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炎玨、楊玥玥逼得無處可退的楊德只好將自己所知道的事娓娓道來。
他們的父親有一個孿生兄弟,名字就叫炎若書。二十五年前,在外讀書的炎若書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邂逅了一個名字叫梅彥舞的女孩。
他不知道她的身份、身世、學歷…對於她的一切一切他都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那個女孩。
為了她,他甚至放棄了與自己有婚約的首富的女兒,就因為這件事他與父母多次起了衝突。
可惜好景不長,那女的有一天突然間提出跟他分手,而且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在炎若書的世界裡。
對於這件事最高興的莫過於他的父母,他們不斷的安排不同的女的來跟兒子相親,卻沒有注意到,少了梅彥舞的炎若書,早就像被抽調靈魂的木偶。
就在她離開的一年後,他回到他們第一次約會的海邊,在那裡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那個叫梅彥舞的女孩,就是當時梅家彥字輩的繼承人。
在炎若書去世的半年後,她出現在你們父親的婚禮上,對著他施咒。
之書(炎瑾、炎玨的爸爸)本該當場就斃命的,還好當梅家的人趕到,並且告訴我們,要想就之書的命,只有讓他身上的咒印轉移到他的血脈上……
聽到這裡,炎玨心頭的謎團,大致上都解開。原來梅炎兩家還有這樣的糾葛,而爸媽為什麼從小就特別的在意瑾,他終於弄明白了,他也瞭解了為什麼奶奶那麼不喜歡青嵐的原因了。
雖然當時還不知道她是梅彥舞的關係,但是同樣的姓氏、同樣的遭遇……
或許就在奶奶知道青嵐的存在的時候,潛移默化中將她當成了梅彥舞了。
「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既然是她自己離開的,為什麼還要回來,而且還要對我爸施咒。」這其中不是很矛盾,難道她是因為將爸當成叔叔了。
「這個你沒有人知道了,唯一知道的是,她是在聽到若書去世的消息後才來的,但是為什麼要對你們父親下咒語就沒有人知道了。」對於這個他也是百思不解。
而且照他知道的情況來看,所有的責任都應該是出在梅家,但是卻在梅彥舞被帶回去之後,梅家的人不但封閉了梅居,還規定凡是姓炎的都不能進入梅居。
最意外的事,二十幾年後的今天,玨竟然重蹈若書的覆轍。事實真是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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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眾人的反對,依然故我的勇闖禁地的梅青嵐,趁著梅青和跟梅永陽鉗制著她二叔跟叔公的空當,來到禁地的洞門口。
卻意外的沒有被任何結界阻隔,而且像是等待了她許久一樣,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禁地的最中央。
那是停放著冰棺的空曠冰室。
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進冰棺,從腳開始慢慢的將自己的視線移到她的臉上的梅青嵐,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是剛剛出現在她夢中的女孩的臉,這人就是梅彥舞嗎?
無意思的伸手觸碰冰棺的梅青嵐,只覺得一陣很強的吸力將她的魂朝內吸取,一片黑暗襲向她來……
好冷——那種陰寒刺骨的感覺,給梅青嵐一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幽幽的張開雙眼,又是那層青色的霧氣。
「小舞你怎麼了,急匆匆的叫我出來。你……哭了,怎麼了。」大概是瞧見有些不對勁,炎若書探手到女孩的臉邊,卻被她一手揮開。
「你不要碰我,我今天找你出來,就是想跟你說清楚。」吸著鼻子,壓抑著自己的女孩,抬起淚眼婆娑卻飽含恨意的雙眼,「我要跟你分手。」
「你在胡說什麼,出什麼事情了,你不要哭,我們好好的說好嗎。」炎若書著急的向前一步,想將她納入自己的懷中。
他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但是讓梅彥舞那麼傷心,不管對錯他都會道歉。
任由著自己的淚水肆無忌憚的掉落,不斷的搖著頭的她只是,憤恨的盯著眼前這個她愛過的男人,「炎若書我好恨,我為什麼要離家,為什麼要遇見你,要是沒有遇到你該有多好,該有都好……」
說著說著,逐漸消失的梅彥舞,耳邊還迴盪著,聲嘶力竭的呼喚著她的名字的炎若書的聲音。
既然愛我為什麼要背叛我,既然愛我為什麼還要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既然愛我為什麼要那麼欺騙我……
炎若書…炎若書…炎若書……
……
「你說什麼,你在說一遍。」著急的拽著侍者的雙臂,幾乎將自己的指甲整個都鑲嵌進他的肉裡。
若書死了,若書死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小舞你冷靜點,你想把離的手臂卸下來嗎?」鐵青著一張臉的梅彥林,制止著妹妹激動的情緒,將她扯進自己的懷裡。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去見他,若書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啊~~~」
……
恨…恨……她好恨,是他們讓她與若書分開的,是他們讓他們陰陽兩隔,她不會讓他們如願的,她要為若書報仇,她好報仇……
梅彥舞無數的回憶片段在青嵐的腦海中閃過,她甚至感受到了她那強大的恨意,還有對炎若書的情意。
那份壓抑、痛苦複雜的情感,讓她喘不過氣,更讓她越發的覺得痛苦,就像是發生在她的身上一樣。
「什麼,你們竟然讓青嵐獨自一人闖入禁地去了。」拄著枴杖的梅彥林,敲著枴杖,看了眼梅永國,急匆匆的掐指推算。
「這麼樣。」臉色一樣凝重的梅永國,緊張的等著他的答案。
重重的坐回到椅子上的,梅彥林無奈的閉上自己眼睛,「該來的總是要來,當年種下的惡果,本就該要我來承擔。」
「二叔……」
「二哥究竟是怎麼回事。」就算是青嵐闖進了禁地也不至於怎麼樣,為什麼他們的臉色會變的如此的鐵青,就連當初青嵐的四護法叛變的時候,他們都不曾這麼難看過。
「你們幹的好事,要是青嵐有個萬一,我看你們還……」無力在責備他們的責任,攙扶起梅彥林與他一起往禁地走去。
都過了那麼多年了,或許彥舞的怨氣以消散了許多,現在他們唯一能希望就是,青嵐還沒有觸碰冰棺。
「小叔,這是……」都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梅青和走到梅永陽的身後尋求答案。
瞧他們兩人的神色,事情一定起了非常嚴重的變化,他們或許真的讓青嵐置身到危險的境地。
「青和你現在就去把姓炎的那幫子帶到禁地去,我先跟過去看看,你動作快點。」
青嵐你千萬千萬不可以出事,不然他怎麼對的起早逝的哥哥和嫂嫂。
無法預測到梅家去的兩個兒子是否安好,跪拜在菩薩面前的炎媽媽,默默的在為自己的兒子祈禱著。
當年因為婆婆的反對,而故意設計讓梅彥舞撞見,她與之書相好的畫面,讓之書在她的面前說了許多梅彥舞的不適,讓她誤會若書見異思遷,從而離開若書。
只是沒有想到少了梅彥舞的若書,會一天比一天消沉,到了後來幾乎是將自己封閉在貼滿她的畫像的房間裡,回憶著他們兩人的點點滴滴。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若書這相思病會危害到他的性命,之書也不會同意媽的主意,騙若書說梅彥舞在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等,實際上是找了個富家千金,與他相親。
但是他們真的沒有想到,若書會早早的達到哪裡,在哪裡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知道這一切的錯都是他們這些長輩的錯,她不該為了嫁進炎家,與之書聽從媽的吩咐,害了若書與小舞。
他們上一輩種下的惡果就讓她來承擔,為什麼要危及她的兩個兒子。
瑾從小就處在生死邊緣,而玨為什麼會步上與若書一樣的命運,她知道玨也是死心眼的人,要是沒有了梅青嵐她不敢想像他會不會跟若書做出一樣的選擇。
她知錯了,菩薩她真的知道錯了。她願意死後下阿鼻地獄,給若書與小舞為牛為馬,來償還虧欠他們的債。
但是請保佑她的兒子,只要他們能平安,她願意付出所有。
不斷的給安坐在架子上的菩薩磕頭的炎媽媽,就連自己的額頭磕紅、磕腫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這是在做什麼。」從外頭進來的炎爸爸,心疼的扶起自己的老婆。
抓著老公的衣襟,倒在他的懷裡崩潰的哭泣著。
「我夢見玨跟瑾都出事了,我該怎麼辦。都是我的錯,當初我不該那麼自私的,要是我不跟你一起演那齣戲,現在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我們錯了,我們錯了之書,之書……」
輕拍著妻子的背,幫他順氣的炎之書又何嘗不後悔。在弟弟意志消沉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站在門外聽著媳婦對自己的兒子說的話的炎奶奶,默默的拭去眼角滑落的淚痕,她才是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罪魁禍首。
要是時間能倒轉的話,她一定不會強行分開若書與梅彥舞,只要…只要他能活著,能活著……
唷,這梅家的陣法,不但可以改變道路,就連天氣都能改變啦。」金凱瑞用手擋住自己的額頭,透過層層的葉叢望向灑下光亮的天空。
剛剛他還是被耀眼的光線照醒,現在天竟然就變黑了,而且這厚積的雲層,黑壓壓的讓人喘不過氣,是要變天了吧。
「金,我看我們還是回梅居去好了,這兒看起來好恐怖啊!」自動自發的挽住金凱瑞的手,整個人都傾向他靠著,她並不否認她有吃他豆腐的嫌疑,但是她真的害怕。
這個地方越來越恐怖了。
背對著他們的童芷圓,一語不發的望著梅居的方向,這威逼下來的天氣,讓她的心很不舒服。
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正在發生。
站立在禁地門口,額頭上的薄汗顯示出了梅永陽的緊張。
本該黯淡的禁地,現在完全籠罩在詭異的藍光下,從哪裡頭還不斷的吹出陰深的冷風。
已經察覺到,他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的梅永國,不安的望了一眼梅彥林,「二叔我看您還是不要進去了,這裡就交給我好了。」
當年發生的事,他還記憶猶新,原以為有生之年是不會在發生這樣的慘劇,可是世事難料,就算他們在怎麼阻止,還是擺脫不掉因果循環的軌道。
「該做的都做了,我沒有什麼好怕的。我們進去。」握著枴杖的那雙蒼老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力道。
不清楚他們兩人話中的意思的梅永陽,在這樣緊張的時刻,並沒有詢問他們緣由,只是在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的身後,步進這他從未踏足的禁地。
冰寒的洞窟,在冷泉不斷的沖刷下無數的冰錐串掛在頭頂,地面不但平坦而且還非常的空曠。
在這樣冰寒空曠的地方,只停放著一副冰棺,冰棺的下方本該是隱藏著的咒印,完全的浮現在地面上。
閉著雙眼,站立在冰棺前的就是他們三人擔心的梅青嵐。
就算他們三人進入,她都沒有察覺,依舊是閉著雙眼站立在冰棺的前方。
「青嵐……」見到她完好無缺,稍稍鬆了口氣的永陽,立馬從梅永國和梅彥林的身後繞出。
用枴杖擋住永陽的腳步,微瞇起雙眼,一臉嚴肅的盯著梅青嵐,「彥…舞……」
梅青嵐嘴角翹起的弧度,讓整個冰冷的禁地的溫度,更加下降了幾度。
慢慢的張開自己的雙眼,無視梅永國跟梅永陽的存在,直接望向梅彥林,「二哥,那麼久沒見,你還是一眼就認出我了,我真的是……」
「非常的怨恨!」那詭異的笑容下,照射過來的,卻是比利刃還要恐怖,充滿了仇恨的眼神。
調皮的、羞澀的、委屈的、不滿的、搞怪的等等的青嵐的眼神,他都見過,就是沒有見過她的眼中流露出如初犀利的充滿著仇恨的眼神。
受到衝擊的梅永陽,難以接受的盯著梅青嵐,「芽芽,你這是……」
「她不是芽芽,是梅彥舞,是我們的姑姑。」也是這世上最恨梅家,卻不得不留在梅家的人。
「梅彥舞,她就是梅彥舞。她不是早該…怎麼會附身在青嵐的身上。」
不對啊,既然梅彥舞是他的姑姑,就不該俯身到青嵐的身上,就算要附體,以青嵐的本事,也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就被怨靈附體。
「不是附體……」一直望著梅青嵐的梅彥林,沒有移開視線,僅是恰有氣勢的開口。
「不是附體?」不是附體,那是什麼,「難道……」
「對,是轉生。」 梅永國先解開永陽心中的疑惑。
當年因為對炎家的人施展了,以生命為代價的冥靈咒,就算二叔及時趕到,還是無法阻止她瘋狂的舉動。
但這一切並不是噩夢的開始,由於不忍見到炎之書死於非命,梅永文(青嵐的爸爸)在他奄奄一息的時候,出手將他身上的冥靈咒轉到了還在腹中的炎瑾身上,而保住了她的命。
就因為這樣的舉動,梅彥舞的怨氣越來越重,再加上她本身的修為,使得她成為最恐怖的怨靈,留戀在梅居,等待著轉生的機會。
一般的轉身,只要找到與自己的生辰八字合拍的對象,在他的人生命運處於低落時期的時候,就可以佔去他的身體,重生為人。
而向梅彥舞這樣擁有著強大的靈力的人,要佔有別人的身體轉生,不但要找到適合的生辰八字,還要找到能容的下她所有力量的人。
而梅家剛出生的女兒,是在適合她重生不過的身軀了。
在知道梅彥舞的目的後,便開始使出渾身的解數,開始預防她的行動。
只是在她去世之後,梅家出生的女兒裡,都沒有彥舞的跡象。
就在他們以為彥舞已經放下了心中的怨恨,決定投胎轉生的時候,沒有想到青嵐的出世,不但給他們帶來了希望的光芒,同時也伴隨著毀滅一切的黑暗。
她不但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術數天才,同時她也是梅彥舞的轉世。
因為知道他們一定會阻止自己,所以一直在等待機會的梅彥舞,沒有俯身到梅家任何子女的身上,反而是附身到星橋(青嵐的媽媽)的身上,等待時機。
而她等待的時機,在三年後星橋懷上梅青嵐的時候到來。她不但成功的擁有了最強的軀殼,而且還讓破壞她計劃的永文永遠的失去了妻子。
因為生青嵐而精力好盡的星橋,就連最後一眼都沒有瞧見自己的女兒。
失去妻子的永文,為了保住星橋僅留下的血脈,同時也為了不讓自己剛出生的可愛的女兒,可以平平安安的過一生,他用自己的性命,將梅彥舞封在青嵐靈魂的最深處,除非她見到梅彥舞,否則這輩子梅彥舞都不可能侵佔她的身軀。
只是世事難料,就算是梅永文也沒有算到,就算他預防了所有可以預防的事,但是他就是沒有算準,長大成人的青嵐,會跟梅彥舞一樣,偷偷的逃離梅居,而且還遇上炎家的人。
就算是命運之神開的玩笑一樣,她不但跟她一樣的蹺家,還同樣的愛上了炎家的兒子。
他們梅家跟炎家的姻緣也因為這樣無止境的糾纏下去。
從炎瑾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開始,他們就已經有了很不好預感,所以二叔才會匆忙的從禁地出來,一見到炎瑾的第一面就將他們炎家的人全部趕出了梅家。
就算如此,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現在站立在他們面前的人,不但擁有著青嵐所有的力量,同時也掌握著她的生命。
「二哥,你明知道我有多恨炎之書的,你為要幫他,你說過的,只要我要做的事,你都會幫我的,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死不瞑目,為什麼……」單手一揚,無數的陰風刮向了他們三個。
她足在冰面上的梅彥舞,從容的望著他們,單手摀住自己的臉頰,卻沒有辦法穩住自己的身軀,而被風向後吹移了許多。
「既然你們將我施在炎之書身上的冥靈咒轉到了他的兒子身上,那麼我就讓炎之書嘗嘗看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
快步跟在梅青和的身後,奔向梅家的炎玨他們,才不步行到一半,炎瑾就因為頸部的咒印產生的灼熱感,半跪到了地上。
掀開他的衣領,但亮起的咒符讓他的心,越發的不安起來。
身處在黑暗中的梅青嵐,置身於梅彥舞的記憶之中,觀望著她與炎若書的點點滴滴。
破碎的記憶畫面,就想是產生了裂痕的玻璃一樣,在她的面前一片一片的掉落,無限的黑暗,慢慢的向她侵襲而來。
在陷入沉睡之前,她似乎瞧見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將梅彥林跟永國、永陽兩人封印在禁地內的梅彥舞,張開懷抱,呼吸了一下自然的氣息。
從她轉生的這二十幾年來,她一直被封印在梅青嵐靈魂的最深處,就算是可以透過她的眼睛看到一切,依舊無法撫平她的傷口。
感應著炎瑾的所在方位,激動的捏緊了雙拳。
「若書,很快我就能回到你的身邊,只要讓害死你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被梅青嵐派遣到守護著他們梅家的四方的祖墳邊上的四大護法,沒有明白少主要他們這麼做的用意。
但還是很盡心的站立在四個方位,等待著梅青嵐的命令。
毫不知情,自己正走向危險的炎瑾,意外的感到脖子上的灼熱瞬間的消失,就連那股莫名的惡寒都消失殆盡了。
正當他抬頭想向梅青和詢問個究竟的時候,梅青嵐遠遠走來的身影,吸引了他們全部人的目光,有其是炎玨的。
「玨……」飛快的向炎玨撲過來的梅青嵐。
笑的與往常沒有兩樣的跑到他們的跟前,一點都沒有讓他們感覺到有任何的不同與不對勁,就連梅青和都沒有察覺,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在是他的堂姐。
將梅青嵐摟進懷裡的炎玨,用力的將她固定住不讓她掙脫,笑意全無的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