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靠在太師椅上仰著頭,滿臉都是血,額上拍著冷水歎道:「這可不成。真要去了那裡,我非失血而死不可。」
「還敢說?」琉璃嗔怒道,「你這色情狂!」
白玉堂歎了一口氣,卻繼續道:「光想想都讓人受不住。」
「閉嘴啦!你還說……」
「嘖嘖,一想到琉璃在大熱天裡穿著肚兜褻出來逛街的樣子……」
「砰!」
「啊!」
包拯無奈地搖搖頭,這一對活寶。想到什麼,他忽然抬首,懷著幾分忐忑又有幾分期待地問道:「琉璃姑娘,既然你自一千多年後來,你定然知曉大宋國運如何?」
琉璃怔了怔,看著包拯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分外複雜,沉默了許久之後,她終於道:「大人真的想知道麼?反正諸位一定是看不到那天的。」
這是一個已經回答了的答案。儘管她什麼都沒說,但是包拯已經很清楚這其中的意思。
他苦笑一聲,歎道:「也不過是朝代更替中的一朝麼?」
琉璃沉默著,點點頭。
眾人也沉默了。
良久,包拯又問:「還有多久?」
「全部加起來,大約三百多年。」
「是誰?」
「忽必烈。蒙古人。元朝。」白玉堂大吃一驚:「什麼?你是說,將來大宋將被蒙古人所佔領?!」
琉璃點點頭。
「沒有什麼法子麼?!」
琉璃輕輕一歎:「歷史的走向是整個社會的互相作用而推動形成,不是一個人或者一群人能夠控制。所以。歷史無法改變。」
「什麼無法改變!」白玉堂霍然起身,怒道,「老子這就去蒙古,宰了那個叫什麼胡必烈地祖宗不就成了?」
琉璃白了他一眼,懶得說話。十六K文學網
白玉堂頹然地坐下。深深一歎。
琉璃說得沒錯,歷史是無法改變的。就算真的殺了忽必烈的祖宗又怎麼樣?就算殺光了整個蒙古族又怎麼樣?一樣還會有其他的族群在那裡繁衍生息,一步步發展,最後同樣出來個胡必烈、馬必烈、鳥必烈……
這對於歷史,不過是改個名字而已。
真正地關鍵是,要是大宋足夠強大,又怎麼輪得到蒙古異族過來搶了江山?說到底還是自己做得不好……
白玉堂越想越憋氣,終於開始對琉璃未來人的身份感到了不滿。
你要不是未來人。哪知道這些?你不知道這些,又怎會讓我知道這些?
我不知道這些,現在又怎會如此憋氣?!
真氣煞我也!
所以說,不知道未來的人其實是幸福的。
痛苦的是知道未來卻對此無能為力。
一瞬間,包拯感到了一陣深深地疲倦。
他盡心盡力為國效力,卻始終無法避免這樣的結局,這教他如何不心灰意冷?一想到百多年後的百姓在異族鐵騎下呻吟,而他卻無能為力,心就一陣緊似一陣地酸澀……
早知如此,倒不如早點歸隱來得好……
他苦澀地想著。
但琉璃卻忽然說到了一件事:「在後世一千多年裡。開封府被改成了包公祠,裡面除了那三把鍘刀外,還始終立著一塊石碑。這石碑上刻著大宋歷代開封府尹的名字。但奇怪地是,唯獨本應刻著包拯這個名字的那一塊地方卻是平的。甚至光滑地凹陷了一塊。」
「什麼?」眾人一怔,張龍怒道:「豈有此理。為何獨獨大人這一塊卻是平的?」
「這是因為,」琉璃淡然道,「在其後的一千多年裡,不斷有百姓來拜祭大人。每個去那裡的人都會輕輕地撫摸刻在石碑上大人的名字。一路看中文網人們非常虔誠地相信,只要摸過了大人的名字,行事就會受到大人的保佑,不會遭受冤屈和不公。因此一千多年後。石碑上其他的名字依然殷紅如新,唯獨大人地那一塊地方,硬是被前來拜祭的百姓給用一雙雙虔誠的手撫平,甚至凹陷了一塊。」
聽著琉璃的話,眾人都怔住了。
琉璃頓了頓,輕聲道:「大人一生為國為民。百姓都記在心上代代相傳。大人、公孫先生、展昭以及王朝馬漢張龍趙虎。人稱開封七子,還有陷空島五鼠諸人。事跡流傳千年。千年以來,百姓對開封府地景仰之情有增無減。自大人以後,始稱清官是為青天。」
「還……還有我們?」白玉堂吃驚地張大了嘴,指著自己的鼻子。
琉璃微笑著點點頭:「我原來一直以為你們只是傳說,但是來了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你們。而且,竟比傳說還精彩。」
眾人俱是愣怔,說不出話來。
其實在他們心裡,都只是覺得自己在盡力做了一些該做的事而已,卻想不到就這樣被百姓記住了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歷經了多少人事變更,朝代交替,又有多少人多少事就此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而他們卻這樣被記住、被朝拜,千年以來從未改變……
這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的。
然而漸漸地,他們的神情變得明朗起來,眼底有感動和異樣堅定的光芒閃爍,脊樑也挺得更直。
生命地過程不過如此,但能有這樣的回報,縱然再艱險,又有何妨?
琉璃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一聲雞鳴的響起讓眾人都下意識地扭頭向窗外張望,這才發覺一夜便已這樣過去了。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回想來,都有種恍然似夢地感受。
篤篤篤,忽然有人過來敲門,趙虎上前打開,卻是凌鶴川立在門口。
眾人都怔住了。1%6%K%小%說%網
凌鶴川此時已經換下了盔甲。一身月白輕衫,淡然無塵,見眾人望著他啞然的模樣微微一笑,立在門口向著包大人拱手道:「末將凌鶴川拜見青天包大人。」
似乎想不到凌鶴川會來,包拯卻是啞然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淡然道:「凌將軍請進來說話。」
凌鶴川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在包拯面前站定。拱手一禮。
很奇怪,他就是那樣隨意地立在眾人面前,那神情看上去甚至有些懶洋洋地,但那種自然流露地強大氣質使得無人膽敢小覷。
「不知凌將軍一早前來有何貴幹?」包拯淡然道。
凌鶴川笑道:「末將來向大人請罪。」
「豈敢。」包拯冷然道,「娘子軍行動如風,本府佩服。」
凌鶴川淡然一笑,道:「昨日忠武將軍得到密報,說有一批大約五十人隊地契丹騎兵自瓦橋關西北向潛來,忠武將軍與將軍夫人商議過後,定下計策。由將軍與末將率領一百步兵正面迎擊,再由夫人率領擅長潛伏的娘子軍斷後堵截。豈料那契丹騎兵竟是有備而來,此一戰中,一百步兵折損三十餘人。而將軍夫人地折家娘子軍折損大半。」
他平平靜靜地說著,完全不顧眾人越發驚異的目光:「待我等回到關內清點了一下,娘子軍損失十人,八個重傷。一百步兵折損三十四人,殺敵二十七人,俘獲戰馬36匹。未免遼兵再來偷襲,大將軍有意整頓一番,是以著末將前來告罪。還望包大人大量,給予一日方便可否?」
意思就是說,昨天晚上打了個戰,他們現在要清點整頓重新迎敵。
昨天晚上折騰了個一塌糊塗,大將軍如此請求包大人是求之不得,只是凌鶴川那一番扯謊扯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彷彿事實本來就是如此一般。倒讓眾人哭笑不得。
包拯一歎,決意不在此事上多做追究。淡然道:「也罷。本府一路遠行,初來乍到亦有不適,多歇息一日也是好的。你且回大將軍,就說邊關軍事要緊,切勿為本府而耽誤正事。大宋門防就多勞諸位將軍費心了。」
「應當的。」凌鶴川拱手笑道,隨即轉過身對琉璃道,「有空麼?我有事想和你說。」
琉璃點點頭,起身拍拍衣衫,輕聲對包大人道:「我走了。」
包拯頷首,歎道:「你們也去休息。本府也累了。」
眾人隨後各自歇去。
琉璃領著凌鶴川來到自己的房間裡,給他倒了一杯冷茶,然後兩人便這樣坐著相顧無言。
過了許久,凌鶴川終於輕輕一歎:「為什麼?」
琉璃卻是啞然許久,苦笑一聲:「你問我為什麼?我還在等你的解釋,你卻問我為什麼?」
「為什麼參軍?」凌鶴川面無表情地打斷了她,將琉璃要說的話噎在了喉嚨裡。
「參軍?!」琉璃震驚,「我參軍?!我什麼時候參了
凌鶴川呆住了,然而琉璃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望著凌鶴川的雙眼也因為震驚而充滿了悲憤地情緒:「就這樣你就以為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你就以為一開始就是我和父親聯合起來算計你這個幾乎不管家事的凌家天才ど子凌鶴川?!」
「你以為鴿派的貪污醜聞是我父親一手策劃的?!你以為我父親這樣做就是想要那個什麼時空門計劃?!你把我父親當做什麼人?!你又把我當做什麼人?!」
「你就因為懷疑我參軍、就因為懷疑這一切都是……都是……別人在故意陷害你,所以你就做了這種事?!就做了這種讓所有人在一瞬間幾乎萬劫不復的事?!」琉璃砰一聲將茶杯砸在地上,顫抖地盯著凌鶴川。
「我……我……」凌鶴川無力地辯解著,「我那時候在軍演名單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那就說明我參軍了嗎?!」琉璃翻起茶盤狠狠地扣在凌鶴川身上,眼淚也隨之落了下來,「我只是參加了那次特訓,這就說明我參軍了嗎?」
「你為什麼要參加那次特訓?!」凌鶴川也激動道。
「我參加個特訓關你鳥事?!」琉璃衝上去拎起他的領子,幾乎用吼著的回答他,「對我而言你要消失整整五年,整整五年!我用一年的時間來參加個特訓關你鳥事?!你不是還有兩年才回來嗎?!你幹嘛不乖乖地再多等兩年?!你幹嘛要提前回來?!你幹嘛看到眼前地一切就理所當然地以為是就欺騙和陷害?!那天晚上我在你家的門口頂著大雨站了整整一夜,可卻你連對質的機會都不給我。這就是我們的相愛這就是你地信任嗎?!你說呀說呀說呀!!!」
說到最後一句,琉璃哭著,無力地放開他,從他的懷裡滑落,坐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凌鶴川慘白著臉,無力地跪在她身邊,將她深深地摟在懷裡,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你還說你愛我……這就是你的愛情,你的信任……」
「對不起……」
房間裡迴盪著琉璃的哭聲,透出門外,讓一直待在附近的展昭和白玉堂兩人聽得痛徹心肺。
白玉堂吸了吸鼻子,歎道:「琉璃從未哭得如此傷心。」
展昭沒有回答,只是遙遙地望著遠處,握著欄杆,指關節緊緊卡得一片慘白……
白玉堂靠在太師椅上仰著頭,拍著額頭歎道:「這可不成。真要是這樣,我非死了不可。」
「還敢說?」狐狸含羞嗔怒道,「你這色情狂!」
白玉堂歎了一口氣,卻繼續道:「光想想都讓人受不住。」
「閉嘴啦!你還說……」
「嘖嘖,一想到狐狸在大熱天裡穿著肚兜褻褲出來討收藏、票票和粉紅票的樣子……話說狐狸,你真不覺得自己需要減肥嗎?」
「砰!」
「啊!」