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病了——這天,拓跋真指名要找小飛,小艾只好回奴僕住處,告訴小飛,小飛立刻抱病進「結綺閣」。
一見小飛病焉焉的,拓跋真吃了一驚:「你病了,有沒有找大夫?」
「不礙事,小的服了藥,好一些了。」
「我看算了,你回去休息,我還是叫小艾。」
「二殿下有什麼吩咐?」
「我要去,『日珥宮』。」
「日珥官?」小飛雙眸忽亮。
「喏,」拓跋真指著案上一疊文件:「這回戰役的行軍日誌,要呈現給特勒。」
「喔。」不知怎的,小飛精神都來了。
「我以為你識字,想今你隨我去……」
「行,行!小的跟隨二殿下去。」
「算了,你還是回去休息……」
「不,不,不!小的病好了。」說著,小飛轉身去抱那疊文件。
「你……行嗎?」拓跋真還猶豫著。
「沒問題,」小飛滿臉堆上笑,看來似無大礙:「二殿下,請——」
「好吧!」
走出結綺聞,進入日珥宮,小飛再次感曼到特勒與二殿下的截然不同。結綺閣戒備沒那麼森嚴,閣內建材雖然華麗,可是,比起日珥宮,可就差遠了。日珥宮內,門庭森嚴,重重關卡,宮內則以金子或琥珀裝飾得耀眼閃亮,更有琉璃、瑪瑙裝制的窗戶,除了透光、更有炫亮的色彩,真是美不勝收。
至於庭園中,則有國外引進的奇花異草,還有仙林泉壑,樓閣亭榭,無一不引人。
脊構凌雲,雕樑畫棟,園庭苑園,竟吸引不住小飛的眼光,他一心一意全繫在特勒身上。
拓跋真領著隨行侍衛、奴僕踏入日現宮下殿,只見特勒倚在床榻上,欣賞歌舞。
正殿中央,十數名歌妓表演鼓轉,左邊廊柱下,一隊樂妓,配合舞者,而奏出快速、好聽的音樂,好不熱鬧。
看到拓跋真,特勒手一揮,樂聲、舞者霎時戛然而止。
特勒再一揮手,舞者躬身,依序退下去,樂妓見狀,也一一退下。
這時,拓跋真、小飛才看到,特勒身旁坐著他的妃子。
拓跋真輕吸口氣,躬身一禮:
「見過特勒。」
「免禮,要來,怎麼不事先通報一聲?」
特勒富有磁性的低沉響音,讓小飛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元毅的聲音,分別這大段時日,他的聲音一如往昔。
小飛纖弱的心,先是激動,繼而轉眸看到特勒身旁,美麗的妃子時,小飛再跌入無底深淵。
接著特勒與拓跋真的對話,小飛完全沒沒進耳裡,直到拓跋真喚了他三、四聲,小飛才如夢初醒。
「小飛,快呈上行軍日誌。」
「喔,是,是!」小飛收起悲愴的心緒,垂頭低眼上前,捧高手中的文件。
早有特勒身邊的貼身侍衛走上前,轉身……
小飛也正準備退回原處……
「慢著,」特勒突然坐起身,宏聲道:「你站住!」
小飛站定腳,依然垂著頭。
所有的人,全部屏息以待,尤其是拓跋真,他完全不明白什麼狀況,心中直如打鼓……
小飛輕而緩的仰起頭,再徐徐抬起一雙美眸……
四目相接的剎那,特勒渾身一顫,小飛這一眼,更確定了,他,眼前的這位特勒,竟然是他千里迢迢,遍尋不著的元毅。
「你叫什麼名字?」特勒凝眼,神情嚴肅。
小飛心裡柔腸百轉,元毅,是屬於他一個。
容妃子的。他,能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啟稟特勒,」拓跋真看小飛失魂落魄地,慌忙道:「他叫小飛。」
「小飛?」特勒兩道濃眉,糾結在一起:「他是幹什麼的?」
「他是臣弟這次出戰的軍賞。」
「軍賞?」特勒冠玉似的臉微變。
「怎麼?特勒,你……怎麼了?」
「呃!沒……沒事。」
小飛退回原處,她恍如跌入冰窖,特勒不敢認她。
拓跋真向特勒一一報告這次戰況,一旁眼艷照人的容妃子,不斷以眼角偷瞄拓跋真。
拓跋真當然也感覺到妃子的注視,然而,他眼觀鼻,鼻觀心的不敢分心,還假裝無視於她。
拓跋真心想:早知她在,他就不來了。
終於報告完畢,拓跋真準備領隨行人員辭別特勒,特勒卻揚聲道:
「叫他們都下去,你留著陪我說說話,咱們兄弟好久沒聚聚了。」
「呃,是。」拓跋真令隨行人員退下。
特勒也朝左右道:
「你們都退下吧!」
「特勒,我呢?」慕容妃子嬌聲道。
「你先下去,我兄弟二人要好好聊聊。」
慕容妃子深深看一眼拓跋真,向特勒一禮,也跟著其他人退下。
小飛失魂落魄的回結綺閣,一把拉住小艾,避到無人的庭園中,放聲哭了,一面哭,一面談起方才遇見特勒。
「他……他果然是元毅,我……千辛萬苦的找了半年多,這一年,竟然全都白搭了。」
「小姐,你不要哭壞了身子。」小艾也陪著落淚。
「我真……想不到,他騙我,騙得好苦。元毅,怎麼變成……拓跋毅?一開始,他就不安好心……」
「小姐,你不要傷心嘛!騙就騙了,我們離開這裡。」
「我們……能去娜?」
「查你的身世呀,找你的家人、爹、娘呀。」
提及此事,倆人又哭成一團,茫茫人海,何處尋親?
不知哭了多久,小艾像突然想起什麼?
「小姐,你忘了一件事,你現在扮成男人,又是二殿下的奴才,特勒也許沒認出你來。」
舊淚未乾,新淚又湧了出來:
「就算他沒認出我,我也……不能認他。」
「為什麼?」
「他是魏國的儲君,特勒。他有妃子,他的身份高高在上,我呢,我只是一名奴才,軍賞,又打扮成不男、不女,我……」
「小姐,你別貶低自己,好不好?」小艾流淚道。
「不是我在貶低自己,眼前的情況,就是事實,就算我和特勒相認,誰能改變事實?何況,他有妃子。」
話罷,小飛又哭了……
小艾勸不住小飛,便陪著落淚。
自從知道自己不是顧府的孩子而離開顧府後,一連串的苦難日子、委屈、心酸,小飛始終強忍著。
今天,拓跋毅這事,更引得小飛傷痛欲絕他非得好好哭官一場不可……
小飛、小艾準備就寢時,忽有人敲他們房門。
「誰?」
「我,阿忠。」
阿忠是男的,這一次戰役的軍賞,由於同病相憐,特別照顧小飛、小艾。
「小飛,二殿下召你去,小心點,他剛才擂桌、摔杯子,好像很生氣。」
小飛連忙穿戴整齊,趕到正廳。
拓跋真英挺的臉容,罩了一層霜,小飛低聲見過禮,拓跋真指一旁椅子:
「坐!」
「奴才不敢。」
「叫你坐就坐!」
「是!」
「真該讓你們早點離開!」拓跋真沒頭沒腦的進出話。
「二殿下,出了什麼事?」
「特勒今天不是留我?」
小飛點點頭,下午盡擂哭過之後,小飛已平靜下來,他甚至開始考慮,此後該何去何從,因此,他這會平靜而冷淡。
「他竟然向我要人?我的小燕被他搶走,現在又來要我身邊的人!想他堂堂一個特勒,要什麼有什麼,偏偏要我的人!」
小飛沒接話。
看小飛如此,拓跋真倒奇怪:
「你知道他向我要誰?」
小飛搖搖頭。
「你——」
再無法平靜了,小飛睜大眼眸。
「沒錯!他要你去日珥宮。」拓跋直接口說:「我說你來找親人,他不准,他說既是軍賞,是個奴才,哪能說走就走。」
小飛咬咬唇,反問:
「這麼說來,我不能不去了?」
「你不去也行,我不惜背下違命抗旨的罪名,也要放你走。因為,你原本就不是軍賞。」
原來,軍賞皆是待罪之身。
「可是,我又不能出爾反額,既已向特勒說軍賞,這會,總無法再變更其它名目。」「那麼,我在魏國,永遠都是奴才,無法變更身份了?」小飛輕輕說。
「哎,都怪我。」
「二殿下,請別這麼說,當初要不是您,我和小艾哪能到達盛樂城?」
「所以,我真後悔,進城那天,早該讓你們離開。」
小飛轉望拓跋真,思緒翻飛……他怎能讓二殿下為難?
「二殿下,我去日珥宮。」
「你?」
「不過,奴才有個不情之請。」
「說——」
「我和小艾從沒分開過,所以,小艾一定得跟著我去。」
「當然沒問題,日珥宮這麼大,魏國政權幾乎都落在特勒手中,難道還擔心多張嘴吃飯,只是……」拓跋真話題一轉,「你尋親的事……」
「不妨,反正,我兄弟二人浪跡天涯,走到哪算到哪。」小飛淒涼一笑:「在日珥宮當差,有份差事,應該比投靠親人好多。」
「嗯,如果你這麼想,是再好不過的了,我……」拓跋真依然面有愧色。
細心的小飛,看出他的想法,故意開懷笑道:
「二殿下,小飛真感激您替奴才找到這麼好的差事。他日,我總有機會找到親人,您瞧,我不必倚賴我舅父,不正是美事一樁。」
小飛這麼說,拓跋真轉憂為喜。
「那就這樣,明日一大早,你領小艾到日珥宮報到。」
「是!」小飛故意裝得很輕鬆:「啊!對了,奴才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
「奴才到日珥宮後,可以接近慕容妃子,對不對?奴才想將二殿下的情意,帶給她。」小飛靈活的大眼,頑皮的閃轉著。
「不行!」
小飛不解地望著拓跋真。
「我不要小燕為我抗旨,而招來殺身之禍。絕不行!」
「喔,有這麼嚴重?」
「不錯,此事由馮太后作主,別說小燕,連特勒也不能違抗。」
「哦。」
「小燕和我的事,絕不能讓特勒知道。不然,會害死她,你知道不?」
小飛用力點點頭。拓跋真這種愛烏及屋,處處為對方著想的情操,很讓他感動。
「好了,你回房,早點安歇,明天還得起早。」
辭別拓跋真,小飛回到房內,小艾迫不及待的問是什麼事,小飛說出他二人要去日珥宮當差時,小艾驚愕得不知所以。小飛卻平靜的脫據外衣,準備休息。
「小姐,現在是什麼狀況?你一點都不怕嗎?」
「怕什麼?」小飛爬上床鋪,躺下來。
「我們現在是男人身份,到了日珥宮,萬一被識破,那可是欺君之罪吶!」
「如果我們不去日珥宮,」小飛平冷的說:「二殿下的罪名是抗旨,你說,咱們能不去嗎?」
「這……」小艾臉容慘澹、灰敗。
「別想那麼多,快睡吧!」
小艾不發一言,準備妥,默默爬上床。
小飛了無睡意,他想很多、很廣,包括他進宮後,該怎麼應付……
「對了,小艾,其實特勒只召我進宮,至於你,是我求二殿下,我想不如你還是不要去……」
「我不要跟小姐分開。」
「欺君大罪,只有死路一條,我們現在是奴才,生命不值錢。萬一被識破,我死了也罷,犯不著連累你。」
「小姐,你錯了!打從我跟小姐踏出顧府,這條命就是小姐的,您要這麼說,就太看輕小婢了。」
小飛無言以對,緊緊摟住小艾,倆人不禁默然流淚……
還是小飛勇敢而果決,他抹掉眼淚:
「下午哭得那麼摻烈之後,我就告訴自己,不准再掉一滴淚,你也一樣啊。」
「嗯。」小艾擦擦眼,點頭。
「早些睡,明天又是始。記住,我們一定要快樂的活下去,記得嗎?像吳娘那麼凶狠,我們都不怕她,還整她咧。」
小飛說得小艾破涕為笑,小艾不禁憶起以前在顧府的快樂時光。
至於小飛的想法,則是展望未來。
他是有心想幫拓跋真,可是想到小燕已成了特勒妃子,就算將小燕拉回拓跋真身邊,又有何意義?
轉念,他又想到特勒,除了小燕,他還有幾位新寵?
就算他與拓跋毅相認了,又怎樣?不過也是三宮六院中的一名新寵而已。
小飛深深明白自己,絕沒有雅量,看心愛的男人,擁有那麼多女人,絕沒有。
想到此,小飛吸口氣,告訴自己。
所以,進宮後,我一定要死守住這個身份。就算當一輩子的奴才,也勝過跟其他女人搶相公。
自從顧府與伊人一別後,拓跋毅的深心中,多了一件不為人知的事。
只是,他完全身不由已。
用化名、變妝術,一切都只為了安全。
原來,一年前,南京、西秦夾攻北魏,拓跋毅領軍出戰,中了埋伏,他貼身侍衛幾乎全為國盡忠。
僅剩他單騎孤槍,無計可施之下,他渡江逃向南方的晉國,不意又遭追殺,這才逃入顧府後花園。
離開顧府,拓跋毅以他神恿的身手,渡過重重難關,潛回魏國後,再次領兵,掃平附近鄰國。
由於上回的慘敗,令他借為殷監,反而得以在短短時日內,統一北方。
身在沙場,心想的,全是她,那個救了他一命的,古靈精怪,聰明又活潑,調皮又可愛的美嬌娘。
戰事平定,他立刻派人去顧府,想不到得回的消息,令他絕望得幾乎……
有一陣子,他消沉又痛苦,即使面對歌舞,面對宮內三千佳麗,他想的,還是她,顧飛婷。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過度相思,使他生出恨意。
因為他空有一身本領,空有滿倉金銀珠寶的國庫,竟得不到心愛的女子。
這次,拓跋真剿平國內大、小搶匪,拓跋毅準備要親身微服渡江到南音,去尋找顧飛婷,萬萬沒想到……
想到此,拓跋毅冠玉似的臉,露出難得一見的微笑……
「啟稟特勒。」
「唔。」拓跋毅醒悟的斂掉微笑。
「小飛到了。」
「啊——」拓跋毅激動的一揮手:「宣。」
其實兩名小奴才,哪要他一大早的等候?交給宮內職事就可以。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那麼期待、那麼歡欣?
不一會,小飛、小艾雙雙向他見禮。
「免禮。」
拓跋毅仔細看住小飛好一會,又轉向小艾,終於,他認出曾在顧府見過……「你叫小飛?他呢?」
「他叫小艾。」
拓跋毅頷首。
「啟稟特勒,」小飛接口說:「小艾是奴才的弟弟,請特勒恩准小艾跟著奴才。」
「唔,小艾,你能做什麼?」
「啟稟特勒,奴才什麼都能做。」小艾小心謹慎地回。
由於侍衛、宮女、內侍太多,拓跋毅有些話不便開口,他沉吟一會,又問:「你倆在二殿下身邊,是什麼職事?」
「管理方案。」
「嗯,很好。」拓跋毅用力點頭:「來人!」
一名內侍上前躬身。
「帶他二人去南書房。」
「是!」
小飛和小艾跟著內侍,轉入殿後,經過曲折迴廊,亭台花榭,不知走了多遠,最後,停在一楝幽靜的屋舍前,門口上方橫匾寫著「南書房」。 「兩位第一次進宮嗎?」內侍問。
「是!以後請您多關照。」小飛忙說。
內侍搖頭:
「關照不到嘍!」
「這……怎麼說?」小艾緊張的忙問。
「你沒看,這附近少有宮女、內侍值哨?」
「我沒注意到咄!」小艾低聲,環視週遭,果然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小飛回想,方才一路走來,還看得到宮女、內侍,愈走愈偏僻,到這兒,已然相當冷寂。
「哎呀!這位大哥,您就直說了吧,」小艾忍不住道:「為什麼這兒沒人值哨?」
「這兒向來是禁地。」內侍聲音壓得好低。
「禁,禁地?為什麼?」小艾不安的看小飛一眼。
「我也是聽其他人說的,倆位得保密。」
小艾、小飛一齊點頭。
「特勒有時候會待在這,不准任何人接近。」內侍神秘兮兮的:「至於什麼原因,就沒人知道了,想不到倆位會被派來此當差。」
「這位大哥,這兒是不是……有鬼?」小艾低聲問,同時疑懼的環視著。
「這得請兩位來解謎,再告訴我,行嗎?我還有工作,失陪了。」
內侍走遠後,小艾微微顫抖,緊靠著小飛,小飛走近大門,小艾差點跌倒,嚇得大叫:
「哇!拜託,別嚇我,我怕鬼!」
「拜託,你才別嚇我,叫那麼大聲幹嘛?」小飛推開門,領先走進去。
小艾慌措的望一眼靜寂的花園,急忙開入屋內:
「你沒聽方纔那名……」
「你為什麼要聽他胡說八道?」
「小姐,不,大……哥,你是說,他騙人?」
「嗯,依我看,他欺生,故意嚇我們的。來,先來整理、整理。」
被小飛這麼一說,小艾略微定心,倆人就著裡面原有的抹布、毛撣子,再出去找水桶,提水進來,開始忙碌起來……
正當兩人忙得不可開交時,一道高頎、挺拔人影,悄無聲息的走進來。
小艾擦罷書幾,才轉回身,冷不防嚇得仰跌在地,撞翻水桶,水噴了自己一身。
「哇——」
「小艾,幹什麼?」小飛也被嚇到,正要開罵,突然看見……忙躬身:「見過特勒。」
「特……特勒。」小艾趴在原地,狼狽極了:「你可把奴才嚇死了。」
拓跋毅見狀,笑了……
「早知你這麼膽小,我該先出聲。」
說著,拓跋毅上前,扶起小艾,小艾受寵若驚,忙不迭自己爬起身,但衣服全都濕了。
拓跋毅環視書房一眼,依舊含笑:
「你們在做什麼?我這書房已夠乾淨了,何必忙?」
小艾忙羞擰乾身上的衣服,小飛則面無表情的綴續擦桌子、椅子。「咦,小艾,你衣服……」
「對不起!」小艾狼狽萬分。
「來,來!」拓跋毅指著書房外:「你出去。向左轉直走到底,再右轉,也是直走到底,那裡有宮女值哨,叫她帶你去換套衣服。」
「是!謝謝特勒。」
小艾轉身走了,小飛放下抹布,也要跟出去,卻被拓跋毅攔住。
小飛杏臉微變,換個方向想出去,拓跋毅還是攔住他。
「特勒,有什麼吩咐?」
「你……」拓跋毅伸長猿臂欲攬小飛,小飛慌措的閃向一旁。
「小飛,不!你……是飛婷,婷妹,別來可好?」拓跋毅星目含脈脈的盯住小飛。
心弦震盪,小飛不由得嬌軀輕晃,但,他表面鎮定如常,冷然 「特勒,你眼睛有病,怎麼男女分不清?」
拓跋毅大怔……說:
「如果是別人,或許我會分不清楚,但你,我怎會看錯?」
小飛垂眼斂眉,無動於衷。
「唔,仔細看,你跟飛燕倒有些相似。」
「飛燕?」小飛大訝,繼而想到,應該是特勒妃子,二殿下口中的小燕。想到此,小飛心口湧出陣陣酸意、忿然。
拓跋毅看小飛發呆,伸手要拉他,他連忙閃開:
「特勒,請說重點。」
「你——婷妹,婷妹,你怎麼了?」
「特勒,你認錯人了,奴才是男的,而且叫小飛,不是什麼婷妹。」
拓跋毅這才體會到小飛神態冷竣。
「你不認得我了嗎?婷妹,唉,唉!這怎回事?」
小飛冷眼瞅他。
「我是你的毅哥呀!你忘了?不!你不可能忘了我。」
「特勒,您身份何等尊貴,怎麼可以跟奴才隨便稱兄道弟?」
「小飛。」
拓跋毅傻眼了。
「特勒,您快請吧!奴才得工作……」
小飛轉身,正要拿水桶,不料,拓跋毅趕前一步?雙手圍抱小飛胸前,沒錯!他胸前兩團軟綿,入手飽滿,使得拓跋毅心簇搖蕩……
「放手,放手!」小飛又驚又忿,用力推開他:「我要叫人了——」
拓跋毅放手,小飛速退數步。
「你叫呀!沒有我的允許,誰敢來?」
「特勒有斷袖之癖?奴才可是個男的。」
「是嗎,男的何必怕我?」拓跋毅又走近小飛。
「不要過來!」
「你到底怎回事?」拓跋毅站住腳:「跑到盛樂城來,一定想找我,對不?」
小飛緩緩搖頭。
「我找你找得好苦,你知道嗎?我想你想得快瘋了,你知道嗎?」
「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
「奴才是小飛,不是特勒要找的人,不然您可以去問二殿下。」
「你……」
「特勒還有什麼吩咐?」
「你真的不跟我相認?」
「叫奴才跟你認什麼呢?」小飛滿臉無奈又好笑地。
「好,你等著瞧!」話罷,拓跋毅拂袖而去。
小飛鬆了口氣,但臉上神情,卻是一片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