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隊趙國騎兵跑至近前,其中一人看見跑在前頭莫風,在馬上抬手就是一劍劈下。夾帶著馬匹巨大的衝力即使是莫風也不敢硬接這一下,他一個腳尖點地,騰身而起,堪堪避過此劍,口中大喝道:「我們是趙人!」趙國騎兵一擊不中,另一匹馬上一位明顯是趙人首領的人大喝道:「逃不出去了!前面是秦兵大軍外圍圈。快捉這群秦兵做人質!」
話音剛落,至少二十匹戰馬同時撥轉馬頭,頓時將村女和六個身穿秦軍衣甲的工匠分隔開來。六個趙人連忙大聲叫道:「我們都是趙人,我們是偽裝的!」
一時五六十名趙兵全部勒馬,形成一個圓陣,還有兩個戰士朝莫風衝來。那邊秦軍也已經趕到,可是他們卻不忙進攻,而是迅速調整好他們的雁行陣,長戈向前,白羽簇動。
莫風剛要說些什麼,那兩個趙國戰士已經揮劍向莫風劈來,莫風罵道:「蠢材!」隨意兩腳,踢飛了他們手中的劍。那邊幾個工匠還在一疊聲的說自己是趙人,身後的趙女們也紛紛證明他們的身份。
小嬋急忙道:「我是公子累的女兒!大敵當前,不可莽撞,這六個是我們趙人!」趙國騎兵們一聽,一片歡呼,紛紛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領頭的將官高聲道:「貴女萬安!奉公子之令來尋貴女回府!」他一邊說著,一邊組織趙兵列成圓陣,凝神以待。
小嬋開心的轉向莫風道:「他們是我爹爹派來找我回去的!」莫風撇了撇嘴,沒理她,心說:「你爺爺的,這些古代人全是豬腦,只會一根筋辦事情。本來要是假扮秦人的話雖然最後可能瞞不過,最少可以拖延一點時間,或者還可以保住那些趙女,現在不但非打不可,還把這些女人也連累進去了。最可氣的是那個毫無涉世未深的趙嬋小姐,居然生怕秦人不知道自己是貴女,大喊大叫。」
果然,秦兵們聽見趙人的話,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秦兵雖見趙人人多,但是眼見得都是平民,而這四十二名秦兵,人數不多,裝備精良,士氣旺盛,悍勇善戰,所以能追著數量比自己還多十幾人的趙國騎兵到處跑。在秦兵看來,這幾十個平民不過是湊巧碰上一起來送死的。
什麼叫秦軍鐵騎?那是當時最勇猛的士兵,真是精銳至極的鐵軍啊!再看看趙人那邊,都什麼年代了,還是胡服騎射時的那一套,除了馬騎的還算好,簡直一無可取之處。莫風看得連連搖頭,如要自保,甚至要打贏這場小戰,對他來說不在話下。可是要四十幾個騎馬的人一個也逃不出去給秦人報信,那可是千難萬難。
莫風還在胡思亂想呢,突然聽見天崩地裂的一聲大吼:「秦風!秦風!秦風!」連莫風也微微一凜,原來是秦人在喊戰號。
「趙人降不降!」為首的秦兵將官喊道。
「趙人降不降!趙人降不降!趙人降不降!」秦人一起長戈頓地,齊聲大呼。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耳邊又是一陣驚天巨吼:「破秦!破秦!破秦!」自從長平之戰後,四十萬趙人被秦將白起坑殺,趙人就把軍號改成了「破秦」,以使戰士牢記與秦的刻骨仇恨。
趙兵隊長拔劍在手,大聲道:「趙,是不會降的!」
「不降!不降!不降!」倉啷聲中,趙兵一齊拔劍,齊聲大吼!
看著他們熱血沸騰的樣子,莫風暗暗點頭,彷彿心裡一股火熱的東西化開了一般,這世上,又有什麼比自己的祖國面臨危難的時候,熱血男兒視死如歸的吶喊更動人呢!
這時,全場所有的人都聽見一把堅定而清亮無比的女聲:「趙國永遠不降!」說話的,正是美女趙嬋。莫風為這話中的浩然正氣震撼著,沒想到剛才調皮嬌憨的刁蠻貴女在危難關頭竟有如此氣勢!
莫風轉過頭望了望說話的小嬋,在陽光下,這個美麗而堅強的女子似乎渾身都放著明黃色的光輝,英姿勃發的俏臉無暇如玉,明艷不可方物,使人心醉。
「不錯,」莫風側過一步,用身體護住小嬋,大聲說道:「趙國——永遠不降!」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才剛剛融入了這戰國亂世,跟趙國的戰士們起了同仇敵愾之心!
「永遠不降!永遠不降!永遠不降!」趙國戰士再次齊聲大呼。
「收戈,起弩,陣前預備!」秦兵將官的聲音冷的毫無感情。一股刺耳的吱啞聲響過,秦兵全部支起了掌弩,右手單手持弩,抬放在自己的左臂上,做好了射擊準備。秦人所佔的位置,正是趙兵的弓箭射不到而秦軍的獸筋弩射程之內的地方。
趙國的年輕騎兵們動了!「砰」得一聲,漫天箭雨中有數名戰士落馬倒下,其他人雙目不瞬的衝了上去。箭雨中,有一人步行飛奔,快得迅若捷豹,已然追及奔馬!
第一撥箭剛剛射出去,莫風已經竄到雁行陣右翼第三個騎兵身前。他已經觀察很久了,確認此人就是這曲鐵騎兵的首腦。莫風騰身而起,一聲怒叱,單掌下劈,那個秦軍軍官剛想拔劍,已經被一掌擊在右肩,慘呼一聲,痛入骨髓,半邊身體立時廢了,升不起手來。莫風一個千斤墜立在馬上,一手拎起那個將官,高聲喝道:「放下武器,否則我殺了他。」
那些秦軍明顯一楞,停了不足半秒,立刻往掌弩上搭上第二支箭,就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的向前瞄準。而那個將官左右的兩個騎兵立刻棄弩,一個拔劍一個挺戈,催馬直取莫風。
原來這些秦軍都受過嚴格的訓練。秦軍鐵騎,精銳甲於天下。戰場上將軍陣亡,副將補上;曲長陣亡,第一序列伍長補上——整支軍隊階級嚴明,軍紀森嚴,所以才能如心使臂,如臂使指,戰鬥中任何關鍵人物的傷亡,都不會令指揮系統失靈,所以大秦軍隊得以橫行天下,決無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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