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又找到一個絕不替臭男人煮晚餐的理由——他昨天一定是想偷摘她的西紅柿!
她氣虎虎地看著一地爛西紅柿,有的沒掉到地上,但也都受傷了。
早知道他昨天鬼鬼祟祟地在她的菜園出沒,肯定不安好心眼!
對了,她現在決定,臭男人沒有名字,只要叫他臭男人就好,而且還可以依她的心情看是要改喊他死男人或爛男人都行。
她生氣地清理她的菜園,對不知道在忙什麼的臭男人不理不睬。
讓她更生氣的是,臭男人對她的怒氣與忽略彷佛無所覺,一整個下午忙著扛一堆東西走過來晃過去,還在她的地盤上敲敲打打地吵死人,她覺得被當成空氣的人好像是她了!
到底誰才是主人啊?老虎不發威,把她當病貓哦?
孟蝶抱著一大桶爛西紅柿,氣虎虎地當他的面用力放下,「糟蹋食物的人真該被雷劈!」
男人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頭看向她昨晚立的「羊肉塚」。
不知道是誰比較浪費?
後知後覺的孟蝶一臉尷尬。
「騰格爾不會怪你,放心吧。」他還安慰她哩!
孟蝶覺得自己的戰斗力瞬間降到零,她有必要出招挽回劣勢。
「不知道是哪個浪費食物的,把我一園子西紅柿都砸爛了。」她昨晚就在西紅柿園裡逮到偷雞摸狗的他,這下他總賴不掉了吧?
男人依然淡淡地瞥了她手上的籃子一眼,「我有叫你住手。」他扛起劈好的木材,決定閒話家常時間已經結束,該干活兒了。
什麼住手?他叫她住手干嘛?
昨夜的一切因為他的話,默默地在孟蝶腦海裡重演一遍——
住手。
你叫我住手?我叫你住手時你怎麼不住手?綿綿跟咩咩叫你住手時你有沒有住手?去死吧!
啪啪啪!砰砰砰!誰知道黑暗中,石頭砸到哪兒去了?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西紅柿凶手原來是她自己。孟蝶挫敗地想抱頭呻吟。
原本走開的男人突然想到什麼,轉過頭問道,「圍欄那樣可以嗎?」
「什麼?」什麼圍欄?
男人沉默了半晌,「不,沒什麼。」他又走開了。
孟蝶呆了好半晌,突然跑回菜園。
她終於發現,菜園的圍欄翻修過。之前破了個大洞,咩咩和綿綿沒事就跑進來玩,踩壞好多作物,偏偏她又捨不得罵它們,而且罵了也沒用。
現在她可以把菜園圍起來,保護作物了。
所以,原來他昨天是在幫她修圍欄?
孟蝶瞪著卡在圍欄上的石頭,多虧他修了它,否則西紅柿的損失會更慘重。
她悶悶地往草地上一坐,這下子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她應該原諒他嗎?看來這是症結所在,感情上多少有點同情他大老遠地跑來找老婆,結果老婆已經變了個人;理智上又覺得這種管不住自己老二的原始人有必要再教育。
然而,他本來就是原始人啊!人類所有的道德感與正義感,全都是隨文明演進慢慢發展出來的,發展出全人類都能接受的最大公約數,並且一定程度地保障弱者。
封建時期,私刑往往也能張著正義的旗幟,要到許久許久之後,才有了法律之前人人平等的概念,在他的概念裡,他只是在解決他的「家務事」……
也許她該先想辦法突破跟男人之間的藩籬,弄清楚他和妻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讓他明白她真的不是司徒凝。
孟蝶打定主意,決定不再煩惱這個問題了。
她找到正在修羊圈的男人,忍不住站遠遠地,看著他在大太陽下工作的樣子。
明明她什麼也沒有說,他就是去做了。才一個下午,不但羊圈恢復了七七八八,而且他似乎也為新誕生的小羊做了新的規畫。
她錯怪他那麼多次,他都沒生氣了,那麼司徒凝到底做了什麼讓他這麼生氣?她突然好想知道。
*****
為付出勞力的人准備一頓豐盛的晚餐,不為過吧?
羊圈快完工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孟蝶想他今天應該沒空出去打獵,便默默來到羊圈前。
「那個……」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叫啥名字,而他顯然不認為有必要提醒自己結發多年的妻子他究竟姓啥名誰。
男人停下手邊的工作,看著她。
孟蝶不敢看他的臉,只好瞪著他裸露的上半身,不看還好,一看她就忍不住覺得,這向晚的氣溫,未免也高得過人!
忙了一天,汗珠淌在他結實渾厚的胸肌上,輕易就能單臂舉起她的手臂以及顯然不是練好看的……孟蝶用力吞了吞口水……八塊腹肌!她在她原來的世界裡哪能有這種眼福?要有也是海報上或電影裡,但那些男演員與模特兒卻少了一股野性的生命力。
那是無數次用性命搏斗的證明。孟蝶早就發現他身上布滿大大小小的疤,左胸上宛如荊棘纏身的那一條尤其明顯……
她忽然想到某段「幻覺」當中,他被敵人包圍,當時胸口同樣的部位也是鮮血淋漓……
惱人的幻覺,像禁忌一般,每次的挖掘都帶來強烈的不適與暈眩。她明明不是自願擁有那些幻覺,卻還是得承受這些,她只能認命地讓自己無視它們。
恐怕從她掉到這世界以後,磨練最大也成長最大的,就是認命吧?
暈眩感來襲時,孟蝶已經能夠駕輕就熟地立刻轉移注意力。
汗漬、泥土與木屑沾了他一身,但顯然沒辦法讓孟蝶覺得他不性感。
但再想到對著眼前的猛男心跳小鹿亂撞的自己,她只覺得好花癡!更何況人家名草有主了。
孟蝶想到這兒,暗氣自己干嘛臉紅?她又不是小女生,這男人也不是什麼白馬王子。
只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這男人比白馬王子有吸引力多了。
擔心冗長的沉默引起他的懷疑——懷疑她對他的猛男體魄流口水!雖然離事實根本相去不遠——孟蝶立刻心虛地彷佛連珠炮似地道:「我我我只是來告訴你晚餐快好了你記得洗個手來吃飯沒事了不打擾你再見……」連氣也沒喘地一口氣說完,她很孬地垂著頭不敢看他的表情,縮著尾巴落跑了。
後院一片安靜,羊圈施工敲打聲遲遲沒響起,而孟蝶躲在廚房的門後,糗得想挖洞把自己埋起來。
*****
她煮了地瓜——有營養,而且幫助消化——好吧,因為這是她能自給自足的少數主食之一,馬鈴薯,地瓜,芋頭,玉米輪著吃。其實她吃到快吐了,她真的好想念米飯,想念面條和面包……噢!還有香甜多汁的各種水果!不過她會努力地想,即便是在她原來的世界裡,還是有很多人連地瓜皮都沒得吃,她能種出又肥又大的地瓜來果腹,實在是太幸運了。
她還燙了地瓜葉——這種植物真善良,連葉帶莖和根都奉獻給人類的胃。老實說她還妄想過能擁有一株面包樹,不知道這世界有沒有?既然有地瓜和西紅柿,那麼有面包樹也沒什麼好奇怪吧?
另外還有羅勒西紅柿湯,都是她自己種的,再把昨天用鹽醃起來的雁肉燉一下,希望至少在他眼裡看起來,這一餐不會太寒酸。
噢,對了,她還洗了愛玉,沾一點蜜,可以當飯後甜點。
男人把自己大略清洗一下,比起孟蝶,他可自在多了,安靜地坐到她對面的位置,安靜地享用她做的晚餐。
不知道合不合他胃口?孟蝶有點忐忑,鎮上的人不賣她醬油,她能拿來調味的東西真的有限。
要是她有學過怎麼釀醬油就好了。
男人察覺她的視線,抬起頭來,一臉詢問。
她發現他好像不是多話的人。
孟蝶紅著臉低頭啃地瓜,好半晌仍是有些耿耿於懷地道,「我……我能拿來調味的東西並不多,所以……你就將就吃吧。」她頭垂得更低了。
男人定定地看著她半晌,孟蝶不知道他暗自思忖的是,司徒凝過去從未下過廚,更不用說是耕作或照顧雞和羊了。
當然了,憑司徒凝的身份與他的地位,她十指不沾陽春水也是理所當然。但再嬌貴的花朵也得自己學著在窮山惡水的環境裡活下去,他們分開許多年,而人總會改變。
男人想的是,做出這一桌菜,對一個過去曾是金枝玉葉的女人來說,已經算是很能干了,再說他對吃的根本不挑。
「很好吃。」他只說了這三個字,就沒再說話了,彷佛這種日常對話再平常不過。
而且,嚴格說起來,他還沒原諒她,他們應該還在吵架,只是他發現要一直對她板著臉發脾氣,顯然沒有想象中容易,他甚至好多次為了自己讓她一個人生活了那麼久而對自己生氣。
這女人有辦法活到現在,真是朗瑪的庇佑!
他說很好吃。
孟蝶突然覺得只因為這樣就覺得開心的自己,未免也太傻氣了些。人家也許只是吃人嘴軟,說著客套話。
孟蝶又小媳婦似地低頭啃地瓜,直到他又把切好的雁肉和地瓜葉夾給她。
她的臉又在瞬間紅透了。
男人把她准備的晚餐吃得一乾二淨,還幫她收拾桌面,不知道為什麼,孟蝶有一種他們真的是老夫老妻的感覺。
是她的錯覺吧。這男人跟司徒凝也許是老夫老妻,但跟她孟蝶其實完全沒有關系,她最好別想太多。
*****
平凡老夫老妻的一天就這麼結束了。
唉,她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當然實際上她心情很好,就是因為很好,她才覺得更糟糕。
這種平凡老夫老妻的日子不屬於她,她是在滿足個什麼勁啊?而且因為這樣就滿足,看來她病得不輕。
可是轉念一想,她真的一個人過日子過怕了,搞不好冒出個妖魔鬼怪或江洋大盜來,她都會輕易將對方想象成良人。
屋子裡多個男人,她不敢大大方方燒水洗澡,只有簡單地擦澡,然後上床准備睡覺,想不到這時候男人也走了進來。
「你要干嘛?」她明明告訴他,他可以使用她師父的房間了。
「睡覺。」他一臉她問了蠢問題的表情,直接爬上床。
對了,他打死不信她不是司徒凝,怎麼可能不跟老婆睡,跑去睡那間擺滿藥材的房間?
孟蝶只好趕緊想個緩兵之計,「你身上臭死了!」
其實早上他在森林裡的瀑布旁洗過澡,不過忙了一天,身上當然都是汗臭和木屑泥土。
男人看著她,「去幫我燒熱水。」他當然能自己打水沐浴,但就是故意要這麼跟她鬧。
孟蝶瞪著他。這男人真是太惡劣了,他絕對知道她也沒洗,因為不敢洗。現在他打算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給她看,還故意支使她嗎?
但她難不成有辦法阻止他爬上自己的床?也許她應該一邊燒熱水,一邊想主意。想到這裡,孟蝶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床了。
醫廬裡有個規畫完善,而且相當舒適的澡堂——這當然也是師父的傑作。以這個時代的人的科學知識來說,孟蝶覺得她這位神秘的師父絕對是個天才。
她一邊加炭火,想到臭男人卻在另一頭享受,就覺得很嘔,想不到男人還得寸進尺,在裡頭像召喚女奴似地揚聲喊她。
她干嘛理他?
「我數到三,你再不進來,我就立刻出去抓你。」他的聲音穿透厚厚的蒸氣,聽起來好整以暇,卻也充滿警告的意味。
要是他真跑出來抓她,別說那畫面多刺激……不對,是可怕,而且她也跑不過他!這男人可是能一下子跳過四五丈大水溝的超人啊!
流氓!孟蝶氣呼呼地丟了兩塊木材進火堆裡,才用力跺著腳進澡堂。
「干嘛?」幸好他泡在大木桶裡,只是想到他此刻渾身赤裸,孟蝶原本母老虎的氣勢還是滅了一半,而且熱氣從頭頂竄到腳趾。
一定是澡堂裡太熱的關系!
「進來幫我刷背。」大老爺命令道。
「……」他真的當她是女奴不成?
雖然說,也許在這些原始人的階級地位中,妻子確實和女奴差不多吧?
「快點。」他催促。
她拿起刷子,蹭到大木桶邊,男人背靠著木桶,兩臂平放在大木桶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繃著紅通通的臉走來。
顯然,他覺得這麼逗她很有趣。
孟蝶不知道他是否覺得洋洋得意,就算是,她也沒辦法不稱他的意,因為她真的覺得這一刻的他性感得要命!
洗盡長期流亡的風霜,他下巴和嘴唇邊只剩短得不能再短的胡碴,也許是恢復生氣的關系,現在的他看起來又比她最初在天水荒原找到時更年輕。
還有,他手臂的肌肉線條很好看,雙臂大張的此刻,像慣於狩獵的野生動物正傭懶地休憩,但任何像她這般注定成為獵物的動物都會明白,只要再接近一步,只要他想,她不可能有退路……
而且,孟蝶也發現,要站在木桶外幫他刷背,除非這男人肯配合。但顯然他打算大爺當到底,沒有離開木桶邊的打算。
就在孟蝶仍不知如何是好,猶豫不決的當兒,男人突然「嘩」地站起身,短短的一剎那,她相信她連不該看的也看到了。她驚得背過身去,卻不料身後的男人猿臂一撈,他一手抱住她腰部,一手撈起她的膝蓋,就在她快要掀開屋頂的尖叫聲中將她抱進水裡。
慌亂中她應該會吃進好幾口水,甚至被嗆到,但原始人始終抱著她,她沒嗆到,倒是掙扎中腳踢到木桶,眼睛被自己拍打的水花濺到,疼得她直抽氣。
臭男人現在多了個外號!那就是可惡的、沒禮貌的、聽不懂人話的臭原始人!
「安靜。」原始人開口了,「再不安靜,你會後悔叫得太早!」
孟蝶立刻噤聲。
流氓!暴君!臭原始人!孟蝶只能以眼神叫囂。
原始人終於放下她,孟蝶便想起身,身體才半浮出水面,她立刻就發現她的衣服吃了水,完全地服貼在身上,甚至變得有些透明,胸前俏挺的蓓蕾清晰可見!她嚇得抱住自己並且蹲回水裡。
希望是她的錯覺,原始人的視線似乎比熱水更滾燙。但他仍是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看得她更生氣。
「你要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這年頭,好心沒好報,還要迫於淫威,自己往虎口裡跳!
孟蝶抖著手,在水裡解開衣物。讓她想躲進水裡把自己淹死的是,她發現自己的顫抖不全然是因為害怕。
真丟臉。
男人半垂著眼,似是察覺了她的困窘,背過身去趴在木桶邊,「快一點,磨磨蹭蹭,我都快睡著了。」
孟蝶松了口氣,接下來她很快地把脫下來的濕衣服放到木桶旁的石台上,抓起木刷,認命地當刷背女奴。
然後,她發現,以前她以為最性感的猛男就是有著八塊腹肌,這一刻她終於知道她錯了。
連背部的肌理起伏也性感的男人,簡直是禍害。他雙臂擱在木桶邊緣,半趴著,背部肌肉展現出純雄性的、力量的曲張起伏。
孟蝶真怕自己會流鼻血,但他胸前荊棘似的傷疤延伸到後背,而且她很快地發現他的背部真的有箭矢的傷痕。
她跟著師父處理過箭傷,所以認得。
孟蝶只能再次選擇忽略眼前的線索,盡可能把視線擺別的地方,安靜地替他刷背。
「像貓抓癢一樣,我會以為你在挑逗我。」他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臭原始人!孟蝶立刻戳破心裡所有她非自願升起的夢幻泡泡,咬了咬牙,開始以吃奶的力氣,把他的背當成銅牆鐵壁,賣力地、發狠地刷!
真可惜這裡沒有鋼刷!否則她很樂意拿來伺候他!
想不到她刷到都冒汗了,氣喘吁吁,卻只換來男人一聲舒服的喟歎。
「……」他的背真的是銅牆鐵壁嗎?真是氣死人了!
「行了。」大老爺被伺候得舒坦了,總算大發慈悲讓她停手。
「我可以退下了吧?」孟蝶故意以敬語諷刺道。
男人悠哉悠哉地轉過身,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搶過她手上的木刷。
「轉過身去。」
孟蝶臉色鐵青。
他該不會發現她剛剛故意把他當仇人,發狠地刷他的背,所以現在要如法炮制吧?不說她皮膚好歹比他薄,他的力氣都不知大上她幾百倍,要是他來真的,孟蝶懷疑自己會被刷去一層皮。
「不用了。」她希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太沒種。
「轉過去。」這回是命令。孟蝶猜這男人天生習慣發號施令,因為當他用命令的語句時,任何有危機意識的人都不會想違抗他!
再次地,迫於淫威,她只好乖乖照做。她面向木桶邊緣,閉緊眼,全身繃緊,等待酷刑降臨。
但男人拿起木刷,輕輕把她的發向前攏,粗手粗腳的他竟然沒有扯到她一根發絲。大掌停在她肩上許久,久到能察覺她的顫抖,卻沒立刻退開,反而貪戀她羊脂般的肌膚觸感,半晌才伸手在她背上刷了一下,力道還沒她平常自己洗澡時重,但也只有一下,接著便好半晌都沒有動作,她懷疑酷刑接下來才要開始。
男人卻歎氣,接著她感覺到他的貼近,木刷被丟到一旁。
「跟嬰兒一樣脆弱。」他嗓音有幾分無奈,以及孟蝶不想感受,但終究感受到的憐寵。
她馬上明白他說的是她的肌膚。她平常都很理所當然地刷到它們發紅,這男人做什麼比她更婆媽?孟蝶別扭又羞窘地想著。
接著她感覺到他粗礪的大掌代替了木刷,在她裸背上緩緩搓揉,一下一下地潑著水,再一下一下地按摩……
他吻著她的背,從蜻蜓點水般的吻,到充滿色情意味的舔弄。
他似乎非常清楚她的背部最敏感的點,一個也沒放過,從背心吻到肩胛骨處,兩手各握住她一邊的雪乳,有些使力地捧起她們,再緩慢地狎揉著。
她真的會棄械投降!孟蝶在沉淪之際,只好猶如溺水之人般,緊緊抓住最後一絲理智,就像此刻她的雙手也緊緊攀住木桶邊緣一樣。
這男人可是個有婦之夫!
這個事實果然立刻讓生長在一夫一妻文明體制下的孟蝶清醒不少,罪惡感逼她腦袋快速轉著,非得找出脫身之策。
對了,名字!她現在還不知道這原始人的名字。
「我以前都怎麼喊你?」話落,接近沸點的氣氛馬上變僵了,男人停下所有動作。
孟蝶遺憾之余,也松了口氣。
這男人腦筋轉不過來,打死不相信她已非故人的說詞。但她總得把該問的問清楚,該澄清的盡力澄清。孟蝶繼續硬著頭皮道,「不管你信不信,你就當我不小心忘了以前的事好了,你逼我或對我生氣我也沒辦法,因為不記得就是不記得。」
「現在又說你是失憶了?」他的口吻有點嘲諷。
「誰教你不信?跟你說我不是司徒凝,你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孟蝶原想轉過身,又想到兩人現在都赤條條的,還是作罷。
「你絕對是司徒凝。頭發雖然變白了,但及笄就嫁給我,朝夕相處十年的女人,就算到了下輩子我也認得出來。」他語氣嚴厲且不容辯白地說著,手指也在她背上撫過,「只有我知道你哪裡最敏感。」這會兒他嗓音又有著些許得意,甚至刻意俯下身又在她背心處吻了吻。
孟蝶忍住縮起肩膀的沖動。
原來他們結褵十年?
但這不是重點,最好下輩子他還認得出她!這男人以為他是誰啊?「就當我的身體是好了,可是靈魂已經換了,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她也許已經掛了,也許沒有,總之我叫孟蝶,而且其實我本來是處……我是說我根本還沒出嫁,是黃花大閨女,你最好別再對我亂來。」說完這句,她又有點後悔了,這時代明顯不是一夫一妻制,男人能夠妻妾成群,更重要的是女人的貞節跟性命一樣重要,她這豈不是在暗示他該對她負責?
她才不想「使用」別人的丈夫!
「這倒是很好的逃避借口。不管我信不信,族人肯定不會信。」他的聲音充滿嘲笑,似乎在笑她想的爛故事。「你說你不記得以前,但我倒是可以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警告你,族裡有人花錢買你的人頭,而叛徒王後的模樣,對每個正在流亡的炎武人來說,肯定不陌生。」
炎武?又是個好像有聽過,又好像沒聽過的名詞。更讓她驚嚇的是,原來司徒凝還貴為一國王後。照這男人的說詞,司徒凝犯下的罪過就是賣國通奸!不只賣國,很可能還害得自己的族人如今只能四處流亡……
封建時代的人怎麼對付賣國通奸的叛國賊?恐怕不只是吊死而已吧?孟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覺得水好像變冷了。
難怪一開始男人對她彷佛恨之入骨,現在又對她的理由冷嘲熱諷,因為她的說詞恐怕在他聽起來,就是逃避罪過的借口!
不知道為什麼,孟蝶在這一刻,反而無法怪自己倒霉了。不管她想不想承認,其實她早有感覺,她和司徒凝有某種密切的關系,也許是前世與今生,也許是後代子孫,又或者是更離奇的、她暫時還無法理解的因果關系,她會和司徒凝長得一摸一樣、會來到這裡,肯定不是巧合。
「不管你信不信,」她的辯解變得有些虛弱,「我真的不記得以前。不過如果你希望我幫什麼忙,我會盡量,或者你要我受死……」反正她也逃不了,而且她不只一次地想過,也許在原來的世界裡,孟蝶早就死了,那麼來到這裡再死一次又有什麼關系?她認命地轉過身,一臉認真與壯士斷腕,絕然地看著男人,「那我也沒辦法。爛命一條,你要就拿去。」
男人定定地看著她,琥珀色的瞳眸翻湧著她無法解讀的復雜神思,她只知道他似乎在生氣。
果然如她一開始的預感,這男人確實非池中物,顯然貴為一國之君。那麼他確實有資格生氣,有資格吊死她的。背叛他,讓他蒙受亡國滅族之恥的不是別人,竟然是結發十年的妻子!
孟蝶垂著頭,盡管做那些事的人不是她,她還是覺得很難過。
男人顯然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嘩」地站起身,孟蝶根本無暇對這麼大剌剌地對著自己臉孔的雄偉男性尖叫——雖然她真的差一點就要叫出聲了。
「幫我穿衣。」他粗魯地道,離開了木桶,在木桶外站得直挺挺的,理所當然地等人服侍。
孟蝶也沒心思哀怨或生氣了,認命地離開水面,拿來干淨的布替男人擦拭身上的水珠。
她把他全身上下每一處都仔細擦過,直到她的手來到他兩腿間,依然忍不住尷尬地頓了頓,遲遲不敢「下手」。
而且,因為她的衣服濕成一團鹹菜干,本來也沒打算沐浴,現在只能一絲不掛地服侍他,這顯然讓他早已高高昂起的男性越發的雄壯了。
孟蝶再次感覺到全身又熱又燙,她咬緊牙,想速戰速決,閉著眼探向他兩腿間,才觸碰到熱氣都能穿透布料的硬挺時,只聽見他一聲低吼,下一秒她再次被攔腰抱起……
一陣天旋地轉,孟蝶根本無法尖叫。
原始人不愧是原始人,他扛起她,就這麼走出浴堂!夜風吹來,身體沒擦干的她打了個機伶。
孟蝶永遠也想不到,這家伙粗野到在月色下裸奔!還拉著她一起!可是她完全沒空害羞,因為胃被頂著,頭朝下,真是見鬼的難受!
他大步奔回她的房間,孟蝶還在掙扎,他像所有天殺的沙豬一樣大掌拍了一下她的臀,孟蝶還來不及出聲抗議,他就察覺她兩腿間異常的濕滑。
她聽到他哼笑出聲,手指毫不客氣地往她兩腿間探,不顧她並攏的雙腿,一番粗魯的揉捻,粗糙的指揉蹭著她的嬌柔,搗弄出更豐沛的蜜。
孟蝶咬牙,不想讓這臭原始人更得意。
當他抽開手,她聽到他嘖嘖地吸吮聲,才知道他把滿是她愛液的手伸進嘴裡嘗了起來。
「髒鬼!」她佯怒地罵道。
「嘴硬。」他哼笑,咬了一口她的粉臀,然後把赤裸的她往床上一丟,高大的身軀立刻覆上嬌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