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雄獅撲殺獵物,勢如破竹並且絕不失手。
他精壯的身子強勢地欺上她,孟蝶幾乎以為他會像所有肉食動物那般咬斷她的脖子。但當他溫熱的唇貼上了她,又忍不住令她感歎,這麼粗野、腦袋跟石頭一樣硬的原始人,原來也有那麼柔軟的唇。
那急切卻又壓抑的啃咬與吸吮,不肯稍有退讓的箝制與壓迫,孟蝶無從逃避地嘗到他狂野的欲焰,她開始害怕自己也許無法承受。
在馬背上和刀口下打江山的男人,真要拿出魄力逼她就范,她怎有能力抵抗?他有撕碎她的力量,有取她性命的理由,但這一刻,他只想與她溫存。
抵著孟蝶腹部的灼熱以不容忽視的堅硬姿態,咆哮著想要立刻展開侵犯,孟蝶不知道男人為何這一刻仍然能夠忍著,他一手探向她頸後,逼她承受他饑渴的吻……
兩邊都是,招搖地訴說著他剛剛多麼孟浪地愛著她。
「你綁我做什麼?卑鄙!」
男人痞痞地笑著,抬起她左腿,並且將右腿用力扳開,「像這樣。」他往後退,依然捉住她兩腿不讓她並攏,令孟蝶不得不雙腿大開著。
他彎下身,頭顱埋在她大開的腿間,伸出舌頭,舔過濕亮的谷地,同時帶笑的眼沒離開她。
「不要……」孟蝶又驚又羞。
臭男人竟然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你那時候很喜歡,被我舔得好濕,還不停說你以後會聽我的,要我再多給你一些……」說到最後,他又笑得得意洋洋。
這個原始人,怎麼可以在這種不正經的時刻,有這麼孩子氣的表情?
也許是她的眼睛有問題。
「才沒有!」那明明不是她!
原始人聳肩,「我們來試試。」
「不要。」孟蝶想往後退,他又左右巡視了一遍,最後干脆下床取來另一條腰帶與捆藥材的細繩,他就這麼厚臉皮又大剌剌地光著屁股在她屋裡找來這些工具,然後回到她身邊,將繩子綁住她膝蓋,另一端則在床柱上打了個扎實的結,左右各一個,她的腿便再也無法並攏,而且以大膽的角度張開。
「你這混賬!」孟蝶一開始沒有死命掙扎,但是她要是早知道自己會被綁成這麼丑陋的姿勢,她會更努力想辦法脫身。
男人好整以暇地半跪在她身前,即便孟蝶氣得臉紅脖子粗,她也沒忽略他兩腿間巨大的勃起,心裡其實明白他若無心忍耐,她早就一根骨頭都不剩了。
他點點頭,「我一出生就是王位唯一人選,十二歲便從我祖父手中接下武皇之位,連我父親和母親都不得對我無禮,而我祖父從來不拘束我,從以前到現在,對我出言不遜仍然活得好好的,只有一個人。」他又笑得一臉邪惡,欺向她,「因為這個人每次都是被我壓在身下當我的欲奴,當她罵到最後,都是哭著求我的。」
「無恥!」
「你盡量罵,這是你的特權。」他拍拍她的臉,甚至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然後退開,回到她大開的兩腿間,接著以讓孟蝶氣得想一腳踢開他的饒富興味與色欲橫流的模樣,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欣賞她被迫大膽坦露的私處。
怎麼有臉皮這麼厚、這麼變態無恥又可惡的男人?
他嘖嘖兩聲,接著伸手,撥開濕亮一片的細毛。
「我都還沒開始,這裡都要匯成小河了呢。」
「你胡說!」孟蝶怒斥,接著他的手指輕輕撐開她腫脹的花瓣,僅僅是這麼做,濕潤淫靡的聲響已經充耳可聞。
「沒有嗎?」他氣人地露出好奇的表情,以指背在穴口處畫著圈,「看來你希望它再更濕一點,我絕對奉陪。」他笑著俯下身,而孟蝶的抗議消失在喉嚨深處,隨即化作妖嬈吟哦。
他們的夜仍未結束。
*****
我可以只有你一個……
不是可以,而是他只想要,而他惡劣地以此威脅,好盡情地將她調教成專屬於他的欲奴。
他野蠻地一次次逼得她瘋狂,在最後一次饜足地退離她時,孟蝶早已昏睡過去。
也許這股貪婪來自於他不願太早正視心裡惱人的憐憫。
他讓沉睡的人兒像過去那般,當他倆以地為床,以天為蓋,他會以自己高大的身軀當她的床,捨不得她沾染夜裡草尖的露氣,讓她枕著他的胸,俯臥在他懷裡深眠。
他的大掌捧起她的臉,彷佛她的嬌弱盡在他的呵護之中,手指意外地纏繞了她雪白的發絲。
白得像輕煙,隨時要消逝。
明明有那麼多的恨與不諒解,到頭來還是灰飛煙滅。不想在意她吃了多少苦,這卻比逼自己跳下懸崖求死更難。
不想妄自猜測白發因何而來,然而結褵十年,他該比任何人都了解這個無比心軟善良的妻子……
他狠狠地閉上眼,拒絕再替她和自己找借口,將知覺交付夢之國度,忘記前一刻他原來仍擁有對叛徒的愛憐。
許久許久,月西移,孟蝶悠悠轉醒,卻發覺男人以成鳥張開羽翼的姿態將她如雛鳥包覆在胸懷,他的手纏著她的發,溫柔地卷繞在指尖。
她被他的體溫和氣息所籠罩,卻莫名的有著熟悉的安心感。
而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所有正向的情感,情欲的風暴讓她全身乏力,下體的酸痛提醒她,他倆方才有多像發情的野獸……
她多希望自己能清醒一點。不只因為這男人是有婦之夫,更因為他們之間有一個不甚愉快的開始。她並不是一個生長在封建制度下的女人,這個時代下的女人是男人的禁臠,而在她的時代、她生長的都市,女人們唾棄舊社會體制的毒瘤,對感情的純粹與否有更多的堅持。
但人的一生啊,哪有可能處處黑白分明?在愛之下也許藏著外人看不見的膿血;在恨的深處,也許揉雜著無法割捨的情感。諷刺的是她自以為比封建時代的女人有更多的自主,面臨欲望先愛而來的難題,竟然也必須逼自己當道德家來否認所有情感。
只是……
孟蝶不想讓自己看著男人沉睡的俊顏,她挪了挪身子,熟睡的男人沒有放開她,雙臂將她擁得更緊,緊得她只能將臉貼在他胸口處,暗惱今夜只能聽著他的心跳聲入眠。
司徒凝,犯了無法被饒恕的罪過,她不只背叛了自己的丈夫,還背叛了自己的國家,自己的族人。
而這個男人,身為一族之長,一國之王,他想必比誰都心灰意冷,比任何人都恨司徒凝,只要他想,他可以輕易終結她的性命。
但他沒有。
當他自重傷昏迷中意識到她的存在,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男人原始的欲望與占有。
他替生氣大哭的她找到羊;替她修好菜園的護欄和羊圈;他像每個盡責的丈夫一般接手所有的粗活,並且到外面打獵,喂飽她;他允許她對他的頤指氣使與怒罵,仍未收回她身為伴侶的「特權」。
他吻她、擁抱她時,甚至是溫柔的。
他看著她,眼裡總有掙扎,每每回過神來,卻又對自己的情不自禁惱怒。
孟蝶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原來如此深愛他的結發妻。那些溫柔與耐心,欲望與占有,全是給他的妻子。
心窩悶悶地疼著,這疼痛不知從何而來,她也不想探究。她把臉埋進他懷裡,同樣地逼自己入睡。
她突然好羨慕司徒凝。
*****
孟蝶醒過來時,天已大亮,身邊的位置是空的。這讓本來還想翻身睡回籠覺的她突然清醒過來。
那瞬間的驚慌實在很可笑也很可悲,她起身坐在床鋪時忍不住嘲笑自己這麼依賴一個不該依賴的男人。
但,她真的孤獨太久了,也許她已經有許多年沒有人陪伴。
孟蝶沒讓自己頹喪太久,她回過神來,發現她身上除了棉被,還蓋了件單衣——沒有穿好,只是披在她身上。她環視了房間一眼,才發現男人又翻她的衣櫃。
他有個應該會讓所有女人抓狂的壞習慣,翻過的地方都像遭小偷似的,也不隨手歸位。
當然啦,他干嘛要隨手歸位?身為一國之君,想必過去總有內侍跟在他屁股後頭幫他收拾善後!
孟蝶沒好氣地整理好衣櫃,離開房間,發現桌上擺了簡單的早膳,後院傳來劈柴聲。
若說他們像老夫老妻,只怕沒有一個妻子會像她這般怠惰……
可話說回來,應該也沒有一個男人會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歸之後,夜裡還那麼精力充沛,把她整得死去活來吧?
孟蝶有些賭氣地坐回桌前用早膳,只吃了一口,卻差點吐出來。
看來他只會烤肉。
所以他早上就吃這種鬼東西便開始干活兒了?本來不想再理他,這會兒又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她瞥了外頭一眼,轉身回廚房,用水煮了豆子和雞蛋,擠了羊奶,然後送到前院去。
她一走出屋子,男人便停下動作,孟蝶即便不想看他,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像要把她身上的衣服也扒開。
「給你肚子餓時吃的。」孟蝶把放食物的籃子擺在原本用來曬藥材,現在讓他放些小刀工具的平台上。
男人立刻走來,拿走羊奶一口喝干,接著孟蝶看著他又把碗裡以辣椒調味的豆子和雞蛋三兩下吃個一乾二淨。
「你早上沒吃?」
「吃了,但又餓了。」他隨意抹了抹嘴,把一滴不剩的碗交給她。
也是。孟蝶突然想,多了他,也不知她這種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夠不夠養活兩個人?
但他也沒說要留下來吧?雖然說現在和賴著不走也沒兩樣。孟蝶繼而又想起,也許他是在猶豫要不要抓她回去向族人交代?
可是她答應過師父,在他回來之前,千萬別離開。其實孟蝶對這個約定也猶豫過,但是想到自己除了師父,在這世上無依無靠,她什麼專長也沒有,就算空有三腳貓的醫術,頂著一頭白發,恐怕到哪裡都會被人當成妖怪,在這個時代要如何掙銀子?留在這裡她好歹可以養活自己,離開這兒,要是迷了路,她連怎麼回來都不知道,那才慘呢!她以前不信邪,想試著自己走到後山那座森林的另一頭,結果迷了路,她這個「文明人」差點凍死在荒山野嶺,多虧小奇找到她,自此她就不再動念離開這裡了。
但如果這個男人要帶她離開……即便知道下場可能不好過,但孟蝶竟然有一絲期待。
但想到他的掙扎,想到他對司徒凝的眷戀,孟蝶終究還是沒提起這件事。
「喂。」她悶悶地喊他。
男人瞪著她,「沒有人敢叫我喂。」流亡的這段日子,他也許受盡冷眼,但現在他認為孟蝶故意觸怒他。
「現在就有一個。」孟蝶沒好氣,「你腦袋再轉不過來我也沒辦法,我就只能一直喊你『喂』。還有我告訴你,你喊我司徒凝,我是不會理你的。」
他瞪了她半晌,接著想起什麼似的,笑開一口白牙,語帶嘲諷卻又難掩得意地說,「所以你只有在床上才認得我。」
孟蝶漲紅臉,「那是……」可惡!那些惹人厭的幻覺!「我不認為薩朗是你的名字。」
「那是你該對我的敬稱。丈夫就是天,我想在朔國也一樣。」他跩跩的,「臭婆娘,快去煮飯。」不叫名字就不叫名字,他無所謂!拿起汗巾擦臉,顯然懶得再搭理她。
他喊她臭婆娘?
「你……你……」什麼臭婆娘?「你這糟老頭!」
「哪一個糟老頭像我一樣?」他挺起胸膛,「你昨天晚上顯然一點也不認為我像糟老頭。」
自大的豬!孟蝶氣鼓了臉頰,「野蠻人,我忍你很久了,不管怎樣我好歹救了你,你不稱我一聲孟大夫,也該稱我為孟姑娘,而我禮貌地請問你怎麼稱呼,你卻當我是白癡?」
男人一臉哼笑,「我倒不知道司徒凝懂醫術。」
說幾百次她不是司徒凝,他耳朵跟腦子是石化了嗎?看來要在這上頭跟他爭論簡直是白費口舌。
「隨你怎麼想,我就喊你『喂』。」她轉身要走。
「巴日。」
孟蝶停下腳步,有一瞬間以為他在罵人,她轉頭瞪他。
「巴日。新名字。」他顯然覺得她應該一點就通,完全不用他多做解釋。
孟蝶半天才懂,他的意思是,為了應付她,他隨便給自己取了個新名字?
「你要用新名字,我也要。」他神情像個為自己的「聰明」而得意洋洋的任性小鬼。
「……」她不是新名字好嗎?孟蝶突然覺得這男人真的很孩子氣,講難聽點就叫幼稚!「好啊,你跟我一樣,喪失記憶了是嗎?」她有些取笑道。
「舊名字不安全。」他沒有理會她的取笑,神情認真,「我就當你真的忘了,我會喊你孟蝶。」
孟蝶這才想起,身為亡國之君,他的名字也許真的是禁忌。雖然她很想提醒他,要取也取個好聽點、吉利點的,可又覺得再跟他囉嗦,他可能會翻臉使性子,只好莞爾作罷。
後來她又很「離奇」地想起,巴日,是他們族裡老虎的意思……孟蝶覺得好氣又好笑。
自大的野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