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過後,學校就要面臨考試了,沐林也跟著變得很忙;到了年底,正純也想把手頭的稿子趕著寫出來。兩個人同時變得同樣忙碌,連見面的時間都少了許多。
不過,沐林貼心的短信息還是一天一條,每天準時在正純伏在電腦前搜腸刮肚的時候,送上一份溫暖的關懷,讓深為頭痛所苦的正純能有開懷一笑的一瞬。
「再次提醒我的好丫頭,咖啡傷胃一定要少喝;而且熬夜不是好習慣,在我給你打電話之前,你一定要睡下了。明天我的課在下午四點,願意動一動的話就來旁聽吧,我們可以一起去吃晚飯。」
正雪用她乾巴巴的聲音,大聲地給姐姐朗誦她的情書短信。
「下午還好,等我睡夠了可以考慮去聽聽看,先問他講什麼?不好玩的我不聽。」正純專心地在鍵盤上打字,手指上下飛舞一刻不停,嘴裡也不閒著,指揮著妹妹幫自己回復短信息。
「你現在真是大牌得不得了,已經到了回短信息都得要別人代勞的分上了!」正雪一邊揶揄她,一邊還是熟練地迅速回復了信息。然後將手機扔到她的電腦桌上,「好了。大牌作家。」
「謝了。」忙碌的正純連眼也不抬,只管盯著屏幕。一邊打字,一邊眨巴著眼睛,「最近眼睛都會澀澀的。」
「用眼過度了!」正雪仰倒在床上,舒服地伸展著四肢,「你呀,好好保護你那雙熊貓眼吧!滿張臉上,就那雙眼睛還有點看頭,可一定要重點保護。」
「胡說,人家可是美女來的!」皺了皺鼻子,正純對著屏幕做鬼臉,不理會正雪在她身後翻著白眼。
手頭的故事已經快要到結尾的地方了,應該能在春節之前寫完了。上次被沐林說起,她才記起自己幾乎忘記要寫玄幻小說的初衷;所以交完上一篇小說之後就便一直在寫這個。
果然初初寫來,困難重重。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可是自己的理想;就算困難也罷,她希望能堅持下來,就連沐林也是鼓勵她堅持的。
想到沐林……正純的思緒漸漸從虛幻的小說情節裡剝離開來:學校馬上要放寒假了,他忙過這一段之後就空閒了。沐林已經應答她了,這個寒假都會要好好陪她的。那明天就去學校找他吧,又可以見面了,真盼望呵。
敲擊鍵盤的聲音停頓下來了,正雪鞭策的聲音便馬上從身後響起:「怠工啦,快點寫!」
「討厭鬼。」嘴裡嘟囔著,可是雙手還是立刻恢復了工作。正純努力擠著眼睛,再次把心思投入到虛幻的情節中。
希望自己可以認真地完成這個作品。正純咬著下唇,對自己說。
在學校裡準備論文的沐林放下手機,嘴角勾起恬然的笑。
明天,明天又可以看見丫頭了——已經好幾天沒看到她了,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思念居然變得這麼濃。
在英國的時候,在南大的時候,思念都是若有似無地存在,雖然讓他時時掛懷卻不至傷神;但回來以後就不再是這樣了。
這種濃烈思念的感情是連他自己都陌生的。
從相親之時再次見面之後,他就變得這樣,總是熱烈地盼望著與她相見。愛情果然是魔力無邊吶。想起他的俏皮丫頭,他的臉上就堆滿了幸福的笑。
「叩叩」聲響起,姚北寒倚著門望著他,帶點落寞地笑,「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我敲門你都沒聽見!」
「啊!還麻煩你給我送材料,謝謝了。」沐林站起身,客氣地笑。
北寒將手中的文件遞給他,也不再邁步進去,只淡淡地看著他的身影,笑容裡有一絲悲傷的味道:「我們不是十年的朋友?為什麼要這麼疏遠對我呢?」
「北寒——」沐林無奈地皺一下眉。
北寒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的意圖,故作輕鬆地一聳肩,「你放心好了,我這麼優秀的美女,又不是嫁不出去,難道真的非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不成?」
說完,牽著嘴角勉強地一笑,「你忙吧,祝你早日完成課題,早日榮升教授。我先走了。」
「再見。」無力安慰她的傷感,沐林只能淡然地道一聲再見。
北寒優雅地揮了揮手,轉身出去,心中是無限悵然——他如此拚命,如此急於獲得成績,可想而知,也是為了他的那個小未婚妻。
就算她為了他,由西到東由南到北的一路追隨,也只是在親密無間的兩人面前枉作小人罷了。可憐她如此的癡戀,竟從未曾進入他的眼底,真是可悲可歎。
望著北寒略顯寂寞的背影,沐林無聲地歎了口氣,轉過身來,繼續埋頭在自己的論文裡——正純是個死心眼的丫頭,又加上被北寒那麼一說,她就真的覺得自己無法陞遷是她的責任;就為了這個,他也要努力盡快在X大取得一樣的成績。
他要讓她知道,她不是他的負擔,她沒有破壞他的前途;她是他的希望,是他上進的動力,是他一切活力的來源。
解釋的話雖然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但是,要讓有點自卑的她真正相信,他就必須有事實來做憑證。所以,他必須再努力一點。
唉,那個倔強的,固執的丫頭!忍不住又再想起那張清秀靈動的面容,那雙水潤的眸子,沐林再次浮起一抹寵愛的笑。
帶著這種溫暖的心境,他不斷地在稿紙上運筆如飛。
「結婚?」正純驚愕地將雙眼瞪得如牛,嘴巴張得如青蛙。
要她結婚?而且還是要馬上,就在下個月結婚?
本來她已經一切準備就緒就要出門去找未婚夫約會了,可是老媽的一句話讓她如同中了魔咒一般,定在當場。
「好了!別叫得那麼難聽。」她還來不及合上張大的嘴巴就被文母毫不留情地按在沙發裡,「淑女一點。」文母沖身旁的孫母眨眨眼,兩個人相視而笑。
「媽,你到底在說什麼呀?」正純心虛地沖孫母笑笑,然後努力向自己的老媽擠眉弄眼地低聲吼。
「你又沒重聽,我說得也很清楚。」文母故意不看她,反而親暱地同孫母低聲嘀咕起來:「我已經找人問過了,要結婚就得趕在正月裡,出了正月就沒什麼好日子了。」
孫母含笑地點頭,「我看行。要是正純也同意的話,咱們就先把日子定下來吧。沐林那邊,我知道他一定沒意見的。」
正純擰著眉毛像看外星人似的盯著老媽看,「老媽,你什麼時候問過我了?怎麼自己想著就把事情這樣給定下來了?」
文母努努嘴,還沒來得及開口,孫母已經笑吟吟地拉起正純的手,「我們這不就是在問你嗎?小純呀,我和你媽媽一合計,沐林的年紀也不小了,尤其是你們倆的感情又這麼好,早點結婚晚點結婚也沒差了。」
沒差?差得多了!
正純賠著笑,心裡卻翻著大波大浪。訂婚的時候她就什麼也沒說,任由她們決定了,現在連結婚的事也要這樣,一句話馬上就搞定?
老天,過了年她才剛剛21歲呢!獨身貴族的日子根本還沒過夠,這麼快就要她步入婚姻的墳墓——她有點不甘願哦。嘟起的嘴巴馬上把她內心的情緒表露無遺。孫母微微詫異地看著她,「小純,難道你不願意嫁給我們家沐林?難道你不喜歡他?」
「不是,我當然喜歡他!」來不及想更多,話已經衝口而出。說完話,正純怔住了,自己的心底裡對於孫母的提問竟然產生如此強大的反應,是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是呵,原來自己對沐林的感情,已經這樣深了。
「那你還鬼叫什麼?」文母橫了她一眼,然後扭過頭,迎著孫母笑臉以對,「秀林,我們家這個孩子就是容易害羞,其實她心裡都樂得什麼似的!不用理她,咱們只管選下日子就好了!」
「哎!老媽,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樂得什麼似的?」正純鼓著腮睜大眼瞪著老媽,很想大聲地問問她;不過考慮到有自己未來的家姑在場,還是表現出自己賢惠貞淑的風範好了。畢竟,自己是願意嫁給沐林的,不是早就是晚,總會要嫁的。
「是嗎?」孫母對著正純溫和地笑笑,「這樣就好,我倒真盼著你早日進我們家門呢。」說起來,再遺憾一次,可惜不是進她孫家門,而是進俞家門;算了,算了,反正是一家人了。
正純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決定乖乖地沉默。
結婚嘛——雖然說是早了一點,不過,要嫁給那個人的話——正純彎起嘴角,淡淡地笑開了——也不錯哦。她幾乎已經開始期待著婚後的二人世界了。
「不過,聽說小純有意要重考大學,要結婚的話,沒問題嗎?」孫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問了出來。
「呃?」正純微微一怔,自己都還沒決定的事情孫家嬸嬸怎麼會知道呢?立刻地,她轉頭去看自己的媽媽——大嘴巴!
文母對上女兒責問的眼睛,不自在地乾咳兩聲,然後輕描淡寫地對孫母笑道:「她呀,還不一定是這麼回事呢!當年她就一門心思要退學,誰都勸不住;現在又說要再考什麼的,也不用太當真……」
「媽!」被老媽那種不以為然的語氣傷到了自尊,正純抗議地跳起來,「你怎麼這麼說話?誰說不用當真了?我就是當真的,我就是要重新考大學,我已經決定了!」
話一出口,看著媽媽臉上狡猾的笑容,正純立刻明白自己又被算計了,「媽——你不會這樣吧!你就這麼希望我回去念大學嗎?」
「小純——」回答的人卻是孫母,「無論是上學也好,還是結婚也罷,只要是小純決定的路就好。」
正純轉了轉眼睛,看著眼前的兩個長輩,然後無奈地撓撓頭,「總之,我有一種被人設計到的感覺。」
文母呵呵地笑道:「傻丫頭,我可是你親媽呀,難道會害你不成?」
正純重新坐回沙發裡,噘起嘴巴,「好吧好吧,反正我現在覺得回去唸書也未嘗不可,就不算你陷害我,是我自願的,行了吧?為了跟沐林在一起,我決定要考X大。」
文母本來笑瞇瞇地聽著她的話,可是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的笑容倏地斂起來了,「X大?正純,你會不會願望太高了?考不上怎麼辦?」
「都說是為了跟沐林在一起嘛!」正純斜著眼睛笑,「考不上的話,就來年再考,直到考上為止。」
「哎呀,天吶。」文母喃喃地念叨著,「那可要多上幾炷香了!」
真是——正純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她真有這糟糕嗎?
「這節課就到這裡,下星期大家就考試了。祝大家都能取得好成績,不過在這裡摸魚摸了一學期的仁兄們,怕要危險了。」沐林悠閒地笑著,一邊收拾著散落在講台上的書本,一邊對學生說道。
學生中爆出哄堂大笑,然後紛紛從課堂中散去。
沐林抿著嘴角,終於快要考試了,今天也已經把論文交出去了。春節之前,應該就會有結果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丫頭明明說了今天會來聽課,可是到現在人還沒到。沐林心裡有著隱隱的擔憂。他從懷裡拿出自己的電話——卻是關機,他淺笑,上課的時候為了防止打擾,他一向是不開機的。
沐林打開電話,撥通了文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是文母,說正純半小時前才出門。他算算也快到了,在這裡等一下好了。
就在他慢慢地將書本疊起來之際,教室的門輕輕地被推開了,「丫頭?」他抬眼,含笑地輕喚。
來人婷婷佇立在門口,卻不是正純,而是北寒。
「不管什麼時候,你一心唸唸的,總是她。」明明是想調笑一下的,但說來卻是滿嘴苦澀。北寒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是這個學期的最後一節課了,我的交換教學也到期了……」
「要回去了嗎?」沐林放下手中的書。
「嗯。」她慢慢地走到沐林的身旁,「課上完了,馬上就要走了。」
「那以後呢?」一想到原是相識十年的老朋友了,沐林心裡微微黯然。她的心意他無法接受,對此,他略有歉意。
「以後?」她自嘲地笑笑,「在南大好好發展唄!說不定更有前途呢。」
「說得也是。」他也淺笑,她是這樣剛強的女子,將來一定有了不起的作為,「祝你好運。」
「我知道你是欣賞我的,但我就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寧願喜歡那個小孩似的文正純也不要我?」要分別了,這次有可能就是真的不再相見了,這個問題不問出來,她會一直鬱結在胸的。
「丫頭對我來說……」想到正純,沐林臉上溢滿寵溺、甜蜜的笑容,「是最重要的存在。我愛的,就是她的真。」
悵然地垂下頭,半晌,北寒才再次揚起頭,亮晶晶的眼睛含著氤氳的水汽,「我知道了,不是我不好;是不適合你,對不對?」
沐林笑笑,沒有回答。
「要再見了,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了——我可以抱抱你嗎?」北寒緊緊抿著嘴唇,神色傷感地望著這個自己愛了十年卻始終無望的男人。
沐林怔了良久,才歎息一聲,向她張開了雙手。
被兩個老媽一通折騰,出來的時候,眼見天已經漸暗了。
匆匆走進三號教學樓,一邊走上三樓,正純一邊抬腕看了看表,上面的時間顯示這會兒沐林應該已經下課了,他的電話一直關機打不通,應該是上課的時候關機忘了打開,正純祈禱他不要走得太快,不然自己可就白跑一趟了。
遠遠就看見第五教室的燈光還亮著,急忙走過來的正純吁了一口氣:還好,他還沒走!
幾步走近去,從玻璃窗望進去,已經沒有學生了,所以她也沒敲門就直接伸手推開了教室的門,「我來晚了……」
正純的話沒有說完,她的手停在門把手上,維持著開門時的姿勢僵硬地停在那裡——
沐林的確在教室裡,但不是他一個人;姚北寒也在。
正純推開門的時候,北寒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正掛在沐林的頸子上,狀極親密地偎在沐林的懷裡。
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她只是把埋在沐林胸前的頭抬起來,並沒有把雙手放下來,反倒衝著正純慢條斯理地一笑,極盡嫵媚之能事。
「正純……」沐林抓著北寒的手,將她從自己身邊格開。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丫頭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定定站在那裡看著他,讓他的心裡好痛。
沐林撇下開始微笑的北寒,幾步衝到正純的身邊,「丫頭……」
「別碰我!」正純的眼光繞過沐林的肩膀,盯著站在後面的姚北寒——她那雙含笑的瞳眸裡正映著自己蒼白的面孔,「無恥!」
「誰?我嗎?」北寒低低地笑,伸手挽起額前的碎發,不給沐林說話的機會,「小妹妹好像很生氣,為什麼?」
沐林伸手握住正純的肩膀,「丫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閉嘴!」正純惡狠狠地喝住他,「我不想跟你說話,把你的手拿開!」
沐林怔了怔,但立刻聽話地垂下了手,「你說過你會相信我的,丫頭。」既然她在盛怒之下,必然聽不進他的解釋;他希望她能夠先冷靜下來。
不理會惶然的他,正純冷冷地瞪著還在微笑的北寒,「你是想向我證明什麼嗎?老女人,你的記性不會這麼差吧,在平安夜的舞會上,我家沐林已經當著大家的面說得清清楚楚,他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你的!難道現在,我就會相信你能跟他有什麼曖昧嗎?」
輕輕冷笑一聲,正純繼續說:「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我只能說,要麼你當我是白癡,要麼你是白癡;我呢,肯定不是白癡,所以只能推論你是白癡。」
丫頭這麼說,那她是相信自己的?沐林不敢隨便開口,怕惹火憤怒中的她。
北寒淡然地笑,「那你為什麼要生氣呢?如果你真像你自己說的那麼高明?」
「哎!老女人,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廉恥?」正純上前兩步,推開試圖攔阻自己的沐林,「我生氣是因為你居然吃我未婚夫的豆腐!難道我會認為你跟沐林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別叫人笑話了!沐林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我不知道嗎?」
北寒的嘴角輕輕抽動一下,「是嗎?那很好,很好。那麼,就請當作剛剛什麼也沒看到吧,我這個礙眼的人馬上消失就是了。」飄忽地笑了笑,然後她從正純的身旁走過,再從沐林的身旁走過,站在大開的門口,依依地望了他一眼,「再見,沐林。」道過再見,北寒掉頭便走出教室,頭也不再回。
正純擰過身子,恨恨地看著北寒窈窕的背影,然後掉頭去瞪著沐林,不發一言。
「丫頭,她要走了,放假就走,她只是在跟我道別。我發誓絕對沒有……」雖然她剛剛對姚北寒說得那麼大度,只怕心裡會對自己看到的一幕耿耿於懷。趁著她暫時的沉默,沐林急忙辯白。
「叫你閉嘴啦!」正純狠狠地跺一下腳。可恨,太可恨了;明明知道姚北寒是故意挑撥,可是還是十分惱火,這把火幾乎要燒掉她所有的理智——太過分了,姚北寒居然敢做出這麼親暱的動作?那可是專屬於她文正純的胸懷,她居然也敢碰?太可恨了!
沐林搓搓手,活了三十來年,這麼棘手的事情還真是頭一遭碰到。
「我很生氣,非常生氣!」文正純咬著牙,伸出手指點著俞沐林的胸膛,「我才不管她是不是在跟你道別什麼的,反正我看到的時候你們粘在一起,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我就生氣!」
「不要生氣,丫頭。無論如何我都是忠於你的,你要相信我。」沐林無奈地握住戳得自己胸口生痛的手指。
「懶得理你!」白他一眼,正純甩開他的手,「我要回家了!」掉頭就走。
「我送你。」沐林好脾氣地跟在她身後。
「不用。」正純沒好氣地撇著嘴。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出了教學樓。正純猛地站住,沐林只好也收住步子,站在她身畔。
「你別跟著我!」正純凶巴巴地吼,「我在生氣,現在不想看到你;你離我遠遠的!」吼完,便匆匆地跑出校園。
沐林隨後趕上去,但怕惹她發火不敢追得太緊。只見她跑出校門,直接攔了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他無聲地歎息,然後掏出電話,撥通那個熟悉無比的號碼。
接通了,回音一遍遍地響著,正純卻固執地不肯接聽,直到線路斷掉;再打,電話卻已關機。顯然是明白地拒絕他的來電。
沐林只能無奈地搖搖頭,把電話打到文家。
丫頭,如果是因為在意我,我很高興;可是,我最最不願的,是你誤會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