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純的手機一個勁兒地響著,她卻只是抬眼看了看上面的號碼,就又重新把手機扔回床上。
「哎,你預備鬧到什麼時候?差不多就行了,得饒人處且饒人。」迎著姐姐的大白眼,正雪輕輕地聳肩,「也就是姐夫那麼好脾氣的人容得你想怎樣便怎樣,你不放話,他連咱家大門都不敢進一步。」
「哼!」說的倒是實情。正純嘟了嘟嘴巴,然後重新扭頭去看電腦。
從前幾天鬧彆扭開始,這一個星期以來她都足不出戶地關在家裡,一心寫她的小說;不管沐林是發信息,還是來電話,一應不理。好在老媽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戰況」,不然,還不馬上來揪她的耳朵?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說來聽聽。」正雪關上電視,湊到姐姐的跟前,「你打算什麼時候放過他?他已經被你折磨得夠嗆了。」
「我折磨他?」正純翻翻白眼,「他折磨我才是!文正雪,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我可是親眼目睹他跟那個老女人『相依相偎』的情形,你怎麼還幫他說話?」
「得了吧。」正雪毫不留情地唾棄她,「你沒那麼白癡吧?你是真相信俞沐林跟那個姚北寒有什麼不清不楚?」
正純沉默地注視著屏幕,不想這麼快就承認自己其實是相信沐林的。
「哎,你有沒有腦子?你那天不是一早就已經說好了要去找他的?他怎麼可能會白癡到專門選一個你在的時間表演給你看?」越說越覺得姐姐的智商有問題,真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後,這傢伙要怎麼辦。
「啊!」正純狠狠地捶了下鍵盤尖叫一聲,「文正雪,你給我閉嘴!我又不是弱智,我會看會想會分析,不用你來教我。」
正雪抱著臂冷淡地斜斜瞄著她,「那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是清白的鴃H」
「清白?哼。就算他跟那個姚北寒沒什麼好了,可是他一門好脾氣對她,該答應不該答應的全不知拒絕……」正純咬著下唇,小心眼地數落著自己未來的老公。
一個星期了,應該夠讓他難受的了。一天要收到好幾條信息,無外乎就是解釋他的清白,勸她不要生氣,請她快接他的電話之類。
生氣?早就不生他的氣了;可是,既然好不容易才發一次火,就要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早早斷了其他心思——她文正純是絕對絕對不容許自己的老公有什麼走私的行為的!
正雪輕輕撓撓頭,「真是非人,果然還是沒辦法溝通呀。」
電話又一次叮叮地響起來,正雪馬上拾起電話來看:「哎,又來了,可能是有事找你,還不接?」
「哼。」正純彆扭地擰過頭去。
正雪白了她一眼,逕直接通了電話:「喂,我是文正雪……什麼……哦……是嗎……我知道了,好的……好的,再見。」
撂下電話,正雪冷冷看著努力偷聽的姐姐,「這下可稱了你的心了,俞沐林被車撞了,傷很嚴重哦。你再不去看他,以後後悔就來不及了。」
正純怔怔地張著嘴,一張臉霎時變得雪白,「不可能……」說完,猛地跳起來,抓了一件外衣就衝出房門。
正雪握著手機譏笑地轉著眼珠,什麼也不問就往外衝——果然,五分鐘之後,傻呵呵的文家大小姐氣喘如牛地沖了回來,「正……正雪,在哪家……哪家醫院?」
「跟沒頭蒼蠅似的,也不問明白就亂跑一氣!」正雪毫不留情地挖苦她,「不在醫院,在孫家……」
她的話還沒說話,正純再一次甩上門衝了出去。
搖搖頭,正雪撥通剛才的電話,「喂,她已經過去了……」
正純急匆匆地撞進孫家門,孫瑜站在客廳裡,「正純,你來了,怎麼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
他的話未說完便被打斷:「沐林……沐林,他在哪裡?」正純一邊說話,一邊平復著自己的呼吸。
「小舅舅?他在樓上臥室裡……」孫瑜的話再一次被打斷,正純已經慌慌張張地往樓上跑去了。
蹬蹬地跑上樓梯,正純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沐林的房間門口——她曾不止一次地聽沐林講起過他的房間,但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裡。卻想不到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是在他傷重的情形下。
正純呆呆地站在門前,心裡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懾住了。她似乎看到沐林倒在床上垂危的模樣,她好害怕一推開門,想像中的情景便會成真。
呼吸已經漸漸回復正常,正純咬著嘴唇,終於使勁地推開房門——
沐林站在窗前,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過身來,修長的身影籠罩在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的夕陽斜暉之中,左手上包著厚厚的白紗布,「正純……」
腦子裡來不及消化自己看到的與自己想像之間的落差,兩行眼淚已經不聽話地順著臉頰掉落,「你沒事……」話未說完,腿一軟坐倒在地,泣不成聲。
「正純,你別哭。」沐林一看到她的眼淚,立即慌了手腳,跪坐到她的旁邊,伸出右手去擦她的眼淚,「別哭,好姑娘,你一哭我的心都亂了。」
「我……我被嚇死了,嗚——正雪還說你傷得很重……」正純胡亂地用手背擦拭著臉上越來越多的淚水,「你們太可惡了,我被你們嚇死了。」
「我只是被車子刮傷了手臂,本來我也不想告訴你的,可是小瑜一定要給你打電話,我也不知道正雪是怎麼跟你說的……」沐林只好用一隻右手圈住她的肩膀安撫她。
「她說,你被車撞了,傷得很重……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怕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我還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已經不生你的氣了……」淚眼P的正純輕輕撫著沐林受傷的左手臂,「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呢?傷得怎麼樣?痛不痛?」
「不痛,一點也不痛。」沐林擁著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正純,「好丫頭,不哭了。我沒事,真的沒事。」
正純吸著鼻子,「那,為什麼你的手會包得這麼厚?」
「呃……」沐林抵著正純的額頭,「只是一道傷口,縫了八針。」
「八針?」還說沒事,正純光用想的都覺得痛死了。她不敢再碰沐林的手臂,「一定很痛。」
「你關心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就哪裡也不痛了。」沐林伸手擦乾她的臉蛋。
「花言巧語!」想起自己剛剛驚惶失措的模樣,正純羞赧地漲紅了臉,順手推開沐林的胸膛。
完全沒有防備的沐林在她一推之下,失去重心地仰面倒在地板上,碰到了受傷的手臂,「唷」地輕叫出聲。
「哎呀!」正純慌張地撲上去,想看看情形,卻不小心地倒在沐林身上,正撞到他的下巴。
「唔。」沐林抬起右手揉著下巴,好笑地抬眼看正壓在自己身上的正純:「正純,你不是要這麼報復我吧。」
「我、我不是故意的。」正純緋紅著一張臉,努力想要直起身,卻被沐林飛快地拽住。
「正純,你不生我的氣了?」整整一個星期的閉門羹,可吃得他連心都揪起來了。他好怕這個死心眼的丫頭自己鑽進牛角尖,可是她口口聲聲說不讓他上門,他也就不敢找上門去,連電話也不敢打到文家——他不想文母知道他們鬧彆扭的事。
「丫頭,你要相信我,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視的人。」這種煎熬,他永遠也不想再嘗試了。
「知道。」紅著臉的正純喃喃地嘟囔著,「我知道你跟她沒什麼……」
「那你為什麼還生氣?」謝天謝地,丫頭是相信他的。可是,她這脾氣來得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正純的臉更紅了,「那是因為……」
「什麼?」
「她呀!」
「怎樣?」
「她居然敢抱著你……你的懷抱,那可是我的專利!」
沐林輕輕刮下正純的鼻子,「小丫頭!」
「難道不是?」正純揮掉他的手。
「當然是,現在當然是。不過以後就不是你一個人的專利了。」沐林的笑透著少有的頑皮。
「什麼?」沒有聽出弦外音的正純呆呆地瞪著沐林看。什麼意思?現在是她一個人的專利,以後就不是了?
「以後可以分享我的懷抱的人,還有……」湊近她的耳朵,細聲地說,「我的兒子女兒。」
「什麼?壞心眼的傢伙!」正純害羞地握拳捶沐林的胸膛,完全沒有意識自己還壓在他的身上。
沐林爽朗地笑笑,然後用一隻手捧著她的臉,溫柔地喚她的名字:「正純,正純。」
「嗯?」正純側著頭,盯著沐林的眼睛看——那漆黑深邃的瞳子裡印著自己發燙的臉。
「正純,我好愛你——」滿足地歎息一聲,沐林深情地凝望著她。
「我也愛你,好愛你。」正純甜蜜地笑著閉上眼睛,將頭枕在沐林的肩膀上。
「幸福就是這種感覺吧。如果這一刻能永恆,如果時間就這樣停下來,我也不會覺得遺憾。我要我以後的人生,永遠有你的陪伴。正純,我們結婚吧——」
深情的求婚完全沒有得到回應,沐林勉力地抬起頭向旁邊一看:文家大小姐已經枕著他的肩膀夢周公去了。
輕笑一聲,沐林伸手輕輕撫著她柔軟的短髮。
如果這一刻能永恆,如果時間能停下來……他微笑著也閉上了眼睛。
當孫家嬸嬸打開沐林的房門時就看到這樣一幕:這對未婚夫妻正倒在地板上,幸福地相擁著,香甜地沉浸在睡夢中;其中某文姓女子還不雅地發出細微的鼾聲。
「這還得了?你自己說說成什麼樣子!」文母虎著一張臉,被訓斥的那一個則不以為然地翻著白眼,「你還不知悔悟?雖然說你們是訂婚了,但終究還沒有結婚吧?現在是被你孫嬸嬸看到了,如果是被別人看到呢?」
「媽——」正純掏掏耳朵,已經坐在這裡被她罵了一個早晨,這大過年的,有多少事情要做,誰有時間聽這些有的沒的道理啊?「都說一百遍了,我們又沒怎樣……」
「總之,是有傷風化!」文母仍舊強調,「你們馬上給我結婚!」
終於說到了重點,正純頭疼得睜不開眼睛。以教育之名折磨了她這麼久,才說到了事情的重點,不就是怕她壞了文家的名聲,要把她掃地出門嗎?
「結就結,有什麼大不了?」正純沒好氣地應了一聲。
「真的?」文母心裡暗暗好笑,「那馬上就定日子吧。」太好了,文家最讓人操心的第一大累贅終於清倉處理掉了,真是值得放鞭炮慶祝的第一大喜事。
「可是,我要上學的事情怎麼辦?」正純慢吞吞懶洋洋地打個呵欠,哼,就老媽老謀深算嗎?她也有自己的道道兒!看老媽怎麼辦。
「對哦。」文母一拍自己的額頭,差點忘了,正純已經說了今天夏天就要參加高考重新上大學的,「你已經決定還要繼續上學的……」
「是哦。」老媽,怎麼辦呢?
文母皺著眉,想了半天,然後飛快地拍了女兒的後背一巴掌,「文正純,別給我打太極!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結婚上大學根本沒有衝突,你還想騙我嗎?」
呃?原來老媽什麼都知道,真沒趣。
「文正純,我告訴你,結婚!上學!你一樣也逃不過。」不拿出母親的威嚴來,被要被做女兒的欺到頭上了,文母哼一聲,作為這次談話的結束。
正純百般無聊地看著自己光潔纖細的十指——這裡將要套上一枝專屬於沐林的戒指,寫下她終身的約定。
新婚的大學生,不錯的身份嘛!
大年初三。
別人家還籠罩在過年的喜慶之中,文家卻沉浸在淡淡的離愁中——正雪要走了。
「怎麼就這麼急呢?」眼看著工人已經在往外拖行李,文母不免惆悵地歎息一聲。
「兒孫自有兒孫福,不是你常說的話?」文父蹩腳地安慰著老妻。
穿戴整齊的文正雪坐到媽媽的身畔,「別這樣,媽。日本很近的,坐飛機幾個小時就到了。再說,用不了幾年我就回來了。」
「然後再走,再去別的地方。」文母悶哼一聲,「我們這個家是太小了……」
「媽,你知道我的性格,環遊世界是我的理想。」正雪輕輕撫著媽媽的肩膀,「不用掛念我,該回來的時候,我就會回來了。」
「阿彌陀佛,你可終於要走了。」正純剛剛從樓上走下來,手裡還拎著一著不小的行李包,也是正雪的東西,「你走了,這家裡終於又回復安靜了。」說這話時的正純眼睛卻是紅紅的。
門外,文家老大老二也趕回來了,正純抽抽鼻子,「文正雪,你看看你多大牌?連從來不回家的大哥,還有忙得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的二哥都來送你了……」
「你也不用嫉妒。」正雪站起來,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等你出嫁那天,他們也一樣會送你。」
「那你呢?」正純紅著眼圈,卻仍故意皺著眉頭。
「我?」正雪怡然一樂,「看看功課情形吧,如果正好沒時間就不回來了。」
「沒心肝的東西!」正純掐了妹妹一把,「我警告你,如果你膽敢找個日本人當老公,你永遠也不要回來了……」
「放心吧,」正雪拍掉她的手,「有了你這種壞榜樣,只會讓我想拜神求佛……」
「求什麼?」正純呆呆地張著嘴,不知道妹妹又有什麼驚人之語。
「求神佛保佑,不要讓我愛上任何人唄。」正雪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正純有發狂的衝動。
「呵,若要論打嘴架,十個正純也不是正雪的對手。」大哥文正軒用胳膊拐了拐站在身旁的兄弟,身後,大嫂白初曉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安靜地不發一言。
「不過,現在正純已經有了一個有力的後盾,說不定以後還會多添幾張能說會道的嘴;那未來的前景可觀。」二哥文正廷則笑著,偏過頭去看正在走進來的俞沐林。
沐林伸著沒有受傷的右手與他們相握,「正軒,正廷,你們也來送正雪。」早年沐林經常出沒文家的時候與兩兄弟混熟,他們可不像正純般健忘,都還能依稀記得當年的情形。
「好了,時間不多了,我們走吧。」正雪一手挽起媽媽,一手挽起爸爸,率先上了車。
「唉,這孩子,準是生錯了性別,若是個男兒身,當有一番了不起的作為……」看著已經升空而去的飛機,文母挽著文父的臂膀感慨地歎著。
「她才沒有生錯哩!」正純瞪大眼睛,裡面蓄滿了盈盈的淚光,「就她那一條大毒舌,是男人才變態呢!」
文母展顏一笑,輕輕拍著女兒,「你呀,就是一肚子的歪理。」這話一出,文家人全都樂開了。
從機場出來,沐林瞥了門口停著的車一眼,然後微微怔住了。
牽著他手的正純也順著他的眼光望過去,姚家兄妹正從車子裡出來。原來,他們也是今天登機。
「過去道別吧。」正純輕輕撞沐林的肩頭,「不過,先說好,你敢把你的胸膛隨便讓她碰,我就跟你絕交!」
沐林伸手環著她的腰,「一起過去吧,小醋罈。」
姚北寒最先看到了他們,她一抬頭,先是一愣,然後便揚起唇角,優雅地笑了,「看樣子,你們已經和好了?沐林你的手……」話說了一半,又嚥了回去,畢竟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人,關心也是不被允許的了。
「嗯,很遺憾,我們根本就沒吵過架。」正純也回她一個假假的笑,內心裡對她的敵視不曾減退半分。
沐林牽著正純的手,淺淺地笑,「這次走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回來?」北寒輕輕一挽耳邊的髮絲,略帶澀意地笑,「還回來做什麼呢?乖乖地待在南部吧,也許就這樣再也不回來也不一定……不過,如果我想你了,有可能就會馬上回來吧。」後面的話,故意說給正純聽的,一邊說,還一邊嫵媚地笑。
正純馬上豎起眉毛,緊緊抓著沐林的手,「你算了吧,祝你趕快在南部找個人嫁了吧,不好也好。反正,我不會想你……」「正純。」低聲地喚住她,沐林抱歉地搖頭,「北寒,我很抱歉……」
「沒什麼好抱歉的,」北寒一挑眉,笑得如花似玉,「我追求你是執著我的感情,你拒絕我是忠於你的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我不承認是我沒有看明白。正純……」最後,她含笑看著正純。
「什麼?」正純下意識地握緊沐林的手,不知道這個情敵臨走的時候還要說什麼。
「我會一直堅持不放棄沐林,是因為認識他的這十年裡,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一個女孩子有過任何的緋聞。我一心相信,他不接受我的感情只是因為他還沒有對任何人產生感情,我始終有機會贏得他的青睞。所以,當我聽說他訂婚的時候,尤其是跟一個比他小十一歲的女孩訂婚,我連想都沒想就認定,他不是真愛你。」北寒的話說得又快又急,正純差點就跟不上她的速度。
「但是,當你說他從你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你的時候,我才真正絕望……因為我是知道的,我是聽沐林說起過的……他總是在講他所傾慕的那個鄰家的女孩……正純,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那個鄰家女孩是真正存在的,我總是以為他在編故事騙我。我是真的,從來也沒有走進他的視線,更不曾走進他的心裡。」北寒揚起頭,讓眼眶裡充盈的淚水在裡面打轉。
「對不起,」正純悶聲地說,「我為我的態度向你道歉。不過,我都是因為緊張我的未婚夫;你知道,你喜歡別人的未婚夫是不對的。」說是道歉,最後還不忘教訓一句,她可忘不了,美人當初是如何趾高氣揚地恥笑她來著。
沐林忍著要笑出來的慾望,伸出右手與北寒相握,「你會找到一個珍惜你的男人,他會誠心誠意地愛你。」
「但願吧。」握著沐林的手,北寒笑得不太熱烈。
姚南錦從旁邊提醒:「走吧,到時間了。」他淡漠地向沐林一點頭——他仍舊不肯諒解沐林不接受他妹妹的現實。
望著那一對兄妹的背影,正純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沐林,我是不是有點過分呢?」
「過分?怎麼會?」沐林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是呵,雖然說我對她很不友善,不過我是為了捍衛我的愛情嘛!」好大的帽子,正純喜滋滋地靠在未婚夫的身上。
「正純,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一個好的,一個壞的。」走出機場,在回家的路上沐林問道,「你想先聽哪一個?」
「哪一個都好,那就先說壞的吧。」不知道到底是跟什麼有關,正純的心裡還真有點緊張。
「壞的——教授的職稱沒有批下來。到底是太著急了,看樣子,還要再待上一年半載再說了。你會不會不開心?」沐林急著取下教授的職稱也是為了不想正純為此難過,不過以文家大小姐的健忘,可能早已經記不得當初為了什麼傷心,「哦,不過是教授嘛。咱們不急,你還很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她還努力地安慰著沐林,「那好消息呢?」
「好的嘛,為了評選教授寫的那篇論文得了獎,獎勵雙人香港七日游——要去嗎?」
「要!當然要!」正純興奮地又叫又跳,完全像個孩子。
沐林忍不住在她臉上偷吻一個,「丫頭,你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聽說她被文母逼婚,想必過程很精彩。
「呃,我也有一好一壞兩個消息。你想先聽哪個?」正純撓著頭,他好神通哦,連她還沒說得話都能猜得到。
「也先聽壞的吧。」不過是被逼婚而已,怎麼出來兩個消息呢?
「我的稿子——就是奇幻的那個,被退稿了。」正純垮著一張臉,那可是自己的心血哩,「果然,你說的對,著急是行不通的,我還要再磨練,再錘煉,再鍛煉……我就不信我寫不成!」把胸膛敲得咚咚響,文正純新年新目標已經定下了,不寫出得意的奇幻小說誓不為人!
「那,好的呢?」原來是在說小說的事,沐林替正純覺得婉惜。他知道正純為了寫這部小說有多辛苦,可惜沒能通過,真遺憾。
「哈哈,說到好消息,還跟你有關呢!」正純低下頭,在自己隨身的包包裡胡亂地掏了一陣子,終於掏出一本書來,「來看看!」
沐林伸手接過來看,是一本裝幀精美的小說——《就愛溫柔王子》,「為什麼說跟我關係?」
「那裡面的男主人公,就是以你為原型寫的。你應該慶幸,在如今大男人當道的情況下,為了讓天下人知道我心愛的男人是什麼樣的,我可是冒著很大的風險在寫這樣的小說呢!」沒人誇自己誇,正純努力地給自己臉上貼金。
「是嗎——」沐林握著那本不厚的書,心裡頓時盈滿了溫暖的感動,「正純,我真高興。」
「我也很高興。」正純輕輕靠著他的肩頭,「對了,還有一件事。」
來了,是被逼婚的事情!沐林精神一振,「什麼事?」
「我決定要繼續上學。」正純平靜地說。
「呃?你已經決定了嗎?」還沒有聽文母提起這個,原來,她已經決定了。沐林愉快地笑,「很好啊,決定要考哪裡了?」
「X大!當然是X大!」正純信心十足地回答。
「……恐怕有點難度。」沐林誠實地皺了皺眉。
「哼!一年考不上還有兩年,兩年考不上還有三年……我就不信,以我文正純這麼天才,就考不上!」
「哈哈哈……」有人爆出爽朗的大笑,不是沐林,是開計程車的伯伯,「年輕人,有理想很可貴呵。」
什麼嘛,難道是笑話我嗎?正純掀了掀眉毛,沐林握著她的手,忍俊不禁。
「那,結婚的事呢?」終於忍不住了,沐林決定還是自己開口問吧。
「結婚啊?」正純歪著腦袋,「什麼時候都行啊,反正我是煮熟的鴨子,飛不掉了。」
煮熟的鴨子?沐林挑高了眉毛,想不到正純居然這樣形容自己。下一刻,他已經緊緊環住了那個總有驚人之語的小丫頭。
鴨子也好,丫頭也罷,只要她願意嫁給他與他相伴終身,怎樣他都無所謂了。
「丫頭。」
「嗯?」
「那麼,你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啊,這還用問嗎?」
「你相信我能給你幸福嗎?」
「除了你,還會有別人嗎?」
「丫頭,我愛你。」
「呵呵,老頭,我也愛你。」
丫頭,我的人生,要有你才完整;以後的每一步,我都會與你相攜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