筆。
簡童握著卡片,恍然笑了,說,「我會打給你。」
璟驍點點頭,慢慢鬆開手,道了聲「晚安」。
電梯門緩緩關上,簡童靠在一邊,身心俱疲。璟驍站在外面,這個女人迷糊的很有趣。
回到酒店的房間,簡童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她想質問安黎,卻意外的收到不停傳來的簡訊。
「簡童,接電話!」
「你竟然關機!」
「開機後速回我!」
「蠢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的處境很危險!」
「蠢女人,打給我!我可以幫你!」
全部都是尚允司發的簡訊,手機不停的震動,一條接一條的發來,簡童按了結束鍵,對那些沒有查看內容的簡訊視而不見,她不能再給尚允司添麻煩了,這是她和安黎的問題。
她猶豫了片刻,撥通了安黎的電話。
「簡童,你反悔了!我在中心廣場等了你三個小時!」安黎的聲音夾雜著無限的憤怒,像一頭發狠的獅子對著她咆哮。
簡童輕笑一聲說,「你是在等我自己去見你,還是在等你的屬下把我五花大綁過去?」
「你什麼意思?」安黎質問。
簡童靜靜地說,聲音充滿了疲憊,「安黎,不要讓我看不起你,不要做這樣卑鄙的事,不要讓我覺得我離開你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
「簡童,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我知道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不可能再挽回,但是我絕不會讓你好過,你玩弄了我的感情,我就要讓你和我一起下地獄!」
她能想像安黎那被仇恨覆蓋的面孔,應該像極了魑魅魍魎的惡魔,恨不得將她的血肉一口口的咬下來以解心頭之恨。
「也許,我真的該下地獄,但是放了我的家人。安黎,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要傷害到旁人。」
「不利用他們,你會回來嗎?會回到我身邊嗎?」安黎瘋狂的吼著,笑著,這樣陌生的安黎震顫著簡童的心,她從未想過失去她的安黎,會變成這樣。
「安黎……當做是,我求你好嗎,求你放了他們。」簡童祈求著他,但凡他還有一絲人性,就不該以她家人作為威脅,她們是脆弱的無辜的。
安黎的手舉著電話,突然有一剎那的無力。
簡童,你求我……從來都是溫柔的抱著你的我,變成了恨你入骨的惡魔,從來都是單純的對我微笑的你,變成了匍匐在我惡劣手段下的乞丐……為什麼我們明明那麼相愛卻要變成這樣?是你,都是你毀了全部。你說你不愛我,你欺騙我的感情,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
他緊緊抓著電話喊道,「明天來找我,否則,我不會讓她們好過!」
掛了電話,簡童癱軟在地板上。
上空的華麗燈具閃著昏黃的柔和燈光,這個城市的夜幕再次掛起,所有傷心的癡心的人,所有歡樂的歡心的人,繼續上演著他們萎靡的夜生活戲碼。
眼淚,消融在透明的玻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