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書生停住腳步,回過頭,眼神複雜地望了我一眼,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淡淡笑道,「小兄弟,我奉勸你一句,沒做好自我犧牲之前,莫談國事!」
我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怎麼,在咱們大漢朝說話也犯法嗎?」
「那得看你說的話是否對當權者有利,是的話,說不定還能給你個一官半職,如若不是,你就是妖言惑眾、誤導人民的大罪,足夠滿門抄斬的!」青年書生語帶憤怒,一副過來人的口吻。
「說得好像兄台經歷過似的!」我裝似不經意道。
青年書生突然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不願繼續話題,朝我作揖,「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告辭!」言罷,不顧我挽留的眼神,匆匆離開院子。
碰了個軟釘子,我也識相地不再追去,悻悻然地回到屋裡,和衣蜷縮在椅子上(古代的客棧不比現代,所用的被褥很長時間才清洗一次,更別說這種小店,就那氣味怕是兩三月沒洗過),準備休息。
睡夢中,突然聞見一股濃烈的火油味道。我立即驚醒,輕輕推開窗子,定眼看去,客棧四周被數十個手持弓箭的士兵圍住,其中幾個正忙著將火油澆在易燃的木頭上。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身穿簡便服飾,尖嘴猴腮。而他旁邊則是一位黑紗覆面的女子,雖看不清面容,可身材凹凸有致,想必就算不是絕色也不是醜女。二人均是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看來今晚又有免費的好戲看了!
待那些士兵將火油澆完,那彪形大漢手一擺,手持弓箭的士兵紛紛點燃早已準備好的火箭射向客棧,不一會火勢變大,有驚醒的客人大聲呼喊救命。須臾,整個客棧的人都從睡夢中驚醒,試圖從火海中逃出。不過,來到唯一的出口,卻被弓箭手射成刺蝟。一時間,眾人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那彪形大漢掃視了一眼即將被火舌吞沒的人群,得意地笑道,「鳳雛,你是選擇跟本官走呢,還是讓這些無辜的人給你陪葬呢?」
絕望的人群彷彿在黑暗中看見一絲光明,相互投以憤怒的目光,「誰是鳳雛,趕緊出來,別讓我們陪你送死啊?」
「就是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死在這種地方!」有人大聲悲切道。
火舌在一秒秒地逼近,死神的氣息籠罩在客棧的上方。我憑借深厚的內力,這些熱浪倒也奈何不了我,還可以讓這場遊戲持續下去。
大漢見沒人出來,嘴角泛出一絲殘酷的笑容,低聲道,「再給點刺激!」
話音一落,幾隻箭無情地射中最前面的人群,頓時,幾個無辜的人不可置信地倒在了血泊裡。
我掃視一眼急忙退向火海的人群,試圖找出這位叫鳳雛的「大神」。看見了,就是我剛見過的那位青年書生,眼裡有眾人沒有的恐懼,反而是決絕、憤怒和心痛。不錯,那種眼神我太熟悉了,三年前,我看見諸葛亮和他的師妹抱在一起時,那種被深愛的人背叛的箇中滋味。
有意思!又是一對怨偶!
青年書生的大哥緊緊拉住他的手,堅決不讓他承認身份。
大漢見還是沒人出來,嘴角浮起陰冷的笑容,一把拉過旁邊的遮面女子,扯下女子的黑紗,頓時露出一張精緻的面孔:自然粉紅的鵝蛋臉,桃花眼,瓊瑤鼻,加上一副妙曼的身材,簡直讓人難以挪開目光。
大漢俯下頭,肆意蹂躪女子的紅唇。「嘶」地一聲,女子左邊的衣袖被大漢撕下。只見白皙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竟無一塊完好的地方。半晌,才意猶未盡地抬起頭,將女子拉進懷裡,大聲淫笑道,「鳳雛,你的眼光不錯,居然能娶得這樣一位美嬌娘,可惜,你不懂憐香惜玉,冷落佳人,真是大大地不該啊!不過,從今以後,有本官疼她,你就不用再操心啦!」
妙齡女子好似已經沒了魂魄一般,對眼前的景象竟沒絲毫感覺。
青年書生如負傷的野獸一般大嚎一聲,推開身旁的男子,衝出人群,「姓徐的,我跟你拼了!」
彪形大漢眼見奸計得逞,手一揮,四名士兵將青年書生按倒在地。青年書生使命地抬起頭,雙目充血,嘴裡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聲。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彪形大漢也許已經被千刀萬剮啦!
彪形大漢走到青年書生面前蹲下,得意地笑道,「龐先生,終於見到你老的廬山真面目了,你可知為了找到你,本官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本來已經要放棄了,上天可憐我一片為丞相分憂的赤心,竟然讓我碰到她,」指了指後面眼神空洞的妙齡女郎,「她可真是上天賜給我的寶貝啊,不僅能解除本官的難題,還能消除內心的寂寞!」
此時,後面的客棧在大火中砰然倒下,眾人顧不得前面的弓箭,紛紛往前逃跑。那彪形大漢見狀,冷冷地下令,「不留活口,全部處死!」
命令剛下,弓箭頓時密如雨點般射向這群無辜的人群!
我身形飛起,如大鵬展翅一般,在人群的上空如閃電劃過,射向人群的羽箭都被捲進我脫下的外套裡。不待眾人醒悟過來,繼續施展身法,如黑色精靈在漆黑恐懼的死亡森林裡跳舞一般,手持匕首輕輕地劃過這些士兵的脖頸。
「卡嚓」、「卡嚓」!電光火石之間,四十三個士兵已經腦袋搬家,均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有的還想觸摸傷口,手伸到半途,腦袋已經滾落掉地,身體「轟」的一聲一齊倒地!殷紅的血液快速染紅了四周的土地。
一片寂靜!活著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知該作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