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朵玫瑰 男歡女愛
    房子是當年的新房,從房子的設計到一草一木的置辦,都是慕瑰當年一手操辦的,卻沒有料到晴天霹靂,當年那個准新娘連房子的成品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這樣撒手塵寰了。慕瑰去世的那個晚上,湛海回到這個剛整理好的家,一個人躺在床上哭了一整夜,那時他只覺得整個人生都是灰的了,從此以後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卻沒想到時光流轉,多年以後,另一個女人,一個身份是流鶯的女人,竟在他的示意下,登堂入室,事後,他回想,都覺得自己那天晚上是瘋了。

    湛海背著芙蕖進了家門,一個不小心,踉蹌了一下,兩人雙雙倒在了木地板上。湛海笑著自嘲了一聲,說:“果然是老了,不服不行了。”

    芙蕖聽出了他話裡的潛台詞,躺在地板上,露出了一個了然於心的笑容。她抬起頭,環顧了房子的裝飾一眼,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這麼柔和的房子,絕對不是眼前的這個男人設計的。

    芙蕖從地板上站了起來,從箱子裡翻出了那袋卸妝的溶液,就往洗手間裡走去。她正忙著在自己的臉上鼓搗,湛海就走了進來,看了她身上的衣著說:“換身衣服吧。”

    “嗯”芙蕖閉著眼睛在卸眼妝,隨口就答應了:“你要警服還是水手服?我今天只帶了這兩套。”

    “什麼都不要。”忽如其來的高音嚇了一跳,芙蕖的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看了站在她身邊的人一眼,發現他正怒容滿面。芙蕖知道,自己又惹怒他了,他這次的怒火可不像剛才那麼好糊弄了。芙蕖打了個寒戰,腦子裡居然浮現了上個月跟馬進做交易時的恐怖畫面,她想,他該不會盛怒之下對她又打又罵吧。

    然而什麼都沒發生,他只是拿了一件洗舊了的白襯衣叫她穿上,芙蕖看了這寬大的白襯衣一眼,心裡猜度著,是否曾經有那麼一個女人,也穿過這一件白襯衣。

    換洗完畢後,芙蕖就裸空穿著那件白襯衣出去了,襯衣很大,穿在她身上空蕩蕩的,把她妙曼的曲線都遮掩沒了,但是她知道,這樣反而更致命。果然,她穿著這一身出去的時候,湛海看到她,眼睛都發直了,芙蕖看著他失神的樣子,心底裡偷偷地暗笑:笨蛋,想讓我裝良家婦女,結果弄巧成拙了吧。再怎麼大方得體的衣服,她鄭芙蕖都有本事穿出一身的妖嬈味。

    芙蕖走到了湛海的跟前,雙手叉腰,抬頭看她,眼睛裡夾雜著一點點的挑釁和挑逗。湛海帶著一點欣賞的味道看她,完了,吻了她額頭一下,溫柔地說:“我先去洗個澡。”

    芙蕖被他突然來的溫柔嚇了一跳,她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想,他是不是已經入戲了呢?

    洗手間裡的水聲在嘩嘩地響著,芙蕖百無聊賴,就在客廳裡左轉轉右看看,然後,就看到了櫃子邊上的相架,相架中,一對年輕的少年男女相擁著,滿足地笑著,那少女,是一張相似的臉。芙蕖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相片裡的臉,不由得感歎一聲,真像,怪不得有人遇到她,會情難自禁了。

    芙蕖放下相架,轉了個身,就往洗手間去了,她不是那種等著王子來救贖的灰姑娘,更多時候,她寧願做主動出擊的人魚公主。湛海沒有料到芙蕖會這麼主動,當場就愣了一下,然後,看著她曖昧地笑了。

    芙蕖一腳跨進了浴缸裡,沒有脫衣服,濕了水的白襯衣,貼貼服服地貼在她的身上,成了她的第二層肌膚,那妙曼的曲線,在這一刻,顯露無疑。性感的女人永遠都是穿著衣服的,這一句話,此刻在她身上印證無疑。相較於赤 裸的直率,此時此刻的她,無疑是別有一番韻味的。

    芙蕖的手手腳腳纏了上去,像靈蛇一般,整個人挨在了他的身前,胸部貼著胸部,然後伸出手大行挑逗之能事。她是一名熟手技工,經歷過的男人比她走過的橋都要多,她和他在此之前已經有無數個夜晚,所以她很清楚他身上的敏感點在哪裡。那裡是臨界點,她只要在那裡點上了一把火,君子都要變登徒子。

    然而,芙蕖似乎很有耐心,她沒有選擇一把火把激情燒完,她的手在他身上流連,在他敏感點附近流連,就是不肯湊上前去,把火點燃。她有點得意,看著湛海享受的表情,她伏在他耳邊,問他:“喜歡嗎?”聲音如雨夜妖女般妖艷。

    湛海似乎很享受這一刻的歡愉,閉著眼睛,由得她肆意。聽到她問他話,於是睜開了眼睛,用一種曖昧的,欣賞的眼神看著她,她□在水面外的肌膚是清晰可見的,那起伏的曲線,撩人心弦。而她浸沒在水面下的肌膚卻被浮起的白襯衣遮擋著,看不清。他伸出手,一顆一顆地解開了她胸前的扣子,最後把衣服扔到了一邊,他的手指開始沿著她的曲線漫游,脖子,鎖骨,紅痣,山腳,山腰,山峰,腰,以及一個女人最私密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浴室裡氣溫太過悶熱,還是一個男人已經把一個女人的激 情點燃。芙蕖剛才還在游走的雙手,已經開始有點遲疑,她的臉頰,紅粉菲菲,眼睛裡是水光瀲灩的媚態,前一刻還在得意地玩火的人,下一刻就已經被人反客為主地逗弄得軟弱無力了。

    她挨在他的身上,帶著一點點喘息,呼吸焦灼,急促,渾身無力,軟啪啪的,任人宰割。溫香軟玉在懷,聖人都無法把持,湛海終於放棄前戲,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他低頭吻上了她鎖骨處的紅痣,然後一個挺身,長驅直入,開始做男男女女之間最原始的本能之事。

    在浴缸裡做 愛真不是一件好事情,地方太小而情太激,時間久了手腳發麻,想換個舒服點的姿勢都沒地方。到最後,芙蕖都在心底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問自己,干嘛這麼笨,不挑一個舒服點的地方去干活。

    好不容易,一場鴛鴦浴終於洗完,湛海抱著濕漉漉的她就往臥室走去。本來芙蕖以為,這個晚上一切到此為止,結果有人不肯罷休,纏著她又做了一次。到後來,兩個人也不知道瘋了多久,終於暈暈欲睡,臨睡前,芙蕖的心裡只浮現了一個念頭:媽 的,在床 上果然比在浴缸裡舒服多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全亮,芙蕖翻了個身,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就賴在床上細細地打量著這房間。看得出來,女主人當初曾經很用心地布置著這房子,每一件物品,都透露著一番心意。芙蕖閉上眼睛,猜想,在這一張床上,曾經的那個女主人又是怎樣地和男主人纏綿呢?她會不會像她一樣,那麼地懂一個男人的身體呢?她又會不會像她一樣,蕩婦一般地去挑逗一個男人的情 欲呢?大概是不會吧,良家子歷來是不屑於做她們這些女人的下作路數的。

    賴了半天的床,芙蕖終於起來,卻不經意地發現床頭櫃上有一個相框,被人扳倒了下來,放照片的那一面靜靜地貼在桌面上。芙蕖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好像昨晚某人的確做過這麼一個扳倒東西的動作,於是她扯了扯嘴角,冷笑了起來,一個虛偽的,自欺欺人的家伙。人都不在了,還怕被她看到麼。

    她拿起了相框,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還是兩人的照片,在陽光底下蜻蜓點水般地親吻著,頭頂是明晃晃的太陽。年輕真好啊,她感歎著,就連示愛都是大刺刺的,一點都不怕別人開玩笑。這就是愛情,光明正大的愛情。

    她看著照片,手指在鏡面上流連,那麼熾熱的愛情,到手的溫度卻是冰冷的。她笑了一下,想,見得了光的愛情銘刻在了相片上,見不了光的愛情纏綿在床榻之上。這無處不在的緬懷,最終也只能是緬懷,身邊的那個人,最終也只能是別人。

    趁著白天沒人,芙蕖回家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她倒是不介意在他家一整天地裸 露著身體,但是,她想,他會介意。

    收拾衣服的時候,她打開了那個巨大無比的衣櫥,左邊是妖嬈性感的工作服,右邊是輕松休閒的居家服,她左右看了一眼,想都沒想,就把右邊的衣服挑了幾件出來,裝箱出發了。臨走前,打了個電話給芙涼,就說是另有任務,本周不再回家。

    “什麼任務?要不要緊?姐,別做了,我們賺的錢已經夠花了。”

    “傻瓜,錢哪有嫌多的。”

    “你”芙涼停頓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遲遲疑疑地說:“是不是被包了?”

    “也不算是被包,才幾天那,沒那麼短時間的包養關系的。”

    “你以前從不在一個人的身上多做逗留的,你都是一夜情緣,好聚好散的。”

    “嗯”芙蕖思考了一下,才又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一樣。”

    “姐,他是什麼樣的人?他會不會打你,要是他打你,你要報警。”

    “哈”芙蕖失聲大笑起來,整個房子都回蕩著她的笑聲:“沒那麼淒慘,你姐我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了,知道怎麼去保護自己。更何況他”芙蕖停頓了一下,然後聲音有點緩慢地說:“是一個好人。”

    “哎”芙涼歎息了一聲,想說點什麼,卻又找不到安慰的詞。這時,上課的鈴聲響了起來,芙蕖在電話那頭聽到了,就催促她說:“去上課吧,別想東想西了。”說完,就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晚上湛海回家的時候,房間裡靜無一人,他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有片刻的慌亂。他想她到哪裡去了呢?想找她,卻連電話都不知道是什麼號碼。正焦急,就聽到房門鑰匙的轉動聲,轉過身,看到一身休閒服的她提著大包小包走進了門。

    他松了一口氣,急急地追問她:“你去哪了?”

    芙蕖揚了揚手中的塑料袋,說:“買菜。”

    “買菜?”湛海有點不敢置信,這個答案讓他十分意外,在他有限的生命裡,還沒有一個年輕女性會對他說買菜這麼居家的說話,就連慕瑰都沒有。

    芙蕖對湛海的詫異感到好笑,她脫了帆布鞋,就往廚房走,一邊走,一邊說:“我不買菜我們吃什麼?西北風?”

    “哦,哦”湛海跟在她身後,唯唯諾諾地應著。

    芙蕖走到了廚房,拿出那些餐具,就開始工作起來,她看了一眼跟在她身邊的跟屁蟲說:“去,去,一邊去,別礙手礙腳的。”

    湛海後退了一步,說:“你會做飯?”

    芙蕖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不但只會做飯,我還會做 愛,你要不要試試?”

    湛海被他突如其來的露骨話題窘了一下,想起昨夜的瘋狂,臉上布上了一點紅暈。芙蕖沒料到他會臉紅,站在流理台前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不會吧,你居然臉紅,這不像你的風格啊。”

    湛海被她說得有點慌亂,於是掏出手機,轉了個話題,說:“你手機多少?給我號碼,別到時找不到你。”

    聽到他的要求,芙蕖遲疑了起來,按理說,她的確應該給手機他,可是他們之前已經約法三章好了的,非洲之行後,兩人從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留下手機號碼,似乎並不是一個妥善之舉。

    湛海看出了她的遲疑,於是轉過身,走出了廚房,不一會,芙蕖聽到了客廳大門的關門聲,她趕了出去,看,發現客廳裡空蕩蕩的,那人果然走了。

    不會吧,芙蕖心想,他真的生氣了?於是一走了之了?芙蕖被他這個孩子氣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起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然而,沒過一會,湛海又走了回來,遞給她一張小小的sim卡,說:“這是新的手機號碼,你這幾天就用它吧,我已經存了幾百塊進去了。”

    芙蕖聽他這麼一說,咋舌:“大爺真有錢,才一個禮拜而已,就給我沖了幾百塊的話費,你當我倆是跨國姻緣啊。”

    湛海默不作聲,走了出去,拿著他帶回家的文件就到書房裡細看了起來。直到吃飯,都沒再踏出一步。

    芙蕖的飯菜還算可口,那道菜心炒牛肉尤其美味,菜心青翠欲滴,牛肉鮮嫩多汁,只可惜某人不懂欣賞,一邊扒著飯,一邊看文件。芙蕖忍受不了他這個壞習慣,拿著筷子敲著飯桌說:“嘿嘿,能不能給我點面子,好好地吃一頓飯。我一傍晚的心血你就這樣忽略了?”

    湛海不為所動,只點了點頭,說:“嗯,好吃。”然後又扒了幾口飯,繼續看文件。

    芙蕖埋怨了一下,說:“牛嚼牡丹,豬八戒吃人參果。”說完,也生氣了,一把拿過桌上的幾碟飯菜,就往廚房走。

    湛海見狀,連忙問:“你干嘛呢?”

    芙蕖站在他面前,頭一仰,說:“倒掉,反正我也吃飽了。”

    “哎,我還沒飽呢。”湛海抱怨說。

    芙蕖眼睛一瞪,說:“管你,我們鄭家的餐桌規矩就是吃飯時不能做其他事情。”

    “你姓鄭?”湛海抓住了她話裡的漏洞,芙蕖聽言,愣了一下,才嗯的一聲,點了點頭,承認了。

    湛海沒再在她真名上再下功夫糾纏,他拿過她手中的菜,然後趕緊又扒拉了幾口:“等我填飽了肚子你再倒。”

    芙蕖白了他一眼,坐下,然後托腮看著他,在那裡狼吞虎咽:“你慢點,別噎著,我不倒了好不好。”

    她的話讓湛海吃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過了一會,他才心甘情願地點頭說:“好,我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

    芙蕖沒說話,氣氛有點尷尬,她站了起來,走到音響旁邊,點開,放歌。歌聲是昨天他們聽了無數次的《Love me tender》,芙蕖站在陽台前的落地玻璃窗前,望著遠方的殘陽與晚霞。

    忽然,她的身體被人一把扭了過去,一張嘴唇狠狠地覆到她的嘴唇之上,然後,她那件針織開衫以及小背心被人粗暴地撕裂了開來,丟棄在地上。

    音響裡低沉沙啞的男聲還在不緊不慢地吟唱著,冰涼的木質地板上兩具裸 體在死命地糾纏著,男人的陽剛與女人的嬌柔,在此刻是如此的涇渭分明卻又契合地合二為一。仲秋的夜風從陽台外吹了進來,帶著一絲絲的涼意,可是地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卻覺得燥熱難耐,體內像有一把火在燃燒。夜色漸沉,昏暗的客廳裡,兩個人的激情仿若黑夜中的煙花,絢爛,多姿多彩,砰的一聲在夜幕上盛開,然後在彼此最美麗的那個瞬間相遇,相愛,然後消失,終致不見。

    芙蕖的身體弓著,頭發蓬松地散落在了地板上,襯著她的雞心小臉,有一種致命的,艷糜的氣息。她死命地貼著他的身體,修長的雙手死死地摟著他的肩,情到濃時她有一瞬間的痙攣,身體仿佛不能承受這愛情一般,忍不住的顫抖起來,她呻 吟了一聲,手指甲因為太過用力而在他的身上掐出了幾道血痕。

    她抱著他,心裡想著那個少年,她對他說,你不要忘記我,無論如何,請你一定不要忘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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