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獵人 第二卷 刺秦 第三節 侯府小姐
    莫風聽說她是一個侯府小姐,大感興趣,想不到竟然有與百獸為伍的千金小姐。他笑問道:「你既然是侯爺的女兒,怎麼不在大宅子裡呆著,跑到這荒僻的城外來了。」

    趙嬋小嘴一撅,嗔道:「爹爹壞死了。整天找了一幫舞刀弄劍的刺客在家裡,說要什麼刺殺秦軍帶兵的大將,還要刺殺那個王翦,整天和他們在密室裡商議,都不陪我玩!我呆得氣悶了,就溜出來啦!侯府有什麼好,還不如和我這些朋友在一起有趣呢!」

    莫風笑道:「你這些朋友還真是特別。對了,你驅使野獸的功夫是誰教你的,你師傅是誰?」

    趙嬋蹙眉道:「我從小就有這本事,只要我一看它們,它們就能知道我想讓它們做什麼;只要我一握手,我就能聽見他們心裡說話,它們可聰明了!……什麼師傅不師傅,難道這個也有人教的嗎?」

    「原來是天生的本事,了不起。」莫風禁不住嘖嘖讚歎,心說故老相傳雲南蠻夷之地有苗女能驅使百獸,與動物心靈相通,沒想到在燕趙中原之地,也有這種奇人異士。

    「喂!」趙嬋側著頭,不滿的叫道:「為什麼總是你問我!我問你,你……你的這樣這樣幾下子,也是師傅教的嗎?你也是個刺客吧!」

    「我?我不……」莫風正要否認,突然想起「刺客」這個詞,心中一動,心道:「要在戰國千萬人口中尋找一個姓名不彰的鑄造師徐夫人,可謂是希望渺茫;不過據說用徐夫人劍刺殺秦王的荊柯此時正在邯鄲城中,聽小嬋姑娘的話音多半正被那個什麼公子累羅致府中,若能找到荊柯為線索,再查徐夫人劍就容易的多了!」

    想到此處,莫風急忙改口道:「不錯……呃,正是。我本是個刺客,跟師傅學了幾年劍術,因為我的朋友都叫秦兵給殺了,所以特來投奔趙國,來殺秦國人為我朋友報仇。」

    「哈!」趙嬋開心的拍手笑道:「那你同我一起回府吧!我要叫爹爹看看,我找來的刺客可比他請回來的那些酒囊飯袋強多了。」

    莫風聽了哭笑不得,想不到光明獵人竟有今天,成了小姑娘同父親鬥氣的籌碼了。他笑問趙嬋道:「你怎麼知道我有本事?說不定我比你爹爹請來的那些人更沒用呢?」

    「不會的,」趙嬋的眼中閃過一絲狡詐的戲謔之色,笑嘻嘻的說道:「你忘了,我只要一看你們,就能知道你們心裡所想的事情了。我這本事是天生的啊!」

    莫風一聽就知道她在拐著彎兒罵自己,笑著作勢要去捉她,口中道:「好啊!你敢拐著彎兒罵我是畜生。」

    趙嬋笑得花枝亂顫,嘻嘻哈哈的躲過了。

    說話的空兒,趙嬋的那些野獸「朋友」已是紛紛拖著戰利品——那些倒霉秦兵的屍體慢慢的散去,可憐這些秦人原本是來此地燒殺搶掠的,誰知竟惡有惡報,成了豺狼猛虎口中的美食。還剩下幾隻麋鹿、黃羊、野馬散在不遠處,漸行漸遠。

    莫風拉過那個秦軍將官的屍首,研究了一會兒他身上的青銅甲。然後牽過那匹馬來,對趙嬋道:「我們這便走吧。騎這個傢伙的馬,路上會快一些。」

    趙嬋開心的點頭,絲毫不以與莫風同乘一騎而感到尷尬,她翻身上馬,看著莫風。莫風剛也要上馬,耳邊突然聽見哀聲齊做,轉頭一看,是剛才救出的那些趙國的村民村女一齊跪在地上,求他倆能帶他們一起走。

    莫風一想也是,如果扔下他們不管,早晚還要落入秦軍手中,於是答應他們同行。

    這一行人,村民中有三個鐵匠,兩個木匠,一個瓦匠,一個車伕,二十五個村女,再加上莫風和小嬋。莫風讓七個村民男人全部穿上秦軍的衣甲,拿上軍器,莫風穿上那個秦軍將官的衣甲;然後假意把村女們用一條繩子鬆鬆垮垮的一綁,裝做押送俘虜的秦軍小隊,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在秦軍佔領區前進著。

    此地距離邯鄲不過百里路程,快馬奔馳的話幾個時辰就到,一般人有一天工夫便能走到。不過沿路都是正在清掃屠滅村莊城鎮的秦軍,所以前進的路上必須特別小心,很容易遇上秦軍小隊。

    眾人才走了不過一個時辰,莫風就隱隱感到不對。他的聽覺和視覺異常靈敏,當眾人還在茫然無知的時候,他已經聽見了空氣中飄來的嘶喊戰鬥之聲,和軍人臨死前的慘呼。而旁邊的趙嬋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也立刻憂鬱了起來。

    莫風猛然停步,大聲命令的說:「全部止步!男人拿起武器,形成半圓,女人到男人身後去!」

    雖然沒有看見敵蹤,村女們還是嚇得臉都綠了,尖叫著逃到男人們背後。趙國的男人確實粗獷勇敢,六人一起挺戈而待,全神戒備。

    小嬋焦急的問道:「什麼事?」

    急勁的馬蹄聲撕裂了平原上的寂靜,給了小嬋最好的回答。一直跑在最前面的車伕三步並著兩步跑了回來,嘴唇蒼白,喘息的說道:——

    「秦……秦兵……秦軍騎兵!」

    話音剛落,天邊視力可及處由東北至西南捲起一條灰線,漫天土塵之中,馬蹄亂做。莫風瞇起雙眼看得分明,是一支騎兵在追趕另一支騎兵。奇怪的是,被追殺的一群至少有五十多騎,而追殺一方人數明顯要少,最多不過四十騎左右,可是不但少的追多的,人少一方還擺出了一個簡單的雁行陣,要包圍人多的一方。

    正想著,雙方馬兵轉眼就到了眼前。小嬋突然失聲叫道:「是我們趙國的軍隊!」

    莫風心中一凜,仔細看時,當先的一群奔逃的騎兵個個配著灰暗的銅劍,身上穿著一大塊皮甲,緊袖勁裝,背上背著一張極其古拙老土的弓,跟歷史圖籍裡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時代的彩圖中的衣飾非常接近;而隨後追趕的秦軍,每個都像自己殺死的那個秦兵小官一樣身穿甲冑,而且腰配黑鐵劍,手持長戈,白羽銅盔,後腰上配著當時最先進的掌弩,武裝到牙齒,威風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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