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依然有序的生活著,忙碌著。
但在赫連霜依的心裡,最耽誤之極的。
並不是三國的冷戰,而是根本不見分文的澹台國庫。
的確,有大殿上,眾臣也討論過這樣的問題。
好似無論什麼時候,國庫都是眾人嘴中的忌諱。
曾有人向國庫請纓,得到的雖然僅是訓斥。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澹台庭樹十分厭煩這樣的事。
好在國事太平,根本用不著對著國庫大下文章。
何況國庫的財富,就是國家的財富。
任是哪一位王君,都不會將此事看輕。
反而是赫連霜依,竟然明目的將國庫財富的數目,告之天下。
驚愕、惶恐隨之而來,似乎並沒有太多的,引起國民對澹台庭樹的仇視。
更多的是對國家未來的擔憂。
好在最為普通的百姓,尚可度日。
從前也是這般過來的,也不曾向國庫伸手求助,便不再擔心。
那些富可流油的人物,更是不擔心。
畢竟他們的財富,遍地可視。
不見得國庫的,比他們手裡擁有的會多多少。
最擔憂自己處境的,卻是無數沿街的流民。
沒有人會再大發善心,給予施捨。
更有風聲說,真正的國庫,都被澹台庭樹搬離,根本不曾留下分毫。
意欲令赫連三公主的實力,架空。
事實上,民間流傳的各是參半。
隨著馬車的前行,赫連霜依準備帶著施衣,去尋找答案。
最瞭解澹台庭樹的,自然是心結最深的。
那個被人遺忘的功臣,被靈鏡視為妙人的病體。
為什麼她會被澹台庭樹忽視。
為何會對澹台庭樹如此仇視。
為何……
她的行為令人不解,也令所有人對她都懷著更為複雜的心。
她的心看來是裝著,並不為知的故事。
準備它那些往事,帶離世界,直到消失。
施衣帶路,走進凋零的枯樹,一顫一顫的,好似隨時會倒下,破磚亂瓦。
施衣說過,這個院落並不是我們所看見的景象。
也說明少女的幻術之高,又一個隱世的高人。
她的心會不會像幻成的牆面,那樣斑駁不清。
赫連霜依皺著眉頭,不知那位本應可以生活得很好的女子。
為何寧願幽居此處,令自己原來孱弱的身體,更加脆弱。
「那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你想知道,就會付出代價。」
是需要感慨她的功力之高,或者是感慨造物弄人?
慢慢現出形體,一抹冷笑,輕輕淡出。
帶著對赫連霜依,露出輕蔑的笑容。
赫連霜依不氣不惱,難得好脾氣的說:「只是路過,誤入庭院,請姑娘不要見怪!」
雖然她身著男裝,但是明眼人只要清看一眼,便知她是女子。
赫連霜依即是明眼人,自然可以看清她內心所想。
「姐姐何苦執著呢?」
輕咳,身後便有侍女連忙端出茶水,卻被一隻手搶走,難免驚慌。
施衣雙手將茶水,遞給赫連霜依。
而赫連霜依接過茶水,親自餵在少女口中,輕笑道:「人生漫長,若是草草結束,不是難為母親十月懷胎之苦,更是糟蹋了父親培育之辛。」
誰不知父親養育之苦?
但是生命,不就是自己的。
應該按自己想像的發展嗎?
少女低下眼簾,突然笑道:「那姐姐呢,是不是也浪費了,自己父親的一片用心?明明是……」
「我很用心的活著。」赫連霜依單指抵在少女唇部,不自覺的皺眉。
唇部冰冷,毫無溫度可言。
忍不住替她把上脈,少女輕輕推開赫連霜依的手,緩道:「其實,娃娃只是想等姐姐來,待姐姐的心中疑惑解開,妹妹便可安心去了。」
說著就要閉上眼睛。
「妹妹,我倒覺得……」赫連霜依方要再說什麼,被少女拉住。
「姐姐,這國庫之事,妹妹的確不知,不過,我唯一瞭解的,只是澹台王君最經常去一個地方,可能會有線索!」
氣喘吁吁,少女低俯在赫連霜依身邊。
輕咳半晌也不見輕鬆,回頭輕道:「姐姐不如就此去吧,是好是壞,姐姐自行離去吧!」
赫連霜依自然知道多說無宜,不如就此放棄。
轉而輕笑道:「姐姐,妹妹依然想令姐姐放棄一切,畢竟姐姐自知,恐怕澹台庭樹根本不能與姐姐對立,適時放手才好!」
赫連霜依輕輕扶起少女,冷笑道:「我若不放手呢?」
「姐姐自然已經猜到結局!」少女緊緊的抓住赫連霜依的手,緩道:「姐姐,妹妹希望,能住進澹台庭樹所造的皇陵,可以嗎?」
漸漸逝去的生命,令赫連霜依有些驚恐。
但施衣那雙略有,悲痛的表情。
她知道,慢慢靠向她懷裡的人,可以住進夢想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赫連霜依到底是為何,要舉行如此大的葬禮。
來敬告一個並不為人所知的女子。
「入住王陵,被澹台庭樹知道,恐怕……」任何人的警告她都聽不到。
一心僅是想著少女,臨終前所說的「地下宮殿」。
什麼「地下宮殿」?
赫連霜依疑惑著,甚至堅信著。
少女所說的「地下宮殿」……
可能會與澹台庭樹所建的夫妻,合墓有所關聯。
也許只是少女的一廂情願,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再重要。
「姐姐,你真的認為這件事結束了?」靈鏡見送葬的禮隊越走越遠,才無奈的喚道。
赫連霜依回頭輕笑道:「這是她想要的,也是我她留成得到的,幫了我,怎麼可能什麼都得不到呢?」
可惜不是活著的時候,最後的夢想,也要進入墳墓的時候才能實現。
「是嗎?」靈鏡的確不太明白。
也不相信赫連霜依會將毫無關己的人,葬進王陵。
赫連霜依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以公主的葬儀舉行了儀式。
百姓的議論似乎,不能動搖她的行動,甚至為她的行動,找到了更好的借口,甚至到最後演化成了重情重義。
一切都出自南宮寒之手。
若是大將之才,他的確不敵賀無昕的深謀遠慮。
何況後者得到,司馬老將軍的傾心指點。
不過南宮寒似乎,在計謀方向更勝一籌。
他不適合在前陣衝鋒,卻適合留在後方算計。
王陵終於在吵鬧中,關上面向世人的大門。
終於輪到它的登場,在喧鬧中閉幕。
趁著夜幕,赫連霜依帶著眾人走近王陵。
一座不顯得華麗堂皇,極其柔美的王陵。
看得他人心中蕩漾,好似忘記這是裝亡靈的地方。
帶著冷風與不安,眾人擠進王陵還算寬敞的門內。
不知為何,平行的通過幾個人,都顯得得有些狹窄。
「怎麼回事,有機關?」靈鏡最先發現不妥。
藉著月光,也看不出所以來。
赫連霜依輕輕揮手,喚出一行人來,急速跑在他們前面。
「姐姐,他們……」
「比起你的美人們,我的俊男,不知如何?」
盡量說得風淡雲清,事實上對赫連冰晴,可以調動她的殺手,感覺到氣憤。
一直以來,她都與靈鏡,保持著良好的距離。
對殺手組突的一分為二,也可以裝作視而不見。
但是那次的事,的確是明目張膽。
即使後來她並沒有追究,但並不代表,她不會記在心上。
「姐姐,那次的事……」樓鏡突然的打斷靈鏡的解釋,緩道:「姐姐不必多說,霜依姐姐也不用掛心,畢竟我也在暗殺的範圍,看來姐姐要將組內好好整頓才行。」
靈鏡的臉上訕訕的,何況極多的人物都在附近,將一切聽得一清二楚。
有些嗔怪赫連霜依,不留情面。
「若是想整頓,不如一起吧!」看來赫連霜依,也有心將朝政再整頓。
內不整齊,即使外戰勝連,也無法保持朝局穩定。
無語前行,無數的輝煌都是假的。
包括那些閃閃發光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晶體,折射出來的光芒。
看來澹台庭樹對這個傳說中的夫妻合墓,並沒有太過重視。
或者說重視的僅是外面的裝飾,而不是內在的表示。
「看來,澹台庭樹有口無心啊!」
外面再美,也只能襯托裡面的落魄。
靈鏡冷笑著,突然的一愣。
活著一般的少女,被立在水晶棺內,輕閉的雙眼彷彿睡熟。
水晶棺立於王陵最中央,散發著微微的淡光。
是黑暗中唯一的最美。
「姐姐?」靈鏡真的糊塗。
為何,赫連霜依要大費周張。
恐怕這樣的水晶棺,並不是常人所制。
能做到的,恐怕僅是南宮寒。
「我希望她不要睡熟,就像你說的,她是那般有靈氣的姑娘,睡在如此枯燥的地方,太可惜了。」
赫連霜依不再多說,親侍們連忙去搜尋,關於所謂的「地下宮殿」的事。
「姐姐認為地下宮殿是真的?」靈鏡終於忍不住王陵的氣味,緩問道。
雖然少女的水晶棺的確很美,但卻掩飾不了,似乎漸漸腐朽的氣息。
「妹妹不必擔心,何況……你知道嗎?本尊可是請用了大仙之術,才能保住那位妹妹的肉身。」
什麼?
靈鏡驚訝的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望向赫連霜依,扯出一笑來敷衍。
赫連霜依也不在意,若有所思的向與親侍尋找機關的南宮寒一笑。
回過身,走向水晶棺暗暗撫摸。
心想著到底,哪裡才是地下宮殿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