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生平 正文 第四卷 第十七章 原來如此
    「打發走了艾劍飛,夫君擔心一旦事發,大將軍可能對我們不利,便要我與家翁先行離開,他也轉移別處。待事務了結後便來尋我們。於是我們便找了個時機喬裝離去,逕直來了襄陽。」

    「不久前,妾忽然接到夫君消息,說忠武將軍的屍體被人發現,開封府的展昭也趕到了瓦橋關,艾大將軍的起兵大計失敗,成了一個不言不語不動不行的瘋子。主上去信要他回來,並將艾大將軍一併帶回,他大約一個月後就能返回襄陽與我團聚。」

    「賤妾接到信後安心等待,至今卻未見夫君。聽聞展昭已到了襄陽城外,但夫君卻仍無消息,賤妾擔心夫君被展昭所擒,故私自夜探軍營。誰知……誰知……」她誰知了一番卻說不下去,淚水又流了下來。

    營帳中眾人沉默了一陣,展昭問道:「你們當時藏身何處?」

    「大將軍府邸之下。」江麗茗低聲道。

    「怨不得當初怎麼都找不到。」展昭歎道。

    江麗茗一聲不吭。

    包拯看著她,問道:「襄陽王謀逆一事,你邱家在其中究竟擔任何等角色?」

    江麗茗泣聲道:「據犯婦所知,邱家負責為王爺招攬江湖同盟。」

    包拯微微頷首:「艾劍飛負責為襄陽王起兵策反軍隊,邱家負責在江湖中為襄陽王招攬人才。而朝中勢力,則由襄陽王親自暗中打理。三管齊下,倒是心思縝密。」

    江麗茗垂首不語。

    「朝中也有襄陽王地同黨?」展昭吃了一驚。

    包拯歎道:「不錯。且已有部分官員已經中了阿芙蓉地毒癮不能自拔了。就如當初地夏知非一樣。」

    展昭不由一陣膽寒。

    包拯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你定然想不到究竟是何人在暗中替襄陽王打理這些。」

    「龐太師?」展昭猜測道。

    包拯搖首:「他也中了阿芙蓉地毒癮。所幸毒癮不深。現下正被囚禁於宮中戒毒。但龐太師不過是襄陽王地一枚棋子。還不是很中用地一枚。那暗中替襄陽王打理朝中勢力地。卻是八王爺身邊地伴讀亦瀟。」

    「什麼?!」展昭駭然,不由與白玉堂相視一眼。

    包拯點點頭:「你在瓦橋關的這些日子,本府也著手徹查阿芙蓉。不想層層挖掘。竟查到了八王爺身邊地亦瀟身上。本府暗中命人監視於他,又徹查了他的身世,這才將他揪了出來。」

    公孫策接口道:「那亦瀟的真實身份乃是襄陽王的兒子趙恬。幼年時期即被襄陽王設計送至八王爺身邊埋伏下來。一方面借用八王爺的身份與賢名掩護為襄陽王辦事,一方面也在暗中監視八王爺。」

    「玉如意一案中也是他暗中牽線搭橋,推波助瀾。讓亦聰與莫玲蘭相識,過後又一直悄悄監視兩人,亦聰盜竊玉如意時,也是他設計引開旁人,為亦聰作案爭取時間。」

    白玉堂冷哼一聲:「怨不得當初琉璃揪出亦聰。找回玉如意,亦瀟會如此不痛快,還處處針對於她,原來還有這層干係。那亦抒亦朗呢?」

    包拯歎道:「亦抒亦朗倒是無辜,但八王爺經此一事心灰意冷。再不敢留伴讀在身邊,便找了個借口將他二人打發至外縣為官。如今王爺終日躲在王府中甚少外出,不願會客。連本府幾次拜會他都推辭不見。」

    眾人不由一陣唏噓,想起八賢王為人賢明卻遭遇此事,想必心頭之苦甚於千刀萬剮。念及此,心下也不免惻然。

    包拯頓了頓,忽然問江麗茗道:「亦瀟乃是襄陽王親子,艾劍飛乃是襄陽王故舊親隨,而你家翁邱萬和又是何人?為何會替襄陽王賣命?」

    江麗茗沉默了一陣,輕聲道:「夫君曾經向犯婦提過,說家翁早年也是王爺身邊地一名親隨,定州一役後家翁便離開王爺身邊。回到邱家繼承家業。」「換言之。那時候起襄陽王已開始策劃謀反一事了。可是如此?」包拯問道。

    江麗茗沉默了一陣,道:「犯婦不知。」

    接下來的幾個問題。江麗茗都是一問三不知,想來對於更深層次的秘密。她並沒有機會接觸,於是包拯揮揮手,便要人將她帶下去。

    就在這時展昭忽然問道:「城南山腳有什麼?」

    江麗茗怔了怔:「城南山腳?若要說有什麼,當屬衝霄樓了。」

    「衝霄樓?!」展昭大吃一驚,腦中那兩幅曾經看不懂的圖瞬間重合,再加上琉璃親筆畫上的圈圈點點,一幅潛行路線圖登時在他腦海中顯現了出來。

    展昭倒抽一口冷氣,想起琉璃在下井之前地匆匆一瞥,心口驟然間狂跳起來,他不顧一切地提起江麗茗的衣領質問道:「衝霄樓內機關佈置如何??」

    江麗茗呆呆地看著他,只說了一句話:「殺機四伏,有去無回。」

    展昭的瞳孔在瞬間縮緊,一時間只覺遍體陣陣生寒,毫不猶豫地丟下江麗茗,轉身就衝了出去。

    「貓兒!貓兒!!等等我!」白玉堂來不及多想,也拔腿追了上去。

    帳內眾人俱是被他二人這樣行為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唯有包拯與公孫相視眼,憂心忡忡。

    江麗茗呆了一陣,忽然問包拯道:「大人,犯婦一家犯下大罪,可會牽連我那孩兒啟航與我娘家上下五十餘口人?」

    包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道:「現如今才問此事,你不覺得太遲了麼?」

    江麗茗一呆,猛然撲上前泣聲哀求:「包大人,犯婦自知罪該萬死,但我那孩兒啟航與我娘家卻對此一無所知。犯婦求大人網開一面,千萬饒他們一命吧……」

    包拯漠然看著她,反問道:「怎麼饒?造反謀逆的大罪,從古至今都是株連九族,當初你們走上這條路時沒想過他們,而今眼看落敗了,才終於想起為他們打算了麼?」

    「大人,」江麗茗哀泣道,「我那孩兒才七歲,他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他真是無辜的啊!!求大人千萬網開一面,可憐可憐我那孩子!」

    「襄陽城中那一百三十餘口被連坐地百姓何辜?聽聞裡面還有兩個不到七個月大的嬰兒,四個不足三歲的小兒,他們又知道什麼?」包拯望著江麗茗,眼神中流露淡淡的哀傷,疲憊道,「你們在下手殺他們的時候,可曾想過那些百姓也是無辜?又可曾可憐過他們?」言罷再不願多說,揮揮手,讓手下將她拖了下去。

    「大人!大人!求求你,救救我那孩子吧……」被拖出營帳許久,江麗茗撕心裂肺地哀求哭喊兀自遠遠傳來,令聞者陣陣心酸。

    包拯遙望帳外,雙眼含淚,澀聲自語道:「救?莫說你那邱姓孩兒,就是你江家上下幾十餘口,老夫也救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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