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不小心?」說不清是心疼,亦或其他什麼。
只是見到蘭兒那張,彷彿要滴出血的臉,心中隱隱作疼。
蘭兒縮起腳,扶起赫連霜依,哽咽道:「小姐,蘭兒真的沒事,讓小姐擔心了!」
赫連霜依面容平靜,扶過蘭兒滴下的眼淚,淡道:「來,我給你上藥!」
赫連霜依攙扶著蘭兒,走到床邊,令其躺下。
從櫃中拿出紗布和傷藥,掀起蘭兒的褲腿,輕輕上藥。
從小養尊處優,從未為他人做過什麼。
第一次,如此用心的,為下人上藥。
恐怕也是第一次,學會心疼他人!
「小姐……」蘭兒的眼淚瑩瑩,感動的模樣令人疼惜。
「不必有負擔!」赫連霜依輕聲,勸道:「有時候,我們應該如此,相互扶持,畢竟整個山莊中,唯有你我!」
「是,小姐!」蘭兒點頭稱是,但心中依然有些懷疑。
自己的小姐,為何與其他小姐不同?
「施衣,求見!」施衣站在門外許久,猶豫著該不該進。
屋內的氣氛是她從未見過的,赫連霜依對她,一向都是主僕關係。
分得十分明顯,不容界越。
沒想到赫連霜依,也會如此對他人,那她呢?
赫連霜依拍拍蘭兒,蘭兒俯身作揖,跛著腿出去。
赫連霜依輕輕整理髮絲,坐到桌前,親自盛了二碗粥,等待施衣進門。
「施衣,坐吧!」赫連霜依示意族衣坐到對面,見她猶豫著,不禁問道:「怎麼?不肯與我同坐?看來,我做人真的很失敗!」施衣猛的坐下,可以是坐得太用力,感覺到無比的疼痛。
赫連霜依輕笑道:「也不用如此急於表示,其實我們之間可以親密些。」
她也需要親情,需要友情的,特別是經歷……
「公主,寒公子這次受損極重。」施衣並不想說,但不說似乎不是她的作風。
據實以報,一直都是她能為赫連霜依能做的。
赫連霜依輕輕歎息,將碗推到施衣面前。
才逕自喝起粥來,發現津津有味的咀嚼聲。
讚歎道:「蘭兒的手藝都是不錯,我也要學學!」
學廚?
施衣的眼睛漸漸失去神采,這樣的赫連霜依,還能夠擔當復國的重任嗎?
赫連霜依滿足的將碗放下,用絲帕擦試著唇邊,突然問道:「澹台那邊到底怎麼處置的?」
「有些棘手!」施衣也用手帕拭唇,輕聲道。
赫連霜依明白,畢竟南宮寒有能知他人之事的本事。
何況他的心向誰尚不得知,若是洩露,可是另一件禍事。
赫連霜依思索,突然笑道:「這樣吧,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只能對澹台施壓,畢竟人命關天,不可大意。」
說得極其含糊,可施衣明白,這便是最好的回答。
向澹台王君施壓,至於結果她是不清楚的。
但一定會是赫連霜依所想要的。
「公……小姐放心!」施衣應道,彷彿瞬間又有了鬥志。
赫連霜依深深的望了施衣一眼,心中有無數個疙瘩結不開,半晌,才緩道:「即使,寒,真的為了我做了許多……」
「但,我也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行蹤,畢竟,前面太危險,好不容易躲到後面,我又怎麼會被他人,推到前面?」
赫連霜依,皺起眉頭,緩道:「施衣,不如,待寒醒來,就送他離開,我們再換個住所,我不想,有人打擾我!」
施衣得令,俯身離去,臨時不忘記端走幾個空碗。
或許……南宮寒這次真的很用心的再救她。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裡有個可怕的結。
一直掛在那裡,遲遲不肯離開。
赫連霜依突然感覺室內的空氣,好似凝固,再次令她透不過氣。
到底哪裡,才能讓她自由的呼吸?
苦笑著,站起,向南宮寒的房間走去。
南宮寒似乎再做些什麼,對著一個金黃色的盆子。
搖頭,將手伸向它,失望的繼續搖頭。
最後竟然抬起手,想打翻盆子,可惜卻頓住手,呆呆地那樣望著。
赫連霜依不解,站在窗前,注視著南宮寒,一樣的俊朗,那神秘的氣息,與她纏綿的味道。
赫連霜依冷笑,輕咳。
引得南宮寒有些慌亂的抬起頭,見赫連霜依靠在窗邊衝他笑著,忙迎了出來。
「你的毒才清,不要受風!」南宮寒極自然的伸手,去位赫連霜依,卻發覺她的手極為冰冷。
赫連霜依緩緩的抽回手,笑道:「是啊,你應該受了不少苦,也不能受風!」
不經意的從南宮寒身邊走過,踱進他的房間,看向盆子。
很普通,裝滿水的盆子,為何南宮寒會對它發脾氣?
赫連霜依奇怪的望向南宮寒,等待著他的回答。
南宮寒支支吾吾,最後選擇說實話。
只因為赫連霜依的眼神,慢慢變得冷漠。
「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發生了什麼事,特別是,樓鏡對你做了什麼,為什麼……」南宮寒猛地將赫連霜依抱進懷中。
卻感覺像是抱了一塊冰,忍不住心痛。
多情的人啊!
赫連霜依搖著頭,推開南宮寒,緩緩坐下。
見南宮寒的房間依然如從前,充溢著墨汁的味道,笑道:「還畫畫嗎?」
「當然!」南宮寒見赫連霜依,無意在水的問題上糾纏。
便將它收到旁邊,為赫連霜依倒杯茶,道:「只是,沒有了特別想畫的人!」
「特別想畫?」赫連霜依欲言又止,微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醒來以後就在這裡,依稀記得,為大姐慶生之後……」
「啪!」南宮寒的臉色微青,從難以置信地望著赫連霜依,什麼叫……
「依稀記得,為大姐慶生之後?」
「之後如何?」南宮寒緊緊地抓住赫連霜依的手。
赫連霜依微皺下眉頭,不動聲色的抽出,笑道:「依稀記得,是寒公子為此出了不少力,這次霜依能夠解盡毒源,也是公子托福,所以……」
「沒有所以……」南宮寒突然大吼。
眼神儘是絕望,問道:「你到底還記得什麼?」
赫連霜依輕輕冷笑道:「寒公子放心,霜依不會虧待公子,若公子有意,霜依自然有心。」
什麼意思?
南宮寒頹然而坐,突然抱住赫連霜依笑道:「你會記得所有的事,有我在!」
正猶豫著,是推開身後的人,還是任由他抱著。
突然蘭兒略帶焦急的聲音傳入:「小姐,小姐,有好些人在外面。」
好些人?
再多的人都見過,還怕這些?
赫連霜依猛地推開南宮寒,奔向在外面喊叫的蘭兒,皺眉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褲腿又見紅了一片。
蘭兒忙攔住赫連霜依要扶她的手,帶著哭腔,道:「小姐,外面來了也些人,吵著說要見三公主,可是,哪裡來的三公主?」
「三公主?」赫連霜依挑眉,暗笑,臉上不動聲色道:「那還不容易,她們既然想找三公主,我們就送她一個三公主,不就可以了?」
蘭兒瞪大眼睛,苦笑不得,勸道:「小姐,哪來的三公主啊,若是出問題,我們可擔當不起呀!」
蘭兒心中有數,他們口中的三公主,自然是赫連霜依。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便是赫連霜依!
赫連霜依搖頭道,輕輕對著蘭兒,耳邊說著悄悄話。
關係親密得連南宮寒,都有些愕然。
她何時對下人,也可如此?
蘭兒拚命搖頭,努力的使赫連霜依打消此等念頭。
卻見赫連霜依興致勃勃,盤算著離開。
「小姐……」蘭兒還在哀求著,只是她實在不瞭解赫連霜依。
無論她的心情有多好,決定的事都無法改變。
莊園迅速熱鬧起來,滿面疑惑的傭僕不曾發問,盡責的裝點正廳。
「請問,你們在做什麼?」南宮寒忙攔住其中一位侍女,問道。
那侍女見是救過,自家小姐的南宮寒,忙作揖道:「回公子,是小姐為了打發,那些叫囂的野蠻人,想的辦法。」
南宮寒點頭道謝,若他們知道,即將打發的野蠻人,是三國國君及前朝公主,那會是怎麼樣的情況。
或者,會滿不在乎的!
「寒公子!」蘭兒突然跑過來作揖道:「小姐說,希望等一下無論發生什麼事,公子都不要出現,若實在忍不住,就穿上這個!」
麻衣?
南宮寒驚愕的接過蘭兒遞來的麻衣,和一張極不精緻的人皮面具。
想來是赫連霜依,知道他對易容拿手。
才給他這張快,要破損的面具吧!
「你家小姐,姓什麼?」南宮寒突然問道。
滿莊興奮的人,可能他們並不知道,自家小姐是何人。
「當然姓澹台,是前朝將軍,當今鎮國王的千金啊!」蘭兒理所當然的說。
小姐身份顯赫,若不是身體不好。
加上中毒,恐怕不會留在莊內。
「澹台小姐!」南宮寒輕笑。
即使隱居,赫連霜依也會找個身份顯赫的靠山,也許被人發現時,不禁自己的身份可以做保障,澹台王君對握有軍權的鎮國王,自己的叔父也沒有辦法!
「蘭兒妹妹!小姐找你呢!」一位侍女急匆匆的跑來,蘭兒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突然冷笑道:「不如,找其他妹妹吧,我膽子小!受不起嚇!」
……
「我膽子也不大呀!」那侍女同樣驚懼,緊拉著蘭兒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